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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俺對不起你

  夜稍深之時,大壯提著個籃子來到農具間外,對著一旁的蒼足恭敬的折身拜了拜,而后敲了敲農具間的板壁。

  正昏昏沉沉將睡的傻人有傻福打了個激靈,湊近縫隙看了看,見是白日里見過的大壯,心中正疑惑他來做什么時,大壯扯開籃子的蓋布,將兩盤菜和一大碗米飯通過木板下的破口推進了農具間內。

  “吃吧!”大壯說著,自顧靠著外板壁坐了下來,雙手環胸,一副今晚就打算坐睡在這的模樣。

  傻人有傻福雖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客氣,拿起飯菜便吃了起來,晚飯時,紅月只丟給傻人有傻福兩饅頭,到現在這時分,傻人有傻福可是早就餓了。

  “謝了啊大壯兄!”傻人有傻福邊吃邊說道。

  “謝啥……幾口飯菜而已,多少能讓俺心安些……”大壯有些神情復雜的說著。

  傻人有傻福聽出了大壯話里有話的意思,但沒去追問,只是稍放慢了點吃飯的速,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大壯突然說道“對不起……俺害了你……”

  “沒事,被關起來是我自找的,和那丫頭片子不對付,怪不了誰。”傻人有傻福沒當回事的說著,繼續往嘴里扒著飯菜。

  “俺不是說這個”大壯縮了縮身子“俺騙了你,俺根本不知道烈國是不是會善待冒牌仙人,但至少……在永寧州,在這個陽城范圍內……冒牌仙人……九死一生”

  大壯有些艱難的說出這些話來,側目看了眼一旁趴睡的蒼足。

  蒼足仍舊是那副姿態臥著,好似睡著了一般。

  “為什么突然告訴我這些?冒牌仙人九死一生,可萬一我真是仙人呢?”傻人有傻福將吃完的碗筷放下,摸了摸鼓脹的肚子。

  “被俺媳婦罵醒了……想通了,想明白了!她說得對,是俺鬼迷心竅了”大壯重嘆了口氣,像是想放下什么,雙手卻懷抱得更緊了點,他緩聲說道:

  “原先,村里總共有三十幾戶人家,起初的村子也不在這,在村尾田地的另一邊,那年豐收,全村篝火慶祝……可不幸的事卻從那晚后開始發生了……”

  大壯抬頭望天,回憶著,臉上盡是苦澀,他緩了口氣繼續說道:

  “那晚后,村里接二連三的開始有小孩丟失了……村里人去找,但連半片衣料都沒有找到,有人說是野獸下山來叼走了,便結伙進到北林去找,但卻再也都沒回來過。后來……連名上信報到了陽城里,一星期后城里來了一隊士兵進北林深處搜尋,但也沒出來,再往后就不了了之了”

  大壯苦笑,繼續說道:“陽城的官家不管了,但村里的小孩還是時不時的丟失,最后老村長提議,搬村到現在這兒來,這兒離北林稍遠些,而且中間隔著大片的田地,入村口也只有一個,安排精壯漢子輪班守著,或許就沒有北林的野獸能溜進村了”

  頓了頓,大壯閉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去回憶這些一般,他說道“三十幾戶人家,最后搬過來后只余得十來戶……死的死,走的走,丟的丟,半個村的人……就這么沒了”

  “再后來……”大壯突然縮了縮腿,雙臂死抱著膝蓋,他顫聲道:“再后來……一天夜里,有人發現……老村長正趴在床頭啃食自己的孫子……”

  “噩夢一般的夜晚……”大壯說著,身體有些微顫“這時全村人才驚醒,孩子不是被北林摸下來的野獸叼走了,而是被他……被他給……全村人舉著火把將老村長……不……將那個妖怪給圍住了,他像野獸般嘶吼著,力大無比……身體膨脹著,越來越巨大,最終有個什么東西,從他身體里撐破了出來……下身是人,上身似妖……扭曲的頭顱似虎似狼”

  大壯急促的喘息著,瞪睜著雙眼,雙手抱頭,好似又看到了那副畫面一般,緩了好久,大壯才再出聲道:

  “還好……還好那時候胖神仙就來了,斬殺了妖魔,救了大伙……”

  傻人有傻福聽著,未發一言,在聽到“胖神仙”三個字時,稍喃聲輕念了一遍。

  “本以為噩夢終于過去了……但是只平靜了大半年,而后……又有小孩開始丟失了,全村人都驚慌了……”

  大壯頓了頓,繼續說道:“村中心的那座小廟,供的不是神仙……而是妖怪,村里人宰殺生畜祭拜,祈求妖怪憐憫……”

  “但仍舊無用……這時候附近的一些村子也發生了類似我們村的事,聽說胖神仙又出現了,斬殺了妖怪,救了大家,村里人連夜去求胖神仙幫助,后來胖神仙留下了自己的一個徒弟在瀾草村,也就是白日里你見到的現在村長,而后就真的再也沒有小孩丟失了”

  大壯說到這時,長出了一口氣,額頭已全是汗水,他緩伸展開身體,讓自己顯得放松一些,然后一抹苦笑爬上臉龐,他喃聲道“但是最近……附近的村子又開始有小孩丟失了……噩夢,難道又要來了嗎?”

  “為什么不搬去城里呢?”傻人有傻福似被那悲傷無助的情緒感染了些,輕聲提議道:“拋棄田地,總比拋棄性命來得好吧?”

  大壯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個碩壯的漢子竟眼角有些濕潤了:“不可能的……搬不了的……城主有令,[村籍]者在城內不可逗留超過兩日,而且[村籍]者皆有[夫役]在身,拋棄田地,已是死罪……”

  “馬蛋!什么狗屁城令,這不是逼著人只能等死嗎?”傻人有傻福憤恨的碎罵了一聲,重錘地板。

  一旁的蒼足耳朵靈巧的抖動了一下,但仍舊那般的睡著,一動不動。

  大壯苦笑著,平復了下情緒,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的,城主令[凡發現妖怪、冒牌仙人、邪修,并送交城內者,賞生畜一匹,錢財十兩,城屋一棟,贈“城戶令”一枚]”

  大壯頓了頓,繼續說道:“有了[城戶令],整戶人家都可去城內獲得[城籍],免除[夫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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