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性中的自私有時候經不起一丁點現實的敲打。
在隱約察覺隊伍后面出狀況后,排在后面的人群有些慌了,開始不斷的往前擠,似乎是想要離身后的危機遠一點。
可是,在這種黑暗的情況下,一些意外便在所難免的發生。
甚至,一些落在最后的人開始插隊,開始不斷的往前擠,將整個隊形變的一片混亂,導致隊伍竟然停在了原地。
見此情形,剛從隊伍前方趕來的石錘連忙出聲,想要憑借著自己往日的威信,將眾人重新組織起來,可在死亡的威脅下,在黑暗遮掩內心自私的情況下,某些人又如何會聽他說些什么。
場面一度變的無比混亂!
等到李沐風確定身后追兵數量趕回來時,就看到整個隊伍在眾人推推搡搡中幾乎停了下來。
這可把李沐風嚇壞了,也讓他氣壞了,敵人出現,他還不知道怎么解決時,隊伍又出現了問題。
“混蛋!”
李沐風怒吼道:“所有人,誰再敢破壞隊形就別怪我刀下無情。”
聽到李沐風的命令,推搡的眾人明顯一滯,但很快他的聲音便被嘈雜聲掩蓋下去,遠處不時還傳出幾聲叫罵,還有抱著孩子的母親的驚呼。
很顯然,李沐風在眾人心中的威望并不足以壓服眾人對于死亡的恐懼,對此,李沐風心中有憤怒,但更多的則是無奈,他不可能真的把所有推搡的人都殺掉。
索性,在李沐風快要壓制不住殺人欲望,打算用鮮血來震懾所有人時,石錘終于趕來,低聲憤怒的咆哮。
“媽的,都想一起死嗎?看不出現在是什么情況,一個個王八蛋再敢亂跑,老子直接把你們的腿給打折。”
緊接著,石錘一腳踢在身邊維護秩序的一名隊員身上,將對方踹的一個趔趄,雙眼兇狠的盯著他道:“王五,你他娘的今天是沒吃飯嗎?還是昨晚在婆娘身上把力氣都給用盡了,什么都需要我教你,在有那個狗日的不停命令,你他娘的給老子揪出來,打死老子給你擔著。”
“一群王八蛋,知不知道天殺的南蠻兵就在后面,這回還給老子整幺蛾子,事想所有人都一塊死嗎?”
“王五,你個狗日的,帶著你的人給我把人給我看住了,要是在出現這種情況,李老大不殺人,我也要把你的狗頭給擰下來。”
一通大罵,石錘一個人鎮住了上百人的隊伍,很快,隊伍在石錘的組織下開始再一次緩緩前行。
李沐風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石錘三眼兩語便將所有人都給擺平后,不由的對他高看了一眼,很顯然,對方看似憨厚,實則大智若愚,處理問題很有自己的一套。!
當然,這同樣得益于他在眾人心中的威望,很對人都是處于對他的信任,這才會拖家帶口和他一起逃亡的。
看了眼被他我在手中的唐刀,李沐風覺得該給他起個名字,回想起剛才心中陡然泛起的殺意,李沐風左手摸索著光滑的刀身,輕聲道:“以殺止殺,卻只殺該殺之人,今晚,我以你為戒,望自己能妄動殺意,殺該殺之人,所以,你就叫戒刀好了。”
說完,長刀出鞘,傳出一陣輕吟,鋒利的刀刃仿佛劃破空氣。
看了眼石錘身后的四人,李沐風對著眾人點了點頭,隨即開口道:“敵人應該是南蠻軍隊中的精銳斥候,一共有十人,配備有彎刀和長弓,行進間井然有序,很不好對付。”
聽到李牧風的話,眾人的臉色都有些沉重,石錘沉吟片刻道:“李老大,你看我們該怎么做?”
聽到石錘對自己的稱呼,李沐風微微擺手道:“石老板,大家萍水相逢,你要是真拿我當朋友,那就直接叫我名字,或者什么都行,老大什么的我可當不起。”
被幾個大老粗叫自己老大,李牧風感覺有些別扭,整的跟土匪頭子一樣,實在有損自己的少俠形象!
對此,眾人并無異議,但也沒有見的直呼李沐風的名字,而是很和李沐風心意的稱其為“李少俠”。
“硬拼,我并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對方是成建制的軍伍,不比尋常地痞流氓,而且,剛剛雖然只是粗略觀察,卻也能察覺到這一伍南蠻小隊氣質彪悍,必然是軍中精銳。”皺著眉,李沐風有些無奈的分析著對方的優勢。
緊接著,他繼續道:“當然,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所在,雖然我們是大隊人馬一同行動,可是他們距離我們還有三里左右的距離,這中間便是我們最大的施為空間。”
此時,情況緊急,李沐風也不過多言語,直接開始吩咐眾人。
在這種情況下,李沐風必須利用自己與南蠻小隊間隔的三公里路,將自己前世荒野求生時學到的各種捕獵技巧交給眾人,讓他們布置陷阱,為自己爭取時機。
面對訓練有度的軍隊,李沐風心知指望不上石錘五人,不到必要時刻,他也不愿意幾人白白送死。
一陣吩咐過后,李沐風叮囑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讓你們與敵人硬拼,可真到了那種地步,我也希望你們能舍命一搏,不為別人,只為身后的親人。”
說完,李沐風將剩下的事情交給了石錘,自己借著黑暗潛伏而去。
崇禎五年十二月十五日的夜晚,繼兩年前北胡王庭北侵,中原大地再一次迎來了外族的入侵。
一時間,中原大地,風雨飄搖!
夜色漸濃,山林間逐漸有霧氣飄起,使得道路越發的難以行走。
巴赫查看了一番痕跡后,對著一家伍長毛格勒道:“伍長,前面那伙漢人距離我們不遠了,約莫還有一里左右就能追殺,只是,上面讓我們殺光所有漢人干嘛,這些可都是上好的奴隸,就這么殺了怪可惜的。”
“哼,你個臭小子,不就是舍不得漢人那水靈靈的女人嗎?真是個毛頭小子啥也不懂,大帥的想法能是你隨隨便便就能明白的,別整天只知道想女人,只要我們這次占了云貴川三省之地,害怕找不到水靈靈的姑娘?”
被巴赫叫做伍長的毛格勒瞪了他一眼,隨即大聲吩咐道:“小崽子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雖說這次沒有女人可分,但只要能截下前面這群家伙,金銀肯定是少不了大家的。”
聽到毛格勒如此說,其余眾人頓時眼前一亮,興奮的揮舞著手中的彎刀。
忽然,一直走在前面的巴赫腳下一頓,只見一根麻繩從枯草中彈出,而繩子的另一段正捆在巴赫的右腿之上。
猝不及防之下,巴赫壯碩的身軀被拽倒,整個人被拖拽向前方。
驟然遭襲,只見原本還有說有笑的南蠻小隊頓時擺出陣型,反應迅速的幾人甚至已經彎弓搭箭,眨眼功夫幾只箭矢已然激射而出,隨即不遠處的樹林中便傳出了幾聲叮叮當當的響動,以及些許的痛呼聲。
看了眼倒霉催的石錘,李沐風一揮手,手中戒刀寒芒一閃,斬下了死不瞑目的巴赫腦袋,隨即幾人迅速撤離。
等到毛格勒小隊趕到時,看著地上巴赫是尸體,一隊人皆是雙目噴火,恨不得將偷襲之人碎尸萬段。
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們被憤怒沖昏頭腦時,一只羽箭從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激射向其中一人。
“碰!”
如同毒蛇般激射而來的羽箭被毛格勒揮刀擋下,憑著對危險的直接,他在隊員都為失去戰友而憤怒時,只有他保持著足夠的冷靜,在危急關頭出手救下了自己的隊友。
“滋”的一聲,毛格勒嘴角的冷笑還沒有勾起,身邊戰友的鮮血噴勃而出,猩紅的血色將他的雙眼染的赤紅一片。
“混蛋,我一定要殺光這些漢狗。”
說完,毛格勒整個人向著羽箭射來的方向,大步的奔跑,而反應過來的其他人頓時跟在他身后,成扇形展開隊形。
見狀,李沐風一擺手,示意所有人后退,并沒有選擇現在就拼命。
從剛剛毛格勒的反應來看,對方的實力并不比李沐風弱,如果不是沒有料到李沐風的箭術如此精湛,恐怕也不會被李沐風如此輕易的得逞。
而李沐風之前所施展的箭術正是他不靠譜二叔的成名絕技“兩星連珠箭”,一次雙箭,猝不及防之下很難防備。
將巴赫的長弓背在身上,李沐風幾個跳躍,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此刻,借著黑夜的掩護,以及自己玄妙的身法“移星步”,李沐風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在樹林中穿行自如。
在一陣搜尋無果后,毛格勒的臉色更加陰沉,手中的彎刀被他狠狠劈向了一旁的樹枝,碗口粗的樹枝被他一刀砍斷。
旁邊一名軍卒道:“伍長,既然追不上這些家伙,不如我們就去追他們的大部隊,我就不相信,我們把他們的人都殺光,他們還不出來。”說著,他狠狠的盯著道路的前方。
此言一出,毛格勒頓時眼前一亮,作為巫山中最出色的獵人,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心中明白自己必須要掌握主動權,否則,他們很可能會被暗中之人全部留在這。
而且,他很清楚,對方既然不敢硬拼,那說明對方的力量并不如己方,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不斷的減弱己方的戰斗力。
想明白這些后,毛格勒粗糙的臉上布滿厲色,低聲嘶吼道:“跟著我,給巴赫和格爾報仇。”
說完,毛格勒當先而出,向著原先搜索的方向前進。
而在另一個方向,在距離毛格勒等人百米不到的地方,頓在樹枝上的李沐風看著反應過來的毛格勒臉色不太好,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居然如此快速。
無奈,他只能快步追上去。
三里左右的路程,如果毛格勒一伍不惜體力,其實只需要十幾分鐘便能追上。
此刻他們放開手腳,鐵了心要拿大部隊逼出李沐風,自然不會在保留體力。
如此一來,一直在前面布置陷阱的石錘等人很可能一個不慎,直接被毛格勒等人直接撞上。
一只羽箭被磕飛,撞在了一旁的樹枝之上,李沐風伸手想要摸羽箭,可卻抹了個空。
短短幾分鐘,他將從巴赫哪里繳獲來的十只羽箭全部射出,除了一開始的連珠箭殺了一人外,再也沒能有所斬獲。
索性,李沐風的本意就是拖延時間,并沒有指望在對方有防備的情況下,還能取得什么戰績。
當然,你并不是全無收獲。
連珠箭很難防備,再加上天黑難以視物,所以,還是有兩人被李沐風射傷,只是沒有命中要害,只能起到一定的拖延作用。
就在李沐風祈禱著石錘幾人已經布置好陷阱,正隱于暗處事,一聲慘叫響了起來。
聽這聲音,李沐風頓時臉色一變,心知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無奈之下,也顧不得再繼續隱蔽,朝著毛格勒等人殺去。
石錘等人剛布置好陷阱還沒來得及離開,他們其中一人便直接被一只羽箭釘穿身體,雖然不是要害,可此時這種情況,也已經等同判了死刑。
聽著隱約傳來的腳步聲,石錘臉色蒼白,對著剩余三人道:“跟著群蠻子拼了。”
說完,他忍著疼痛,拔掉了左臂上的羽箭,抽出刀整個人貓在了一個大樹的后面。
其他三人見狀,也有樣學樣,跟他一樣埋伏在樹后,打算以此來偷襲毛格勒等人。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快,石錘幾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就在石錘有些按耐不住,準備偷襲時,步伐一致的腳步聲突然停止。
緊接著,他便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吟,這聲音他很熟悉,而且他也知道這是什么東西發出的聲音。
緊接著下一刻,石錘猛的沖出,沖向了八名南蠻人中的一人,在他的身后,其他三人也隨著他義無反顧的沖了出來。
這一刻,李沐風外加石錘四人,竟然給人一種感覺,好像是他們包圍了毛格勒八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