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家莊雖然只待了一天時間,但是已經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張義一家被滅,兇手到底是誰雖然還不知曉,但是杜雍和楊進誓要追查到底。
虎大爺和澤叔都非常親切和善,杜雍就覺得他們兩個是認識多年的長輩,可以完全依賴,就好像杜家的老太太一樣。
對楊進來說,虎大爺不僅是長輩,也是半個老師。
在虎大爺的指點下,楊進對于自己的劍法又有了新的理解,內心豁然開朗,恨不得馬上找幾個硬手試試招,然后細細總結一番,做到融會貫通。
臨走之前,杜雍將那袋搶來的銀子給了虎大爺。
虎大爺推辭:“你都給了一袋黃金,還給這么多銀子干什么?”
杜雍硬塞:“黃金是魏山的,這袋子銀子是我們反搶一伙流氓的,老爺子您拿著用吧,散給莊戶們買點日用品也好,南郊已經亂起來,說不定物價會迎來一波暴漲。”
虎大爺呵呵笑道:“既然你堅持,那我就收下吧,我代莊戶們感謝你。”
杜雍擺擺手。
楊進已經趕來了馬車,現在還不到中午,路上順利的話,下午就能回到平州城。
虎大爺沒有強留,只是囑咐杜雍和楊進以后千萬要小心點,若是遇到什么困難,可隨時回莊子找他和澤叔商量。
杜雍和楊進應下,然后朝虎大爺鞠了個躬,這才駕車上路。
仍然沒看到澤叔,不過莊戶們已經不再那么警惕,碰到的時候,還揮手和杜楊二人告別,彪子甚至特意準備了水袋和肉干。
杜雍跳下馬車,接過東西,笑著感謝道:“謝謝彪子哥!”
彪子拍拍杜雍的肩膀,又看了看楊進:“都小心點!”
楊進點點頭:“你們也要小心點,鴨子河對岸剛打了一仗呢,死了二十多個,指不定什么時候有人會有人打進莊子。”
彪子拍拍胸口:“放心吧,有澤叔和我們在,沒人敢撒野的。澤叔帶人在對岸收拾尸體,等著發臭可不行,會影響鴨子河的水質的,我們還要打魚呢。”
這么鎮定,可見以前應該經歷過這類事情。
杜雍跳上馬車,和彪子揮揮手,揚鞭趕馬,加速全進。
很快來到官道,楊進突然感慨道:“公子,張家莊的氛圍不錯,我覺得比京城要好的多,咱們以后可以來這里養老呀。”
“是很不錯!”
杜雍點頭同意,又好奇道:“但你怎么突然想起養老的事情?你才三十多歲,無論是人生還是武途都遠遠沒到巔峰期,這般暮氣沉沉的,可不像你呀!”
楊進收懾心神:“隨口一說吧。接下來,要干什么來著?”
杜雍掰著手指:“首先是回平州城,然后悄悄取回魏山留給我們的斧法和護體功法,再然后要看看各類告示,大概了解平州現在的情況,沒什么突發大事的話,就去北郊取回埋下的黃金,最后直奔川寧縣,尋火狼幫晦氣。”
楊進鼓掌:“思路挺清晰嘛。”
杜雍翻了個白眼:“這不是早就定好的嗎?我看你迷迷糊糊的,不是在想退休,而是想找幾個硬點子試試劍。你嘴里剛才一直念叨怎么走位,怎么轉氣之類。”
楊進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就說嘛,原來是這樣呀。”
揭過這個話題之后,杜雍和楊進又聊起了蒼月教。
據虎大爺說,蒼月教實力強勁,有野心有手段,危害性遠在火狼幫之上,論整體實力,或許不下于毒蝎幫。
虎大爺還稱,蒼月教做事雖然邪惡,但是武功路數卻頗為正派。虎大爺曾今見識過好幾個蒼月教高手全力出手,幾乎沒有邪異的功夫。
杜雍趁機問起上古邪門八支的事情。
可惜虎大爺了解的并不比杜雍多,他也是只知道圣丹門、滅魂宗、梨花派、金剛派四支,其他的并不知道。
不過虎大爺猜測,毒蝎幫有可能是其中一支。
這個測測讓杜雍和楊進對毒蝎幫產生了更大的興趣,正好毒蝎幫正在和火狼幫合作,尋火狼幫晦氣的時候,可以借機多了解一下毒蝎幫。
路上還算順利,雖然遇到不少氣勢洶洶的江湖人士,都是一群一群的,但是都沒有找杜雍和楊進的麻煩,這讓楊進非常失望。
“怎么這樣啊?”楊進摸著自己的寶劍,感慨不已。
“他們應該是趕著去火拼,咱們這兩只小雜魚,沒法入他們的眼。”杜雍呵呵笑道。
“咱們這輛馬車也不錯呀,他們怎么不搶呢?”楊進很想試劍,但又不想主動挑釁別人,那不符合他的習慣。
“你不是還有些銀票嗎,這樣吧,你把銀票露出來一點,肯定會有人注意的。”杜雍想了想,很快就想出一個騷主意。
楊進聽完之后大感滿意,立馬將銀票抽出來,露出大半截,但又不至于掉下來。
沒過多久,對面又迎來了一批江湖人士,十幾個人,都騎在馬上,背著清一色的大砍刀,看著氣勢十足。
這些人看到杜雍和楊進之后,沒怎么注意。
楊進漫不經心地揚起馬鞭,隨意往后靠,露出了胸口的銀票,厚厚一疊,都是大面額的,不惹人注目都難。
果不其然,那些江湖人士目光立馬被牢牢吸引,臉上都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橫移過來,攔在杜雍和楊進的前面。
“吁!”
楊進勒住韁繩,不經意地低頭看了一下,趕緊將銀票塞回去,看著有些緊張。
杜雍暗忖好演技,拱手笑道:“各位好漢,請問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
這幫江湖人士的領頭大哥冷冷哼了一聲,淡淡道:“這一段路,是我們兄弟罩著的,你們想順利通過就得給過路費。”
又是過路費。
平州的痞子都這么模樣嗎?
能不能換個套路?
杜雍裝作愣了愣,然后輕咳兩聲,淡淡笑道:“這段路應該是烏鴉哥罩著的吧?請問你們都是烏鴉哥的手下嗎?”
“烏鴉哥?”
領頭大哥皺著眉頭,大喝道:“烏鴉哥是誰?”
他的手下們面面相覷,顯然也不知道所謂的烏鴉哥。
杜雍臉色一沉,以更高的聲音怒斥道:“我還以為什么人呢,連烏鴉哥都不知道,還敢來這里收保護費,我看你們是茅坑里打地鋪,離屎不遠了。我只要告訴烏鴉哥,不僅你們都要死,連你們背后的幫派也會被連根拔起。”
眾人見杜雍的口氣如此大,氣勢也不容小覷,頓時都有些愣。
難道那個烏鴉哥真是這一帶的扛把子?
怎么沒聽過啊?
正在眾人猶豫不決的時候,杜雍接著喝斥:“還不給老子滾開?”
楊進假意扯了扯杜雍的手臂,示意見好就收,別鬧太過。
杜雍冷哼道:“你怕什么,這幫臭魚爛蝦,肯定啥本事也沒有,否則也不會是這副窮酸樣,連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我一只手就把他們全部捏死。”
若是換個人過來,這幫江湖人士說不定還能忍一忍,但杜雍年紀這么小,又自稱老子,又罵他們是臭魚爛蝦,他們真下不來臺,當即出言怒罵。
“他奶奶的,小子狂妄!”
“老子管烏鴉哥是誰,先教訓你再說。”
“這下就算交過路費,也不能放過你們。”
怒罵之余,他們紛紛抽出大刀,這就要將杜雍和楊進亂刀砍死。
楊進冷笑一聲,雙眼中散發出狂熱之極的光芒,當即騰空而起,同時抽出寶劍。
殺氣漫空!
眾位江湖人士壓力激增,在殺氣的籠罩下,感覺置身于一個空間很狹小的牢籠當中,連呼吸都非常困難。
劍氣掃過。
前排幾個人的反應還算及時,揮刀格擋,隨著幾聲勁氣的碰撞聲響后,紛紛慘嚎幾聲,然后干脆利落地墜下馬,狼狽不堪。
至于后方和左右兩側的人,受到的劍氣雖然沒那么猛,但也不輕松,勉強擋住之后,費了好大力氣才穩下來。
“弄死他!”
領頭大哥明白此時不能亂了陣腳,所以大吼著讓大家圍攻楊進。他顯然是有些威望的,這一嗓子下去,眾手下立馬打起精神,將楊進包圍起來。
杜雍不慌不忙,跳下馬車,牽著馬兒掉頭,走出十來丈距離才停下,然后靜靜的觀看。
場面很古怪。
十幾個騎著馬兒的大漢,將沒有騎馬的楊進包圍起來。
只聽楊進長笑一聲,人旋劍飄,只幾個回合,就將所有人擊落地。
馬兒們受到驚嚇,不敢在原地停留,撒開腳丫子跑路,有些瞬間跑過彎道消失不見,有些下官道竄入了林子內。
“可惜啊!”
杜雍看著揚起的灰塵,默默計算那些跑掉的馬兒值多少錢。
楊進的劍法果然上了檔次,現在更加游刃有余,而且有更多的連招,看著賞心悅目。
僅僅十幾個回合,楊進就將那些人全部擊倒,意猶未盡。
那些江湖人士也不敢逃跑,拋掉大刀,連連求饒,生怕楊進把他們干掉。
楊進淡淡道:“就這么點水準,也敢出來收過路費,你們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是是是!”
“大哥說的是,我們不知死活。”
“請大哥饒命,我們只是路過的。”
“其實我們對烏鴉哥他老人家一直是抱有敬意的。”
“沒錯,我們早就想孝敬烏鴉哥他老人家。”
“還請大哥幫忙引薦,我們都想跟烏鴉哥混飯吃呢。”
楊進聽到這里,忍不住大笑起來,烏鴉哥是杜雍瞎扯的,這些人竟然也相信。
見到楊進大笑,眾人有些不知所措。
杜雍慢悠悠走過來,長嘆道:“跟著烏鴉混,三天餓九頓。你們確定想跟他混?”
眾江湖人士:“……”
他們真的很想笑,但是不敢笑。
楊進不用忍,大笑道:“這下連我都很好奇烏鴉哥到底是誰。不是你杜撰的嗎?”
杜雍搖搖頭:“野史看的。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一個叫串爆的嗎?”
“串爆?”
楊進想了想,點頭道:“記得,就是要帶人打上月球的那個吧?”
杜雍笑道:“烏鴉哥和串爆就是同一地方的高手,不同時期的。烏鴉哥的名氣更大,所以我才報他的名字。”
楊進疑惑道:“串爆更厲害吧,能打上月球呢,烏鴉哥只是混幫派而已。”
看著杜雍和楊進聊的正嗨,眾位江湖人士面面相覷,他們同時感覺到了一種恥辱,被別人完全無視的恥辱。
杜雍發現他們的異常,當即冷哼一聲,淡淡道:“我勸你們最好不要亂動,否則遠遠不止茅坑里打地鋪那么簡單。”
眾人心中一寒,剛提起來的些許怒氣瞬間又消下去。
領頭大哥看著杜雍,小心試探道:“那你才肯放過我們?”
杜雍就看著楊進,楊進想了想,淡淡道:“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看你們的樣子,應該也是知道點消息的,那就說說平州的情況吧。”
領頭大哥頓時就松了口氣,又問道:“還不知道您想了解哪方面呢?”
楊進大罵道:“還能有哪方面?當然是平州幫派混戰的事情。”
“是是!”
領頭大哥趕緊點頭,細細解釋:“圍攻大理寺屈亦雄據說是火狼幫策動的,除此之外,他們還到處挑事情,把南郊弄得一片大亂。平州大部分幫派本身就不是吃素的,索性推波助瀾,很多人冒充火狼幫到處出擊,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沒仇沒怨就搶地盤搶錢。現在有種說法,平州遲早會變成峒州和穹州那樣,想吃肉的話,要早點出手。”
“變成峒州和穹州那樣?”
杜雍和楊進同時皺起眉頭,追問道:“這種說法是誰傳起來的?”
領頭大哥搖頭:“不知道是誰最先傳的,但現在都那么說。”
楊進再問:“那平州總管府呢?”
領頭大哥回道:“聽說已經在集結部隊,接下來可能會掃蕩吧。無論如何,平州的江湖格局將會徹底改變,所以更需要趁亂撈一筆。”
楊進哂道:“別人撈一筆還行,你們這點人能干什么?”
領頭大哥訕訕道:“有時候運氣好,能撞上兩敗俱傷的場面,武器和銀票還是有的。”
杜雍隨口問道:“蒼月教呢?”
領頭大哥聽到蒼月教之后,立馬嚴肅道:“很多人都在等蒼月教主持大局呢,但是蒼月教現在什么消息都沒有。有人說,蒼月教的主力正在和火狼幫的高手隊糾纏,本來很容易就能贏,但是火狼幫那邊有穆飛雄撐腰,想贏不是那么容易的。”
杜雍和楊進對視一眼,都覺得很無語。
不管如何,平州的情況是越發嚴重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