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隊長,現在這種情況,我們該怎么辦?”
杜雍看著程原,現在只有三個公門人士,其中以程原的職位最高,自然要聽他的。
楊進等人只是私人護衛,不好主動發表意見。
程原想了想:“已經跑了那么遠,再折回去浪費時間。我們先找個地方把尸體藏好,然后繼續趕赴壯雨湖,到時候向川明縣報備,讓縣令派人回城報給大理寺。我們這次的任務是金刀魚案,這個刺殺案就讓上面去安排,需要配合的話再說。”
杜雍和趙德助點頭稱是。
趙德助為了盡快適應,主動去般尸體。
“我的天吶,這個家伙的脖子上怎么結了兩層冰?”趙德助提著剛才和他對位的黑衣人的腦袋左看右看,滿臉疑惑。
這腦袋是杜雍砍下來的。
趙德助看了一會兒,突然驚訝地看著杜雍:“老杜,我記得你砍他的時候,周圍藍光大作,而且寒冷之極,這冰該不會是你弄出來的吧?我記得你學的真氣是偏熱系的吧?”
此言一出,連楊進都好奇地看著杜雍。
杜雍以前學的護陽真氣,確實是熱系,而且是頗為霸道的那種。
“我怎么知道什么情況?估計是這廝學了什么邪功,又沒學到家,所以把自己給凍住。”
杜雍暗罵自己大意,當時沒多想,用出了伏魔勁中的純寒勁,想不到威力厲害至此。
趙德助聽此解釋,并沒有多想,淡淡哦了聲。
楊進卻不相信,將杜雍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杜雍比劃了幾個手勢,不好解釋,只得苦笑道:“我之前不是說過真氣變敏銳了嗎?實際上遠遠不止如此,真氣的性質已經完全改變,又寒又熱還帶電。”
楊進臉色微變:“不是走火入魔吧?”
他是老江湖,從沒聽說過這種帶有三種形式的真氣,最邪的邪功都沒這么邪。
杜雍搖頭:“放心吧,我感覺相當好,應該是受內傷那會兒的奇遇。”
楊進雖然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還是放心下來,畢竟杜雍看著確實沒事,想了想:“若是你真的沒問題,這反而是件天大的好事,不過你以后在公開場合,別用電勁和寒勁。”
杜雍點點頭,問道:“你怎么看這次刺殺?”
楊進就道:“和你想的一樣。”
杜雍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
楊進笑道:“我們搭伙足有十二年,你皺下眉頭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當時肯定在想,這是二房的布置,還是提前布置的,只是他們沒想到趙德助一伙會隨行。”
杜雍豎起大拇指:“那到底是不是二房呢?”
楊進冷然道:“當然是,這個位置又不是很關鍵,擺明是匆匆布置。那伙人沖鋒的時候,眼中都帶著驚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發現不是對手,才果斷離去。我們這次沾了趙公子的光,兼二房篤定你內傷未愈,否則又是一場死戰。”
頓了頓,面帶殺氣:“我估計是阮鵬那廝在背后操作,以后定要好好給他點厲害,不弄的他生死兩難不算完。”
這會兒趙德助已經將尸體藏好,跑過來:“你們主仆二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杜雍開玩笑道:“我們在商量接下來該怎么保護你,戶部侍郎之子若是慘死在查案途中,我們多少要擔些責任的。”
趙德助翻著白眼:“老兄,我知道我很弱,但你在言語上能不能稍微給點面子?”
這一路他被杜雍懟了好幾次,生氣還不至于,郁悶倒是真的。
杜雍失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注意點,打不過就躲開,轉身逃跑也行。”
趙德助腰桿一挺:“我豈是貪生怕死的人?傳出去多招人笑話。”
杜雍哂道:“貪生怕死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只是本能而已。實力不夠硬還選擇死抗是典型的二愣子行徑,那才招人笑話。”
趙德助想要出言反駁杜雍,但仔細想想,杜雍也有道理。才出城就碰到殺手,說不定后面還有更大的危險,是該小心點。
尸體藏的很好,就在峽谷旁邊的斜坡下,眾人又弄了些碎石和泥土推上去,在路上瞄過去,并不會發現。
馬車并沒有跑多遠,也就幾里地,離了危險之后,那幾匹馬兒都在悠閑地吃著青草。
車廂被撞壞少許,好在架子沒垮。
眾人干脆扯掉頂棚,駕車重新上路。
這次刺殺并沒有帶來太多的沮喪,大家仍是有說有笑的,不過速度快了很多。
午餐時間,大家吃的是趙德助帶的干糧。
“你帶的什么,拿出來給大家嘗嘗啊!”趙德助嚼著肉干,眼睛盯著杜雍的包裹。
“這不是干糧!”杜雍擺手拒絕,開什么玩笑,這可是何大娘準備的,百分百下了料,怎么能拿給大家吃。
“這么鼓鼓囊囊的,你告訴我不是干糧?”趙德助很好奇。
“毒藥行不行,我準備查案的時候給敵人來一壺。”杜雍隨口應付著。
“金刀魚的案子不是天災嗎?哪有什么敵人?”趙德助問道。
“查了這么久,連個像樣的原因都找不出來,什么天災這么厲害的?”杜雍很不屑。
趙德助抓了抓腦袋,看向程原。
程原停下進食,輕嘆道:“杜老弟的說法很有道理,依我看事實恐怕很不簡單,若非因為僵尸案抽調了大批人手,這個壯雨湖金刀魚案肯定要重點調查的。”
趙德助頓時興致大增:“不是天災更好,立大功的時候到了呀。”
程原苦笑:“趙老弟能有這種信心,自然是很好的。”
趙德助奇道:“程隊長不想立功嗎?”
程原微微搖頭:“我只希望平平安安的,反倒希望是天災。”
這話杜雍和楊進都能理解,程原畢竟是平民子弟,又是大理寺老鳥,對功勞的熱切程度肯定不如趙德助這種士族子弟兼新手。
對程原來說,立了大功最多銀錢獎勵,若是栽進危險中,說不定會丟小命。
這種態度,杜雍私底下其實蠻有同理心的。
傍晚時分,終于趕到了壯雨湖。
看著前方的大湖,眾人都大感震撼,說不出話來。
湖面一望無際,在殘陽的照耀下,湖水染上一股金色,熠熠生輝,遠處黑點散布,隱約傳來悠閑的嬉鬧和渾厚的歌聲。
雖是活水,但湖面幾乎沒有動靜,遠遠地看著,好似一幅畫卷。
湖岸的另一邊是大片的農田,以岸邊的柳木為界,分開兩色,非常壯觀。
清風徐來,將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緩緩卷入鼻腔,令人心神愉悅。
“這就是號稱四百里的壯雨湖嗎?景色未免也太美了吧?”趙德助喃喃自語。
“據說上古就是如此,從來都沒有變過,川明和川寧兩縣的人們都稱之為神湖,每年都有幾次大型的祭湖活動呢。”
程原彎腰捧了一捧湖水,看著幾乎沒有雜質,堪比井水。
“祭湖?是有妖怪還是湖神?”
杜雍大感興趣,想起上輩子歷史上那些河祭,要么就是妖怪,要么就是河神,在野史中不乏用活人祭祀的例子。
程原解釋:“說是祭湖神,宰羊宰羊,載歌載舞什么的,其中有一道程序是請年長的智者出面和湖神說話,帶人三叩九拜,請湖神保佑風調雨順之類,場面搞得非常嚴肅。”
趙德助有個侍衛插言:“我曾聽我爺爺說這湖里真有妖怪呢,什么身長四丈,渾身覆甲,嘴巴完全張開可以吞下一條漁船,說的挺玄乎的。”
程原笑道:“這么大的湖,養出些大物并不奇怪,但妖怪之說應該是以訛傳訛。”
趙德助摸著下巴:“這次金刀魚翻皮水,咱大理寺不是有妖怪作祟的記錄嗎?程隊長,你清不清楚其中的情況,到底是督衛隨便寫上去的,還是漁農說的?”
程原點頭:“那是川明縣兩個年輕人說的,漁船被頂翻,他們都說看到了黑色的大怪獸,具體什么玩意并沒有看清。因為他們人沒事,以前也從沒漁民遇到這種情況,所以旁人都說他們只是出現了幻覺而已。那兩個年輕還叫屈呢,說他們清醒的很,結果兩縣都在出事點進行了大量的搜索,可惜啥也沒找到。大理寺督衛寫為妖怪,只是備錄而已。”
杜雍仔細想了想:“空穴來風,豈是無因。程隊長,我覺可以從那兩個年輕人處著手,或許能找些線索,若是能抓到大物,無論什么都好,也算是有交代呀,功勞肯定少不了的。”
程原同意:“杜老弟既然有此建議,我當然支持,反正是探消息,找誰不是探呢。先和隊里的弟兄們聯系上再著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