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天杜雍都待在家里狠練內功,成績斐然,現在已經成功邁入練氣四重。
楊進還在跟何大娘那條線,又有不少發現,但是并無大事。
菱菱非常乖巧,在家里并無異常之處,和其他人相處甚為融洽,就這么點時間而已,杜雍甚至感覺她好像在杜宅當了好幾年的丫鬟。
這樣的日子很平靜,杜雍也很喜歡,但他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為了更快的成長,前兩日他去侯府拜訪了杜宗承,說明自己想去大理寺風組當差的心思,杜宗承非常贊同,勉勵一番不在話下,昨晚就派人拿來了推薦信。
杜雍此時就拿著杜宗承給的推薦信,站在大理寺衙門的正前方,欣賞著森嚴的建筑群,腦中想著以后該怎么混。
大理寺在九寺中排名并不靠前,但重要性和權利卻是數一數二的。
主要職位有正卿、少卿、寺丞、主簿、博士、太祝等。
下面的辦事員分刑組、風組、火組,對外統稱督衛,其實都是捕快,只是名稱好聽一點。三組雖各有分工,但界限并不是很嚴,隨時可以相互過問。
正卿乃瓢把子,品級和六部尚書相同,目前由王沐昆擔任,此人乃王家的頭面人物,早年在峒州和穹州等地帶兵鎮壓過由山匪和逃兵組成的叛軍,在江湖和朝堂都很有威名,為人刻板冷酷,不過做事很有一套,深得圣上信任。
崗衛見到左瞄右瞄的杜雍,馬上迎上來,臉上掛著生人勿進的神色:“來者何人?”
杜雍將推薦信豎著展示:“報到的!”
門衛掃到了吏部的印章以及杜雍的名字,抱拳道:“原來杜公子,快快請進!”
說完半側著身體,做了個請的手勢。
杜雍隨便打量了他幾眼,發現他二十多歲,制服雖然只是最普通的崗衛,但眼神凌厲,整體氣勢相當不凡,應該是寒門子弟,否則這個年紀肯定在三組之中。
笑道:“這位大哥怎么稱呼?”
崗衛趕緊謙虛:“大哥之稱實不敢當,杜公子喚我小程便可。”
杜雍并不著急套近乎:“原來是程兄!請問接下來我該怎么走?”
程崗衛解釋:“杜公子過大院后,可沿著左邊的走廊,盡頭的房間便是聶主薄的辦公所,新來的人手都要先找他登記。”
杜雍拱手謝過,踏入大院,四處觀察起來,感覺非常新鮮。
這個打頭的院子相當大,能比得上好幾個大校場,中間是青磚通道,左邊是蓮花池,右邊是假山石亭和花草,總體風格厚重也不失優雅。
二進仍然是露天,中間是花園,兩邊是廂房配走廊的格局。
不少人在走廊上行走,有的拿著檔案一類的東西,有的邊走邊交頭接耳,看著非常忙碌,讓杜雍不禁想起上輩子在公司的情景。
杜雍邊走邊欣賞,后方突然傳來疾步聲,接著肩膀被拍了一記。
“老杜!”
趙德助出現在側邊,穿著督衛的制服,腰間掛著那日新買的寒鐵劍,呵呵笑道:“你小子來大理寺干什么,不會是想問蒙濟人的案子吧?”
杜雍見他如此清閑,心里估計他還在熟悉階段,就道:“那日善后的事情多謝你,謝采言這些天都沒有找過我的麻煩,想必你費了不少心思吧?”
趙德助擺手謙虛:“你雖然惹了她,但后來不也救了她嘛。她再怎么說也是大家閨秀,不會那么蠻不講理的。她還找我了呢,說想去你家探病,估計是不好意思。”
杜雍大感不可思議:“真的假的?”
趙德助嗯道:“我當時說,大家找時間喝頓酒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事。”
杜雍微微點頭,這才道:“你進大理寺也有些時間了吧,上頭沒派事情給你嗎?”
趙德助道:“別扯那些沒用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來大理寺干什么?”
杜雍揚了揚手中的推薦信。
“不是吧?”
趙德助一把撈過推薦信,快速看了幾眼,驚訝道:“你也來大理寺當差,還是風組?”
杜雍將信撈回:“這不是怕你寂寞,來陪陪你嗎?”
趙德助滿臉興奮,大力拍著杜雍的肩膀:“來得好呀!你還別說,我真的有點寂寞,來了好歹也有七八日,啥事也沒有,還不如去逛街開賭。”
杜雍好奇道:“上頭真沒派事情給你做?”
趙德助有些頹然:“劉隊長說是讓我先熟悉熟悉各處,以及研究檔案,還有辦案的流程。其實有啥好熟悉的,跟個案子才是正經。”
接著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劉隊是裴惑的人,應該看我不順眼。”
杜雍左右看了看,提醒道:“什么裴惑,你好歹也該叫聲二殿下吧?”
趙德助不屑道:“你私底下不也看不上他嗎?否則早該被他拉過去。”
杜雍撫著額頭:“你也說那是私底下,公開場合總要注意點,為尊者諱嘛!”
“行行行!”
趙德助沒有多做爭辯,繼續壓著聲音:“我跟你說,大理寺里面的水深著呢,好案子和大案子都需要搶的,至于那些懸案疑案和陳年舊案,總是推來推去的。每次議事吵嘴是尋常,拍桌子和破口大罵的都有,和地痞流氓差不多。前日火組議事的時候,我提了幾個建議,立馬就被人頂回來,說什么新人別多插嘴,當時給我氣的,若不是我家里有交代,當場就得和能那些人干起來。”
杜雍想著他吃癟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能參與的議事的人,能有幾個省油的燈,家里背景肯定都不弱的,趙家雖有些權勢,但趙德助想在大理寺耍橫,那是不可能的事。
趙德助嘆道:“正卿大人真該出面管管這種,搞得跟菜市場似的,不像話嘛!”
杜雍哂道:“吵架不是很正常嘛,你若是敢動手,且不說打不打的過,事后的官司就算打到陛下那里你也是輸,說不定還會連累你老子。”
職場就是這樣,上輩子他只是個技術人員而已,依然會跟人吵架。
杜雍見趙德助這么喪氣,就提建議:“你若是不服氣,主動請纓領個懸案或陳年舊案,那肯定沒人會卡你,你再破掉案子不就行了嗎?”
趙德助冷哼道:“你說的倒是輕松,若是那么容易破掉,還能被稱為懸案嗎?最近就有一件大案兼懸案,僵尸劫貨案,詭異的很,還在壓著消息呢,上面和下面的壓力都很大。正卿大人已經在內部許出了重獎,大理寺號稱人才濟濟,連半個勇士都找不出來。”
杜雍想起輔助給的任務,正是破僵尸案,當時還想大干一場,現在聽趙德助這么一說,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想了想,淡淡道:“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破掉這個僵尸案?”
趙德助愕然道:“就你跟我?”
杜雍點點頭:“不敢嗎?”
趙德助上下打量著杜雍,滿臉疑惑:“你該不會是被蒙濟人打傻了吧?”
杜雍無語,岔開話題:“既然你沒事,那就帶我去報道吧,那聶主薄是什么來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趙德助在前面帶路,解釋道:“能有什么來頭,慢慢爬起來的,不過他這人真不好相與,每天都臭著個臉,好像別人欠他三百兩銀子。”
“興許是人家做事負責,所以看起來比較嚴肅吧。”杜雍道。
“絕對不是!”趙德助猛搖頭,接著又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杜雍瞥著他,意思是有屁快放。
趙德助嘆道:“聽說他早些年的時候挺凄慘的,據說家里非常貧寒,老母親又生著大病,連買藥都沒有錢呢。”
杜雍哦了聲,看來那個聶主薄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趙德助又道:“還好他老婆非常懂事,不想拖累他,主動跟別人跑了……”
杜雍猝不及防,啼笑皆非:“你這嘴也太損了吧!”
趙德助攤手:“這也是一種安慰的說法嘛。”
說話間,已經到了走廊的盡頭。
房間里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頭發有些花白,正在看檔案,眉頭緊鎖。
杜雍敲了敲敞開的門。
聶主薄頭也沒抬,低沉道:“進來!”
杜雍走過去,雙手遞上推薦信:“聶大人您好,我叫杜雍,今天來報到!”
聶主薄還是沒有抬頭,接過推薦信隨便掃了掃,接著認真看起來。
看了好久也沒回答,但應該已經看完。
杜雍也沒催,就站在旁邊等著,趙德助有些不耐煩,想要開口說話,杜雍一把扯住他,他只能無奈地聳聳肩。
又過了好一陣,聶主薄抬起頭來,打量了杜雍幾眼:“風組職責重大,希望你好好努力,別枉奉陽侯的推薦。”
杜雍微笑著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