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暴雨是什么時候停的,大概是博雅市民今天早上互相打招呼時最熱門的話題。
不過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今早,一個澄澈的藍天就出現在了所有博雅市民的頭頂,它就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上好藍寶石,光是看上兩眼就讓人心曠神怡了。
青石巷是附近筒子樓里居民的必經之路,它幽暗、臟亂,此時這里還殘留著不少的小水坑,作為昨晚暴雨存在的物證。
今早,這里卻走進了一個格格不入的家伙。
真皮的大長靴將兩雙鉛筆腿緊緊包裹,一身干練的ol職業裝,精致的妝容,無不在說明這是一個職場成功女性,這樣的人應當出現在高大的寫字樓,而不是這條藏污納垢的小巷子。
張綺夢隨意的將車停在路邊,剛下車門就皺起了眉頭。
“污染的氣味...雖然很淡。”
昨天晚上某個深海祭司在博雅展開了一場關于某個存在的祭祀,也是昨天晚上暴雨的源頭,雖然他很快被審判庭抓捕并處理,但暴雨的形成勢必會讓那位存在的一縷氣息泄露。
張綺夢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喂,小娑。”
“嗷~喂~('-ωก̀),綺夢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嘛。”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
“雖然知道你昨晚忙到很晚,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意外發現了一處污染,不出意外應該是昨天晚上留下的,趕快過來加班吧。”張綺夢勾起嘴角,似乎對打擾朋友睡覺這個行為很快樂。
“┗ `O′ ┛嗷~~就不能晚上再發現嘛。”
話雖如此,但是張綺夢已經能夠聽見葉娑那邊窸窣的穿衣聲了。
“定位已經發給你了,你記得過來檢查一下,我還有點事。”
“壞女人,自己一個人瀟灑快活...”
電話已經被張綺夢掛斷了。
她可能發現了余安今天早上沒來的原因,如果他真的碰到了污染,那今天上午沒來還傘的行為就是情有可原的,不過還是要登門拜訪一下。
懷著這樣的想法,張雨綺緩步走入了小巷。
...
余安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昨天晚上居然看到自己長出了第三只手,而且上面還有一只眼睛,但是這怎么可能呢?
他端起水杯,想給剛醒的自己補充點生命之源,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端起水杯的那只手的時候...
“臥槽!原來不是夢啊!”
早晨的日光清透的照亮了余安的客廳,這讓他終于看清楚了自己突然長出來的那第三只手:
這是一只從余安的上衣下擺中伸出來的手,跟他的手感一樣,第三只手并沒有皮膚的存在,而是一塊紅白分明的肌肉以及血管交錯排列在骨頭上的手臂。它此刻緊握著手掌中的玻璃杯,肌肉的紋理在透明的玻璃上擠壓的分毫畢現。
突兀的,一個眼球游離到了掌心的位置,跟余安來了一個親密對視。
不過,已經被嚇到一次的余安有了些心理準備,雖然心里還是慎得慌,但沒有最原始的那種恐懼了。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眼前的這一只就是他的手,他能夠操控它,感知它,甚至于對它操控自如,就像他做出“拿起水杯”這個動作的時候,這只手自然而然的就完成了余安的想法,就像是他的慣用手一樣。
手掌在余安的眼前翻轉,他喃喃自語:“即便這只手沒有皮膚,但我依然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
他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左手,輕輕的在第三只手上的肌肉撫摸著。
有被觸摸的感覺。
余安加了點力氣。
又被按壓的感覺。
再加。
沒有痛感。
他甚至在自己的右手上面試了試,通過對比,他的第三只手的確沒有痛感。
余安呆愣了一陣,突然掀起了自己的上衣,打算看看這只手是在哪里跟他身體相連的。
當上衣被掀起的時候,余安終于發現了被自己忘記的一件事情——他的衣服全部濕透了。
“所以我就這樣全身濕透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當這個事實在余安的腦子里出現的一瞬間,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快去洗個熱水澡。開玩笑,萬一感冒了,他敢打包票,他絕對會被開除的。
“要是我能不被打濕就好了。”余安有些痛苦的想著。
當這個想法在心底浮現的一剎那,余安突然感覺麻麻癢癢的,并非是某一快皮膚,而是整個身體都開始變得麻麻癢癢的。
太癢了,太癢了,就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身上爬一樣。
余安忍不住伸手去抓,左手、右手、第三只手,它們一起出動。
第三只手的效率是最高的,它只是抓了一下,那個地方瞬間就不癢了。
余安神色一奇,連忙把它放到眼前,卻只看見了滿手的血污,在這血污表面,浮動著一些像是小肉芽一樣的東西。
他連忙抽回自己的左右雙手,將它們擺在眼前,跟第三只手如出一轍,大片的血污,上面飄蕩著小肉芽。
“我這是...怎么了。”余安心中的慌亂壓制住了身體上的麻癢,他用力把自己的上衣一扯,在繃斷了什么的奇妙觸感之下,一件帶血的上衣被余安強行扯了下來。
他連忙走到鏡子前,眼前的一幕差點沒把他再次嚇暈過去。
余安的整個身體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肉芽,它們蠕動著,翻騰著,生長著。
沒有了上衣的遮蓋,它們整個開始延伸,朝著余安的褲子探去,在接觸到的一瞬間,就牢牢的扎根在了余安的褲子上。
余安強行壓制著內心的慌亂,觀察著這些肉芽的行為邏輯,很快他便發現,這些小肉芽最集中的位置,就是他褲子的下擺——那也是褲子上最濕的地方。
此刻,記憶重現,昨晚的情景像是跑馬燈一般在余安的眼前閃過。
“要是我能有第三只手就好了。”
“我想回家。”
“要是我能不被打濕就好了。”
那些來自于余安內心深處的愿望被一種近乎扭曲的方式一一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