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陳戎嘴巴微張,看著自己用識命術鑒定腳下出來的龐大數字,光是數字的位數都看不清。
“如果這樣的話,我是不是能講目標放在這顆星球上。”他越想越興奮,既然都已經是偷、借、搶了,選擇刺激,那倒不如將刺激貫徹到底。
想到就開始干,陳戎拋棄手頭上所有的方案,一門心思扎進如何偷取老天爺的壽命上。
這條路比想象的要艱難的多,首先是如何定位的問題,識命術是概念性的定義,所以能直接鎖定自己能夠目視到的概念性的物體,而真的想偷,則必須要固定的找到某個東西,要不然你憑空偷也偷不到啊。
然后是儀軌,有識命術做基礎也僅僅只是能觸摸到壽命,想做點什么還是費勁的,放生長壽法最簡單的原因就是你可以直接和放生的生物溝通,獲取壽命,再往上的掠奪困難是因為你要找到一個與被掠奪對象的共同點來獲取壽命,所以阿威選擇掠奪同時辰出生的同類。
也因此想要掠奪動物變得極其困難,而且收益低,不劃算,畢竟掠奪的同時就一定會背負上被掠奪者的怨念,動物能有多少壽命,費力還要付出代價,遠不如放生來的輕松。
最后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承載,以人身來承載動物的壽命,那是完全十拿九穩,一次性放生的多一點也能接受,承載同類就需要花費時間消化,承載遠超于人類位格的星球、老天爺,那承載絕對是個最麻煩的問題。
鎖定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解決,作為一個新時代的社會主義接班人,陳戎很清楚老天爺是圓的,就在腳下,但他也知道星球表面的土壤礦石就算丟了也不影響星球,等于是人類的頭皮屑,然而他僅僅只是將鎖定的目標從土壤、石頭、土地、擴大的往下延伸的概念時,就直接完成了對目標物的鎖定。
太過于簡單甚至讓陳戎心底產生了不太好的預感,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走了下去。
儀軌的問題比較嚴重,足足卡了他兩年半,一般的儀軌都是達成什么契約,或者瞞過被偷的人,再不就是以力壓人,讓對方無法反抗,可對于老天爺不管是契約、隱瞞還是強壓都不管用。
陳戎絞盡腦汁的時候,想到了一個地球的梗,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他們,突發奇想,如果儀軌不是用來針對天,而是用來針對自己又怎么樣?
實驗非常成功,一切都順順利利的完成,只要他愿意,隨時都能偷到屬于老天爺的壽命,剩下要解決的只是承載問題了。
然后他在這個問題上一卡就是十年。
“你瘋了。”便宜師父十幾年的時間還是那副白發飄飄的樣子,甚至看上去看年輕了幾歲,在他講述中,長生門的弟子只要順利入門,幾乎沒有被歲月殺死的,往往都是太能搞事最后被人圍攻致死。
“不,我沒瘋。”陳戎語氣很冷靜,到現在這步,他已經沒有路可以走,為了能夠溝通天地,他用足足十年改變自己的身體,把儀軌刻畫在身上來加強聯系,壓低神魂的頻率,與冥冥之中那淡泊無情的天道勾連,走到這里,想要回頭已經不可能,就連法力都開始衰退。
“人是不可能承載天地的,癡兒……”便宜師父嘆息一聲,他記得自己有個師叔也是陷入這樣的死循環里,往上數也有不少祖師也……想到這里他的記憶忽然缺了一塊,卻并沒有深究下去,反而勸道:“偷天是不可能的,放棄吧。”
“人是不可能承載天地的,人是不可能承載天地的……”陳戎反復念叨著,在這一句話,他腦袋里仿佛有一道靈光閃過,隱約將一切串聯在一起。
便宜師父搖搖頭,有些惋惜,眼前的陳戎才是他最好的傳承,無論是茅堅還是阿威都太過于平庸,根本無法承載長生門的傳承,“可惜,可惜啊……”他給了陳戎十幾年的時間,是該放棄了。
陳戎并沒有注意到便宜師父已經徹底離去,根本不打算再回來,滿心滿意的念叨著那句話,“人不能承載,如果按照一開始的思路,不是我去承載,而是讓我成為渠道,讓天地的壽命從我身體流過……”
“不去承載天地,而是成為天地的一部分。”陳戎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老是想著去偷和搶實在太沒道理了,蛇吞象基本上不可能成功,胃口太大的人只會被撐死,但讓自己變成象的一部分,去共享象鼻汲取上來的水,還是有一定可能的,“更別說我還天生無魂無魄,并不是那么容易暴露。”
“是了,是了!”陳戎越想越順利,頓時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這才十幾年,他已經從外表看來的十歲左右的孩子變成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蒼白的須發冗長,衣衫襤褸,進入副本前的壽命流失的太嚴重,又改造身體來適應天地,如果再無法成功,他只有八年多好活了。
“是生是死,就此一舉了!”
陳戎想到了辦法后,火速行動起來,將原本準備用來承載天地壽命的儀軌忍著疼痛全部抹除,換成壓制自己生命波動和神魂頻率的符紋,然后利用化紙法變出的力士挖出一個深坑,艱難的爬下去,望著洞外那窄窄的天空,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茍活八年然后悄無聲息的死在副本里,還是用命去搏一搏,我不是早就做出選擇了嗎。”
陳戎的眼神不復過去十幾年的癡狂,只有些許灑脫與遺憾,他還有很多事沒做,很多話沒說,很多人沒見,很多未來沒有去過,只是他不后悔。
“來吧。”陳戎一念之后,洞口的力士開始填土,一點一點一點的將他活埋起來。
呼吸不暢,意識逐漸模糊,身上刻滿的儀軌開始發光運作,按照一開始設想的,在洞口完全掩埋之后他將所有的法力散去,除了一點真靈不昧,整個人徹底失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