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雍跳下城墻決戰嚴無法絕非愣頭青行徑,原因有三。
首先,確實是要穩住士氣,不能讓嚴無法那么肆無忌憚。
其次,杜雍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自從吞噬幽芒山古墓中那塊神秘的黑色石板之后,他不僅迅速提升到登樓三重,并且往前跨了很大一步。這些日子杜雍努力修煉,還吃了很多鱷魚肉,登樓四重看似近在眼前,可就是升不上去,經過研究,他發現需要戰斗刺激,需要真正的戰斗,眼前這個嚴無法無疑是絕佳的對手。
第三,自然還是想打擊火狼幫,杜雍每次見到火狼幫的人,就像打了雞血。
不過對于嚴無法,杜雍還是很忌憚的,所以第一拳并沒有用出全力,而是先試探嚴無法的反應速度和抗打擊能力。
杜雍的速度是毋庸置疑的,幾丈的距離眨眼就殺至,拳頭擊向嚴無法的臉頰。
城墻上的人都非常興奮,卻沒有大聲喝彩,因為怕擾亂杜雍的節奏。
高潛卻是眉頭微皺,他覺得杜雍這一拳力度不夠,很有可能被嚴無法硬生生頂住,然后抓住機會打杜雍一記更狠的。
果不其然,只見嚴無法嘴角露出一絲自信之極的笑意,腦袋動都沒動,只是微微咬牙,腮幫子的肌肉立馬鼓脹起來,與此同時,他也握緊右拳,照杜雍臉上呼過去。
杜雍的拳頭呼在嚴無法的臉上,感覺好像擊在了一塊橡膠上,既堅硬又有點彈性,將杜雍拳中的真勁反彈了少許,但并沒有形成回攻之勢,而是往虛空中四散。
嚴無法的拳頭并沒有擊到杜雍的臉頰,而是打到了杜雍快速豎起來的左肘上,他這一拳要比杜雍的拳頭重很多,好像銅錘一般,直接將杜雍敲的橫飛開去。
“好!”
火狼幫的觀眾立馬喝彩起來。
城墻上的觀眾則有些緊張,不過很快也喝彩起來,因為杜雍雖然被打飛,但并不狼狽,輕飄飄的飛出去三丈距離,然后腳不沾地轉了兩圈,從容化解了嚴無法的拳勁,這才落地換氣,瀟灑之極的姿態令人賞心悅目。
此番換拳看似勢均力敵,然而是杜雍占了上風,因為杜雍大概摸清了嚴無法的底子,而嚴無法卻沒能摸清楚杜雍的底子,只知道杜雍的速度極快。
在杜雍看來,嚴無法的防護非常強,他使用的很像護體功,但并非護體功,應該是橫練和硬氣功的結合體,論防護力肯定比不了正宗的護體功,但無需耗費多少真氣,適合打持久戰。嚴無法的攻擊力也很靠譜,招式簡單暴力,千錘百煉。
總體上來說,嚴無法比笛魔和張破城都差了點意思,但比高潛要厲害很多。
做出如此判斷之后,杜雍信心更增,腳尖點地,猛的騰空而起,飛到嚴無法的斜上方,雙掌前推的同時大笑道:“嚴兄小心!”
嚴無法想要回句話,但還沒開口就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杜雍的掌風不是普通的直風,而是旋風,將地面的砂石和塵土都卷起來,兩股旋風成夾擊之勢席卷嚴無法,聲勢駭人之極。
這不是虛把式,旋風中黃芒打閃,周圍熱氣騰升,真氣細密刁鉆,無孔不入。
嚴無法現在最好的選擇是先退開幾丈暫避鋒芒,等到旋風的強度降下來之后再沖,但現場有這么多人看著,他若不敢硬頂,勢必會遭人嘲笑,他是個要強的人,而且年紀比杜雍大很多,絕不想被杜雍如此壓制,所以他一咬牙,直接沖進了視線模糊的旋風中,以雙拳迎上去。
“有種!”
杜雍長笑一聲,此番以上打下,占了很大的便宜。
拳掌交擊!
真氣自中間炸開,將旋風擊散,但塵土和沙石卻沒有停止飛舞,擴張的更大,將數丈范圍的視線都遮蔽。
塵土的中間,杜雍已經落地,沒有絲毫停頓,拳頭連綿不絕地朝嚴無法攻去。
嚴無法冷哼一聲,和杜雍短兵相接,他最喜歡這種近戰,雖然跟不上杜雍的速度,但他有信心憑著防護力硬頂,然后慢慢耗垮杜雍。
因為杜雍的螺旋勁是隨便發,所以旋風再起,且越來越多,總能維持七股以上的旋風,場面是無比的壯觀,砂石和塵土擴張到五丈開外,觀眾們根本就看不清中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聽到連綿不絕的勁氣碰撞聲。
城墻上的賀老三喃喃自語:“天哪,這是宗師在干仗吧?”
大黑也是驚訝無比,附和道:“場面確實有點嚇人。”
楊進卻笑道:“只是塵土飛揚而已,有啥嚇人的?”
大黑指著中間:“塵土飛揚當然不嚇人,但你看那些旋風,總能維持好幾股,而且每次相互碰撞都能造成巨大的爆炸,光聽著就頭皮發麻,我若是在中間,肯定會被攪碎。”
曲老大沉聲道:“杜老弟的旋風,我之前見識過,確實厲害!”
高潛看的很認真,肅容道:“現在還看不出所以然,得百招之后。”
眾人聊天的時候,杜雍和嚴無法已經交換了二百多招,雙方都沒有留余地。
杜雍痛快無比,他的功力雖然比嚴無法遜色,但勝在速度快,又是螺旋勁,另外他還用上了火電混合真氣,這種混合真氣不僅攻擊力更強,而且侵入筋脈也更難化解。
嚴無法卻大感憋屈,杜雍的防護力和韌性都遠超他的想像,過去的二百多招,他最起碼有十次準確地擊中了杜雍的要害。照他估計,杜雍最起碼要吐幾口血才是,甚至是無力再戰,哪知道杜雍只是嘴角溢出了血絲而已。反倒是嚴無法自己,肋處不小心被杜雍踢了兩腳,忍不住噴了兩口血,差點無以為繼。
“再過幾百招,杜雍這小子肯定會崩!”
嚴無法這么想著,不自覺就改變了策略,不再主動想著一舉擊潰杜雍,而是見招拆招,打著防守反擊的如意算盤。
杜雍當然知道嚴無法的策略,心中越發高興,全力攻擊,暫時沒有是用奇招。
又是三百招過去,杜雍絲毫沒有崩潰的跡象,嚴無法卻漸漸不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杜雍這個年輕后輩竟然如此強韌,就好像打了好幾斤雞血,越來越興奮。
杜雍當然興奮,因為他在戰斗的同時,還在煉化藏于氣海的能量,那是黑色石板的能量,這些日子他都在努力煉化,但是成效不高,現在是生死決斗,稍不小心就會喪命,這種壓力大大加快了他煉化能量的速度。
不知不覺,藏于氣海的純凈能量終于見底,杜雍全身一松,迎來了突破。
成功進入登樓四重,獎勵4000積分,恭喜!
“哈哈!”
杜雍狂笑一聲,主動往后退了幾丈,暫時助手,適應新的境界。
嚴無法本以為杜雍終于崩潰,但聽他的笑聲卻是中氣十足,也就沒追上去。
塵土散去!
所有觀眾都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中間被勁氣炸的坑坑洼洼,好像遭遇了雷管洗地,杜雍和嚴無法相距四丈對峙,兩人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而且滿身灰塵,基本看不清面容,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杜雍試去嘴角的血絲,長笑道:“嚴兄為何不趁勝追擊?”
火狼幫諸人都開心起來,杜雍說這句話,無疑是表示嚴無法占了上風。
嚴無法卻是有苦自知,本著場面人的脾性,沒有像杜雍那樣去擦嘴角的血跡,淡淡道:“杜爵爺后退的無比從容,嚴某人哪來的什么趁勝追擊?”
杜雍豎起大拇指:“嚴兄謙虛,令人佩服之至!不過接下來,還請嚴兄加倍小心,因為本爵爺決定玩真的。”
嚴無法聽聞此言心中很是不爽,但不得不承認,杜雍的氣勢確實強了不少。
終于城墻上的觀眾,都大聲喝彩起來,他們這才知道杜雍是游刃有余。
杜雍拔出腰間的短刀,輕笑道:“嚴兄要拿武器嗎,我可以等你一會兒。”
嚴無法擺擺手,淡淡道:“嚴某人用不慣兵器,不過對兵器稍有了解,如今刀劍當道,杜爵爺這種短刀卻很少見,有什么說頭嗎?”
杜雍神秘一笑:“這把短刀只是我眾多兵器中的一種而已,嚴兄要時刻留意我的動作,因為我隨時會掏出其他的武器,看刀!”
話音剛落,兩記刀風交叉而去,將嚴無法籠罩在其中。
嚴無法不敢小覷,但也沒退,保持場面人的霸氣,從容發出一記鞭腿,成功擊散刀風,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余光就瞥見一支點燃的雷管砸過來,引線已經燃盡。
嚴無法被炸了個正著,腦瓜子嗡嗡作響,好像有點腦震蕩,此時他終于想起了杜雍有個叫做雷管狂魔的諢號。
火狼幫的觀眾們差點破口大罵,因為他們看到杜雍的雷管是從褲襠里掏出來的,這種猥瑣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城墻上的觀眾卻是大笑不已,在他們看來,杜雍這不是猥瑣,而是機智和勇敢,畢竟褲襠里藏雷可是非常危險的,稍不小心就會變成太監。
直到此刻,杜雍才開始用奇招,雷管只是開胃菜,毒牙簽緊隨而去,同時隔空一掌,牙簽和掌心都是對準嚴無法的正臉。
嗖!嗖!嗖!
三支毒牙簽分別射向嚴無法的右眼、咽喉、心臟。
嚴無法終于無法維持場面人的霸氣,下意識往左側移動,心里還挺奇怪,不是奇怪牙簽,而是奇怪杜雍明明發了一掌,卻沒有掌風,不過他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因為杜雍的掌風拐了彎,剛好打中左移的他。
三支毒牙簽全部射空,但掌風卻結結實實打在嚴無法的胸口,讓這個場面人狼狽不已,踉蹌了七八步才站穩,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轉白。
杜雍怎肯放過如此良機,提氣一閃,瞬間殺到嚴無法左側,揮刀猛砍。
這下不是奇招,而是殺招。
劍舞!
眨眼砍出十五刀,每一刀都帶著致命黃芒。
盡管嚴無法有橫練和硬氣功加持,但仍難擋住杜雍全力的劍舞。
嚴無法肩膀處的防護真氣瞬間告破,被砍的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白骨,數百道綿密炙熱的真氣侵入筋脈,很快蔓延到全身。
“呀!”
嚴無法的慘叫聲傳出幾里地,忘記了反擊,甚至忘記了壓制內傷,只知道轉身逃竄。
面對如此優勢,杜雍豈容他輕松逃回去,繼續痛下殺手,然而他并沒有如愿,因為火狼幫的隊伍中有十幾個高手同時騰空而起,拔出鐵劍刺向杜雍。
局勢瞬間轉變,杜雍由追殺嚴無法變成被十幾個高手圍攻。
嚴無法趁機逃出杜雍的攻擊范圍,簡直屁滾尿流。
“跑啊!”
聶文濤立馬大喊起來,恨不得跳下城墻去幫忙,但他知道跳下去也只是添亂。
楊進大喊道:“放勾索,多放幾根。”
十幾根勾索同時放下來,垂在墻上。
“哈哈!”
杜雍隨手發了幾記刀風,斜飛而起,從容飛出包圍圈。
那十幾個高手并沒有放棄,僅僅跟隨。
高潛冷哼一聲,大手一揮:“放箭!”
數百支勁箭呼嘯而去,成功壓住那十幾個高手,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杜雍拉住一根勾索,悠閑無比地城墻上攀爬,那姿態好像在搞訓練,他甚至還能轉過頭來,嘴角發出譏諷的笑意。
賀老三和大黑再也忍不住,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姓嚴的,你就是這么講江湖規矩的?”
“嚴無法,趁早退出江湖吧,免得丟人現眼!”
“不愧是火狼幫,真是匯聚了一群瘋狗!”
“你們聽我一句勸,趕緊滾出懷離縣吧,否則遲早將你們斬盡殺絕!”
聽他們兩個罵的痛快,其他人也跟著罵,總之什么難聽就罵什么,罵人至于還會發出極為刺耳的嘲笑聲。
火狼幫諸人沒有理會,匆忙退去。
聶文濤看著已經變成灰塵人的杜雍,關切道:“你怎么樣?”
杜雍噴出一口血,嚇的大家趕緊扶住他。
“不要緊!”
杜雍擺擺手,咧嘴笑道:“嚴無法有幾把刷子,若非出了奇招,我很難占到便宜。”
這不是謙遜之語,嚴無法的底子深厚無比,杜雍撐的很辛苦,差點用了真氣膠囊。
杜雍沉聲道:“嚴無法看似受了重傷,但我心知肚明,他只需要休息幾天就能恢復過來,所以我們應該趁著對方士氣低落,出動精銳追殺一波。”
聶文濤點頭,看向高潛和曲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