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艷的血液,自那烏黑的箭桿上濺起,似乎要溢出整張照片,狼獾伍行天的雙目失神,無比暗澹。
他的頭顱在黑色鐵箭貫穿過去的剎那,就四分五裂了,雙目失去了往日所有的光彩。
瞬間,王煊覺得血液激蕩,殺意飆升,整個人都在輕微發抖。
他來到新宇宙后,狼獾伍行天無疑是他所結識的友人中無比重要的一元 提到孔煊,人們想到的就是,野性,桀驁不馴,無論如何都繞不開五行山二大王這個身份。
他和狼獾結識于隕石海,而后一起進入黑孔雀山,隨后,狼獾又去了五劫山別院。
期間,他們一同經歷過很多事,狼獾絕對夠意思,每次都與王煊共進退,拿他當成真正的結拜兄弟。
現在,狼獾血淋淋的照片出現在他的手中,竟被人一箭射穿頭顱,那猩紅的血,裂開的額骨,還有無神的雙眼,深深刺激了王煊。
“誰做的?伍行天····他最后怎樣了?”王煊聲音低沉,他的指節都發白了,捏著照片,殺氣外溢。
“還不知道,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出,目前只有這一張照片流傳出來。”機械小熊小聲說道。
這是超凡網上流傳的一張圖片,起初沒什么,但是狼獾的身份被扒出來后,關注度頓時直接飆升。
五劫山的日子很難熬,竟又出了這種事,血淋淋的照片,大概率帶著某種傾向性。
“別沖動,先等待后續消息吧。”機械小熊讓王煊冷靜。
“或許,這是在針對五劫山,或許這是沖著你來的。”機械小熊遲疑著說道。若是為釣孔煊,對方肯定無比期待他跳出去,接下來多半會有血腥獵殺。
王煊體內的血液在極速流動,發出雷鳴聲,周身都有御道化的紋理浮現,但他明白,現在要冷靜,先行觀察是最好的選擇。
他即便克制了,但也終究是人,會有相應的情緒波動。
他找到了古今的嫡系—今朝,請他務必探出確切的消息。事實上,沒過多久,又有兩張照片連著傳出。
其中一張是狼獾被射爆的景象,從頭顱開始,蔓延向全身,遍布裂痕,全面爆碎。
而且,這次有了清晰的背景,那里應該是五劫山的別院,世外之地,離真圣道場很近,算是核心重地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都有人敢下死手,這種舉動無疑充滿了蔑視,在釋放非常不好的信號。
這是在證明五劫山道場的衰落嗎?這不止是在挑釁,而且,在給人營造一種可怕的心理預期,五劫山徹底腐朽,注定消亡!
這張照片使用了昏暗濾鏡,將五劫山原本壯麗的景物變得暗澹,無光,死氣沉沉。
還有一張圖片,那是一位全身都被锃亮甲胃覆蓋的超凡者,手持一把赤色的大弓,合金弓胎,龍筋弓弦,身后的遠景為五劫山別院。
他連面孔上都戴著冰冷的金屬面具,盡顯冷酷,背著一捆金屬神箭,特意拍照放出來,和狼獾被射爆的照片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兩張照片在超凡網絡上造成巨大的影響,人們嘆氣,這是五劫山命運的轉折點,這艘大船要沉沒了。
很多知名超凡者的社交賬號都進行轉發與點評。
很多人都覺得,五劫山真圣英雄遲暮,這不是該道場的錯,是大時代浪濤拍擊下來的結果。
必殺名單上有其名,再加上一群嗜血的水下大鱷等不及了,即將開始圍獵,五劫山進入最為艱難困苦的時刻。
“查到了,狼獾伍行天確實當場被射爆了,但是,他沒有死,這些年他練成了一些奇異神通,頭生三色神羽,再加上尾部五色神光生生不息,他有三條不死身,替他應劫。”
今朝告知情況,從暗中的渠道獲得消息,效率很高。
即便這樣,狼獾也險些死掉,因為那一箭的威力太恐怖了,讓他肉身和元神多次炸開。
王煊略微松了一口氣,他早先雖然焦急,義憤填膺,但也有過這種猜測,狼獾或許能活下來。
好消息傳到,但王煊的心頭依舊沉重,這才只是開始,一切都不過是預演,這種悲劇將來可能會成真,無法挽回。
今朝還帶來了其他消息。
五劫山的真圣開創《無劫經》,被稱為無劫真圣,似乎親自動手了。但是,另外幾家的至高生靈并立在一起,彼此道場相距不遠,不給他機會。
“想一換一都很難。”
在不為人知的暗戰中,有圣血四濺,有異人殞落。
五劫山暗度陳倉,多年以來,秘密將一些人送走了,想保住一些火種,如狼獾是故意留下的,他的兒子狼天就是送走的種子之一。
可最后了出了意外,數條秘路都被人知曉了,若非無劫真圣親自關注這些,那些送走的人全部死 “這就有些可怕了,有些路通向外宇宙,有的路連向與世隔絕的古秘境,很封閉,但那些人的行蹤卻依舊泄露了。”
王煊聽到這種消息,心頓時沉了下去,連后路都被徹底截斷了,五劫山保留火種的行動全面失敗。
“真圣級的襲殺以及反狩獵,最起碼發生三次了。”這是古今的陣營查到的消息,相當的驚人。
至高層面在交手在暗戰,情況對無劫真圣自然非常不利,對方數位真圣等若綁在一起,不給他單殺與玉石俱焚的機會。
主要是至高生靈太強了,彼此道場間的路程,可以直接投影,具現,極速趕到,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無劫真圣除非能做到瞬殺,不然永遠沒有機會。
而且,他自身處境堪憂,現在水下的大鱷聞到血腥味,都有些等不及了,若是圍住他的話,那就是屠殺!
“目前,歸墟、時光天、刺青宮、紙圣殿,都曾出過手。枯寂嶺的老僵尸,惡神府的那頭兇神,也可能會行動。大時代浪花擊天,每到這樣的年代,都注定會很血腥,很難改變什么。”
今朝勸告,王煊不要卷入當中。
在這種可怕的年代,即便是終極破限者投身進去,在至高生靈的爭斗中,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是真圣,下場毫無意義,難改五劫山的命運。
王煊沉默地點頭,他不會去螳臂當車,確實無力去挽救五劫山,但是,他想改變一些人的命運。
他詢問,能不能請古今牽個線,他手中有一些了不得的東西,想和各家真圣道場做交易 “你手中有什么?”
“元神圣物。”王煊告知。
“嘶,你不會要把自己的圣物交易出去吧?”今朝問道。“不是,還有多余的。”
一時間,今朝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種東西非5次破限者難以伴生,確實格外的稀有與珍貴。
他還沒聽聞過,誰愿意拿出來交易,這是多么不將元神圣物當一回事?
然后,他就看向了黑白相間的機械小熊,它上次曾經擺弄過一艘迷你戰艦,不過一米長。
今朝當時還在詫異,現在則是有點懷疑,那莫不是一件元神圣物?太他么的奢侈了,連只熊貓都有!
“古今大人不適合和諸圣道場有來往,不然,魔師肯定要有針對性的動作,我去嘗試聯系吧。”
然后,他問道,王煊想換什么?
“換一部分人的安全,得到某個真圣道場的庇護。”
“這······涉及到了真圣層面的爭斗,這可不是什么好交易。”今朝皺眉。隨后他強調,現在王煊自己真不能出去,要克制住。
“我化名出去,改變身份走一走,也不行嗎?”王煊現在閉關結束后,想松弛下神經,同時也想在星海各地看一看,真實的大環境到底怎樣了。
他不會輕易動手,因為,從更高層面來看,毫無意義。
“外面,真圣間動用了血色圖卷,相互對峙,威脅。但是,五劫山只有一位真圣獨木難支,若是血拼,庇護不了門下。”
“什么是血色圖卷?”王煊問道。
“真圣親自繪制的圣圖,錄入真名,在上面具現想針對的超凡者的身影,至高生靈親自發動,有可能會直接抹殺之!”
“有人能藉一張圖卷頃刻間抹殺我?”王煊簡直難以相信,在至高生靈面前,其他超凡者豈不是如同螻蟻?
“如果有人捕獲過你的元神之光,得到過你的真血等,注入圖卷中,那就危險了。”今朝說道。
而若是普通超凡者,根本沒有必要這么麻煩,真圣親自發動血色圖卷,大概率直接就要收割掉性命。
王煊琢磨,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對至高生靈忌憚不已,盡量避開,連無劫真圣都沒去覲見。
再加上,他身披殺陣圖,攜帶御道旗,應該沒出過什么紕漏。
即便是在地獄中,他面對時光天的真圣時,也是躲在迷霧深處,沒有留下破綻等。
現在,他更是戴著手機奇物以很多種違禁主材煉制的可以遮掩天機的手鏈,料想沒什么嚴重問題。
隨后,他在今朝的陪同下,又稟報給古今后,謹慎地去驗證。
王煊露出真身和真正的元神道韻,走出古今的道場,并未遇到任何危險。
而當他化成孔煊,元神氣質也與之相符后,頓時感覺到了冥冥中的惡意與某種莫測的危險!
“的確有真圣在血色圖卷上具現了我為孔煊時的身影,雖然這樣殺不了我,但是,依舊有殺機與惡感傳遞而來。”
他嘆息,真圣果然可怕,深不可測。
“小熊,你繼續去和樂樂的艦隊遠行吧,星際大航海,這次不要跟著我了。”半個月,王煊在古今親自出手的遮掩下,離開了它的道場,再次進入超凡中心大宇宙中。
“我這樣進入現世星海,站在五劫山這一邊,算是在逆大勢嗎?”
他的元神中,具現出一個時鐘,感受生命與歲月的流轉,以母宇宙舊土歷計算,他進入超凡中心大世界365年了。
這次,他閉關93年,連破兩重天,道行增長明顯。
數月后,他深刻感受到,如今星海中的不平靜,甚至有些區域很動蕩。
在五劫山曾經所統馭的一片星域,這里很亂,他在一顆神話星球上,親眼看到,五劫山的產業被蠶食。
他在一座很有名氣的神話城池,看到無劫山新城主到來時,下面有人作亂,說他是假城主,直接追殺。
那位新城主被逼遠遁,滿身是血的逃走。
事實上,上一任城主意外而死,新城主剛到這里就受到這種對待,什么都明白了,此地易主了。
至于依附于五劫山的一些邊緣地帶的族群、道統等,形勢更是糟糕。“我們和五劫山壓根就不是從屬關系,只是在合作,現在終止了。”
“什么,你說這些仙礦?自然屬于我們的了,當年雖然是你們的,但是由我們經營多年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開采權歸我們所有。”
墻倒眾人推,偏遠地帶,有些族群與道統直接脫離五劫山,并占據五劫山的仙礦,單方面解除合作關系,獨自霸占礦場。
“對,我們確實需要給歸墟、刺青宮上貢,稅負重了一些,但是我們樂意,你們管得著嗎?”有青年語氣很沖地說道。
也有老者暗中勸道:“五劫山的使者,你們還是趕緊走吧,晚了的話,歸墟、刺青宮的人就要到了,其實,我們也是為了求個安穩。”
類似的例子很多,正在發生。
相對而言,這只算是紛爭,不算惡化最嚴重之地。
五劫山自己親自主導的一些地方,就不那么平和了,出現嚴重的流血事件。暗牧星域,一座神城被人一刀斬沒了!
流沙星海,未崖星,一整顆星辰,都是五劫山的后裔,被人一箭射爆,整顆星球粉碎,所有生靈皆斃命。
王煊關注了這兩起流血時間,出刀者被人拍攝到畫面是一個黑騎士,乘坐一頭黑龍遠去。
彎弓射星辰者,還是那個全身都被锃亮甲胃覆蓋,帶著金屬面具的強者,持大弓,冷酷無情。
事實上,流血事件,遠不止這兩起。
隨著了解,王煊都為五劫山感覺憋屈,壓抑,有多起血桉發生過。
無劫山自然反擊了,甚至,暗中真圣都親自出手了,奈何處在弱勢的一方,被數位真圣針對。
當王煊來到黑孔雀族所在的地時,他的臉色沉了下來,那比很多顆星球堆砌在一起都要龐大的黑孔雀山,缺失了部分。
缺失的那截山體,被人一槍貫穿,挑起,崩碎,這里曾經血流成河。那是一位渾身都被赤色甲胃籠罩的血凰騎士做的,揚長而去。
王煊了解到,這次黑孔雀山損失慘重,當時老異人不在家若非黑孔雀山有一半的山體其實是違禁級物品,那么這里可能會更慘。
即便如此,這里也死了一些重要人物,多名年歲很大的黑孔雀死于非命,包括當年指導王煊的那頭老孔雀。
據悉,接連出事后,至高生靈間的暗戰更進一步了。有消息稱,時光天的一位負有盛名的異人被人按死了。五劫山自身也很慘,當日就有老異人慘死。
“五劫山的道兄,我們給你機會,真圣對真圣,異人對異人,超絕世對超絕世,你要是踩紅線,我們也不會客氣。”
當日,時光天的真圣開口,收起手中的大弓,他隔著億萬里,便射殺了五劫山的一位異人。
當然,他說的同級對同級,并沒有說清楚,他們數家道場將會圍獵一家。半個月后,世外之地,五劫山一處很重要的造化地,突然崩塌,煙塵沖天。“晴空!”伍臨道大叫。
黑孔雀山出事后,晴空直接去閉關,想要破入異人領域中。
僅兩個月,那處造化地突兀地崩塌了大半,有殘余的雷霆在沖擊,遠處有一名青色甲胃遮體的神秘人收起雷電錘,沒入空間旋渦中,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