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人,在新星與密地的表現完全不一樣。
躺在血泊中的秦家年輕人,在新星時彬彬有禮,無論是出席宴會,還是私下朋友聚餐,都溫和謙遜,待人接物無不合宜。
到了這里后,他的心中像是養出一頭惡魔。
還有那月光菩薩,來到密地后一改沉默與木然,冷酷無情,將秦家的年輕人踢碎半邊身子。
失去規則的約束,掙斷內心的道德枷鎖后,每個人都不同了。
“誰?”不得不說,月光菩薩超體有些不凡,即便白馬駒四蹄落地很輕,也還是被他感應到了。
他縱身一躍便是十幾米遠,先行離開現場,站在不遠處朝著這邊望來。
他的體外像是附著潔白的月光,有種出世之感,但濺落在臉上的血破壞了那種氣韻,衣服也有斑斑血痕。
“其他人呢?”王煊聲音很冷,他剛才聽到了,那些人似乎被他們殺光了!
“在其他地帶,還有菩薩超體,我可以給你指出方向。我殺的人不多,都在這里。”他邊說邊退。
這個中年男子十分謹慎,看到王煊不過二十出頭,從常理判斷,連宗師都不是,可他還是沒有出手的意思。
不等王煊說什么,他又快速開口:“這片山林地勢復雜,如果沒有我指引,你找上一兩個小時都不見得能發現他們。我與你不是敵人,你看,我親手殺了秦家的人。”
“那你帶我去找他們。”王煊意識到哪里出了問題,他騎坐在白馬上過于鎮定從容了,而這個人也可能認出馬駒的來歷。
“你還是想殺我啊。”月光菩薩倒退,嘆道:“其實,你不必動手,我可能也活不下去。沒有秦家提供的基因穩定劑,我的肉身大概率會崩潰。我所求不過是在密地無人區當個野人,熬過去就努力接近超凡,熬不住就死的無聲無息。”
“我可以不殺你,快點帶路!”王煊怕時間來不及了。
“我對你不信任,人的命運還是要掌握自己手中為好。”他在搖頭,游走向亂石堆中。
王煊不想等下去了,直接躍起,向他追去。
“停!”他擺手,站在亂石堆后方的坡地上駐足不動了,道:“你看,坡地下是一條大河,里面有各種怪物,我寧愿一躍而下,也不相信別人。”
王煊駐足,他皺眉,遇上一個很有主見的月光菩薩,現在準備冒死跳河。
坡地下,大河很寬,不時可看到恐怖的黑影,也有銀色的鱗甲在水中發光,被月光照耀,很是神秘與可怕。
中年男子道:“看到你,我仿佛見到以前的我,第一次來密地時,我為了救人,差點將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可是,在這密地中,心不夠硬,死的會很快。”
王煊看向他,道:“你數年前就來過密地,各家的探險隊不是經常全滅嗎?”
中年男子點頭,道:“是經常全滅,但有時候滅的可能是別家的探險隊,各家對外公布自身狀況時不一定為真。那些人比你想象的更心黑,更可怕。我恐懼了,所以想逃。和你透露個秘密,秦家在這片地帶有個據點!”
王煊眼神變了,這片新世界看來遠比他想象的復雜。
“你想救的人,活著的那部分人逃進一片地勢復雜的區域,那里有湖泊,有沼澤,有石林,毗鄰超凡怪物的巢穴,他們想死中求活。”月光菩薩指向一個方向,道:“我如果不指出,你沿著原路下去,多半就錯過了。”
他看向王煊,道:“現在咱們就此別過,以后再遇到,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需要一起應付秦家的人。”
“把你手中的黑金棗分我一半。”王煊向前逼去。
中年男子搖頭,道:“我不能給你,黑金棗對你效果不會很大,但卻能救我的命。秦家為什么非要采摘它?因為,這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基因藥劑的藥引子。”
他突然出手,將一塊千斤重的巖石拔起,狠狠地砸了過來。
王煊面色冷漠,一腳踢碎。
中年男子見狀,輕嘆道:“果然到了大宗師層次,可你卻這么年輕,到底是哪家的實驗室有了突破,改造出來你這樣的怪物?”
他怕被唬住,所以忍不住出手。現在證實了,這的確是一個可以對抗他的人。
然后,他竟然無比的果決,轉過軀體,縱身一躍,沖向坡地下的大河,噗通一聲,浪花一卷,他就消失不見了。
王煊皺眉,這個人還真是夠狠,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向死求生!
他沒有耽擱時間,騎上白馬駒疾馳而去。這種特殊的靈馬可以在高低不平的山林中穩健的奔跑,快如狂風,沿途帶起大片的亂葉飛舞。
在途中,他看到了一些尸體,有些人是他見過的熟悉面孔,曾一起坐飛船來到密地,也曾一起揮刀砍殺過蚯龍。
現在他們身軀殘破,死狀凄慘。有的人被腰斬,有的人則直接被打爆了半截身子,臉上全是血,眼中寫滿絕望與驚恐,死不瞑目!
他們確實不甘心,死之前滿心的凄涼,充滿無力感,他們沒有被怪物殺死,卻被同為人類的探險者瘋狂追殺,至死都在追問為什么?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新手,第一次來到密地,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從來沒有想到會是同類對他們下死手。
王煊看到,一對年輕的男女是抱在一起死去的,被人一刀捅穿了胸口,兩人相擁著,滿身是血。
他們應該是一對情侶,臨死前的表情有悲傷,似乎也有解脫。
隨后,他又看到一位年老的探險隊員,頭顱被人砍下,鬢角都花白了,年齡已經不小。他尸首分離,渾濁的眼睛睜得很大,但很暗淡。
此時,王煊的心中有一股火焰在跳動,有一股殺意在彌漫,他感覺身體都在輕微的發顫,滾熱的怒血要沖出胸腔了!
他忍無可忍,沿途所見,實在太凄慘了,令人發指!
“人渣啊,沒有一點人性!”
他有些出離憤怒,從未想過有些人可以這樣壞,這么殘忍,比那些兇獸,比那些怪物更可怕。
并沒有仇恨,但是他們卻對同類這樣下死手,表現出的殘忍比密地中的兇物更可怖與冷血!
王煊胸膛中發出了若隱若無的雷鳴聲,他決定毫不保留,一個兇徒都不會放過,不管是月光菩薩,還是秦家有顯赫身份的人,全部殺個干凈。
白馬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危險性,居然老實了不少,非常配合的一路疾馳,進入這片地勢復雜的區域中。
前方,已經看到了人,很明顯是兇手,他們身上都有血,拎著刀,居然在為一些倒在血泊中的人補刀。
這一刻,王煊身體發顫的越來越厲害,這群人簡直是魔鬼!
那些人都死了,但他們還不放心,全部割下頭顱。
“止步!”
有人喝道,發現了一人一騎,手持合金刀擋住去路。
白馬駒向前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王煊則是抽出了長刀,在月光下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
“殺!”
王煊還未喊殺,對面的幾人先行大喝了出來,搶著要對他動手。
刷!刷……
雪亮的刀光在林地中綻放,同樣在出刀,但王煊的速度比他們快多了,四刀劃過,四顆血淋淋的頭顱飛了出去。
他們手持長刀的姿勢各不相同,僵在原地,而后全都從頸腔中噴血,倒了下去。
白馬駒半人立而起,將兩人的長刀踢斷,踏碎他們的胸膛,一沖而過,大宗師層次的力量盡顯無疑。
一人一騎幾乎是一沖而過,雙重大宗師的實力,這些采氣與內養層次的人怎么擋得住他們?
“什么人?”遠處有人聽到動靜,向這邊張望,雖然距離很遠,但已經看到白馬馱著一個年輕人。
“真是稀奇,居然可以在密地縱馬而行,這是什么層次的馬匹,給我攔下來,不要傷到那匹馬!”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并沒有看到王煊一個照面便刀劈數人的情景,所以他始終很有底氣。
而在他的附近有些尸體,他卻毫不在意。
王煊眼神很冷,秦家真的在附近有據點,連半大的少年都過來了,在這邊建好了立足的基地嗎?
在少年的身邊能有七八人,其中一人是準宗師,其他的人也都不弱,聽從少年的吩咐,圍了過來。
“小心,雖然沒有翅膀,但它有點像飛馬,放他們過來,不要攔阻!”在這群人的后方有人喊道。
王煊一眼望去,那是一片開闊地,能有二三十人。其中竟有兩名月光菩薩,在那兩人鎖定這邊后,周身都出現白光。
少年倒是很聽話,轉身就跑,但他再快,又怎么可能快的過馬大宗師?
白馬得到王煊示意,發足狂奔,直接就沖了過去,蹬裂地面,沿途將三人踢飛。
三人身上出現碗口大的血洞,眼看活不成了。
追上去后,王煊一刀就斬了下去,讓這個少年的頭顱飛出去四五米遠,他的尸體才一頭栽倒在地上。
王煊毫不留情,下定決心要拔除這個據點,不管敵人是否還是少年,都照殺不誤!
他認為秦家這處據點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雙手都沾滿了血腥,連那少年站在尸體前都在笑,可想而知其心性。
“你敢!”前方傳來一個中年男子憤怒而絕望的叫聲,似乎無比的心痛。
王煊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就心痛了嗎?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冷血的笑,輪到自身就受不了?
他冷漠地看向前方,而后一撥馬頭,沿原路向回沖。
中年男子以為他想逃,大聲命令道:“給我攔住他,今天絕不能將他放走,我要親手將他送到實驗室去,活剝了他!”
王煊嘴角掛著冷笑,他怎么可能會逃,他調頭回來是想將剛與少年站在一起的幾人也都殺掉,一個都不想放過。
他今晚要大開殺戒,斬盡殺絕,不會放走一個劊子手!
嗖嗖嗖!
后方,一群人齊動,都一語不發,手持合金刀,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分散開來,準備抄小路去堵王煊。
其中一名月光菩薩也追了下來,一躍就是十幾米遠的距離。
“啊……”
噗!噗!
王煊調頭沖回來后,長刀所向,這些人根本擋不住,就是那名準宗師也被立劈為兩半,死狀相當的凄慘。
“這么年輕就有這樣的實力,他身上有問題。將他拿下,看一看究竟是哪家實驗室有了突破,放出這個怪物!”有人喝道。
“殺!”王煊大喝,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意思,殺完那幾人后,主動調頭殺回來了。
這次,他盯上了一位宗師級的基因超體,直接從白馬身上躍起,刀光極其璀璨,像是一道雷電從天而降,照亮整片林地。
這位宗師級超體無論怎么躲避,都無法避開那恐怖的刀光,他被一刀斜肩斬斷,當場斃命。
這一刻,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一刀劈死宗師,這是怎樣的一個怪物?
“殺!”
不用誰吩咐,另外一名月光菩薩也沖了過來,帶動著白茫茫的光焰,在黑夜中格外的神異。
兩名月光菩薩,像是兩團光,從不同的方位沖來,橫擊王煊!
“來吧,你們一個都走不了,今晚我要將你們全部殺干凈!”王煊持刀而立,無懼兩位大宗師層次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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