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樹陰靈魔染之炁諸災劫加身、受盡地獄酷刑折磨的陰靈信念崩滅,與純粹魔氣結合形成的穢污元炁,將此炁投入有生機的草木之中,必致草木魔化。
將此炁投入本已被魔化的草木之中,或助長其魔性,或可令魔化草木催發生機,枯木逢春,轉死為活。
這真炁具備的‘能令魔化死樹枯木逢春,轉死為活’的特性甚是惹眼,對如今的葉玄極為重要,但其不可控性同樣十分之大。
縱是死樹變活,誰知活過來的是魔化之樹,還是正常的樹木?
而且,與這一特性相對,助長死樹的魔性會助長到何種程度,同樣讓人拿捏不準。
怪不得只能處于序列第九,最末等的品佚。
葉玄眼神閃動,看向石碑鬼之序列最末孔洞里,另外數十道密密麻麻交纏團結的慘綠真炁。
死靈魔染之炁諸魔氣之一的疫氣流雜于元氣之中,被人之生魂吸收,軀殼毀損而生魂轉為死靈,化作疫鬼,隨處傳播瘟疫,帶來災難。
此炁乃從死靈身上搜集。
將此炁投入生靈體內,可致其被疫氣魔染,化為疫鬼。
這兩道真炁皆有魔染之能,一者主要針對草木,一者則針對生靈。
葉玄當即向龍鳥印璽傳去一個念頭,向它發問此二炁能否相融,得到了肯定的回應。
于是他當即演化龍鳥交丨媾圖紋,往其中輸入兩種真炁,不多時,即得到一縷全新的真炁,晉位至鬼之序列第八個孔洞。
真靈生滅魔炁將此炁投入被魔染的草木之內,必然蕩滌草木魔染之性,回歸本源,或重發生機,枯木逢春,或歸于尋常,永墜死境。
若以此炁投入被魔染的死靈體內,必然加重生靈魔染之性,或致生靈化為真魔,或致生靈淪為妖祟。
這道序列八的真炁品質就要比先前好出太多。
最起碼將它投入草木之內,會洗去草木魔染之性,而且有概率催發生機,縱然不能催發生機,死去的草木亦終是死物,不會再有蘇生為魔的任何可能。
這一點可解了葉玄燃眉之急。
這片枯樹林子留在這里,便相當于臥榻之側有惡鬼胖虎盤踞,死死盯著葉玄,所以必然要想法子,要么砍伐殆盡——如此會面臨數量龐大無有窮盡的蘇生樹魔;
要么就得用佛光一棵接一棵的度化,如此卻又得沾染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因果。
但往每棵枯樹皆投入一兩道此種真炁,便根絕了隱患,既安全無后患,又可能催發草木生機,令之轉死為生。
何樂而不為?
此炁投入被魔染的死靈體內,會至死靈成為真魔,要么淪為妖祟。
妖祟,即是柴家妖魔那般無有神智或神智混亂不清、沒個主導的邪魔,行尸走肉一般的東西。
真魔,道門中人以為‘道’一體兩面,有善有惡,有陽有陰,有正有魔,此‘魔’即為真魔,有別于佛道的‘天魔’、‘外魔’。
真魔者靈慧正常,神智清醒,只是性格多半不為世人所容。
魔道修者,修的便是真魔之道。
葉玄當即把幾道樹魔之炁和疫鬼之炁融合,以融合得來的生滅魔炁注入一棵枯樹,在旁觀察片刻,見之暫未生出什么變化。
于是放出飛魘釘魂骷,幾道劍光將那枯樹砍斷,切口未再流出黑血,亦沒有了慘叫聲——這就代表著此樹的魔染之性被蕩滌了!
他有數十道疫鬼之炁,樹魔之炁卻只收集到五六道。
所以接著把剩下的生滅魔炁統統用光之后,又砍伐了幾棵魔樹,任憑其流出黑血,發出慘叫,預備到晚上等其長出樹魔,再將之斬殺,以搜集樹魔真炁。
一次也不能砍伐太多,不然到了夜間就對付不了。
天色已經渾黃,在苦地,這表示白日的來臨。
這里無有日月照耀,更見不到星辰。
夜間那種詭異彌漫的氣氛悄然褪去,葉玄把彪子等眾全都放了出來,又是大把糧食、三兩顆精元丹的消耗。
精元丹乃是易志越法寶囊里搜刮得來,有近百顆。
然而昨天單給雙龍就喂了十五六顆,再加上喂給胖虎的、葉玄晚上刻畫牛骨符文的消耗,一天就少了五分之一還多。
今天打算帶葉黑先去渡劫,順便在周遭探索一番,若僥幸能找尋到一些較弱小的妖獸行跡,可以嘗試狩獵。
倘若找不到——那也絕不可能吃素。
縱然我能吃素,葉黑葉白兩兄弟、胖虎可是絕對吃不了素。
據說苦地幾個大勢力各占據著一片沃土,可能有養殖牲畜家禽,過幾日去坊市打聽打聽,看看能否購買得到。
葉玄從法寶囊里拖出了一根陰寒木。
此木得兩三人合抱,極其之大,從法寶囊里取出都不太方便,是葉玄從柳青侯的法寶囊里搜尋得來。
他先前預備以此木為彪子打造一副棺材,以聚斂陰氣,增進其修為,但當下有鬼首陰棺這更好的選擇,自然也就不用勞神打造,這木頭便有了其他作用——用作巽風甲木死禁的陣基。
巽風甲木死禁須得兩根神木作為陣基。
一根為陰寒之性,以接地氣,歸攏源流,直接以陰寒木作為材料,勾畫符文,祭煉使用即可。
一根自然是陽極枯木,以召來巽風,勾動大火,此亦可以陰寒木作為材料,不過得加工一番,顛倒其本性,轉陰為陽——這一步可以在酷熱境的紅蓮大火池中完成。
葉玄先取出一根來,耗費一個時辰的時間,在其上勾畫符文符陣,一道道符文如旋風般盤繞整根陰寒木。
他通身遍發佛光,不斷運筆作畫,自身亦在不斷吸納四周凈化得來的元氣,錘煉入四肢百骸,又在舌下匯集成一股降魔真氣,不時張口噴在那勾畫出來的符陣上,使之頓生靈性。
這一根陰寒木越發陰沉,寒氣森然,‘栽’進地面就有聚斂陰氣之能。
一個時辰過后,這個陰性陣基就打造完成,祭煉得通體漆黑,隨便往地上一立,便排除雜蕪晦氣,聚斂地性陰氣。
葉玄把那根完成初步祭煉的陰寒木裝進法寶囊里,到木屋里燃了爐子,給自己煮了一鍋粥飯,丟進去些切成丁的肉干,吃了個飽。
此間無有日月,自然也就沒有早中晚的區別。
葉玄便不能借助陽氣修持拳法,錘煉肉殼。
饒是如此,他仍是打了小半個時辰的拳法,理順經脈,吸收佛光凈化而來的元氣。
被老僧重塑肉殼,他的修為如今已是煉肉境小成,只差一步便能踏足煉筋之境。
煉肉境,乃強化自身恢復損傷之能。
同時進一步增益軀殼防御力。
此境只有兩個層次劃分,一曰‘蒲葦’,一曰‘野草’。
蒲葦韌如絲,磐石不可移。
以蒲葦的強韌度比擬修者在這一層次的血肉,以凸顯血肉對種種傷害的承受力度,在這一層次,一般刀砍劍傷加身,尋常人可能一兩月時間才能復原,修者只需半月甚至八九天時間。
五臟六腑對傷害的承受能力亦會增強,縱然剎那受到絕強攻擊,亦能保住一時片刻不死,蟄伏以求時機逃生。
而野草境則比蒲葦更加強悍。
詩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除了血肉、五臟恢復能力比蒲葦層次的修者更強之外,野草境的修者甚至能短暫抵抗水火術法,五等以下的雷法轟頂,亦能保全自身。
葉玄的煉肉修為便處在這‘野草境’的層次。
甚至比一般修者的野草境都更加強橫,他的諸項資質在老僧重塑肉身之后,早就不可與從前同日而語!
葉玄一招‘大賢虎變’使出,自身氣息驟然變得高深莫測,似有慈悲氣韻流轉,又頃刻間化作無邊忿怒之息,虛空間隱有鐘鳴傳蕩,以輔佐他這一拳。
這一拳打出,竟如猛虎全力一擊,勁力剛猛強悍。
大黑天鎮惡伏虎拳,依舊以猛虎袈裟拳法為骨架,但有心境修為輔佐,它如今便是真正的鎮惡伏虎拳,與從前的猛虎袈裟拳法是天壤云泥之別!
葉玄每一拳打出,皆有一頭猛虎之力!
練過拳法,葉玄把要帶的東西裝進法寶囊里,把昨天制好陰干的幾個磚塊粗坯也裝進囊中,教授了岳云齋簡單操縱鬼首陰棺的咒文。
以便自己沒有及時趕回來的情況下,可著岳云齋操縱陰棺渡水,避免諸獸被夜晚的詭異所傷。
給彪子下了命令,叫它繼續挖溝,胖虎負責巡邏河道關口,葉玄便把葉黑召出,寄存于袖里,披著猛虎袈裟離開了此地。
他通身被潔白佛光籠罩,離開那一方荒蕪土地,四周景象便紛紛變化。
苦境十地,像葉玄所居的相對平靜安全的荒蕪之地可是極少,大部分皆充滿重重危險。
若不是有佛光護體,葉玄也不敢隨意在此間行走。
然而,如今這佛光普照,總有光絲向著四周發散,仿佛與諸多未名存在隱生牽連,讓葉玄甚為煩惱。
希望不要召來什么恐怖災厄才好。
他經過一番思量,已然確定在哪里讓葉黑渡劫。
正選在‘酷熱境’,紅蓮大火池的邊緣地帶,那里盡是時時噴發的火山,絕不可能有人在其中秘居生存。
而不論噴發出來的巖漿毒火,還是紅蓮大火池,皆難傷一身佛光籠罩的葉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