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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姐姐回來過端午

  隨著補鞋機一陣‘噠噠噠’的聲音,楊風很快將這個年輕妹紙的鞋補好了。

  “小姐姐,你看行嗎?”楊風將補好的高跟鞋給它的女主人過目。

  “嗯,行,補得好,小師傅,你的技術真不錯啊。”年輕妹紙看了看之后,由衷的贊嘆著。

  “哪里哪里,小姐姐過獎啦。”

  “是真的補的很好——知道我為什么一眼就看出來你補的很好嗎?”

  “……不知道。”

  “因為我以前也是學做皮鞋的。”

  “你以前是學做皮鞋的?”

  “沒錯。”

  “那你一定是學做‘面子功夫’的吧?”

  “不是,我是學做‘坐功夫’的,呵呵。”

  “什么?你是學做‘坐功夫’的?”楊風頗感驚訝的看著這個干凈秀氣的小姐姐。

  學做皮鞋,分為兩大種技術。

  一種是做鞋面的技術,行業內俗稱‘面子功夫’。

  一種是做鞋面和鞋底組合的技術,行業內俗稱‘坐功夫’。

  而做‘面子功夫’的,通常都是女性,因為這種活輕巧、又講究手法,因此,適合女孩子學。

  而做‘坐功夫’的,通常都是男性,因為這種活比較臟、技術更復雜、而且需要一點力氣,因此,適合男孩子學。

  所以,學做皮鞋的男女學徒,通常是女孩子學做‘面子功夫’,男孩子學做‘坐功夫’。

  而眼前這個長得溫婉秀氣的小姐姐,不但學過做皮鞋,而且還是學做‘坐功夫’的,因此,楊風不得不感到驚訝。

  “呵呵,是呀,我喜歡做‘坐功夫’,雖然幸苦點,但掙的錢多,而且,可以更好的鍛煉身體。”

  道完后,這個年輕妹紙顰蹙娥眉,思索須臾,接著,拿另外一只高跟鞋對楊風道:“還有這只鞋,干脆也補一下,至于錢嘛?我再加個兩三毛,怎么樣?”

  “沒問題。”楊風連忙點頭。

  接著,他拿著這只高跟鞋,看了看,再放在補鞋機的針頭下面。

  隨著幾下‘噠噠噠’的補鞋機聲音,這只‘本來就只脫了一針線’的高跟鞋,很快被搞定了。

  “謝謝你了小師傅。”

  年輕妹紙將一張五毛的紙幣和兩張一毛的紙幣遞到楊風手里。

  接著,高高興興的提著她的一雙高跟鞋離開了。

  這天上午,楊風在洪福橋村的生意很不錯,這雙皮鞋剛補完,另外一雙皮鞋又送上門了。

  短短兩個小時之內,他居然補了十幾雙皮鞋。

  加起來,一共掙了將近十塊錢。

  生意這么好,楊風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看來明天的端午節能熱熱鬧鬧的過了。

  他打算換個地方,再掙個十塊錢,然后就打道回府。

  可惜天公不作美,楊風剛挑著擔子準備趕往毛鋪村的時候,天生突然烏云滾滾。

  然后,一陣轟隆隆的雷雨聲。

  接著,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這一場大暴雨下了足足兩個小時,其猛烈的程度,絕非昨天那場暴雨所能相頡頏。

  因此,當雨停了之后,放眼四野,到處都是嘩嘩的大洪水。

  像那些小溪小河里面,洪水早已將兩邊的岸都掩蓋了。

  這種情況下,楊風自然是沒法再補鞋了,因此,他挑著補鞋的機子和其它工具材料,趕緊往下山村趕去。

  一路上,楊風看見許許多多村民提著桶子,拿著各種捕魚的工具,往洪水洶涌的地方奔去。

  他們都是去打洪水魚的。

  這個年代,只要發洪水,河里、溝里、或者是小溪里的魚啊蝦啊泥鰍啊之類的就特別多。

  最重要的是大魚也冒出來了。

  像每次發大洪水之后,大草魚大鯉魚大鰱魚之類的大魚都出現在各種水道里面,當地人都管這這種魚叫‘洪水魚’。

  楊風小時候特別喜歡打洪水魚。

  每年夏天,只要一發大洪水,他就趕緊拿著捕魚的工具出去打洪水魚。

  而每次出門,除了許多小魚小蝦之外,總能打到幾條大的。

  有時,還能打到半斤重的大蛤蟆或者是團魚之類的。

  趕回下山村的時候,楊風看見村里的許多村民也提著桶子、拿著各種捕魚的工具到村外的那條河里去捕魚。

  大伙就像是過年似的,歡欣雀躍的往洪水的方向奔去。

  在三五成群的捕魚大軍中,楊風忽然看見了胡咬金。

  只見他和他爺爺正提著桶,扛著一個大漁網,激動的往河里跑去。

  胡咬金的爺爺是個吹牛大王,除此之外,他老人家最大的愛好就是打魚,因此,雖然是一把年紀,可步履一點也不比年輕人遜色。

  楊風也按捺不住了,小時候,他可是最喜歡捕洪水魚的,而且這個年代,由于電魚機的數量少,因此,河里面的魚蝦還是比較多,到了發大洪水的時候,隨隨便便捕個幾斤不是問題。

  因此,楊風挑著擔子趕緊跑到楊家院子。

  亢奮的到家里后,母親在堂屋里剁豬草,父親的腳傷還沒有愈,他幫著母親整理畚箕里面的那些碎豬草。

  楊風本來想趕緊換衣服然后拿著捕魚的工具去河里打洪水魚,可是,他發現父母今天都特別高興,在有說有笑,于是,一下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

  “爸,媽,您們今兒個怎么這么高興?”楊風好奇的問父母。

  “你姐姐今天上午打電話回來了。”母親高興的告訴楊風。

  “姐姐今天上午打電話回來了?”楊風一聽說他姐姐今天上午打電話回來了,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是啊,風伢子,你姐姐今天上午打電話回來,打在老村長家里。”母親高興的說。

  (這個年代,電話的普及率很低,一個村也就那么幾部電話機,因此,外地的村民打電話回家時,都是打這幾部電話,然后,人家會來喊你去接電話,一般的喊一次是一塊錢的跑路費。)

  “姐姐打電話回來怎么說?”

  “她說她明天回來過端午。”

  “什么?姐姐明天回來過端午?太好啰。”

  楊風高興得差點蹦了起來。

  楊風只有兩姐弟,他姐姐叫楊琴,1975年出生的,今年剛好20歲,比楊風這個弟弟大四歲。

  楊風的姐姐今年雖然才只有20歲,可在粵省打工卻已經有整整四年了。

  她初中剛畢業,就和村里幾個年輕女子一起南下粵省打工。

  然后,一直在莞城和特區一帶討生活,什么鞋廠、電子廠、毛織廠、玩具廠等等之類的工廠,她都進過。

  楊風和他姐姐的感情很深,從小就很深。

  小時候,姐姐經常背他、抱他,帶他上山撿柴,帶他在水溝里捕魚。

  每當他哭鼻子的時候,姐姐總是想盡千方百計的哄他開心,幫他擦眼淚。

  家里有好吃的,姐姐自己從來舍不得不吃,也要省下給這個弟弟吃。

  而姐姐之所以初中剛畢業就沒有念高中了,而是去粵省打工,說白了,也是因為這個弟弟。

  其實,楊風的姐姐念書的成績很好,真的,在班上總是名列前茅。

  而且長得也好看,唱歌也很好聽,從小學到初中,姐姐都是班上的文藝委員。

  但是,由于家庭條件的原因,所以,她選擇了輟學,然后到粵省去打工,將念書的機會留給了唯一的弟弟楊風。

  可惜許許多多鮮花的命運,最后總是插在了牛糞上。

  楊風的姐姐也不例外。

  后來,姐姐被一個渣得不能再渣了的渣男給騙了,這個渣男是鄰村人,叫飛板板,從小偷雞摸狗,游手好閑,跟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長相也很丑,鼻子塌得跟一塊木板似的,正因為如此,大家才喊他‘飛板板’。

  楊風的姐姐漂亮、賢淑、勤勞、持家,最后卻嫁給了一個這樣的渣男。

  更令楊風憎恨的是,這個渣男不僅經常在外面跟別的女人鬼混,還經常動手打楊風的姐姐,就連懷孕的時候,也照樣狠狠的拳打腳踢。

  所以,楊風這次重生了,他發誓,一定要對姐姐好,一定要阻止姐姐嫁給這個渣男。

  他今年想開一家鞋店。

  可一家店鋪,自然一個人是無法應付。

  所以,他想喊上姐姐。

  這樣一來,姐姐不但不用再在工廠里面受苦受累,還可以掙到更多的錢,真是一舉兩得。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開鞋店是很好賺錢的,這個年代的皮鞋價格高,成本又低,因此,一雙皮鞋隨隨便便可以賺二三十塊錢。

  不像二十多年后,皮鞋的單價一直沒漲上去,可成本卻漲了不少,再加上物價早已翻了N倍,因此,做皮鞋根本就掙不到多少錢了,還不如在工廠里面打工。

  這也是十幾年后,曾經在各個大街小巷風靡一時的皮鞋加工店、為什么會銷聲匿跡的主要原因。

  現在姐姐回來過端午,楊風正好可以今年想開鞋店這個設想告訴姐姐。

  作為一個重生者,作為一個在重生前的鞋廠小老板兼皮鞋設計師,楊風深知,這個年代開皮鞋店,是穩賺不賠的。

  再加上自己的金手指,因此,前途就更加不可限量了。

  他可不想一輩子挑著補鞋的機子到處走門串戶的給人家補鞋。

  由于明天姐姐回來過端午,楊風的心情格外開心,因此,他準備今天多抓幾斤洪水魚回來。

  就這樣,他趕緊將補鞋的機子和其它的工具材料放到堂屋的旮旯里,接著,迅速換上一身爛衣服褲子,然后,再從樓上將那個用來捕魚的‘蝦簸’找到,接著,提著塑料桶子,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河里抓洪水魚了。

  在出發之前,父母自然不大允許,要知道,下了兩個多小時的暴雨后,村子外面那條邵水河的河水很大,洶涌奔騰的洪水就像猛獸一樣的往下流滔滔不絕,這么大的洪水去抓魚,自然是很危險的,以前村里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悲劇,有的孩子去抓洪水魚,抓著抓著,連人帶桶的都被洪水沖走了。

  所以,父母都很擔心,不讓楊風去抓洪水魚。

  楊風笑著安慰父母;“爸,媽,沒事的,你兒子的水性怎么樣,您們還不知道么,而且您們放心,兒子只是河灘邊上撈魚,絕不會到水深的地方去。”

  在楊風的一再安慰和請求之下,父母才終于答應讓他去抓洪水魚。

  不過,楊風在出門的時候,他倆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反復叮囑,要楊風少抓幾條都沒關系,千萬不要到河水深的地方去抓。

  “好嘞,爸,媽,您們都放心吧,兒子保證不會到河水深的地方去抓。”

  說完之后,楊風提著桶,手里拿著捕魚的‘蝦簸’,大步流星的往村子外面的那片大農田走去。

  當楊風走到村子里那條毛馬路上的時候,他發現,往河里去捕魚的村民越來越多了,大家都顯得很亢奮,仿佛參加一場饕餮大宴似的,都提著桶,扛著大大小小的各種捕魚的器具,順著村外那片大農田的小路,疾步往邵水河方向走去。

  而在邵水河的河岸上,站著許許多多捕魚的村民。

  他們以各種姿勢往河里撈魚,手里的捕魚工具則是五花八門,什么漁網魚叉魚簍都有。

  遠遠望去,河里的洪水似乎比開始更大了,更猛了,猶如滔滔黃河水似的,河堤上的許許多多地方,都被洪水掩蓋了,那又黃又渾的洪水,正順著被掩蓋的河堤,將大量的洪水往河堤下面的農田里灌。

  看著這幅情景,楊風唏噓不已。

  要知道,離早稻成熟的季節也就只有一個多月了。

  可這樣一搞,不知道有多少稻子會被洪水吞噬,浸泡爛掉。

  七八分鐘后,楊風提著桶子拿著捕魚的竹器‘蝦簸’,走到了邵水河的河堤上。

  只見滔滔洪水的河面上,時不時的有一些木頭、樹、以及死豬死雞之類的東西漂下來。

  河堤上面站滿了人。

  胡咬金和他的爺爺牛皮局長,也在河堤上,這對爺孫倆,一個用漁網打魚,一個提著桶裝魚。

  看來,這倆爺孫的收獲不小,因為,胡咬金手里提的那個桶,沉甸甸的。

  這么大的洪水,像楊風手里的這種捕魚工具,是不行的。

  他只適合在河灘上打撈。

  于是,楊風提著桶,拿著‘蝦簸’,順著河堤,到下面的河灘上去撈魚。

  在經過胡咬金的時候,他好奇的朝胡咬金的桶里面看了一眼。

  這一看,直把楊風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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