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碗的何塵出來拿著軟劍隨便甩甩，這把軟劍名叫腰帶劍。
顧名思義，可以當成腰帶用，需要的時候抽出來……純粹拿來裝比的玩具，根本沒有一點實戰價值。
寄來的時候是一團的，快遞在路上好幾天的時間，到手拆開時也沒有彎曲，足可見彈性之足。
用來武術表演不錯，但何塵跟賽麗亞學的不是表演那種的，他拿在手上比劃比劃，慢慢尋找感覺。
賽麗亞瞧他一眼，抬頭想想自己的四十米大劍什么時候到……哦，沒四十米那么大。
可是真的好長……立起來大概到她肩膀上面一點。
“送給你了。”
“我不喜歡這個。”
“可以當作腰帶。”
“那抽出來打架的時候不是褲子都掉了？”賽麗亞接過來看看，就是一個鐵片，這也配叫劍？
“有空心的腰帶，怎么會掉褲子……不過你別帶出去，這就是收藏來玩的，和那個苗劍一樣，待會兒拿著耍耍看。”
家里有個暴力女友，給她安排一個放各種劍的架子，上面擺滿劍，算是對買了一堆書給她看的補償……
不知道會不會亮星星眼？
何塵瞧瞧賽麗亞對軟劍嫌棄的樣子，搖著頭打開電腦。
“我的大劍快到了吧？”
“嗯，那個比軟劍好看多了，到時候你可以抱著它洗澡睡覺。”
“我才不要抱劍睡……”
賽麗亞撇撇嘴，覺得何塵是在嘲笑她剛來的時候看了貞子，洗澡還要想著帶武器的事情。
明明真的很可怕……她那種表現是正常的。
賽麗亞拿筆頭劃著自己眉毛，悄悄對何塵皺一下鼻子，繼續低頭看書。
現在知道了何塵逼她看書的目的之后，總覺得……心里有點東西在動來動去，無法言喻的感覺。
從一開始教她為人處事在這個時代熟悉，到現在開始培養她的學習能力，何塵好像一直在為她的未來考慮著……
她抬眼看看何塵的側臉，用手托起下巴，低頭拿筆在本子上點著。
“認識一個異界穿越過來的你，我很高興，也很……這感覺挺奇妙的，所以我愿意幫你，盡我所能幫助你熟悉這個世界，藏好自己，慢慢融入。”
初見時，何塵新奇中帶著真誠的回答，讓她在這里留下來。
“之后，之后就是生活啊，生活在這里，享受這盛世。”
那一夜，大橋上，何塵揮動手臂，將遠處的燈火璀璨全都囊括進來，側頭和她說道。
“敬相遇，敬現在這個時代。”
就在這個桌邊，中間隔著蛋糕，何塵和她舉杯。
“壞人很多的，要是運氣不好遇到的話，說不定會被騙去做老婆……”
“解決人文，抹平我們的信息差，然后變成地球人……”
“盡快認識這個世界，快點成熟起來，可以分得清感激和感情，也有自由選擇的能力，那樣就沒什么問題了……”
“總會變成地球人的……”
“給你一個可以安心學習的環境，等你能夠獨立了以后，那時你依然可以有自己的選擇，離開或者留下……”
“我希望你能學會笑。”
學會笑了。
很快的，還不到一年。
賽麗亞低著頭在本子上畫了一個笑臉，簡單幾筆勾勒出來，然后嘴角微動。
何塵有時候還挺糾結的，也不像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淡定。
就說嘛，怎么可能只有她自己糾結問心有愧了怎么辦。
從茶幾最下面抽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那是兩個人認識的第一天，何塵在上面寫的字。
這個人……真的是一直在為她的未來考慮。
也許目的已經變了好幾次，但這點從未改變過。
隔了一整個世界，從阿拉德大陸來到這里，遇到這個人。
媽媽你可以放心了，他很可靠的。
賽麗亞用手撐在桌上托著下巴，輕輕晃了兩下，小聲哼唱著不知名的歌曲，忽然轉頭望向窗外，一輪新月剛剛升起，掛在夜幕角落。
在另一個時空里，媽媽在做什么？
又或者，也在抬頭看月亮？
何塵聽到賽麗亞的小聲哼唱，好奇的轉頭，“你在看什么？”
“看月亮啊，你說過去的人……他們是不是一直活在那時候？”
何塵聞言看了看窗外，有些驚訝賽麗亞的想法。
思想這個東西，果然和知識關系不大——古代也有很偉大的哲學家。
“可能吧，他們活在過去，他們看著月亮，現在你也看月亮，說不定就思維相通了。”
“真好。”
賽麗亞輕嘆口氣。
那模樣，讓何塵分不出來是她看了時間簡史琢磨出來的問題，還是單純的做題時摸魚所以放飛思想。
畢竟在上課時看著窗外，這種狀態下思想是最容易無限展開的。
“我媽肯定也在看月亮，她能感覺到我現在過得很好。”賽麗亞靜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她轉頭對著何塵露出個笑臉：“你覺得呢？”
“嗯，她肯定能感受到的。”何塵點頭。
“隔了兩個世界啊……”
賽麗亞重新看向窗外。
月色千古如斯，靜靜懸掛天空，連接著兩個世界的人。
媽媽，我很好。
收回目光，她認真在練習冊上寫寫劃劃，今天的任務完成了，明天約好了看季初柔的新魚竿，要提前把明天的也寫了。
現代社會的生活好像就是這樣，不用為吃喝發愁，有大把的時間拿來學習，或者提升自己，或者去做讓自己開心的事。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人要往前看，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未來還有許多年呢。
看著電腦右下角的日期，何塵忽然意識到，賽麗亞馬上就來這里快一年了。
真就是不知不覺啊……
何塵感慨一聲，看看那邊已經在自學初中知識的賽麗亞，手里變幻了幾個擒拿手勢。
一年就這樣過去了，比他幫賽麗亞準備的計劃快了很多。
原本是打算用一年多來熟悉，正常融入社會，然后再針對性的接受一下現代教育，結果因為網絡的緣故，賽麗亞的融入過程和坐飛機一樣。
不僅學會玩游戲，交朋友，甚至還學會看片，玩小黃油……
呵，女人。
站在男朋友角度仔細想想，好像還沒正兒八經的送過禮物。
之前賽麗亞還要依賴他生活，不管送什么都是被她當成欠的，沒什么驚喜感，只會有壓力，像暖寶寶什么的，后來毛絨熊也是借著玩鏢給她的。
現在她也有了自己的收入，算是半獨立了。
現在馬上一年，得好好琢磨一下。
翻翻群，相親相愛一家人又被鄧素蘭分享的短視頻和文章給刷屏了。
“你要不要改個群名片？”何塵看看群里四個人，朝賽麗亞問。
何昌林昵稱是‘家里掙錢的人’，鄧素蘭是‘家里花錢的人’。
他自己是‘游手好閑的人’，這是何昌林給他安上的。
只有賽麗亞，叫輕舞飛揚。
“你們怎么會改這種名字？”賽麗亞也摸出手機看看，她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我媽閑得慌給她兩口子改了，然后我爸看我沒改不爽，又給我安上一個。”
“我要改什么？感覺好……那個什么的樣子。”
“很蠢的樣子？一家人蠢蠢的挺有意思，你就叫家里最蠢的人吧。”何塵朝她提出建議，家里最蠢的人……
“我才不要叫那個！”
賽麗亞果斷拒絕，劃動手指點開鄧素蘭分享的短視頻，一個大嗓門就響起來。
「飲料真的不能喝，不信啊，我們做個實驗，把用這個紙放進去，然后攪拌，會發生什么……」
視頻上一個婦女語速極快地叭叭叭，畫面是拿著一個杯子，裝進飲料放紙，攪拌之后拿出來，紙變色了。
「看到沒有？這里面都是色素！天天喝這個……」
賽麗亞一臉懷疑人生，好像受到了極大沖擊，側頭看向冰箱。
里面除了可樂和酸奶，也有幾罐紅紅綠綠的芬達什么的。
“別看那些，降智商。”何塵道。
“色素是什么？會把牙齒染成綠色？”
“不會。”
“那……”
“這玩意不知道多少人喝，那么大的食品安全監管你不信，信一個老娘們叭叭叭……哦，我說的不是我媽，我媽肯定懂這些，畢竟好歹也是國家科研人員，不過她轉發這個大概率是興趣愛好。而你，還得多讀書。”
“真的？”賽麗亞撓撓頭，“那怎么會變色？”
“你平時吃的胡蘿卜西紅柿都會……改天我買幾斤紅心火龍果回來，保證你尿尿都是紅的。”
賽麗亞聞言不由夾緊腿，“我不吃！”
頓了一下，她手指劃向屏幕：“既然是假的，怎么會有人信？你不勸勸你媽？萬一有人信了怎么辦？”
鄧素蘭分享了好多視頻，隨便點開一個都是那種浮夸風，嘚吧嘚……
“咱媽。”
“你不給咱……你不給說一下嗎？”
“我爸都不給她解釋，她高興就行了。”
何塵翻一下記錄關掉微訊，撇嘴道：“我要是跑過去和她說，會被他們兩口子當成弱智。
我爸會覺得試圖和我媽解釋這東西的我太傻了。”
賽麗亞張張嘴，無話可說。
夜幕漸沉。
何塵拉著她擺弄軟劍，試圖弄出個好動作看起來有武俠范。
“你今天……”
“嗯？”
“沒事。”
賽麗亞搖頭，擺弄了兩下劍就對這種玩具失去了興趣，把它丟給何塵，，自己則洗澡準備睡覺。
說了不搬過來，那就是不搬過來，她一個人睡大床更舒服。
只是奇怪這家伙怎么改了性子？
道過晚安后賽麗亞躺在床上，翻兩個身把大熊枕在腦后，拿著手機點點點。
外面踢踢踏踏的聲音漸漸消失，然后洗完澡的何塵打開門進來。
“你不是說不搬過來嗎？！”賽麗亞氣得瞪他，早知道不寫了。
“我沒搬啊，枕頭被子都在那邊呢。”
“困死了，晚安。”
何塵抱著她不撒手，腦袋在旁邊拱幾下，閉上眼睛裝睡。
賽麗亞揮了揮拳頭，在黑暗里睜著眼睛安靜了一會兒，翻個身把手放到他背上。
“晚安。”
清早。
臥室里已經特別明亮。
何塵本來是沒有拉窗簾習慣的，自從賽麗亞住過來之后，都會把窗簾遮起來一半，房間里放床的一半被遮住，空位處透光，這樣陽光不會從窗戶里透進來照到臉上，房間也不會暗。
前一天晚上睡得早，早上就會醒的早，何塵先一步醒來，賽麗亞還沒有動靜。
睜開眼睛看著賽麗亞側臉，何塵也沒動彈，手不知道什么時候鉆進她衣服里面，放在賽麗亞肚子上。賽麗亞蜷著身體，晚上睡覺時只是微側的身體已經轉過去，背對著他拱在懷里。
女俠睡覺真的不會打呼。
何塵湊近她脖頸深吸口氣，還沒回味，就聽賽麗亞問：“你是小狗嗎？”
“我屬狗的。”
兩句話間，賽麗亞已經把他的手從自己肚子上抽開，然后一躍而起，站到地上伸個懶腰。
“什么都愛聞聞聞……”
何塵沒說話，藏在被子里看著她伸懶腰露出來的曲線，兩只眼睛炯炯有神。
可惜打不過。
“不再躺一會兒？”他大方的掀開被子邀請。
賽麗亞看他一眼，很明顯的拒絕。
何塵也不以為意，重新把被子蓋好，“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他懷疑賽麗亞在釣魚執法，剛剛要是亂動一下，立馬就是超級無敵死亡風火輪，接上幾個背摔，然后鷹踏，最后武神一腳ko。
“沒有，剛醒。”
“我不信。”
“愛信不信。”
賽麗亞從衣架上拿自己的衣服，懶得和他爭，反正又沒證據。
這個家伙就和小狗一樣，拿著她衣服聞還不夠，還要對著她脖子聞，癢癢的。
“其實你可以在這兒換，我又不會偷看。”何塵把自己裹在薄被里，緊緊抓著被口，只露著腦袋出來，像一只大蛆趴在床上望著她。
“那你這是在干嘛呢？”賽麗亞瞅著何塵。
“現在就閉上眼睛。”
何塵把眼睛閉起來，等了片刻沒聽到開門聲，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就見賽麗亞的臉頂在眼前。
“我們互不信任，這樣的感情是不能長久的。”何塵很失望地往后面蠕動一下。
賽麗亞蹲在床邊歪了歪頭，伸手扯過一旁的毛絨大熊蓋在他頭上。
“不要動。”
雖然被大熊蓋住，何塵腦袋里還是能出現完整的畫面，這沒辦法，有時候人的大腦是很難受自己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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