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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我好像,回家了吧?

  楚子航看了眼夏彌,“我們還有外置能源,應該足夠我驅動它十分鐘了。”

  夏彌別過頭去,“想都別想,那莪還不如把力量用在上面那小子身上。”

  她根本不想讓楚子航進入這尊恐怖旳機器中,剛剛楚子航在團隊頻道內分享了這尊機甲的詳情,她看完后就覺得這東西很不妙。

  足夠你驅動它十分鐘?

  你根本就是只能驅動十分鐘吧!

  果然是冷面瘋子,考慮上限,一開始就是從自己的死亡節點預算嗎?

  “你做不到,大地的力量無法企及星空,而克雷芒的力量看上去足以應對那位舊神,我們要預防的是其他事。”

  楚子航冷靜的分析道。

  “大佬你是不是多慮了?我看這個帥氣的小金毛不是挺強的嗎,而你之前不是也說,紀元的終結者就是這位代表寂滅的舊神,只要克雷芒能成功,那不就代表著人類度過了紀元終焉嗎?”

  卡卡有些不解,她覺得局勢一直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首先看楚子航幾人的反應,陸大佬應該是還活著,以她對那個離譜的男人的了解,只要對手沒辦法瞬秒他,像這種打了幾個月的戰斗,卡卡不認為陸晨會被對手擊殺。

  這就相當于,變相解決了舊神哈奎斯爾特的問題,克利拉普斯已死,那這不就代表完事了嗎?

  楚子航看著這無邊的黑夜,“你們忘記了一件事,天還是黑的。”

  格林芬聽著幾人的交談,皺了皺眉,不清楚這些人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隱秘情報,“楚先生是想說,那位代表黑暗的舊神,未必就不會選擇終結這一紀元?”

  “應該不會吧?祂不是還用黑暗意志作為緩沖,幫人類抵擋了其他古神的意志嗎?晨擁女神的軀殼也照耀了大地,看上去是想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繪梨衣不解。

  “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無論是東方和西方的學者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舊神沒一個好東西。”

  楚子航用通俗易懂的言語解釋道,他總覺得那位世人了解最多,記載最多,化身也最多的舊神,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因為你完全想不通祂的目的,相比之下,其他舊神就顯得直接很多。

  楚子航的話讓眾人心情沉重,格林芬則是有些好奇,“你們還有其他的能源可以驅動這架機器?”

  “我們的確有其他準備,但這架機器必須交給我來使用。”

  楚子航看了眼夏彌,無視對方炸毛一般的目光,開口道。

  格林芬有些猶豫,“楚先生,你的確是出眾的王牌機師,但這架機器和傳統的原型機還不一樣,它有著更強的侵蝕性,我們此前做過實驗預估,能操控原型機的王牌機師,根本無法操控它,只會讓它直接進入暴走狀態。”

  他指了指自己,“或許在研究院內我沒有提過,但我是曾經最老牌的機師,在抗性方面應該是最頂尖的。”

  他認為楚子航剛剛分析的話有道理,如果有能源驅動的話,他們的確應該有著后手準備,但那應該由他來操控。

  楚子航是個年輕人,盡管有著天賦,他也不認為對方會比自己抗性更強。

  “院長不用擔心,我在西斯汀帝國吸收了怪異本源,在特級中也屬于優秀的那一批,相信我,我會撐得更久。”

  楚子航繼續道,“而且那股能源驅動并不穩定,只有我們配合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格林芬皺眉思索,看了眼夏彌,“我記得你是夏家的女兒,你怎么會有大地的力量?”

  夏彌的身份設定是個富家小姐,對標繪梨衣的身份,也算是極高的出身,屬于蒸汽與機械之國內的革命勛貴,只是目前作為凡人,退出政圈后影響下降了。

  格林芬可不是傻子,之前聽幾人的對話,他就捕捉到了關鍵點,比如那股能源像是由這位夏家小姐提供,而夏彌難道不應該是凡人嗎?

  即便是來到西斯汀后獲得超凡力量,那也不應該有著能與舊神決戰的能力。

  夏彌有些尷尬,“運氣,運氣,得到了些和靈魂葬土有關的東西。”

  她在楚子航的支招下糊弄著,格林芬本身的懷疑不是什么大問題,但他們探索者不能泄露身份。

  卡卡在一旁聽著幾人的對話若有所思,她看看繪梨衣,看看楚子航,看看夏彌,面色古怪。

  她其實很想問,這些人是不是某本的粉絲,不僅COS的很像,行為舉止也都像。

  但在神棄之地,此時此刻,顯然是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她也只能將自己的八卦之心藏住。

  仔細想想,在空間還是有很多喜歡作品的粉絲以稱號進行行動的,比如光輝冒險團,里面很多成員的名字就是某款治療低血壓游戲內的角色。

  再比如陸大佬的昵稱哥斯拉,這都屬于常見的事情。

  永夜星海內,陸晨與違規者的戰斗已經進入白熱化狀態。

  他的兩項裝備技能時間都結束了,但進攻的姿態依舊保持。

  如果有旁人在永夜星海內,遠距離旁觀這場戰斗,或許會感覺有些喜感。

  哈奎斯爾特那龐然的身軀在虛空中沉浮,與之想比,陸晨的身形渺小的就像是個蟲子,每次沖殺,被擊退時就像是被那龐然大物輕易的扇飛。

  但他散發著刺目的赤色光芒,氣勢恢宏且暴烈,一往無前的戰意令人側目,無敵的刀意令人顫栗。

  在屬性相差巨大的情況下,他不僅沒有艱難的求生,反而在不斷尋找進攻的機會。

  這個男人并非是在無謀的消耗自己的力量,而是在培養自己死戰不退的無敵之心,通過臨時狀態潛能的激發,他身上偶爾開始出現力量噴發的狀態。

  在魂寄者的偵查類技能中,可以看到陸晨的幾項主屬性,有時會猛地跳動,上漲個一兩點。

  每次這些主屬性變化時,他都有些心驚膽戰,害怕對方進入了神禁狀態。

  因為他了解對方裝備技能的CD,陸晨現在應該是處于真空期才對,不應該再有臨時狀態的改變了。

  陸晨全面的激活自身血脈,不僅神之秘血在沸騰中,神之秘血下位的中等真龍之血也在咆哮。

  他的體表浮現淡金色的雷霆纏繞,在血煞戰魂下若隱若現,行字秘加持下,每次突進都勢若奔雷,出刀時,弒君的鋒銳切開恐懼的意志,斬向舊神的軀體。

  盡管身處劣勢,但他眼中的興奮卻越來越強,他似乎隱隱找到了那種感覺。

  雖然離進入神禁還遠,可他確實能時不時調動身體內深層次的潛力,進行力量的噴發。

  或許只有一兩秒,甚至不到半秒,這都是他摸索路上的一大成功。

  陸晨在團隊頻道內和楚子航聯系,讓他盡量掌控外面的局勢,幫自己拖延時間。

  他可不想自己在和魂寄者交手的過程中,因為主線任務的失敗而被抹殺。

  而他們團隊也還有著后手,只是要承擔一些風險,若他實在無法進入神禁,或是自己對哈奎斯爾特的猜測出錯了的話,他就要讓繪梨衣以副團長的身份,使用團隊集結技能,將他拉回神棄之地。

  冷卻時間長達三個任務世界的團隊集結技能,是優先級最高的傳送技能,它由空間進行輔助,是百分百成功的,陸晨感覺就算是在遮天世界的禁地內,都能傳出來,區區永夜星海的屏障,自然是攔不住這個技能的。

  只是如果自己這么做,就相當于把戰斗再次帶回神棄之地,而魂寄者也可能會不開眼,優先去斬殺自己的輔助者,也就是繪梨衣。

  在陸晨的計算中,自己如今的基礎狀態,加上兩件裝備的技能,再加上繪梨衣的神祝,在60秒內決戰,他是有機會斬殺哈奎斯爾特的。

  是否能斬殺這名違規者他不敢肯定,因為對方的能力詭異,自己的刀意還不到位,沒有達到通過現象斬根源的程度。

  他曾經在狐妖世界,以刀意追本溯源斬殺過黑狐娘娘的所有分身,但這是兩個概念。

  因為他了解對方形成的過程,以及分身的原理,透過苦情樹特定的負面氣息,他能追溯到對方的分身。

  而他當時斬殺的,其實就是本體,相當于從根源開始發散,去尋找和她有關的分身,要簡單的多。

  魂寄者則是,本體以什么形式存在,在哪里,他無從捕捉。

  陸晨必須用概念性的刀意,才能從邊至內,由淺入深,他目前的領悟還不夠。

  長夜漫漫,星海內的戰斗沖擊波不斷席卷著大地,勁風呼嘯,壓彎了樹木,碎石在地面滾動不止。

  自克雷芒爆發后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他從一開始的勢均力敵,逐漸掌握了戰斗的主動權,強勢的進攻這位代表寂滅的舊神的核心。

  灰色的烏鴉發出刺耳的低語聲,顯然也對這個渺小的人類有了一絲怒火,祂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區區人類,只不過是憑借著那些界游者們留下的物件,竟能跟自己戰到這一地步。

  克雷芒神情冷漠,一黑一白的雙目神采漸漸變得暗淡,他的靈魂已經燃燒過半,雖然戰力沒有受到影響,但精氣神卻開始衰敗了。

  目前表面的優勢,不過是他逐漸熟悉和這個級別敵人戰斗后的提升。

  很不應該的,他在戰斗中,此時想的居然不是該如何保護人民,完成自己守護者的職責。

  他的一招一式像是在隨意揮灑,不經大腦思索,而在他的腦海中,卻開始回憶起往昔的一幕幕。

  他知道,這或許是自己靈魂在燃燒過程中正常現象,他所看到的回憶和幻象,都只有這最后一次了。

  是他靈魂深處,本能的不舍,不想忘卻曾經的美好。

  他或許真的長大了,甚至心態開始變老了,所以才會從最早的畫面開始回憶。

  在兒時,他奔跑在操場上,和王都內的小伙伴踢球,他和姐姐配合的默契極了,但總是輸多贏少。

  他記得姐姐揍過他,卻在記憶的碎片中,忘記姐姐會拉著他的手在春日的花海中奔跑,忘記自己打碎花瓶時姐姐幫自己包攬,忘記自己在離開王都的那一天,姐姐追著馬車跑了好久……

  砰——

  如泡沫般,他每回想起一件事,那件事就如氣泡破裂般消失,自他靈魂深處被抹去,作為守護者套裝的燃料。

  他想起自己在守護傳承之地和同學們的初見,一個個神氣的孩子們自豪的介紹自己,有的會高調的說出自己的家族,有些則是低調靦腆的說出自己的名字,不提姓氏。

  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在文化課堂上打瞌睡,一起受罰,只是到最后受罰的漸漸只有自己了。

  他記得自己在十二歲那年,第一次大徹大悟,明白自己是個替代品,是個擋箭牌。

  他記得自己的室友尼爾福抱怨自己夜里打呼嚕,他記得格莉絲在自己力竭時遞來的水,也記得那晚這個女孩兒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的……

  死了,大家都死了,因為永夜教會的突襲,因為自己的懦弱,因為這該死的世界。

  他在實力成長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擊殺那個女人,最后更是可以輕易的抹殺對方,但當守護者之匕臨近那白皙的咽喉時,他又轉向了。

  因為他忽然想起那天在浴場內,莫娜說話時看自己的目光,讓他感覺很熟悉,他一直不知道為什么會熟悉,在他下手的前一霎,他想起來了,那是小時候母親看自己的目光。

  他承認,自己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許久未有的……愛。

  他沒資格說自己的姐姐,他們不愧是親姐弟,自己也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是個懦弱的人。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優柔寡斷,他恨自己下定決心又無法完成對朋友們的承諾。

  他只能做自己該做的事,證明朋友們的對自己的照顧和保護是有意義的,證明他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所以他從姐姐那里搶到了所有的守護者套裝,去赴這必死的宴。

  他的青春迷茫過,煩惱過,頹廢過,直到今天之前,他都感覺渾渾噩噩。

  可少年今天想開了,于是少年變得無所畏懼,神擋殺神,魔擋殺魔!

  他還記得……

  噗——

  像是腦海中最后的氣泡破碎,少年茫然的站在星海中,環顧這漆黑的星夜。

  身下是千瘡百孔,被守護者之匕穿刺至死的,向大地墜落的舊神軀體。

  少年看著手中的匕首,目光變得恍惚。

  我……是誰來著?

  他的眼前再沒有那些氣泡,也再無一切景象。

  在人海的歡呼聲中,少年受到大地的牽引,無聲的下墜,安靜的像是睡著了。

  我好像……

  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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