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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命,需要自己掙

  冬日的寒風出落院墻上的積雪,雪白的積雪隨風飄揚,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醉人光澤。

  距離李沐風離開已經有一會了,而宋時依舊是站在原地仿若未覺,只是低聲喃喃著。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好詩,可真是好詩,有此好詩,我宋時死而無憾了!”原本平靜的宋時,在聽到李沐風的詩后,整個人先是沉默,隨即便是一陣手舞足蹈,整個人就想是羊癲瘋犯了一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一壺美酒,一首詩,愿與君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對于宋時,李沐風心懷敬意,但卻不會去和他一樣,為天下舍生取義。

  按他的話說,“我的心很小,我的眼界很窄,我所思所盼,不過是眼前人,身邊事都稱心如意,僅此而已!”

  甩開有些紛雜的思緒,李沐風踏上回家的路程,想到接下來的行程,腳下的步子不由快了幾分。

  等李沐風趕到家時,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好在嬸嬸心細,事先留了一些飯菜,稍微熱一下,李沐風一頓胡吃海塞填飽了自己的五臟廟。

  不知為何,李沐風將自己和宋時的事情說給了一家嬸嬸聽,說完之后,他感覺自己的內心似乎輕松了許多。

  而嬸嬸看著已經長成帥小伙的侄兒,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風兒,嬸嬸是婦道人家,不知道你們男人的事情,但嬸嬸知道,人過一輩子,問心無愧其實最重要。”

  “問心無愧!”

  “問心無悔!”

  “嗯,嬸嬸,我知道了。”重重點頭,李沐風轉身大步出了房門。

  小蒼村在蒼龍山的最邊緣,西邊連著巫山,一眼望去,盡是蜿蜒起伏的崇山峻嶺,而李沐風后面要做的,便是沿著蒼龍山與巫山相連的山路,順利的回到綠竹營地。

  來到村子平常閑散聚集的空地,看著空地上烏泱泱一大群人,一眼望去,約莫又一兩百人,爭吵聲不斷,頓時,李沐風只感覺頭皮發麻。

  此刻,李沐風心里的第一個念想就是“叔,你這是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來了?”

  平日里跟個酒鬼似的李老頭,此刻見李沐風過來,頓時大聲呵斥道:“給老子閉嘴,小李子來了,大家有什么話等會再說,先聽小李子的。”

  很現實,這個平日里不管事,甚至有些為老不尊的李老頭很得眾人信服,在聽到他的話后,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看著臉上稚氣未脫的李沐風,臉上寫滿了不信任。

  見狀,李沐風不以為意,也沒有因為一大堆人看著自己,便會緊張什么的。

  尋了處高一點的石墩,李沐風站了上去,目光環視了一圈,略一沉吟,這才開口說話。

  “大家好,我叫李沐風,在座的各位可能不認識我,甚至聽都沒聽過我,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愿不愿意跟著我。”

  “事先說明,這一路往巫山方向而去,風險定然不小,而且,就算我帶著大家平安抵達目的地,那也不代表今后便安穩了,在這里,我和大家交個底,我們和南蠻,那是肯定要干上的。所以,大家愿不愿意跟著我,都由大家自己選擇。”

  “但是,我在這里要說一個但是,如果你選擇了我,那么就請你無條件相信我,否則,我會將你踢出隊伍,讓你自生自滅。”

  李沐風的話很簡單,眾人自然聽的很清楚,只是,所有人都有些不愿意接受。

  忽然,人群中一個體格壯碩,但腦袋相對身子卻小了很多的男人站出來,目光先是掃了李沐風一眼,然后瞪著李云虎道:“虎子,你之前可不是這么和我說的,你可是說要帶著我們謀一條活路,怎么現在又是危險,又是打仗的,你這不是坑兄弟們嗎?”

  “是啊,你這不是坑兄弟們嗎?”

  一些人叫嚷起來,目光不善的盯著李云虎,似乎是想看他怎么解釋。

  甚至,一些脾氣暴躁的人此刻已經擼起袖子,看樣子是打算李云虎不給個說法,便要上前修理一頓他。

  見狀,李沐風不得不站出來,替自己叔擦屁股,沒辦法,用有哪些坑娃的叔。

  回身瞪了自家叔一眼,李沐風右腳在石墩上一踩,頓時,眾人便聽到一陣石頭碎裂聲,再一看,李沐風腳下少說七八百斤的石頭在他一腳之下,竟然開裂了十幾道的裂縫,粗的大拇指都能伸進去。

  “生路,哪里有生路,如果有生路,諸位還需要在這里聽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后輩小子的話嗎?”

  “狗屎,一群狗屎!”李沐風忽然爆發,指著眾人便是一通大罵。

  眾人被李沐風這一罵,先是發愣,但很快便憤怒起來,但到最后也沒幾人敢找李沐風理論。

  銳利的眼神盯著幾個帶頭起哄的男人,頓時,幾人不敢在言語,乖乖低頭跟一個個鵪鶉一般,將腦袋深深的埋在褲襠里。

  深吸了一口氣,李沐風憤怒的表情轉緩,但聲音卻越發高亢起來。

  “命,是你們自己的,想要過下去,那就去和想要你命的人去拼,去搶。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在我看來,連大街上的乞丐都不如,還不如去死。”

  “我在巫山鎮有一個寨子,寨子里有七八百人,有兩百經過訓練的戰士,你可以去問問他們,他們是怎么在南蠻人嘴巴邊上活下來的,靠的是什么?

  也許你們還沒有看清楚,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這天下要亂了,將來,沒有那個地方是安全的,南蠻已經出兵,你們覺得明武王朝周邊的其他國家會放過這個機會?

  還有,河東、河北,這些地方年年天災,苛捐雜稅更是不知凡幾,早就民不聊生,此刻,只要一把火,這兩個地方頃刻之間便會有幾十上百萬人揭竿而起,你們覺得,你們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似乎是被李沐風話中的情緒所感人,在場的眾人都開始惶恐起來,云省地處偏遠,人口不多,加之省內大山環繞,可以說是兩京十三省中最貧苦之地。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朝廷對云省的剝削反而最輕,這也讓云省百姓日子比其他人好過些,但也僅僅是好過些。

  “小李子,你也要理解大家的心情,畢竟,故土難離,大家伙心里總是有些不安心的。”見火候差不多了,李老頭果斷站出來打圓場,不想兩邊就這么鬧掰了。

  李沐風沒有說話,不愿意就這么表態,因為,他打心里不愿意帶這么多人。

  這是,一位走路走著顫顫巍巍的老頭走了出來,他渾濁的眼神看著李沐風,緩緩道:“小娃子,你爹是個好后人,你,爺爺我看著也很不錯,爺爺吃了一輩子的苦,但起碼安安穩穩的活到了這把歲數,這樣,我把下河村這百十口人都交給你了,不指望他們能過什么好日子,能活著就好。”

  說完,老人向著李沐風彎腰行禮,見狀,李沐風伸手想要將老人扶起,但卻被李老頭用力按住,不讓他如此。

  帶老人退后,其他幾個村子各自出來一人,說的話也大相徑庭,但都表示愿意跟隨,最終,只有一個村子沒有表態,不過,對此李沐風也沒有意外,因為這個村子和小蒼村本就不對付,想讓他們跟著李沐風很難,畢竟,這些年的恩恩怨怨,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只是,讓李沐風沒想到的是,自己叔竟然主動走到對方的村長面前,也不知他開口說了些什么。

  不一會,一個皮膚黝黑,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走到了李沐風身前,表示自己愿意跟隨。

  至此,六個村子皆同意,一同跟隨李沐風前往巫山鎮落腳。

  只是,帶著八百多人翻山越嶺,這可不是一件容易餓事情,無奈,李沐風只能將出發的時間退后一天,同時,將五個村子的村子都找了過來,至于其他人則回去通知村子里的其他人做準備。

  李沐風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不愿意去的,不用非逼著別人跟隨,他們只要把話帶到,同時,讓準備走的人收拾好行李就行。

  來到老李頭家里,李沐風姿態放低了許多,請幾位老人上座,而他則坐在桌子的最下手,幾位老人都是熟人,一番熱絡過后,這才看向了李沐風。

  見狀,李沐風知道,這才是正在的考驗。

  “在座的都是我的長輩,所以,小子我也不客套,有什么話都擺在明面上。

  先前,我說的話并不是恐嚇眾人,而是事實確實如此,當然,也有可能會更嚴重,至于今后局勢會是什么樣,我一時也看不透。現在,我給大家說說寨子的情況。”

  說著,李沐風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簡陋的云省地圖,然后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這里是巫山鎮,屬于巫山的最邊緣,此刻算是南蠻軍入侵云省的跳板。可以預想,在春天到來之后,這里將會有源源不斷的南蠻軍過來。”

  接著,眾人的視線隨著李沐風的手指移動,最終落在距離巫山鎮的不遠處。

  見眾人眼中的異色,李沐風微微一笑,手指在地圖上敲了幾下。

  “這里,就是我所建營地的位置,距離巫山鎮大約一百多里的路程,這個距離不遠,但也不近。”

  “這樣,那我們的處境豈不是很不好?”

  這話是李老頭說的,一句“我們”不僅在無形中拉近了眾人的關系,也加強了眾人同仇敵愾的心里,很得話中三味。

  看了一眼李老頭,李沐風心中感慨,“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這話說的就是有水平,一個字高。”

  面對眾人目光的問詢,李沐風微微一笑,神色悠然道:“危險肯定有,但一時間,南蠻人還奈何不得我們。”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幾個地方都有幾股不弱的勢力,其中巫山十三匪,以及原武利營、武銳營的潰軍,他們才是南蠻人的眼中釘,至于我們,他們此刻還不會放在眼里。

  而且,我們所在的位置地理環境優越,不論是打防御戰,還是打持久戰,我們都占據了絕對的地利優勢。不說其他,只要我們能夠在這里修筑起一個防御工事,那即便是南蠻軍排除幾千軍隊來進攻我們,他們也別想進寨子一步。”

  見李沐風說的信心十足,眾人不由心頭一喜,而李沐風接下來的話,才真是徹底打消了眾人的擔憂。

  “這里,有將近一千畝平壤的土地,而且就在河流兩邊,相信我,就算我們隨便種種,那也夠幾千人一年的吃喝,所以說,只要我們能守住寨子,那不管這天下怎么亂,我們依舊能在寨子里面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此言一出,幾位老人臉上都是可開了話,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民,他們比誰都看重土地,所以,在聽到李沐風說寨子有一千多畝的土地,眾人頓時笑的都合不攏嘴。

  緊接著,李沐風繼續老神在在道:“這只是寨子里面,在寨子外面同樣有大片肥沃的土地,具體多少我沒具體算過,但幾萬畝還是有的,而且,我那里還有鐵礦,有專門的鐵匠,有修煉用的道家心法可以供寨子里的人修煉,有鐵礦和鐵匠,相信,只要給我時間,我能讓寨子變成真正的鐵桶,真正的世外桃源。”

  這一下,眾人不在有任何的遲疑,甚至,一個性子急的村長已經開始催促,想要今天就開始趕路,不過被眾人否決了。

  接下來,李沐風開始具體安排轉移的具體事項。

  首先是召集六個村子里最好的獵手組成來路先鋒,既可以在前面開辟道路,也能有效的驅趕和規避風險,接著是召集村子里的輕壯,組建幾只護衛隊,一是保護隊伍的安全,二是幫助年老體弱的村民,三是將各村多余的糧食物資集中運輸。

  眾人見李沐風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不由更加信任李沐風,也更加期待今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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