王侁倒地的一剎那,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再不濟,再腿上受傷,但也絕對不是普通的一匹馬,能夠對付的。
這地方果然有通靈野獸啊,眼前這匹馬就是。
然而這一刻,已經來不及考慮通靈異獸的事情了,這一刻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保命啊。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立刻向后翻滾,因為他的兩條腿現在還都在馬蹄子下放著。
只不過人受傷了,再加上腿部劇烈的疼痛,也影響到了他的反應速度。他之前畢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從來沒受過這么多的疼痛,他感覺前半輩子的疼痛在今天一天之內受完了。
就這么一翻滾的時間,踢雪烏騅的蹄子再一次落了下來。
而且是直直的朝著他的胸膛來的!
這一下把王侁嚇得亡魂大冒!
立刻拖著斷腿,朝著旁邊滾了一下,這才險而又險的躲開了這一踩。
他不知道自己的腿什么情況,至少之前受過傷的右腿,這會肯定是斷了。
剛剛逃過一劫,立刻雙手一撐,使勁一拍,地面向著前方反彈而出。
突然眼前一花,一個年輕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拿著槍狠狠的朝著自己刺了過來。
這是剛剛趕到的折惟信。
王侁上身一側,躲過了這一刺,一把攥住對方的槍桿,想要把對方的兵器奪過來。
在剛才這兩個來回之間,他也想明白了,對方的那匹馬實力絕對和自己差不多,而現在又來了這么一個人,而他自己卻又受傷了,最關鍵的是,他傷的還是用來逃命的腿,他知道,自己恐怕逃不了了。
他手里拿的鐵鍬,早已經被那匹馬踩的不知道丟哪兒去了,這時候,手里頭沒有一樣兵器,是絕對逃不出這個地方的。
很顯然,他在連續栽了兩次之后,第三次又栽了。
他雖然受了傷,但終究是六品的高手,靈氣還是相當雄厚的,一時之間,和折惟信居然拉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搶奪一桿槍,誰也奈何不得誰。
可是別忘了,旁邊還有一匹馬。
踢雪烏騅再一次跑了過來,又開始了它的踩踏大法。王侁只能雙手抓著折惟信的槍桿,在地上不停的滾動,用以躲避踢雪烏騅的踩踏。
孟良也跑了過來,他也知道眼前這局勢他很難插手進去,但是站在旁邊拿著槍嚇唬一下,這家伙還是可以的。
楊文青拿起王侁掉下的鐵鍬,掂在手里感覺這東西挺沉的,于是也加入了戰圈,三人一馬,共同圍攻斷了腿的王侁。
折惟信死死的攥著槍桿,任憑王侁怎么翻滾他都不松手。
踢雪烏騅又一腳踩了下來,這轉瞬之間他已經踩了好幾次,中間也只有兩次才到,但只是打擦邊球一樣,沒傷的要害。不過,王侁這回已經累的不行了。
因為他不僅累,而且還痛。
再一次翻滾過去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個黑色的東西就飛了過來。
楊文青這一鐵鍬非常正的拍在了王王侁臉上,一瞬間,鼻骨塌陷,涕淚交流,各種酸爽的感覺接踵而來,身體也不由的像一只大蝦一樣彎曲起來。
雙手就這么一松,折惟信乘機抽出了自己的長槍,狠狠的朝著這家伙的身上亂扎過去,“叫你奪我的槍!老子上戰場十年都沒有丟過兵器,今天差點讓你這狗東西叫老子丟人了。”
終于顧不得翻滾了,踢雪烏騅也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這一蹄子下去,不偏不倚,正踩在王侁的右肋上,只聽得“咔嚓”聲響,幾根肋骨被硬生生的踩斷了。
楊文青拿起鐵鍬,轉到側面,用鐵鍬朝著王侁的腿上直直的砍了下去,這是把鐵鍬當做大刀用了。
不過黎擒豹的這鐵鍬邊緣十分鋒利,本來就是當大刀用的。
這么砍了兩下之后,王侁的兩條小腿就被砍了下來。
王侁整個人躺在地上不動了,作為一個六品的武者,他當然沒有那么容易就死去或者昏迷過去。畢竟是習武之人,盡管沒有能力反攻,但是保持清醒,還是比較容易做到的。
看到這家伙沒有了反擊之力,三人一馬也停了下來,打一個半死的家伙,的確沒意思。
“三位饒命,我只是想要一匹馬……”
他的意思是,我只是想要一匹馬而已,不給就不給,為什么要這么狠啊。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楊文青也沒打算這么狠的,他的想法是最好能將這家伙生擒活捉,當然,打跑了也行,這樣的結果他也能接受。
但問題是這家伙太猛了,以至于他們不得不火力全開。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踢雪烏騅給他傳遞的信息也是這個家伙很厲害,他根本無法不全力。
可是誰料到這個家伙居然是一個銀樣蠟槍頭,剛開始的時候似乎很厲害,一通操作猛如虎,原來是個二百五。
都怪這踢雪烏騅太猛了,再加上折惟信和孟良這兩個家伙,突然殺出來一下子把人家給弄廢了。
楊文青蹲在王侁面前,“不好意思啊,本來想著把你打跑就行了,沒想到你不禁打……”
王侁心里邊憋屈的要命,要是早知道你們這么能打,我就不搶你們的馬了。你們讓一個小孩子在這坐著,旁邊放一匹通靈寶馬,還是那么厲害的,然后還在旁邊埋伏,這兩個這不就是在釣魚嗎?
換了誰,看到這種情況,都會忍不住下手的,更何況我還是腿受傷了的,能不動心嗎?
“三位好漢饒命,我不要馬了,求求三位放過我吧!”
楊文青還是那副天真的笑容,“好啊,我這人也不喜歡趕盡殺絕,你知道,我小孩子最是心地善良了。可是放過你有什么好處,你會不會傷好了之后約上你的朋友,找到我們村子里來找麻煩?”
“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會的,這地方我再不來了。”
“那你說有什么好處嗎?”
“我是宮里邊的中官,我在汴梁有好多錢,我回去之后給你們送來。”
折惟信道,“你是騙人的吧?你剛剛說絕對不會再來了,怎么又說要送錢來?”
王侁心里面著急呀,這些家伙如果不離開他也沒辦法療傷啊,雖然說腿已經被砍斷了,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但是只要這些人離開,他可以用轉功法,至少讓他不至于死去。
“這位好漢,我派人……”
然而接下來的話,他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說不出來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你,你,你是折家……”
“你認識我?”折惟信也是有點發愣,但是他瞬間就想起這個家伙是誰了。
他前幾天在云州還見過這家伙。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王監軍是吧?”
王侁一言不發,這是佘賽花的侄子,他知道,這下他完了。
都怪自己一時嘴快,如果不要說出來,對方說不定就不會想起自己。
楊文青一聽,就知道這家伙是誰了,怪不得剛開始聽到這家伙聲音有點尖細。
“原來是王中官啊,我等你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