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投胎了。”這天晚上在男女雙打之后,冰淇忽然道。
這個結果其實陳戎都是知道的,冰淇早就可以投胎,她沒有什么看不開的,哪怕是生前砍死她的前男友,她也沒有多少怨恨,成為冤魂更多是家人的拖累,現在她們一家都快被超度了,她也是第一個成為純凈魂體的。
“嗯”陳戎抱著她調整了一下躺姿,“祝愿你投個好胎。”
冰淇并不覺得陳戎有什么無情,反而開開心心的用力擁抱一下陳戎,“下輩子見。”
她的魂體開始緩慢消散,直到最后一刻才又補上一句,“如果下輩子遇見你,記得要娶我哦。”
“做夢。”陳戎笑著回應。
冰淇也展顏一笑,徹底消失在床上。
陳戎又躺了一會,翻身去浴室沖個澡,穿著睡衣坐到客廳打開電視,看著歡樂異常的午夜劇,喝著小啤酒,心中不悲也不喜,只有一點點再次分別后的悵然。
離別在他的人生中將會成為常態,未來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會失去一個朋友,或者失去一個熟悉的人。
“小鬼,你想不想去投胎。”陳戎隨口對著趴在沙發邊上一起看電視的小鬼問道。
“額……”小鬼猶豫一下,“如果能去投胎的話好像也沒什么不好的。”
“過兩天上元節,我送你們一家去投胎。”陳戎并沒有跟它商量的想法,對于任何鬼,他第一想法都是送去投胎,如果不能強來都想辦法削弱執念,然后送去投胎。
鬼終究是鬼,只是人在死后的一段旅程,終究還是要去往下一個未來,活在暗無天日的陰影中,活在被執念折磨的痛苦中,那樣的生活未免太過于灰暗,送它們去投胎是屬于陳戎的仁慈。
小鬼的嘴囁嚅了一下,沒有說出什么話來,如果有一個人跟它說陳戎是仁慈、善良的,它第一個就會啐那人一臉翔,這種變著花樣折磨鬼的大魔王怎么會有仁慈可言。
年后的生活跟年前也沒什么區別,差兩天就到上元節的時候,陳戎迎來了他新年的第一個好消息。
因為日本販毒集團部分資料的告破,經過多方扯皮之后,他被官復原職了,又能自稱警官,佩戴警槍,只是這次胡信反復強調,絕對不能再對市民直接開槍,哪怕是對方阻礙警方辦事也要按照流程走。
不過陳戎聽沒聽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上元節這天,陳戎在屋頂開壇,將自己手里的鬼一個接一個送走。
女鬼飄紅,差點被火燒死的狗,鬼嬰,冰淇的家人們,還有一些平時順手抓的不知名的鬼……
無論它們愿不愿意,在這個特殊的時節,天時地利人和,借神壇之勢,這些鬼都被陳戎一一超度送進輪回。
只有如花留了下來,她身上還有一件未完的事,那個轉世身,還需要過幾個月來尋找、解決。…
又過了一個多月,天氣逐漸暖和起來。
陳戎在店里正琢磨著明后天要不要出去旅游,玩一玩的時候,羅有夫婦帶著九姐的弟弟阿明忽然登門。
“阿戎,你店里的所有東西,我都花錢買下來!”穿著明顯有些不合身的肥大西裝,羅有志得意滿的一甩鈔票。
“喲,發財了?”陳戎樂了,這人花錢怎么都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未免有些太過于滑稽了。
“等等。”陳戎笑容一凝,目光落到九姐手上,“你們養鬼?”
“哎,阿戎你甭管那么多,我們是來消費的。”九姐將手收到背后,笑容有點僵硬,他們夫婦是知道陳戎絕對是很強也很專業的法師,只是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看出問題來。
其實他們倆養鬼已經有一段時間,只不過不太敢上門,今天算是抱著僥幸的心態過來的。
“我勸你們早點收手,鬼都不講理,而且也大多不是什么好東西,跟鬼玩,沒有一個好下場,別到最后害人害己。”陳戎搖頭道。
“叮鈴鈴”就在陳戎說鬼大多不是好東西也不講理的時候,風鈴忽然響起來,一股陰風呼嘯著朝著他的額頭奔襲而來。
“哼!”陳戎輕哼一聲,墻壁上的八卦鏡光芒一閃,陰風化作微風,反倒是空氣中傳來女鬼的尖叫。
九姐手上的戒指閃爍之后,一只穿著黑色睡衣的女鬼出現,它臉上疤痕好像蚯蚓一樣活動著,冷笑道:“臭道士,不要你多管閑事。”
“嗯?”陳戎的鼻音拖長,不僅是八卦鏡,就連屋子里的墻壁都閃閃發光,一瞬間就將女鬼的魂體重創。
“臭道士,我們沒完!”女鬼充滿憎恨的聲音在店里回蕩,它卻已經逃掉了。
羅有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風云變幻,感覺腦子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九姐突然叫道:“戒指,戒指,戒指碎了。”
“姐姐,你怎么保管的,沒了戒指我們怎么活啊。”九姐的弟弟阿明馬上忽略掉濕噠噠的褲腿問道。
“放心吧,你們養的鬼沒事,只要離開我這,你就會有一個全新的戒指。”陳戎扣了扣桌子,臉上罕見的出現些許疲憊,并不是因為驅逐女鬼花什么力氣,只是一下子對自己認識的這三人有些無力感,他們三個好像徹底沒救了,要錢不要命,吃啥啥沒夠,做什么事都偷懶,堪稱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的究極廢物。
他不想再管這三個人了,那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有錢后來過想要回報的心是好的,只是養鬼得來的錢,恕陳戎不愿意收。
“你們三個可以走了。”陳戎出言送客,“我等下有些事要出去。”
“阿戎啊,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不想的。”九姐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羅有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她立即停下話頭,和窮鬼時一樣將脖子梗回寬大的衣領中,含胸駝背,看起來實打實的自卑。
“那我們就先走了,阿戎。”羅有說話也不拖泥帶水,聲音沒有往常那么尖銳,反而低沉不像他。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