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鄰居,我們幾個一起長大,發小。”
趙大軍說話時候,眼神中略帶提防。
上次在月光兔歌舞廳,見她跟一群男人喝酒,今天又在陪別人喝酒,結合如今月光兔歌舞廳的環境,足以讓他明白這女人不是善茬。
以前姓侯的那位,在唐人街地區有點名氣,自從被送進局子里之后,關于他老婆喬薇的風言風語,就迅速傳播開來。
都說無風不起浪,料想這里面應該有點門道。
既然是朋友,從沒被韓初冬虧待,趙大軍自然不樂意讓這種女人,跟自家兄弟走得太近。
喬薇見自己一來,三人迅速冷場,只是笑著來句:“上回小韓老板幫了我大忙,一直沒機會跟他當面道謝,去店里已經見不到他,公司也不知搬去什么地方,等你們下次再見面,記得幫我通知一聲,說我想請他吃飯。”
周楠嬉皮笑臉告訴說:“小冬哥現在混大了,估計沒多少時間,忙著掙錢是頭等大事,不過你的話我肯定帶到。姐,聽說月光兔現在很有意思,我們哥幾個沒見過世面,晚上到你那喝幾杯酒?”
論起油嘴滑舌,眼鏡仔和大軍加在一塊,都比不過一個周楠。
剛剛還商量著說晚上過去玩,現在遇到正主,周楠隨口就提了出來,倒不是想免幾瓶酒錢、蹭韓初冬的人情換好處,只怕晚上萬一過去遲了,找不到好看的姑娘。
喬薇就靠好眼色混飯吃,哪會聽不懂,半開玩笑半認真:“那你們可得跟韓警監打聲招呼,探員們動不動就穿便衣過來,到時候我怕你們因為沒到喝酒年紀,被家人們領回去。”
“現在不就喝著呢,誰把禁酒令當一回事啊,幫我們留個好位置就成。”周楠繼續說道。
韓初冬他老媽,目前還在繼續上班。
教書的學校里百分之九十都是華裔,另外就是來自于東南亞和韓國的移民后代,連黑人孩子進入這所學校,都會成為少數群體,不容易找到伴。
隨著兒子名聲漸起,她在學校里時不時就會遇到點麻煩,好的壞的都有。
比如今天。
吃午飯期間,副校長湊到她身邊,問道:“米歇爾老師,最近一段時間學校財務緊張,能砍的課外活動都砍了,下周要帶足球隊出去交流,你看能不能讓你兒子資助一點?不多,四千美金就足夠。”
聽見這話頓時不爽,韓初冬他老媽的英文名就叫米歇爾,此刻反問了句:“我上班的工資才多少錢?三月份的迎新派對,你找我兒子捐贈兩千刀,上個月翻新圖書館,讓我兒子捐贈三千刀,連足球隊出去玩都要找我捐款?
我發現我不是過來工作,在你眼中就是個提款機對吧,要真缺錢就算了,我看你那輛嶄新的凱迪拉克不錯,怎么不直接拿出來捐掉?我直接辭職!”
副校長站在那,神色尷尬。
說話不好,不說話更不好,糾結片刻,索性直接離開。
不僅僅只是因為捐款的事而發脾氣。
從之前的一樁樁小事積累,例如被曾經要好的同事排擠、被學生家長們堵在辦公室求捐款,即使憑真本事拿到升職,都被說成是動用關系走后門。
性格比較淡定,能忍的都忍了,但即使是再好的脾氣,也有爆發的那一天,愈發覺得自己跟曾經熟悉的工作環境格格不入。
這很正常。
她兒子韓初冬是億萬富豪,她卻選擇繼續之前的平凡生活,這豈不是鳳凰走在雞窩里么,扎眼得很。
即使她自己覺得無所謂,但落在別人眼中卻怎么看都不順眼,擺明了就是招人羨慕嫉妒恨。
同樣的道理。
韓初冬爺爺奶奶那邊,也經常聽別人說起怎么還開店,是不是孫子不孝順,沒帶他們享福等等。
見得別人好的人不多,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很多,三人成虎,唐人街地區的某些居民,開始從老兩口的“悲慘遭遇”上尋找心理平衡,進而衍生為“養個有錢孫子又有什么用”。
亂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多了,自然而然傳到老兩口耳朵里,即使再怎么解釋都沒用,因為那不是人們所希望聽見的消息,下意識便無視。
不僅韓初冬老媽沒辦法再心平氣和地教書,老兩口也開始看鄰里街坊不順眼,他們沒脫離原來的生活圈,反而是被原來生活里的人們排斥在外。
偶爾幫別人忙,也不被念叨好,胃口反而越來越大。
就拿韓老爺子的一位老朋友來說,家里孫子要買房,竟然張口就想借八萬美刀。
老爺子哪里有錢,沒幫上忙,然后就被老朋友編排了,說是一點錢都不愿意借,氣得韓初冬他爺爺好幾天不愿意來看店。
相對來看。
韓一槍過得還算舒坦,不該幫的忙他從來不幫,而且因為兒子有錢,成功拿到了進入洛杉磯上層圈子的門票。
前兩天剛負傷,今天就有總局的人過來探望,說是剛好有個特警隊的位置,問他想不想去干。
經常去打高爾夫球,也經常參加總局高層間的活動,久而久之認識許多人。
沒當場給回復,說要考慮考慮,畢竟在總局上班,離家更近,以后再想往上爬也更容易些,其實韓一槍挺心動……
韓初冬從舊金山趕回來,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海倫娜·褒曼還沒走,韓初冬直接把她帶回自己家做客了,嘴唇上鮮紅一片,那是下午測試口紅樣品留下的顏色,一路上沒被擦掉。
到舊金山走了圈,最大的收獲是一種新型面膜紙,由海草纖維制成。
除此之外,都是些在他看來大同小異的東西,幾種口紅顏色擺在他面前,韓初冬覺得基本沒差別,就跟讓女性分辨同品牌的車型款式差不多。
帶海倫娜去樓上客房安置好,韓初冬獨自下樓,想探查家人們的反應。
沒想到的是,老媽悶悶不樂,老兩口也悶悶不樂,就只有出院休養的韓一槍,面對脫口秀節目笑成了傻子,還捂住傷口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