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整個上午都在對付那四個小子的父母們,這幾位似乎有著花不完的精力,每當馬林訴說到某些精彩的內容時,羅本家的父親還會飆起演技。
你還別說,效果不錯,至少比某位夫人靠譜多了,每次馬林看她拍自己兒子腦袋的時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您再不輕一點,卡西就死定了。
真不知道卡西的精靈老父是怎么喜歡上這位北地夫人的。
算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好不容易將這幾位送走,英格瑪和卡西也說要走,而柳金說是去用術式補牙去。
“你不走嗎。”馬林看著站在身邊的科恩。
“我這不是要過去見一見我的表弟嗎,這小子也不傻啊,只是聽到了一些支言片語,就把事情倒推了出來,還麻煩你給我留一具全尸。”科恩一邊說,一邊對著路邊的出租馬車招了招手:“你回旅館對吧。”
“對,我們一起走吧,下午我準備和我的導師去競技場看看熱鬧,順便上去打兩把。”馬林都有些躍躍欲試了,畢竟聽說那上面的都是一些高手,沒有人會想著上去丟人,所以馬林有些迫不及待地去試一試身手。
畢竟常年血虐各路學徒,讓馬林都已經快要無法了解自己離真實的超凡世界有多么遙遠了。
“那我能跟著你一起去嗎。”科恩問道。
“可以,不過你過去干嗎。”馬林覺得以這位的身手,打個槍跑個路是沒問題的,上去跟那些高階梯的超凡者打一把?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我跟你去發財啊,到時候你上場,我掏全部身家壓你啊。”科恩這么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馬林一楞,然后笑著指向自己:“你就這么對我有信心。”
“當然了,馬林,在完全了解了你的一切之后,我敢發誓,無論如何,你至少可以保持不敗。”科恩說完,打開了馬車車門:“老規矩,貴客先上。”
坐著馬車回到旅館,馬林將事情與教會的主教先生做了交待,然后就等著出門的愛梅特塞爾克導師回來,羅根與他的表哥一見面就抱在了一起,一片兄慈弟孝的模樣,只可惜馬林還是看到這兩位互相掐著彼此腰肉的小動作。
“你這個小王八蛋就那么想我死嗎,沒想到吧,我活著回來了。”
“真可惜,我之前還可惜你,如今看來當初就應該告訴馬林要殺就第一個殺你。”
你們兩位表兄弟是傲嬌嗎?
馬林撓了撓腦袋,然后注意到了克洛絲:“今天沒在法師塔玩?”
這只兔子姑娘做為一只手里拿著許多專利與生產物品的兔子姑娘,又和那個卡特堡的馬林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所以早就已經是法師塔里的當紅兔子精,據她說,就連老塔主都見過她一面,還托她送了一桶矮人烈酒,馬林確認這玩意兒的酒精度高達90之后,決定把它交給克洛絲來處理——這玩兒意跟工業酒精沒什么差別了,矮人喝這東西腦子真的不會被燒壞了嗎?
當然,這只不過是吐槽,矮人的工程師們依然有著非常好的工作狀態,而克洛絲對于這種酒精的效果也非常滿意。
“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本來還有幾個高階法師想要留我吃飯,同時在下午的說明會上和他們討論一些法術模型,但是被老塔主阻止了。”說到這里,這只兔子有些臉紅:“他說你更需要我。”
“可不是嗎。”馬林點頭——最近睡覺沒有你這只自走抱枕,我都感覺那床板有些硬了。
兔子姑娘的腦袋肉眼可見的在冒霧氣。
馬林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下午我要去競技場,你跟著過來玩嗎。”
“好啊。”克洛絲就是這一點好,總是不會拒絕來自馬林的邀請與請求:“對了,瑪雅呢。”
“她們一年級已經開始最后的訓練了,下周一開始比賽,還有四天時間。”馬林說到這里,扭頭看向羅根:“羅根,你還能上場嗎。”
“上不了,我過線了。”羅根說到這里苦著臉:“導師說我的狀態可以上場,但要是受了重傷,如果無法承受治療術式的效果,那我大概有可能會死。”
“那就不要上場了,下午你跟你哥一起來嗎。”馬林拋出了名為‘要和平不要戰爭,有錢大家賺’的橄欖枝。
“請無論如何都要帶上我!”不需要直接了當的說賺錢這兩個字,羅根已經根據本能做出了回答。
于是馬林繼續等著愛梅特塞爾克導師,這位也終于不負眾望地走進了旅館——這位今天又換了行頭,穿著帶有流蘇的貓王行頭,臉上扣著他那標志性的大墨鏡:“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我現在才回來。”
“不算晚,我們剛剛做好午餐,大家都在競技場訓練,只有我們幾個人吃飯,將就一下嗎。”馬林端著蓋有肉羹的飯食正好從廚房里走出來。
“哇喔,泰南定食,我最喜歡這種蓋飯了。”愛梅特塞爾克導師一屁股坐到了羅根身邊:“嗨,你表哥看起來沒事啊。”
“這事啊,說來話長……”馬林將飯食全都端上來之后再一次做了說明,愛梅特塞爾克導師眨了眨眼:“也就是說,五個小混賬里面有四個是二五仔?”
“二五仔是什么意思?”因為是泰南語,羅根與科恩完全聽不明白,不過馬林倒是明白,不得不感嘆雖然世界不同,時代不同,但有些話還是互通的啊。
“意思就是叛徒,不過考慮到你這小子的實際身份……反正意思就是你們五個人里面,只有那個倒霉的小子是辦正事的,你們剩下的四個人不是在看熱鬧就是在扯后腿。”愛梅特塞爾克導師說到這兒搖了搖頭:“那小子全家都死了,你覺得他像是真的想要你命的家伙嗎。”
“不清楚,但是我聽陛下說過,所有的部門都沒有有關于他身份的記錄,因此他是真心想要我死的可能性很大。”馬林嘆了一聲,其實在五個小崽子里面,他最喜歡的還是和他一樣,有著中文姓氏的趙空河,只可惜,如果不是結果。
但是無論如何,這次的事情最終還是合乎馬林的心意,至少他明白這座城市雖然有人討厭他,但也有人喜歡他。
陛下這一次能夠阻止到曼麗夫人,就是明證了。
“對了,我今天聽說有好幾位公爵也會去競技場,”愛梅特塞爾克導師一邊大口吃飯,一邊對著馬林說道:“他們可是各自序列的高階梯超凡者,你看看他們之間的戰斗,應該會很有收獲。”
“謝謝。”馬林笑著點頭。
“不要跟我客氣,小子,我喜歡你這樣愛恨分明的小子。”愛梅特塞爾克導師笑著回答道。
吃完午飯,羅根與他的表哥走進廚房開始清洗——不要認為貴族的孩子就不會這些,任何一個在教會中做學徒的孩子,無論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必須學會自己來做這些事情,就連食堂那邊,也是每周都抽一個班的學生來做洗碗一類的工作。
愛梅特塞爾克導師坐在桌邊,似乎有些不大開心,馬林覺得有必要問他一下:“導師,你看起來有些不大開心,有問題嗎。”
“啊……反正現在就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我說好吧,我的那個笨蛋哥哥今天下午也在,他陪著幾個教會的年輕人……我想,如果可以的話,到時候你記得幫我打他打一頓。”
“你和你哥哥有仇嗎?”馬林有些好奇的問道,畢竟這年頭哪有弟弟叫著要人打哥哥的。
“哈,我和他相差一天的時間降生,結果什么東西都是他的,父親的爵位,母親們的關愛,女孩子的笑容,甚至妹妹們都更喜歡他,而我只能來到教會,做一個導師……”說到這里,愛梅特塞爾克導師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讓你真的打死他或是打殘他,我只是覺得,你幫我揍他一頓,我會好過一些,因為我……一直打不過他。”
這可太真實了吧,馬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最終點了點頭:“如果只是揍他一頓,那沒問題,畢竟我想和各路超凡者堂堂正正地較量一番,如果能碰上你的哥哥,我一定幫你出一口氣。”
“謝謝了,說起來,其實我這些年也早就想通了,畢竟我也不是做一個貴族的料,還是照顧孩子們更適合我,我只是一想到過去的時候,心里就非常的不開心……感覺很堵,年幼的時候,只能看著哥哥受到寵愛,年輕的時候不被女孩們所喜歡,等到年長了一些,就被迫來到卡特堡,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導師,我連成為科技獵人的夢想都沒能實現,我的一生,都在渾渾噩噩中渡過,什么夢想都沒能夠達成……”
愛梅特塞爾克導師為自己點了一支煙,他的自言自語讓馬林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我理解你,但是,夸賽爾導師,為什么你不自己去面對他呢。”馬林看著眼前的愛梅特塞爾克導師問道。
他可以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心中的不甘,但是馬林認為,這一切不是他來幫助他的理由,有些事情,身為男人,必須自己去面對。
“我說了我打不過他,從小我就打不過他。”愛梅特塞爾克導師一臉的惆悵。
“但是夸賽爾導師,如果說打不過一個人就是你的借口,那么……你將一輩子都無法戰勝他了。”馬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這一生,是挑戰自我的一生,你如果一直都這樣認為,那么你的人生就是被你的噩夢所統治一生,你連反抗都做不到嗎。”
愛梅特塞爾克導師轉身看著馬林:“我感覺你真的……像我哥哥,因為他也這么說過。”
“其實這樣不是更證明,他其實是希望你有一天去面對他嗎。”馬林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夸梅爾導師,去吧,那怕倒在臺上,也要用自己的雙手去解決這段恩怨,用男人的辦法來解決這一切。”
“……你說的對,馬林。”愛梅特塞爾克導師伸手拍了拍馬林的肩膀:“我會去面對他的。”
說到這里,這個中年男人感嘆著笑了兩聲:“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被你這樣一個孩子如此勸解。”
“馬林先生一直都是這樣,又體貼,又溫柔。”克洛絲微笑著說道。
馬林微笑著接受了克洛絲的表揚,而愛梅特塞爾克導師也點了點頭:“克洛絲,你說的沒錯,馬林雖然年紀上比我小了很多,但是他的心態真的不像是一個孩子,而像是一個經歷過風雨,卻永遠保持著熱血的男子漢。”
聽到這位的表揚,馬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只是覺得,導師你像是陷入了一場惡夢,這場夢的時間有些長,但也應該醒了,那怕打不過你的哥哥,你也要自己學會去對面他,你上場去面對他,也許你無法戰勝他,但是你只要站到那個臺上,你就戰勝了你自己。”
“謝謝。”愛梅特塞爾克導師用力地拍了拍馬林的胳膊:“我是應該去面對這一切了,現在就去,怎么樣。”
“還是等他們洗好碗吧,我聽說他們想依靠我大賺一票。”
“那好吧,畢竟你說過,奪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我可不想讓這兩個小子因此而記恨我。”
說完,愛梅特塞爾克導師拿出一支煙:“抽嗎?”
馬林正在接過煙,就聽到克洛林有些小小不滿意的哼了一聲。
于是收回了手,馬林搖了搖頭:“謝謝,我不抽煙。”
“我可看過你抽過煙的。”愛梅特塞爾克導師看著馬林。
“克洛絲不喜歡我身上的煙味,所以從開始今天我戒煙了。”
愛梅特塞爾克導師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窗前,愁苦著臉的中年男人點燃了煙,在突然落下的夏季雨水前黯然神傷。
克洛絲漲紅著臉看著馬林:“真的戒煙了。”
“當然,我馬林什么時候騙過你們。”馬林看著眼前的兔子姑娘斬釘截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