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面考察和培養王太子,一面讓老丞相以教化入手,開始收攏權力然后又分派下放,以期培植新勢力。
另一方面,他又在麻痹那些國內世族,令他們對于國王的新命令不至抵觸。
施梓這國王做的是有條不紊,而且越來越得心應手。
除了老丞相等有限幾個人,施梓并未將自己心中的未來的藍圖公開,所以就算這時候稍微做些過火的事情,比如說收攏一些他們手中的權力,或者稍微提拔些不屬于世族中的人,也在他們的接受范圍內。
老丞相雖本也是世族中人,但他與其他人不太一樣,是真正能夠有抱負的,所以在知道國王的真正想法后,非但不會抗拒,反倒高興的全力配合。
因施梓的要求,他現在專心教化之事,建立圖書館、擴大學堂教育,任命學官挑選人才等。
也專門在此中提拔了不少下層人,當然,主要是“技術工種”,畢竟除此之外其他都是需要一定文化基礎的,而在知識書籍被壟斷的當下,底層人很難接觸到這些。
所以近些年來的官員,不管明里暗里,其實多半都是出自于各個世族、又或者由他們培養安排的人。
現在國家的運行也無法完全脫離他們,畢竟暫時也找不到替代者,所以只能用著,然后等待教化有成效了,才能開始正式改變。
而技術方面,比如木匠、石匠、瓦匠等,他們的技術再好,其實也還是屬于底層,所以反倒更好直接提拔,當然也就是做些講師、教(交)授的事務。
按照施梓的想法,這些人貢獻出他們由經驗或是傳承得來的技術,保證他們的吃穿用度,一生不愁,甚至還給他們的孩子安排進學堂里。
當時老丞相還認為如此不現實,“這些老匠人敝帚自珍,便是擔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主公這是要他們拿出活命的家伙事,如何得行?”
不過真正實施下去,卻發現這些人大部分同意得很快。
技術的確是他們活命的依靠沒錯,但自己和家庭、尤其是孩子的未來得到了保障的情況下,其實放棄也沒什么不行,畢竟說到底,有這技術還不是為了生存,既然已經得到了結果,那還需要在乎因么。
他們也不會去想公開了技術,自己的價值會不會大大降低這種復雜的問題。
而且這是國王的命令,一邊是另一條生路,另一邊卻是得罪國王的死路,傻子也知道該怎么選擇。
而這些人的妥協,也讓剩下一小部分頑固派顯得沒那么重要了,老丞相自也是有手段的人,先是假裝放棄了他們,等他們看到了旁人得到的好處,他們自然會求著過來。
而相比于這些人喜歡敝帚自珍的技術,在技術得以開放學習之后,施梓教給老丞相的使用方法,更令他驚嘆。
“就算是同一個人,也不能保證自己做的每一件成品,出來都是一個模樣,但如果讓一些人將制作的其中一個環節熟練了,然后幾個人成一個鏈條般,每個人做其中一部分。
“如此每人在自己所熟練的部分,就能基本維持穩定,而出來的成品也就能更穩定,如此產生低劣成品的概率也會低很多。”
國王還為此取了個名字,叫做“流水線作業”,老丞相也是舉一反三的,回去立刻便讓那些老工匠們將自己的技術拆分成幾個部分,然后每個部分開始安排學徒,專心學習。
當然,如果有人非要全部都學也沒關系,反正最后結果好對大家都好,結果不好那也是他自己一個人承受,自己選擇的苦果自己吞。
除了教化由著老丞相去折騰,那些世族們也短視,看不到這個威脅,施梓在其他方面大多是循序漸進。
在即將新舊交替的時候,穩定才是壓倒一切的,施梓也是在盡力為繼任者創造一個最良好的親政環境。
當然如果都這樣了,他還是把握不住的話,那就不是施梓的問題,是他能力確實不行,可能也是施梓眼光有問題了,到時候施梓如果回來,說不定還得上演一個“廢舊立新”的戲碼。
畢竟他為的可從來不是某個繼承人,而是這一國百姓。
當然那是后話了,而也有一個地方施梓顯得更加激進,那便是軍中。
比丘國人口不過數萬,常備軍其實只有城池的守衛及宮中的侍衛,其余皆是府兵,攏共不過就兩三千人。
因比丘國內男性人口多,故而硬湊出來,也能湊出一支近萬人的大軍,不過戰斗力就是個問題了。
而施梓卻發現軍中同樣也被那些世族們安插了不少人手,雖說這不會影響軍隊的調度,但也是讓人如鯁在喉。
何況誰又知道關鍵時刻,這些人會不會起什么幺蛾子。
軍隊必須要握在手中,尤其是在換繼任者上位的時候,只有他手中掌握了軍隊才能夠放開手腳,所以施梓此時毫不猶豫就將那些疑似各家族安排的人撤換了。
不像是官員,在軍中要找到取代者其實并不難,尤其是比丘國這些年都沒有經歷什么戰事,軍官自然而然的有些糜爛而腐敗,與底層士卒早已脫節。
所以只需要臨時在其中提拔些威望高、能力強或是干脆實力強的士兵起來就可以了,然后再觀察他們之后的效果,若是好就“轉正”,不然就再換一個。
軍中也沒有朝堂上那么多彎彎繞繞,更好解決。
世族們雖然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因為他們雖然各處安插人手,但出發點還是為了自己利益有保障,而非是扯旗造反,因此當國王下定決心,一口氣拔除所有釘子,他們也就頓時無可奈何了。
何況施梓還深諳打一棒給一顆棗子的手段,用最沒有實質但也最容易籠絡人心的爵位堵住了他們的口。
而后又特地讓王太子上各家去代替自己做拜訪,也算是先給個照會。
這段時間,不管是朝野內外還是各家族,心里面都知道了國王看來是確定下來王太子的繼承地位,而王太子也確定國王是真心在培養自己。
而且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開始的流言,說是國王受到了那兩位天庭力士的感召,欲要上天求取仙位,所以才會提前定好繼任者。
雖然這明擺著是國王要離開了,但并未因此就削弱他的權威,反倒令一些人對他更加敬服。
當然若是國王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大家多半心里還要念一念這等德行如何上得了天成得了仙,可現在國王疑似轉性,不管是為了上天刻意做作,還是真的改變了,都是值得夸贊的事情。
浪子回頭金不換,迷途知返猶可期。
其實這一個月,施梓也沒有全然都被限制在這比丘國中。
除了在滿一個月之后,按照慣例把過去途徑的那幾個地方全都簽了一遍到,再次獲得了數十次獎勵,其中既有修為的增進,也有法寶、靈獸、靈草、仙丹的增進,總的來說,實力還是又上升了一小步的。
當然到他現在這個境界,上升一小層也算是很大的提升了。
繼續積累下去,不消幾年,他說不定光憑著一身修為,就能壓死一些金仙了。
畢竟金仙與金仙之間,也并不對等,孫悟空是金仙,天上那些金仙可沒幾個是他對手的。
而像是如來鎮壓孫悟空,除了取巧的部分,也是靠著更為浩瀚的法力壓人,畢竟不談境界,二者修為差了不知多少萬年呢,也足見法力精深的好處。
剩下的時間,他也是在測量這比丘國附近的地形,探查一下是否有些特異之處,能夠讓他窺得門徑,進入其他所在。
可惜的是,除了得知了一樁“疑案”,就再無其他收獲了。
至于那疑案,卻原來是個在老人間流傳的故事,他也是聽王室的一位老人提起。
那還是已兩百年前,說這比丘國,當時叫做貧婆國,因國中陽盛陰衰,與那西梁女國正好反了過來,只是沒有那么極端。
國內女人有還是有的,但要么是上了年紀的婦女,要么是尚在襁褓的女嬰、或者是穿開襠褲的女娃兒。
當時的國王有三個兒子,這三位王子都非常優秀,國王一時間難以取舍,便與他們約定,若是誰能先找到合適的妻子,便將王位傳給那個人。
可是三個王子找遍全國,也找不到一個適齡的女子,他們不可能去搶別人的夫人,更不可能找個女童回去,國王肯定不會認。
于是三人便打定主意,要到國外去找,國王也同意了。
三個王子帶著隨從,來到了一個地方,他們并沒有分開找,或許是擔心其他兄弟比自己更快找到,所以干脆約定好,就這樣一路找下去。
如果碰到了合適的,大家便公平競爭。
結果沒多久,他們還真找到了一個少女,那少女非常漂亮,且性格溫柔,說話便像是林間的百靈鳥一般好聽。
三位王子全都對她一見傾心,于是三兄弟便開始為了同一個女人,明爭暗斗,都想要先獲得她的芳心,如此既能夠收獲美人,回去還能夠收獲王位。
那少女對最年輕最俊俏的小王子亦有好感,這讓兩個哥哥心中生起醋意,繼而生起歹意。
他們將小王子騙走,又騙那少女小王子有急事先回國了,讓少女和他們一起回去,便能夠見到小王子了。
等到小王子找回來,他們已經離開。
而后回到王宮,兩個王子都向國王聲稱,這少女是自己找到的妻子。
但那少女也知道自己最終被騙,她心里有了怨氣,便想要報復兩個王子,謊稱對二王子有意,轉頭卻又對大王子說,自己是被二王子威逼的,引得兩個王子為其爭風、反目成仇。
國王看出這少女有問題,想要制止兩個兒子,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恰好小王子回來,卻發現兩個哥哥被少女害的自相殘殺、兩敗俱傷,父親也被氣得一病不起,對造成這一切的少女竟也恨了起來。
在病床上的國王的命令下,他對少女痛下殺手。
豈知那少女原是只妖精所化,不僅沒讓他殺了,還險些反過來殺了他。
少女沒想到自己傾心的情郎居然如此絕情,對自己說殺就殺,毫不手軟,心灰意冷之下,她干脆轉身離開,只在小王子脖子上留下一道傷口。
小王子卻心中疑懼,再加上國王的勸說,考慮到要斬草除根,他竟然跑到了遇到少女的地方,在附近大肆搜索。
結果這一番搜索,沒有搜索到少女,卻發現了好幾處老鼠窩,原來這里居然是一個鼠族的聚居點。
其中甚至還有些快要化形的鼠精,只是腦袋事碩大的鼠腦,看著就可怖。
而這些鼠精鼠妖力量不足,在小王子率兵圍剿下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就被一鍋端了。
再聯想到那少女的妖精身份,恐怕她原本也是一只老鼠精,那小王子原本內心還有的一絲愧疚也完全沒有了。
只是他在回國不久,就染病去世,這病也不可小覷,竟是鼠疫,他也將他父親一并傳染了,這下國王父子三人都死光了。
幸而是一個路過的神仙施以援手,所以鼠疫沒有擴散開來,但是王宮卻受到影響,大片宮人死亡,王室主支、近親更是一掃而空。
國不可一日無君,最后還是百官推舉了一個王室遠親上來,取而代之,也就是當今國王的先祖輩。
聽完這個故事,施梓只能說這又是一出人妖結合的悲劇,他也不知道這故事是真有其事,還是在流傳過程中,被以訛傳訛了。
當然,這終歸只是個故事,就算真實發生過,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到現在國王都換了幾茬了,跟現在早就沒甚影響了,所以也并沒有放在心上,最多想想那其中的老鼠精,跟自己所知道的那只老鼠精,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然后就這樣行政之余探路繪圖、簽到修煉,分心幾用,施梓的精力方面也完全不是問題。
畢竟他現在吃喝拉撒睡都已經完全不需要了,進食只是為了口欲,休息也只是一種習慣,也可以算是一種靜心修煉的方式。
唯一還能對他稱得上欲望的,或許也就只有男女那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