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
曹彥博回來的時候,已經天色漸晚了。
雖然他跟徐靈說,自己在前山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可實際上,最近他卻是空閑得很。
原因就在于他的身份,是掌教真人座下的大弟子。
在光明庭來襲戰中,曹彥博加入了鷹派,選擇誓死對抗。
可這就違抗了丁掌教的立場。
因此,即便最后鷹派勝利,丁掌教也沒有對他進行任何的封賞與表彰,而是冷落在一旁,并不重用。
而鷹派那邊,也多少有些顧慮。
他們目前還不是非要跟丁掌教對著干。
看到曹彥博被丁掌教冷落了下來,鷹派們也不敢伸以援手,倘若真這樣做了,這就等于是宣戰。
總而言之,曹彥博現在是夾在中間,很難做人。
鷹派們不歡迎他,丁掌教也不待見他。
弟子們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一點,也開始紛紛遠離他。
只有少數幾個關系很鐵,認識許多年的師弟們,依然視他為朋友,還能正常交流。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因此,曹彥博近期是很不開心的,只能借酒澆愁。
還好有幾名師弟的陪伴。
曹彥博有些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大師兄!”
這時,一名弟子快步走了過來。
曹彥博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面熟,想了想,這才想起對方是鷹派的一名弟子,曾與自己并肩作戰。
不過對方跟自己不一樣,在戰后受到了極大的重用,如今在宗門里擔任執事一職。
“是陳洪陳師弟啊,有什么事嗎?”曹彥博問道。
陳洪拱手道:“大師兄,最近有件很詭異的事情,我不知道該向誰說。”
“哦?”
曹彥博挑眉道:“什么事?”
陳洪想了想,遲疑道:“不知道大師兄你有沒有注意到,戰后兩個月了,但宗門內的氣氛有點不對勁,而且時常有弟子失蹤不見了。”
“這不是挺正常的嗎,或許那些弟子見到了大場面,心中那份道心崩塌,無心再修煉,便灰溜溜的下山過普通人日子去了。”曹彥博輕輕嘆了口氣,“對于這樣的弟子,我們不要過多的批評,也不要像抓逃兵一樣抓回來。玉鼎閣不是凡俗世,只要不是像萬鈍海那樣叛變,就要充分尊重他人的選擇。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如何生活的權力。”
“可這也太詭異了,每晚都消失至少一人,偶爾兩人或三人同時消失不見。”陳洪有些擔憂,“我也曾下山追蹤過,可并沒有發現任何足跡,這就說明,其實他們根本沒有下山。”
“陳師弟,你多心了,戰后大家的情緒還是緊繃著的,這可不好,要及時調節放松。”曹彥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
“但愿我是真的多心了。”陳洪只好如此說道。
曹彥博沒和陳洪久留,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擺上一桌美酒佳肴。
很快,幾位與他相熟的師弟們結伴而來。
“曹師兄,那姓徐的小子沒有發現吧?”
“試探的結果如何?”
“我們討論了好久,都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還是由你來說說吧。”
師弟們紛紛笑道。
曹彥博端著酒杯,沉吟許久才道:“我沒有提到關于秦師妹任何一句話,他應該沒有發現,我真正的目的是秦師妹。”
“那怎么行,你接下來可是要……”一名師弟欲言又止。
“說好的示威呢?”
“你可是咱們的大師兄,警告姓徐那小子,離秦師妹遠點有什么問題?難不成姓徐那小子還敢不遵從?”
“雖然大師兄受到了冷落,可你畢竟是大師兄,整個宗門哪個弟子敢對你不敬?莫說是弟子,就是長老見了大師兄,也是客客氣氣的。”
“就是就是。”
“依我說啊,我們就應該跟大師兄一起去,然后威脅那小子,畢竟咱們人多勢眾,那小子又才活了二十年,肯定禁不住嚇的。”
幾名師弟紛紛出謀劃策。
曹彥博卻是苦笑道:“各位有心了,不過我并不喜歡威脅別人,再說,我也沒有試探出,徐靈和秦師妹有什么特殊關系,或許只是認識比較早,關系親密而已。”
“如果只因為這個原因,就去威脅人家,未免有失我身為大師兄的格局。”
“而且,動不動就去威脅別人,這種行徑,與那小人無異,我是不會這么做的。”曹彥博的態度很堅決。
師弟們聽了紛紛點頭,又問道:“那曹師兄,你下一步準備怎么做呢?”
“當然是……”曹彥博把酒杯一放,“去找掌教真人提那件事了,雖然大概率沒人會和我搶,但這件事還是盡快完成比較好,以免夜長夢多。”
“好!”
“我們跟著一起去,給曹師兄助威打氣。”
“希望好事能成。”
師弟們紛紛拍手叫好。
然而曹彥博卻是擺手笑道:“各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種事還是我獨自去比較合適,要是人多了,師尊可能會不高興。”
說著,他站起身來,轉身往掌教宮中走去。
夜晚。
掌教宮中。
空蕩蕩的,只有丁掌教一人背手而立,注視著最上方的雕像,那是創立玉鼎閣的初代目,古樸嚴肅,即便只是雕像,也足以感受到了那股深深的威嚴。
丁掌教仿佛與這環境融為一體,整個宮殿仿佛是他的身體似的,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氣氛。
這時,秦霜走了進來,清脆的腳步聲在宮殿內回響著。
她也看到了丁掌教與這場景仿佛融合的一幕,不知為何,心里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但又說不上來。
太上忘情錄在體內暗暗轉動,這才抵消了那種不和諧不舒服的感覺。
“師尊,弟子來了。”秦霜先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這么晚了,不知師尊找弟子何事?”
丁掌教轉過身來,身上那股威嚴感消失了不少,滿臉笑呵呵的表情,“你是本座最受重視的弟子,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過來嗎?來,坐這里,我們聊聊。”
“是。”秦霜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不好說什么。
兩人面對面坐了下來。
“小霜啊,戰后兩個月,你感覺如何?”丁掌教慈祥的問道。
“弟子一切還好。”秦霜回答道。
“那宗門內呢?你有感覺到什么不同尋常的變化嗎?”丁掌教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