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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毋極甄氏

  大廳中,杜遠看著案幾上水靈靈的七八種瓜果,眼珠子都微微凸起。

  想他好歹也是杜氏一員,可這些瓜果,他瞅了半天竟也只認得其中兩種……

  即便是趙毅,也暗暗側目不斷。

  只不過他將氣質這一塊拿捏的很穩,一副淡然的模樣。

  “主公,這些玩意大都不曾見過,當真可食?”

  杜遠咽了口唾沫,想吃卻又擔心會中毒,因而有些愣愣的看向張淵小聲發問。

  杜遠嗓門雖稱不上大,但也不怎么小。

  這聲音即便已刻意壓低,但周邊侍立的四個婢女還是清楚聽到。

  四人對視一眼,抿嘴偷笑。

  正欲介紹時,張淵卻已淡笑著開口。

  “中間那盤串在一起、深紅色的小圓果,名喚蒲桃。

  其果肉細嫩且多汁,香甜可口。

  左下方那盤褐紅色的,名喚燕栗。

  其果殼不宜直接吞服,里側果肉肥碩甘美,既可解饞也可充饑。

  右上方那盤果皮有鱗斑狀突起的,名喚丹荔。

  此物同樣需去殼,里側果肉晶瑩剔透,甜中帶著微澀,可解乏提神,效用不凡。

  靠近你左手的那盤,名喚巫山朱橘……”

  隨著張淵淡然出聲、侃侃而談,整個廳堂頓時一片安靜,六對眼珠子更是瞪的滾圓、越瞪越大。

  就連殿門外悄然靠近過來偷聽的幾道人影,亦是愣在外側,衣角及鞋尖顯露而出都還不自知……

  “主、主公,你這……”

  聽著張淵如數家珍的將所有瓜果一一道出,杜遠不由瞠目結舌,眼中滿是迷茫和困惑。

  趙毅亦是一臉異樣的盯著張淵,眉頭微微擰起,滿眼的不解。

  張淵能夠將這些東西的味道、特性講得一清二楚,那便說明他十有八九都吃過。

  可區區一個使匈奴中郎將之子,又何以能夠接觸到這般繁雜的珍果?

  趙毅突然間發現,張淵就好似是由一道又一道的迷霧所組成。

  每當他自以為看清楚了對方時,卻總會再度陷入云霧之中,難辨其真身……

  至于那四個婢女,更是張大了嘴巴,一臉的匪夷所思之色。

  事實上,這等招待規格在甄府已是上等層次,一年當中也未必能出現雙指之數。

  即便是常來作客的客人,也未必都清楚各樣物什之特性。

  但眼前這個陌生的英武少年,竟然能絲毫不差,甚至更加精辟的道出每樣瓜果之特點,簡直令人驚愕。

  張淵輕輕一笑,瞄了眼殿門外。

  那里,有一小截鞋頭冒了出來。

  鞋頭上繡有紅色荷花,想來是這府中的貴小姐之類。

  不過,他也沒去多想。

  在他的印象中,那位享譽歷史的甄氏美人此時怕才剛剛出生不久,自然不會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毋極甄氏果真不愧為大漢商界翹楚,竟能將只存于天南地北、陸東域西之物齊匯于此,讓人贊嘆。”

  張淵輕抿一口霧茶,最后作了一句點評。

  其中一個婢女再也無法忍耐,滿眼崇拜道:

  “貴客真乃奇人也!

  婢子等自小在府中長大,還從不曾見到有哪位尊客能夠在第一次作客時,便將所有珍果之特性道出。”

  “在下也只是耳濡目染的多,稱不上稀奇。”

  張淵灑然一笑,搖搖頭放下茶杯。

  這甄府的婢女及沿途碰到的下人不同于其他地方,不但面色紅潤、身子骨很健朗,而且也無太多畏懼、惶恐之色。

  如此便可看出,甄府的主人對于這些下人應當還是不錯的。

  管中窺豹,即可見甄氏家風不俗。

  如此,也難怪甄氏能夠將商業發展的這般蓬勃興盛。

  正當此時,外側忽然隱隱傳來惶急的叫喊聲。

  這聲音十分繁雜、吵鬧,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二位小主,你們怎的在此處?”

  忽然,甄循的聲音傳來,繼而便有驚呼聲接連響起。

  “唉!五小主,你快去瞧瞧長公子吧,他、他怕是……”

  “啊!大兄他早前尚且好好的,怎會……”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只是這聲音中卻透著哭腔,明顯十分倉惶驚怕。

  隨后,略有些凌亂的步伐響起,聲音漸消。

  殿內的四個婢女俱是露出憂色,沉默地低下了頭。

  張淵眉頭微皺,感覺這信息量有點大……

  五六息后,甄循臉色沉穩的踏入了殿內。

  不過若是仔細觀察,仍可發現其眼中有著黯然和悲傷之色。

  “對不住貴客,因府內突然出了點事端,我家主公一時抽不開身……

  還望貴客海涵靜候。”

  甄循拱了拱手,臉上帶著歉意。

  “無妨,在下并不著急。”

  張淵理解的點點頭,略一沉吟后,卻是忽的出聲道:

  “方才聽聞府內公子似是出了狀況,不知可否道出緣由?”

  甄循眼色一凝,略一遲疑后,還是輕嘆著點了點頭。

  “貴客有所不知,我家長公子自小體弱,時常體虛咳血。

  幸有高人以丹符妙方調劑,方能強撐下來。

  前些時日,長公子剛剛及冠。

  卻不想,大半個時辰前,長公子忽然垂危,丹符藥石俱皆無用。

  唉,也不知長公子能否挺過這一劫……”

  張淵眉頭微皺,感覺很是奇怪。

  按理來說,此時的甄氏應是甄逸掌舵。

  可這甄逸此時應當不到三十歲,怎的長子已然及冠?

  是后世對其年歲記載有誤,還是其他緣故?

  尋思一會兒,張淵忽的自嘲一笑。

  這本身便是一方有著不小差異的平行世界,出現一些細微的變化自然正常,自己又何必糾結于這些?

  暗自搖搖頭不再多想,張淵復又盯向甄循,斟酌言辭道:

  “不知可否帶在下前往觀瞧,或許能幫得上忙也不一定。”

  張淵自是不擅醫術,人卷太平經的丹符濟世篇也只揣摩了十余種方子,還不曾實踐過。

  不過,他的最大倚仗可是教化光幕。

  只是把不準教化光幕能否對那人給出教化方案,故而張淵也不敢打包票。

  “這……”

  甄循明顯有些遲疑,畢竟張淵年歲尚淺,他實在不相信對方能有什么妙招。

  雖說府內作客的尊客,也有幾人趕了過去;

  可那幾人多多少少懂一點醫術,而且時常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指不定會有奇思妙策。

  可張淵的話……

  此時,一個婢女忽然上前幾步,在甄循耳畔附耳低語一陣。

  待得婢女說完退下,甄循不由得一臉驚異。

  意味莫名的上下掃視張淵良久,甄循忽然一拱手,神色顯得鄭重了許多。

  “貴客有心相助,乃我甄府之幸!

  還請貴客隨老朽前往,無論成與不成,此份恩情我甄府都會銘記在心。”

  張淵微微頷首,起身隨行。

  從這甄循的話語中可以聽得出,他這個管家的地位當是十分不凡的……

  東院。

  張淵等人自一道刻有“靜心園”的拱門下穿過,眼前頓時出現了不少身影。

  這些人有老有少,想來大半都是甄氏族人。

  只是,此時這些人的面色大都帶有憂色,時不時地還會朝里側的殿宇瞧上一眼。

  當注意到甄循帶著張淵等三人前來,不少人皆是露出疑惑之色,不過也無人上前問詢。

  及至到了殿門口,進進出出的下人已是極多,手中大都端著盤子、水盆等物什。

  而在殿宇的后方,還有女眷的哭泣聲隱約傳來。

  入了殿,甄循也不停留,繼續帶著張淵等人向右側的耳房行去。

  一踏進門檻,便見到寬闊的房內有七八道人影。

  在最里側的床榻上,則躺著一個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紙的青年。

  床榻外,正有一個老者捏著青年的右手腕,眉頭緊皺,時不時地還低嘆搖頭。

  張淵沒有理會他人,徑直盯向那青年觀瞧。

  年齡:20

境界:通力初期  兵器適性:劍·B、刀·C、弓·C

  術藝適性:政·S、智·A、書·A、棋·B、琴·C、畫·C

可教化:陰陽悖逆目標教化引導:紫華內息  教化所需:20

  教化可得:教化點數18、智適性(隱→A)、中乘內息法·厚土經”

  當光幕顯示可教化時,張淵不由暗松一口氣。

  可當看清之后,張淵卻又眉頭一擰。

  這青年之所以體虛咳血,好似是因為陰陽不相濟,便如同水火一般、沖突不斷。

  而自己需要做的,應當便是以紫華經獨有的內息去調理。

  因為紫華經吸收的日月精華,乃世間至陽至陰之氣,統御、調理自不在話下。

  可自己才突破不久,內息只有很少一點,撐得過來嗎?

  此時,甄循已然走向一個儒雅英俊的中年。

  那中年衣著得體大方,頭發與胡須都打理的很是齊整溫順。

  但眉心緊皺、臉色憔悴,眼中也有著深沉的疲憊和焦慮。

  當甄循附于耳畔低語一陣后,中年不由得神色微沉,似是有些不滿。

  屋內的其余人此時也注意到了張淵三人,大都以不太友善的眼神掃視而來。

  其中一個銀袍青年的目光尤為古怪,也不知是何緣故。

  正當此時,床榻上的青年忽然胸腔一鼓,繼而噴出一口濃血來。

  粘稠的血液順著嘴角彌漫向兩側,更有一部分直接濺射到了大半個面孔上,看起來極為滲人。

  眾人頓時臉色大變,也顧不得去尋張淵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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