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怎么了?!”卡西抱著自己身旁的英格瑪,混血兒對于這種大變活人的戲碼沒有一點耐受力——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有形的亡者了。
何況這還是一個他認識的人。
“死亡囊腫,他被那位慈父所控制了……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柳金看著與馬林對峙中的趙空河一臉的凝重:“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父親剛剛被殺,他為什么會感染了死亡囊腫,又來到了這里,他家里到底怎么了。”
“那他是死了?”英格瑪一邊安慰著卡西,一邊看向柳金與科恩。
“他沒有死,他獲得了永生。”科恩說到這里冷笑了兩聲:“這個邪神的信徒最喜歡的就是這樣,趙空河現在的身體已經死了,但是我相信他的靈魂還在它的軀體里,他怨恨著馬林……我一度都以為我們五個人也許都會是內鬼。”
“他還活著?”卡西看著那具……他有些不知道應該是用人體還是用尸體來形容。
“是的,死亡囊腫,這是我們這個世界特有的所謂‘混沌賜福’的一種,這個所謂的受福者是幸運的,因為它將以這種永恒的模樣生存下去。”凡斯特家族的孩子用一種悲嘆的口氣說道。
“生存,他都已經用靈魂低語來說話了好不好!”卡西指著他曾經的朋友小聲的喊道。
“對啊,這正是慈神賜福的真面目,他們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但卻又是活著的存在,他們的身體腐壞,但永不毀滅,而這個腐壞卻又不壞的軀體將他們靈魂永恒的牢籠,他們的靈魂將永受折磨,他們的意志將永受煎熬,直到有一天,他們沉淪,然后萬劫不復。”科恩說到這里,看著現場的他皺起了眉頭:“他們要動了。”
卡西抬頭,看著兩人對峙的現場。
柳金大口抽著煙。
英格瑪注意到自己老朋友的前出腿正在微微墊起。
下一秒,他動了。
面對撲面而來的長刀,馬林手中的世界樹長刀抬起,貼著胳膊的它將這鋒銳無比的長刀死死擋住。
下一秒,刀鞘打在了這個囊腫尸的頭顱上,它嘶號著往后退了兩步,在力量的對抗上,他遠遠超越了他的朋友們,但是對于馬林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有些力氣的敵人而已。
馬林順勢回轉,長刀收回腰間,轉身躍起的剎那,出鞘的世界樹嫩枝洛林化成的長刀重重劈在了豎起的長刀上。
這具囊腫尸尖嘯著被打得失去平衡。
馬林落地,左手的刀鞘打在了剛剛回身想要撲向馬林的囊腫尸頭部,勢大力沉的一擊,如果是善良陣營的活人,這一擊也足夠讓帶頭暈腦漲上一兩天;如果他是邪惡陣營的活人,這一擊就是他脖子的腦袋在這個世界上曾經存在過的最后證明。
而這具囊腫尸擋住了這一擊,那怕它的脖子也已經扭曲,但是這具尸體最終還是在重新獲得平衡之后再一次扶正了它的腦袋。
它尖嘯著揮舞著長刀沖上來,馬林用右手長刀架住這力劈的一擊,腳下一滑,給自己拍了一個腳底抹油術式的馬林在后退踏步中收刀還鞘,看著這個躍起囊腫尸,看著自己離它越來越遠,看著它最終因為判斷失誤而摔落在地,離他還有兩米距離的馬林取消了自己身上的術式效果,俯身,左腿用力一蹬,在拉進兩人距離的同時,長刀出鞘,刃尖捅進了這具囊腫尸剛剛抬起的頭顱,最終將它釘死在了大地之上。
世界樹的嫩枝開始凈化這具尸體,囊腫開始褪去,但眼前的同齡人已經徹底的死了,世界樹嫩枝在刺入額頭,破壞了這具尸體做為牢籠的可靠性的同時,也將他的靈魂徹底凈化與驅散。
“他死了?”卡西開口問道。
馬林轉身點了點頭:“他死了,又死了一遍。”
“愿母神原諒他的墮落。”柳金在他自己的胸前畫了一個豐收女神圣徽,然后走了過來:“我平時看趙空河他的信仰并不像是一個慈父的信徒,這件事情我個人覺得有古怪。”
“為什么你會這么想。”馬林看著腳下的尸體化做灰燼,然后收起兩條小樹枝。
“他雖然和我們一樣都是貴族,而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希德尼人,但是他的家族非常傳統,他們趙家的長子一脈幾乎都是泰南人,那怕一位公主放在他們面對,他們也不會去娶的,而趙空河父親是支脈三子,他娶了一個希德尼貴族的女兒,這在他的家族里是非常離經叛道的存在,所以趙空河被限制得很死,他的信仰一直都是泰南人的太上真君。”
“多神教?”馬林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沒錯……你怎么知道,泰南人的宗教,我們這兒的很多教會都是不想提及的,因為太多神明了,我到現在都認不清其中的十分之一,只記得他跟我說過,太上真君是知識之神。”柳金說到這里,又開始點上一支煙:“雖然我們曾經是對手,但他現在都已經死了,我不想看著他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太上真君有伴侶嗎。”馬林皺了皺眉頭,然后開口問道。
“有,好像是叫普慈真人,我也是聽趙空河說的。”柳金回答道。
馬林還想問什么,但是一個傳送門已經拉了過來,馬林只能閉嘴。
看著各種英雄好漢紛至沓來,看著他們中的一些人開始拉安全線,一些人開始問這四個小子的話,再看到法耶的母親帶著人走過來,馬林在心里長嘆了一聲。
“傳送門被干擾了,我們處理掉了干擾源,來晚了。”這位安娜夫人開口就是這么一句,既解釋了她們為什么來晚了,又同時告訴了馬林,這件事情越沒有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簡單。
“他們四個已經把他們的真實身份告訴我了,現在我想知道,趙空河是誰的人,還是說他是唯一一個上當的。“馬林飛快的說道。
“這個我和我的夫人都無法解釋,趙空河是泰南人,他們有屬于他們的結社,雖然他也只是一個外圍成員,但泰南人的結社非常秘密,不過這一次他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待,要不然誰都無法接受第二個被慈父所蠱惑的泰南人出現在這個國度的王都中心”安娜夫人身邊的歌德陛下說道。
馬林聽到這個最終放心地點了點頭,他看向這幾位:“趙空河變成了囊腫尸,你們所說的死亡囊腫,在我的記憶里,這種死亡囊腫既有可能是混沌的一次所謂賜福,也有可能是一個高階信徒的單向詛咒,我們必須第一時間調查他的宅邸。”
“蓮娜已經帶隊過去了,不用擔心,你現在是需要好好調整一下你自己。”陛下似乎還在認為馬林像一個孩子,于是馬林搖了搖頭:“我還要回去,姑娘們都在等我的消息。”
“那你進我的傳送門吧,可以直接進入。”安娜夫人說完,指了指地下:“我過來的時候感覺到地下有一個巫妖,你朋友?”
“我們剛剛做了一筆生意,他在我把那四個家伙拉上來的時候沒有動手,而我在獨自面對他的時候也沒有動手。”馬林實話實說——反正也沒有什么可以隱瞞的,要是說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說不定還會得來她的不快,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你和一個巫妖做了買賣?”歌德也聽到了這句話,他打量了馬林一眼:“我開始有些懷疑你了,小子。”
“沒錯,你怎么可以和一個巫妖做生意!”曼麗夫人在這個時候說的這話讓馬林心里一暖——你這么說,還真是像我所熟悉的那位曼麗夫人啊。
“那個時候我有兩個選擇,要么把生意談成了,我們可以平安無事的上來;要么生意黃了,那個家伙會死的一塌糊涂,而我大概也會在地下城的塌陷里死去,在那個時候,我覺得一筆交易還是可以接受的,何況他在下面也是為了殺掉它。”
說完,馬林將那半顆腦袋從路邊找了出來。
一看到這顆顱骨,原本還有疑問的歌德陛下和他的曼麗夫人立即吃驚地叫了起來。
“是血肉剝離者!這家伙竟然在地下城?!難怪最近這些年一直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歌德皺著眉頭說道。
“那個巫妖在追殺他?為什么,馬林,你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曼麗夫人看著馬林,臉上已經不復剛剛的不滿與憤怒。
于是馬林將自己和這位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從一開始的寂靜嶺教會門口到剛剛在地下城的相見,馬林事無巨細地說完了。
“你的意思是說,有一個草原精靈的外域種族中的超凡者要讓那個巫妖來追殺血肉剝離者,對嗎。”
“是的,他是這么告訴我的,我覺得一個巫妖沒有必要這么欺騙我,畢竟他在寂靜嶺時所表現的就是一種證據,他不是那種想惹麻煩的家伙,尤其是那種隨時會變成要命模式的麻煩。”馬林看著眼前的陛下與曼麗夫人:“還有什么需要我說的嗎。”
“曼麗,讓他走吧。”阻止了曼麗的詢問,歌德看著馬林笑了笑:“去吧,去見我的女兒,她應該很擔心你了。”
馬林點頭,與陛下和他的兩位夫道別,馬林走進了傳送門。
在一陣眩暈之后,馬林一腳踩進了行宮的大理石地板上。
然后張開雙臂,讓法耶跳入他的懷抱。
想了想,馬林決定下了自己要說的臺詞。
“我回來了。”他這么說道。
“歡迎回來。”她這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