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元城,西部城市,毗鄰最大的無人區云霧高原,這里已是夏季,又是一年燈籠魚洄游時。
城外,周河畔,許多魚兒漂浮起來,照亮夜空。。。時隔三年,王煊重臨這座城市,但并沒有找到想見的人。
三年過去,想來那個失去雙親、被天人五衰病折磨的小女孩樂樂,應該有所好轉了吧?
當初,那幾個駕馭陳舊戰艦,從深空而來的斷臂的機械道士等,明確說可以幫她去病根。再加上超凡崩潰后,那種特殊的疾病對人體的影響也應該有所下降。
“離開新星了嗎?”王煊很平靜,人生匆匆,聚散皆是緣。
當夜,他來到蘇城,入主在一家酒店中。站在樓頂,眺望燈火燦爛的整座城市,能夠望到他的“養生殿”。
那里曾被摧毀,又被重建,是錢安送他的獨棟建筑。
想到昔日種種,王煊心有遺憾,錢安死去三年多了,當初終究是晚了一步,沒有保住那個老人,被妖魔占據身體,吃掉了元神。
“老錢,走好。”王煊看向城外方向,那里有道觀,有老錢收集的各種典籍,曾任他和陳永杰翻看。
王煊回到房間,夜已深,他準備次日去見拜訪林教授。
至于他的小型銀色飛船則停在城外的山嶺中,不管是否有人探查到,但并沒有人來管。
手機上有密密麻麻的消息,王煊掃了一眼沒有理會。夜深人靜,他沉下心來,去感應命土后的世界。
由超物質組成的煙霞海中,那座島嶼上,王煊見到一個又一個人形生靈,隨著他的接觸,那些人或消失,或化成光。
“到底什么情況?”現實世界中,王煊只能模糊的感知到部分景物,太遙遠了,對他來說,那像是神游,在遠行。
島嶼上有對抗,有廝殺,但卻沒有戾氣,有些光融入他的元神中,有部分光則永久消散干凈。
深夜中,他坐在酒店中,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的元神在遠行,似乎有所提升,在慢慢變強。
但是,那個他離肉身越來越遠了,竟然始終不回頭。
“島嶼上的生物,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消散后,并沒有什么怨氣。”他覺察到,當那座島嶼安靜后,現實世界的他也有細微的變化,心頭空明。
這時,他的血液流速加快,新陳代謝劇烈無比,身體排出大量黏糊糊的汗液等,而且有了一種難以忍受的饑餓感。
身上的造化真晶不多了,他沒有輕易動用,而是讓酒店送餐,點了大量的食物,不久有一輛餐車被人推了進來。
王煊從來沒有這么餓過,胃口大開,在夜里不斷進食,補充身體所需。
在這個年代,他確定,強大如他,比肩地仙,可是其肉身也在慢慢虛弱,相比和齊天、商毅大戰時,肉身不在最高峰了,和這個時代應景,漸腐朽。
不然的話,他的鬢角也不會有少量白發冒出。
可是現在,他覺得略有虧損的血肉之身似乎有所提升,向好的方面轉化。
“有意思,虛無之地的變化,影響到了現實中的肉身。”很久以后,一餐車的食物都被他吃光了。
他能感覺到,那些能量被他迅速吸收,轉化為身體所需。
他的饑餓之感減退,這個時候身體的變化也停止了,他第二次去沖澡,身體總算干凈清爽了。
當他再次內視,仔細感應命土下方的世界時,體驗到了一種痛苦,灼熱、劇痛,神游的那個他離開島嶼,一路向上沖,要闖出煙霞海。
這次有可能會成功?
“他瘋了嗎,或許可以說,我瘋了嗎?”即便是在現實世界,王煊去體悟,去感應時,心神都要被撕裂了,隨著時間推移,他有些難以忍受了。
元神在遠去,為什么這樣迫不及待?一個弄不好就會在紅色物質的汪洋中燒成灰燼,在那里,有各種真實的能量顆粒,無比的恐怖,宛若成片的隕石轟落,他的元神在躲避,在艱難上行。
“嗯?”在外界,他亦感應到了,朦朧間,生死間,他看到了海平面,還有一段距離,不是很遠了!
但是,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要死了,連累到了現實中的他,精神有種被點燃,要化成劫灰的體驗。
“可惜了,至寶御道槍沒有帶進去,不然,不會有這種危險,現在完全是憑我自己的力量在穿透‘煙霞海’,接近真實的源頭。”
下一刻,現實世界的他,身體一個踉蹌,頭疼的要爆炸了,精神仿佛在一瞬間要燒個干凈。
他仰頭栽倒在雪白的大床上,精神宛若在流血,眼前發黑,他心底深處有了一種面對死亡時的真實感。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一體兩面,另一面世界的我要死了嗎?連累到了現世的我!”他雙眼空洞,什么都看不到,居然會出現這種變故,遠超他的預料。
這幸虧不是在外面,沒有對敵,如果讓人看到他這種虛弱,這樣的狀態,一定會引發各種不可預測的后果。
不久后,他眼前一片漆黑,終于堅持不止,徹底昏死過去。
清晨,王煊蘇醒,這次并未長眠。
他趕緊再去感應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那個自己沒有死,撐住了,距離海面只有很短的一段距離。
但是,那里的煙霞海紅的可怕,濃郁的驚人,更為重要的是,有一顆又一顆墜毀的大星從天外降落,砸入紅色的汪洋,炸開,散發毀滅之力。
這讓他瞠目結舌,而后有種驚悚感,海面之上似乎很可怕?那片嶄新的天地,真實力量的源頭,究竟在發生什么?
神游的他,自然沒敢輕舉妄動,此時躲在海中暗礁上,也正是因為如此,暫時他擺脫了要被燒死的可怕的局面。
距離海面很近,似乎只有幾十米的距離,島礁自成一方小世界,抵住毀滅之力。
最后的一段路,想闖上去沒那么容易,很可能會是生死極限的考驗。
“他沒有發瘋,在積蓄力量,等待最后躍起的機會。”
一切都模糊了,他在現實世界中,只能大致看到,像是厚厚的大霧擋在前方,遮住了遠方的新世界。
暗礁不小,上面除卻王煊外,也有其他生靈,那個他在和人交流。
神游的他,沒有立刻渡海,暫時停留在那座暗礁上,沉在海中的島礁被柔和的光籠罩。
酒店中,王煊長出一口氣,暫時沒什么事了,他覺得等這邊事了之后,還是回舊土蟄伏一段時間較好。
一旦命土下的自己,神游而起,躍出海面,估計動靜不會小,甚至有身死的劫難,可千萬別引火燒身,連累現實中的自己。
清晨,吃過早飯后,王煊去拜訪林教授。在他昏沉的三年中,林教授曾數次到舊土去看他,遺憾的是都沒有見到。
林教授已退休,生活自然沒問題,可是遠距離橫渡星空去舊土,船票對他來說還是太貴了,一次是自費,其他都是厚著臉皮層蹭趙清菡、周云等人的飛船過去的。
“王煊!”當再次看到王煊,看到他真實站在面前,林教授發呆,而后驚喜。
他算是王煊的領路人,最看重這個學生,正是他的先秦竹簡讓王煊意外開啟了內景地。
林教授氣色不錯,如今看起來和他的年齡不相符,畢竟是喝過地仙泉的人,不僅沉疴盡去,還曾接近超凡。
“看到您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王煊吃過午飯后,婉拒林教授的挽留,還有其他事要去處理,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想找到御道旗的旗面。
他想了想,撥通趙清菡的手機,結果沒有打通。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顯然不少人知道他來了,有宋云等幾位重量級的老頭子的邀請,也有周云、李清璇、錢瑞、錢芊等年輕人的留言,甚至有曾經想干掉他的灰血組織的客氣的請帖,都想見他。
他簡單回復了部分人的信息,然后發現連“變態小宋”也發來消息,這家伙曾經因為凌薇而去找殺手想弄死王煊。
消息實在過多,王煊干脆暫時不理會了。
他沒有停留,離開蘇城,一個人都沒見,徑直趕到康寧城。
這種舉動頓時讓不少人都安靜了,而孫家部分人更是變得無比緊張,因為這里是他們的大本營。
變態王煊難道又想和他們開戰了?孫家剛從宇宙深處回來沒多久,現在頓時有些毛了!
各方都靜默觀察。
王煊沒搭理他們,徑直找到新術領域的大本營,就在這座城市中,事實上也算是和孫家有些關系,主要是孫家等幾個財閥在扶持新術領域的人。
甚至,孫家曾一度暗中掌控了新術這股勢力的很大權柄,當初被王煊親手擊斃的孫家核心人物孫榮廷,曾將新術和舊術結合起來修行。
王煊登門后,差點讓新術的人炸窩,對抗是不可能的,打是更不敢打,他們不明白他所為何來。
“我想去超星,需要坐標。”王煊很直接,簡單直接的話語,漸漸平息了這里的躁動。
新術,曾被成為超術,而起所謂的“起源地”,類似密地的那顆星球,被稱為超星。
當日,王煊離開新星,馬不停蹄,銀色飛船沒入蟲洞,趕往超星。
新星的人驚異,他就這樣離去了?不久后,得知其去向的人,頓時都猜測到,他的所做作為都是為了超凡和修行。
難道超星上有什么秘密不成,讓一位地仙級的強者不惜親自探索。
“要不要干掉他?”
有希冀王煊找到新路、為神話續命的人,自然也有敵視他、盼著他死去的人。
“閉嘴,你想死的話,找塊石頭去撞死算了,別給我惹禍。沒看那些老家伙都在拉攏,想和他見一面嗎?當下穩住,一直平和下去,就是最好的局面,十年過去,二十年過去,超凡自然會沒了痕跡。”
超星,一顆半毀的生命星球,有樹木,但依舊給人荒涼感,這里太特殊了,地下尸骨成山成海。
有些骸骨大如山岳,有的廢墟中至今有古怪的實驗室殘留。
這里有破敗的地宮,埋著各種冷兵器,也有的地帶遺留著古飛船,殘存著毀掉的古機械人。
根據新術領域的人研究,以及財閥的參與和挖掘,最后得出一些結論,這是古代遺留的實驗星。
王煊對這里的科研成果,新術研究,以及各種實驗室等,根本沒什么興趣,如果這里的路可行,就不會荒廢,被遺棄。
他手心攥著拇指長的“御道槍”,將斬身旗、鐵釬子碎塊等都擺了出來,為此不惜耗費造化真晶,激活御道槍和這些殘破器物等。
他想藉此感應,看一看是否會有御道旗的旗面互感,被尋到蹤跡。
“嗯?”
并沒有御道旗的旗面被復蘇,進行回應,但他卻不失望,相反露出驚喜的神色,銀色獸皮書、斬神旗碎片等,還有御道槍,彼此都在發光,有柔和的紋絡交織,形成神秘的山河圖景,漸漸清晰和完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