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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夜戰

  莫興等人很快就拿出了一個章程,決定離開這片開闊的草地,移到西面一處坡地。

  因為時辰已晚,回城不現實,只能住在野外。

  坡地離此不遠,移動起來倒也方便。

  移動之前,屈亦雄散了些人手往四面放哨,加強戒備。

  通往坡地的道路又陡又滑,很不好走,不過正好,按莫興的話就是:“易守難攻!”

  杜雍聽了之后直搖頭。

  今趟的平州之行真是一言難盡,本來只是偷偷查案而已,結果變成屈亦雄帶人四處出擊,今晚甚至搞得跟打仗似的,還易守難攻呢。

  杜雍沒有離開,服從屈亦雄的命令,留一晚再說。

  那些繳來的大刀分給了兄弟們,無論是自用還是賣錢隨大家開心。

  馬兒的韌性不錯,在楊進的鞭子下,蹭蹭蹭幾下就飆上了坡頂,讓人直呼厲害。

  杜雍把板斧放在肩膀上,慢慢走在后面,趁著還有點光亮,遠眺鴨子河的風光。

  趙德助走在旁邊,好奇道:“老杜,這就是魏山的板斧?”

  杜雍點點頭,大概解釋:“抓他那天,我把這板斧藏在黑市的樹上,今兒順手取回來的,打那伙搶劫犯的時候耍了幾手。”

  趙德助滿臉不信:“你會耍板斧?”

  杜雍搖頭:“不會,但是我有力氣啊,這么大的板斧旋起來,誰敢靠近?”

  趙德助想象著那個畫面,忍不住點點頭:“這種大家伙,打群戰確實挺好的!對了老杜,魏山不是說要把他的斧法給你嗎?”

  杜雍嗯了聲:“說了個地方,我還沒取呢,我準備把金子送完之后再去取。”

  斧法是次要的,主要是金剛派的護體功法。

  趙德助問道:“魏山的斧法,你準備賣掉還是自己練?”

  杜雍隨口道:“再說吧……怎么,你想買呀?”

  趙德助搖頭:“我可以用不來這么大的板斧,敵人還沒倒下,自己先累死。”

  裴頌插言:“斧法這玩意,在京城并不吃香,應該說在整個大兗都不吃香,你想賣,估計賣不上好價錢。”

  杜雍笑了笑,并不糾結,掃了一下路上的隊友,奇道:“怎么不見陶青云?”

  趙德助回答:“他受了重傷,沒法聚氣,現在已經在回京的路上。”

  “那么嚴重嗎?”

  杜雍嘖嘖兩聲,輕笑道:“那他接下來幾個月都要好好休養啊!”

  姜步平走上來:“老杜啊,你不是還有半朵大靈芝嗎,你看能不能……”

  杜雍面無表情,用右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靈芝是我拼命得來的,你卻讓我拿出來給陶青云那家伙治療內傷,我很像傻子嗎?”

  趙德助忍不住笑起來。

  姜步平誒道:“怎么能說是傻子呢,你若救了他,也是一樁美談嘛。你若是見死不救,傳出去也不好聽呀。”

  “打住!”

  杜雍斜眼看著他,淡淡道:“什么見死不救?陶青云要死了嗎?”

  姜步平愣了愣,好半晌之后才道:“好歹是隊友嘛!”

  杜雍哂道:“隊友而已,又不是朋友。陶青云得罪我好幾回,還沒道歉呢。”

  姜步平語塞。

  裴頌生出好奇心:“老杜,陶青云怎么得罪的你?”

  杜雍淡淡道:“我記得還在風組的第七小隊的時候,我和隊友們去酒樓吃飯,陶青云那家伙跑過來羞辱我的隊友,說他們都是窮鬼,根本不配去那種豪華的酒樓,惡意污蔑我們是公款吃喝,他至今還沒道歉,當時姜步平也在場的。還有啊,我在虞河撈骨架的時候,陶家的畫舫不僅妨公務,而且特別不尊重我,我都記在心里呢!”

  說到這里,扭頭看向裴頌:“頌公子,若是換了你,你會給他靈芝嗎?”

  裴頌打個了哈哈,沒有多言,他之前也有心勸杜雍拿靈芝出來,現在完全說不出口。

  姜步平也沒理由再說下去。

  不多時,眾人爬到了坡頂,上面有一塊平坦的地,大伙兒正在扎營。天色完全黑下來。

  大家陸續開始休息。杜雍和楊進分了個大帳篷,將金銀都搬進了帳篷,馬兒就綁在不遠處的樹上。

  在帳篷前面生了堆火,拿出風干肉條烤著吃。

  楊進吃了幾口肉,拿著水袋喝了半袋,提醒道:“公子,今晚若有戰斗,咱們得注意點,這么多黃金和白銀呢。”

  杜雍呵呵笑道:“放心吧,咱們又不是主力,隨便擋擋就好。”

  又過了半個時辰,回來了幾個放哨的兄弟,他們快速來到屈亦雄面前:“屈大人,附近真的集結了很多江湖人士,在鴨子河邊匆忙走動,氣勢洶洶的,好像真的在尋咱們。”

  屈亦雄心中有些慶幸,若是待在之前的草地休息,指不定就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現在則是兩碼事。

  屈亦雄狠狠道:“好大的膽子,繼續盯著,有什么異動,隨時來報。”

  放哨的兄弟稱諾,轉身而去。屈亦雄又叫來了莫興和胡禾豐,吩咐道:“把所有人都叫起來,隨時準備戰斗。”

  真的像打仗一樣。

  裴頌非常興奮,第一時間拿起水瓢盾,白天的時候太順利,雖然有打斗,但是不過癮,等下若是有人攻坡,肯定能大戰一場。

  他的護衛卻非常擔心,不住叮囑:“公子,您等下一定要躲在屬下身后啊!”

  裴頌哼道:“我身為大理寺火衛,豈能躲在后面?我警告你,不要掃興。”

  護衛苦著臉,不敢再勸。

  趙德助因為參與過川明縣的山谷大戰,所以并不怎么緊張,他還有心情做熱身,之前他在丹慈湖黑市上買了兩本秘笈,這些天練了幾式,威力還不錯,但是在對戰中如何,還需實踐驗證,今晚或許是個好機會。

  杜雍就更不緊張,他甚至還帳篷里睡覺呢。

  楊進倒是坐了起來,保持警惕。

  杜雍聽著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低聲吐槽道:“要不要把氣氛搞這么緊張啊,這種位置,難道那些江湖人還敢強攻不成?”

  上來就三條小路,其他地方都是亂石堆和灌木叢,非常陡峭。

  若真有大戰,上面的人只需站好位置,隨便發發刀風劍氣,就能輕松守住,扔石頭也行。

  下面的人硬要往上沖的話,肯定會損失慘重。

  楊進呵呵笑道:“這可說不準。咱們是知道地勢易守難攻,但在那些江湖人士眼中,咱們畢竟只有二百多人。”

  話音剛落,坡下就亮起成群的火把,密密麻麻,從坡腳延綿到鴨子河邊。

  粗略一看,最少有上千人。

  聲音嘈雜不堪。

  仔細傾聽的話,能聽到不少喊打喊殺聲。

  裴頌看著這種嚴肅的場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握緊盾牌。

  趙德助故作硬氣:“我隨便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屈亦雄來到前方,淡淡開口:“本人屈亦雄,坡下是何人?來此想干什么?”

  聲音很低沉,但穩穩蓋住了所有的雜音,傳到每一個角落,所以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涌起同一個感覺,那就是,屈亦雄的內功深不可測。

  坡下頓時就騷亂起來。

  不過很快就有一個聲音響起來:“屈大人好,我等來此,是想請屈大人盡快退出南郊,以免引起更大的混亂。”

  出言之人的內功也不簡單,雖不及屈亦雄,但聲音也傳的清清楚楚。

  “混賬!”

  屈亦雄冷喝,提高聲音大罵道:“本官特來南郊查案,豈容爾等左右?識相的速速退去,否則本官必將追究到底。”

  那個聲音又道:“屈大人若只是查案的話,當然沒什么,但屈大人如此大張旗鼓,只會把南郊弄的人人自危。”

  莫興出言大罵:“分明是南郊的某些幫派心懷不軌,趁機搞風搞雨,你們卻把這些混亂算在屈大人和總管府頭上,簡直是非不分。現在竟然還敢聚起來示威,是想造反嗎?”

  輕佻的聲音響起:“那就是談不攏啰?兄弟們,你們說怎么辦?”

  “殺!”

  “殺!”

  “殺!”

  喊殺連天,大地仿佛都在顫抖。

  大戰一觸即發!

  楊進出列,輕咳了幾聲,大聲道:“都別激動,聽我說幾句。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你們其中有不少人是遭人脅迫,那是個長的很魁梧的年輕人,威逼利誘,對不對?我勸你們趕緊退走,現在只是示威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若是真敢動手,那就是造反,到時候不管你不是是遭人脅迫,都只剩被剿滅的下場,還要連累整個家族,你們仔細掂量。”

  這番話說出來,下面立馬變的亂糟糟的,再無剛才的氣勢。

  裴頌和趙德助等人同時看向楊進,心生佩服。

  屈亦雄也有些佩服。

  下面剛亂起來,就有人吼起來。

  “大家別聽他胡說,什么造反,咱們只是爭取南郊的利益!”

  “殺上去!”

  “都給我沖!”

  “誰敢偷偷溜走,殺無赦!”

  有不少人抽出刀子,在外圍趕人,層層往前擠,前排的人不得不往上沖。

  大部隊終于在往上沖,但整體氣勢一般,顯然是受了楊進那番話的影響。

  有趁機溜走的,但是當場就被斬殺,把邊上的人嚇的噤若寒蟬。

  趙德助看的直搖頭:“這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嘛!”

  杜雍來到他身邊,淡淡道:“鴨子不少,狼也不少,準備戰斗吧。不對,我覺得你應該先去找個好地方,等下趴著裝死。”

  趙德助很不服氣:“我需要裝死?”

  杜雍輕笑道:“你有信心就好。”

  楊進來到杜雍身邊,指著下方的人群:“他們的氣勢雖然不怎么樣,但人夠多。我之前估計最多也就幾百人而已,哪知道會上千,等下不好頂啊。”

  杜雍抽出腰間的匕首,哈了口氣,輕嘆道:“今晚要死很多人!”

  趙德助奇道:“大斧子呢?你怎么不拿上?”

  杜雍斜眼看著他,哂道:“這不是幾十人的小戰斗,而是千人大戰,拿斧子想累死嗎?我現在又不會斧法。”

  在屈亦雄和莫興等人的指揮下,大家開始扔石頭,不用找角度,很輕松就能砸中人,但是下面的人也能揮刀劈開,想用石頭砸死人比較難,砸傷倒是可以。

  幾陣石頭雨過后,下面慘叫連連,但是并沒能阻止他們沖鋒的步伐,很快就有人殺上坡,和官府的人短兵相接。

  屈亦雄親自堵在一個口子上,上來一個就用掌風擊飛一個,竟然打的人倒飛四五丈,在空中噴出漫天的血霧,那場面只能用殘暴來形容。

  莫興和胡禾豐各自帶隊賭住另外兩個口子,殺的是鮮血橫流。

  路口不好沖,下面的人組織了高手小分隊從更陡峭的亂石堆沖上來,這方法還挺好,有個五人高手小分隊蠻橫地沖上來,將官府的人沖的人仰馬翻,很快就掃出一塊地盤。

  裴頌本來在守路口,突然回頭看了一眼,當即提著盾牌,非常興奮地跑過來:“兄弟們,先圍死這五個不怕死的。”

  趙德助振臂高呼:“給我上!”

  立馬有幾十人來圍攻那五個高手。

  這五個高手應該都有登樓境的實力,心性堅韌,面對這么多人的圍攻,仍然從容不迫,他們的招式簡單暴力,出手必然有人受傷。

  短短幾息時間,就有很多人被打傷。

  裴頌沖的很靠前,挨了十幾拳,外加十幾腳,他一點事沒有,全靠水瓢盾。

  “兄弟們,我頂住,你們抽冷子啊!”

  裴頌有點飄,他左手拿著盾牌,右手拿著寶劍,脖子微微縮著,MT的架勢十足。

  趙德助很想抽冷子,覷準機會,長劍猛的出擊,刺向其中一個高手的菊花。

  眼看就要刺中,趙德助甚至發出了猥瑣的笑聲,哪知道那個高手背后好像長了眼睛,側身避過趙德助的劍,然后反手一肘,抽在趙德助的肩膀上,將他抽飛。

  趙德助摔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杜雍把他扶起來,輕笑道:“就你這實力,逞什么英雄嘛,好好打消耗不行嗎?”

  趙德助摸著肩膀:“有種你上啊,躲在后面干什么?”

  “行!”

  杜雍施展穿云步,殺到那個高手前方,匕首捅過去,氣勢驚人。

  那個高手冷哼一聲,右拳轟過來,直擊杜雍的匕首,這是自信無比的打法,完全沒留余地,顯然沒有把杜雍放在眼里。

  杜雍嘴角發出淡淡的笑意,疾速抽回匕首,小碎步橫拉,然后矮身壓肩頂過去。

  高手冷色大變,他不僅判錯了虛實,還低估了杜雍的收發速度。

  鐵山靠頂在高手的左臂。

  高手舊力方盡,而新力未生,被頂了個結結實實,直接被頂飛。

  杜雍還沒完呢,在高手倒飛的過程中,跟上去來了一發劍舞。

  高手身體中噴出漫天的血霧,慘哼數聲,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杜雍走過去,伸出右腳懸在他的胸口上,淡淡道:“讓你裝!”

  踩下去。

  咔嚓!

  胸骨盡碎,高手噴出一口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趙德助張大了嘴巴,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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