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的商毅,擁有王煊的所具備的各種優勢,特殊的內景地,敏銳的元神直覺等,并且積淀了六七千年以上,確實算是無解。
王煊身體踉蹌著,一步一咳血,滿身裂痕,艱難邁步,留下一個又一個血腳印。
他還能怎樣做?連至寶養生爐都被打飛出去了,落在遠處,在這位最強者面前,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前所未有的絕境,他沒有反殺的手段了,如果這都能翻盤,他自己都要懷疑,和命運女神私下里有過約會。
另一邊,劍仙子的紫宵合道劍也脫手了,被震落出去。她過不了心中那道坎,不想看到身邊的人在絕望中死去,忍不住出手。
千百年前,她就經歷過無比凄涼和悲傷的一幕,返回師門時,山峰斷裂,遍地死尸,她不愿再見到這樣血淋淋的悲歌。
她滿嘴都是血沫子,傷勢極其嚴重,怎能不出手?實在忍不住。。
“你贏了,既然是目標是我,那就放走她吧,想要什么,盡管可以來拿。”王煊開口。
如果只是他自己,何需多言,戰就是了,既然結局無法改變,那就血拼到底,但眼下他想嘗試救姜清瑤。
“接我一劍,不死的話,她去留隨意。”商毅揚起手中的羽化幡,示意姜清瑤去撿回紫宵合道劍。
王煊見狀,也重新也將養生爐拎在手中,對方沒有阻止,那是真的絲毫不在乎,強大而自信無比。
“哧!”一道照亮宇宙星空的劍光落下,先是將王煊和養生爐劈飛,讓他全身殷紅,口鼻耳都被血液堵上了,骨骼和臟腑都撕裂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商毅將他劈飛后,才對姜清瑤斬過去一劍,看似沒有用力,但是那種劍光卻至高無匹,任劍仙子接連變化數十種劍道絕學,她周圍秩序成片,劍光化成了海,化成了山,化成了規則星斗,排列成殺陣,可依舊擋不住商毅!
姜清瑤被一道劍氣隔著很遠的距離擊潰所有劍道奧義,斬破各種經篇浮現的秩序之力,她被劍光擊穿了。
她手中的紫宵合道劍因為承受劍光的一擊,都被斬的暗淡了,從復蘇到寂靜。
“清瑤!”王煊目眥欲裂,那無匹的劍光,貫穿劍仙子后,破壞她體內的生機,撕開五臟,元神同樣被斬的四分五裂,那種劍意在其體內彌漫,無處不在。
絕世列仙被商毅這種劍光擊中也要死,不會有懸念,那是至高的劍道規則,放眼人間和仙界,沒有幾人能擋住。
王煊就要沖過去,但是,被商毅攔住了。
王煊的身體在輕微地顫抖,眼睛通紅,竭盡所能地催動養生爐,發瘋般進攻,想接近姜清瑤。
然而,商毅像是一座魔山,鎮壓在天地間,無法跨越。
“商毅,你自己都說了,她擋住你一劍后,就放過她。”王煊咳血說道。
嚴格來說,現在商毅確實沒有再對姜清瑤下手,但是這樣阻擋他過去救治,她注定還是要死。
王煊見他依舊阻路,不再說話。
他搖晃著身體,雖然有無盡的怒意,殺機,還有滿腔的戰血,但在商毅超越地仙的道行面前,卻顯得蒼白無力。
這時,他終于艱難地觸發了神感之上!
他傾盡所能,調動三粒光點中的力量,震動至寶,拖著破裂的軀體,不顧一切的進攻,要殺過去。
然而,還是無用,商毅露出異色,擋住他的攻勢,并在觀察他的路數,而后隨著時間流逝,待他退出那種特殊的狀態,商毅再次揮動羽化幡將他劈飛。
王煊流下一灘灘血跡,當再次看向姜清瑤那里時,他的臉色頓時煞白,那可怕的劍光撕開她的血肉,裂開她的元神,要從她的體內爆發開來了。
“你想要我的特殊底蘊?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想毀掉這些東西還是能做到的!”王煊平靜地說道。
這次,商毅沒有再阻止,讓開了道路。
王煊咳血,提著養生爐,踉蹌著,身體發抖著沖了過去,他竭盡所能地出手,定住姜清瑤的身體,小心接引出來殘余的劍光。
砰砰砰!
有些劍光飛出后,在他近前爆開,讓他血肉模糊,他將姜清瑤收進養生爐中,不忍再去看了。
因為,她身體內部還有元神都被劍光絞殺的不成樣子!
“活下來,養生爐一定可以保你活下來,它存在的意義就是保人性命,你還有生機,一切都會好起來!”
王煊低語,扣上爐蓋,用力握緊拳頭,他不想讓商毅這種敵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但是他真的忍不住顫栗,因為,他不知道姜清瑤能否恢復,畢竟這已經是神話末年,超凡即將崩開了。
她體內還有一線生機,那也是因為提前吃了天藥的緣故,藥力此時不斷發揮作用。
超凡世界崩潰后,養生爐還有那樣保人不朽的神威嗎?他不知道。
況且,這個瘋子會放棄帶走養生爐的機會嗎?
王煊放下養生爐,想讓它在宇宙虛空中漂走,但是,他知道,有商毅在此,一切都是徒勞的。
他沒有發怒,也沒有嘶吼,雖有無盡的殺意,以及滿腔的憤懣,但到頭來他只剩下沉靜,無聲地看向商毅。
縱有怒怨,以及無盡的悲涼,又能怎樣,他現在確實不是商毅對手,六七千年的恐怖積淀,此人幾乎已經算是世間第一。
仔細想來,他和這些人沒有什么仇怨,也無沖突,自己都躲避到宇宙深處來了,可還是被尋到,遭遇了這樣血淋淋的危機。
王煊看著養生爐,又看向宇宙深空,他已經無力再戰了,全身的骨頭幾乎都斷了,搖晃著,就要倒在這里。
可是,他又不愿讓敵人看到他這么虛弱的一面,最后艱難結跏跌坐,冷淡而無聲地看著對手。
“確實不俗,當年的我,和你同齡時,大概也不是你的對手。”商毅開口,道:“你雖然不錯,可我依舊不想收手,要解析你。”
他向前走來,手中羽化幡灑落仙霞,彌漫白霧,讓他看起來像是在仙界漫步。
“我和你無仇無怨,對收割你和那個女劍仙的性命沒什么興趣,我所做的就是順我心意,研究超凡新路,為了熬過即將到來的寂滅黑夜,那可是一段很難熬的寒冬啊。”
他到了王煊的近前,此時,他的內景地無聲的開啟了,并且也打開了王煊那特殊的內景地,兩者的特質無比相近!
到了這個時代,很多人的內景地都龜裂了,甚至崩塌了,而他們內景中卻還有生機,還有濃郁的超物質,但是他們自己清楚,未來還是注定會朽滅,自身能感受到那絲絲縷縷的腐朽氣息。
“我不會殺你,只吸收你的特殊底蘊,甚至,我很希望你能活下來。畢竟,有特殊內景地的人命都很硬,我想看一看,當枯竭時代到來,你能否如那草木經歷野火后,在灰燼下,來年再生。”
他冷聲道,這種希冀倒也不是什么仁慈和好意,他冷淡對之,想驗證一些東西。
“這次,看到你的肉身、元神、內景和我這具身體一樣,都帶上了符合神話消亡時代的絲絲腐朽氣息,我很失望。”
他知道,自身的元神終究不是這具軀體誕生的,有些許腐朽氣息可以理解,但是這個年輕人也如此,就讓他嘆息了,他沒有得到他理想中的本源。
“爭取活著,將來我大概還會來找你,希望你到時能給我驚喜!”他咧嘴笑了起來,看起來燦爛,但是卻盡顯冷酷無情。
即便是將來,他都不會罷手,對王煊寄予“厚望”當成了特殊的獵物,還想要再收割一茬!
“你當我是韭菜嗎?待我復蘇,再來收割。”王煊開口,沒有怒怨,沒有暴躁,反而無比的平靜,因為所有的激烈言語和怒火都無用,改變不了什么。
接著,他又寂靜了,無喜無憂地看著關于自己的血腥和悲劇。
商毅張開內景地,和王煊的內景地對接,開始瘋狂吞噬,接著,他的元神發光,璀璨無比,仿佛可以射落下星月,入侵向王煊的肉身。
“我這也算是在幫你,神話末年,超凡寒冬來臨之時,壓榨你的潛力,為你創造機會。”商毅冷漠的說道,雖然在笑,但是卻顯得有些血腥。
此時,王煊的體內有發光的本源血精,化成鮮紅的絲線,不斷向外飛去,沒入商毅的身體中。
“商毅!”突然,宇宙虛空中傳來一聲大吼,震動了此地。
幾件至寶共振,發光,形成鏡面,顯照了這里真實的景象,讓遠方那艘飛船上的人焦急卻無辦法。
最后,他們研究出,藉鏡面也可以反向顯照,映現飛船中的場景。
這是妖主的父親,在忍著無邊的怒火還有殺意,在和商毅對話,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道:“放了王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只要能救下王煊,他愿意此時低頭,盡管恨不得要立刻殺了劍瘋子!
“放了王煊,我也欠你一個人情!”方雨竹開口,她是如今唯一可以在單獨對決中威脅到商毅的人。
她這樣開口,確實讓劍瘋子都要認真考慮。
“呵呵……”但是,最后,宇宙深處的商毅抬頭,笑了起來,道:“想不到啊,我布置下迷霧大陣,外界也有人能看到,至寶合在一起竟有這種能力,出乎意料。”
他根本不在意,道:“我不收手又能怎樣,要不,你們殺了我在飛船中的那具身體吧。”
宇宙飛船中,五件至寶分開了,該說的話都說了,而現在,短時間內他們的確趕不過去。
方雨竹、妖主夫婦要殺商毅的本體,先干掉一個再說。
商毅手持人世劍,道:“各位,我和他原本確實為一體兩面,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想獨立出去,和我早已不睦,甚至想收割我這具真身,我倒是想借你們之手降服他。”
“降你大姨媽!”妖主的父親忍無可忍,掄動不朽傘就砸了過去,不相信他的話,這個人有大問題。
宇宙飛船當即解體,在星空中大爆炸,擋不住至寶的浩瀚能量!
方雨竹開口:“昔日第一人的身體落在你的手中,成為你的血肉化身,而上古只有你活下來,你的問題很大,各位先拿下他!”
超絕宮和勾陳帝宮的兩位鼻祖想作壁上觀,不想下場,然而,方雨竹的一番話語卻讓他們坐不住了。
“傳聞,商毅煉化不止一件至寶,你們也看到了羽化幡真正的主人是誰,就不怕逍遙舟也有問題,會易主嗎?”
兩人剎那積極了,勾陳帝宮的鼻祖更是直接附和道:“鎮壓這個瘋子,我懷疑仙道之地上古的各種慘案,以及諸皇的問題等,都可能和他有些關系!”
大戰爆發,商毅即便再強橫,也選擇退走,不可能硬抗,但是其他人顯然不想放過他,一路圍剿,大追殺。
這一天,所有至寶都在震動,都在轟鳴,仙界在熄滅,不朽之地、神明之地,全宇宙的超凡凈土對應的大結界,都在崩塌中。
當日,所有超凡者都驚駭,臉上失去血色,慘白無比。眾人猛地抬頭,他們知道,超凡即將崩潰,舊時代落幕了!
感謝:歲月忽已逝,謝謝盟主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