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坐回位置,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以為自己還沒睡醒,或者提前過了一個愚人節。但雙胞胎和伍德已經圍了上來,他們也看到了麥格教授的嚴肅臉,還聽到了他們之間的爭論聲。
盡管沒聽清全部,但間或傳來的“魁地奇”、“訓練”就夠讓他們心驚了。
哈利解釋了自己遇到的麻煩,伍德雖然臉色不好看,但還是安慰了他,“沒關系,你天黑前回來,我們繼續訓練,反正原本你的定位就是自由人,影響不算大……”
他最后開了個惡劣的玩笑,“布萊克總不至于被關了十幾年,眼神不好,把我認成了你吧?”
雙胞胎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想要把身材魁梧的伍德認作哈利,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哈利卻沒有心情笑,他真切地意識到:布萊克,那個坐了十二年牢的逃犯,竟然一度離他這么近。
“或許,我應該把更多心思花在決斗體系的論文上。”哈利摸了摸書包,那里藏著一份論文的開頭。
周末,隨著萬圣節的臨近,節日氣氛愈發濃了起來。
菲利克斯早早起床,審視了一遍手上的論文。
‘……以上說明,我們或許找到了一種新的針對記憶損傷的治療方法,它會比舊有的藥物、魔咒治療更有針對性,唯二的問題是,需要找到一種能穩定連接患者記憶的方式,不是像攝神取念那樣短暫而充滿惡意的對思想的窺探,而是在合作狀態下的一種信息交流方式。
同時,對于極端記憶損傷(大面積永久性傷害、記憶破碎)的例子,簡單的粘合無法應對這種情況。我們需要考慮讓記憶擁有穩定的結構……’
菲利克斯滿意地點點頭,“整篇論文都是理論推導,但也隱晦地提及了最關鍵的部分——思維小屋魔法和穩固記憶的結構。”
“先拋出去看看反應,唔……我可以發在《預言家日報》的月刊上,有一定影響力,但專業不對口,醞釀的周期更長。”
“我估計要到十一月中下旬,才會在治療師群體蔓延開,像這種純理論的東西,肯定會引來不同的意見,那時候,隆巴頓夫婦的情況可能就瞞不住了,但我剛好可以以此為借口,避免圣芒戈更高層面的插手,沒有人會傻到排斥一份潛在的梅林騎士團勛章級別的成果。”
他收起了論文,只需要再調整一下措辭,重新抄錄一份,就可以寄出去了。
菲利克斯坐在沙發上,思索著該如何簡化治療方案,這也是鄧布利多給他的建議,不管是思維小屋魔法,還是傳承自拉文克勞女士的記憶節點,都是極其寶貴的知識,他還沒那么心大,隨手就公布出去。
更何況,也沒幾個人學得會。
“思維小屋魔法的簡化相對容易,我對它了如指掌,至于記憶節點……”菲利克斯想了想,決定拋出自己從拉文克勞女士的傳承中、二次理解出來的穩定記憶的結構——他在魔法傀儡上應用的就是這種,可以讓他們擁有相對穩定的性格和習慣,甚至能做到自行排練戲劇。
工作臺上的玻璃容器內,八眼巨蛛啞著嗓子催促:“快點,快點!我等不及了。”
菲利克斯回過頭:“真的不再考慮了?我可以給你假期,還有充足的食物……”
“別說了,別說了!”八眼巨蛛暴躁地說,“讓我回去。”
“行吧。”菲利克斯伸手一抓,工作臺上的玻璃容器飛到他手里,“咔嚓”一聲破碎,在一片氤氳的藍色光芒中,八眼巨蛛的體積不斷縮小,很快變成了拇指的指尖那么大。
菲利克斯把它重新裝回小口玻璃瓶中,從瓶子中傳出細小的聲音,“你的魔法又進步了,我沒感覺什么異樣,也許,我是說也許……偶爾配合你的測試。”菲利克斯勾了勾嘴角,把瓶子塞進口袋。
他看了一眼時間,掐著點出現在城堡門口。過了兩分鐘,就在他以為等不到人的時候,盧娜蹦蹦跳跳地出現了。
“菲利克斯,我準備了一些拌黃油的豌豆,費倫澤會喜歡的。”她指了指編織得歪歪扭扭的花籃說。
菲利克斯不知道馬人的口味,但他對這股味道不是很喜歡,于是轉移話題說:“走吧,我們去見見你的朋友。”
他們從坡路向下,途徑溫室和打人柳,海格小屋遠遠出現在視線里,不過他們并沒有靠近,而是拐了一個彎,徑直插入禁林中。
穿過一片樹木屏障,他們很快來到了一處空地。空地上布滿了苔蘚和各種野花,幾塊石頭被精心清理過,很明顯,這里是盧娜的秘密基地。
盧娜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哨子,鼓著腮幫子吹了起來,聲音不大,完美地融入到周圍“沙沙”的風聲,菲利克斯判斷這是一件魔法物品。
很快,菲利克斯聽到了馬蹄小跑的聲音,一個年輕的馬人出現了,他有著白色的頭發,長著銀鬃馬的身體。
菲利克斯之所以判斷他“年輕”,是從他的人類面孔看出來的,這位馬人謹慎地透過樹木的枝葉打量他,半個身體藏匿在樹干后。
“小盧娜,他就是你的老師?”馬人詢問道,菲利克斯穿著考究精致的衣服,讓他沒有懷疑菲利克斯的教授身份。
“是啊,快來,我為你準備了新的食物,我們一起試試!”盧娜開心地說。
費倫澤從樹干后面出來,在距離菲利克斯兩米處停了下來,他僵著一張臉,“你好,我是費倫澤。”
“噢,你好,我是菲利克斯·海普。”菲利克斯彬彬有禮地說。
“聽著,巫師。我們一般不和人打交道,尤其是成年巫師,要不是小盧娜讓我見見你……”
菲利克斯笑著說:“我知道馬人排外,不過我想你會是一個例外。而且我過來也是因為一些比較嚴肅的問題和你討論。”
費倫澤瞪著眼睛說,“是什么問題?”
“你知道小天狼星·布萊克嗎?”
“聽過這個名字,是個危險人物。”費倫澤隨口道。
“沒錯,他從阿茲卡班逃了出來,魔法部和攝魂怪都氣壞了,對了,你見過攝魂怪嗎?”
費倫澤生硬地說:“我沒有,但有族人說見到過它們的影子。”
“這就是了,”菲利克斯說道,“禁林不算安全,而且恕我直言,如果攝魂怪真的失控,我不認為你會有什么好辦法對抗它們。”
馬人用蹄子刨著泥土,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但他知道這句話是事實。
菲利克斯繼續說道:“讓一個學生靠近禁林太危險了,而且這本來就違反校規,我的意見是,在攝魂怪撤走之前,還是要謹慎一些。”
“你要阻止我們見面?”
“我無意毀掉一段友誼,等盧娜長大后這或許是一段美妙的回憶。費倫澤,你和海格應該認識?”
“認識。”馬人說。
菲利克斯笑了起來,“這不是很好嗎,我想海格不會介意接待你們的,或許,在海格小屋后的南瓜地見面也不錯。”
費倫澤說道:“海格或許比馬人強壯,但我不認為他可以對付攝魂怪。”
菲利克斯搖搖頭,“費倫澤,你還是不明白,海格是巫師。不管他平時表現出的樣子如何,毫無疑問他都是一名巫師,他的手段比你、以及你的族群加起來都要多。”
“或許他無法對抗攝魂怪,但短時間堅持到獲得支援是沒問題的。更何況,我們討論的本來就是最極端的情況,攝魂怪失控的例子比較少見。”
費倫澤勉強同意了,他走上前,彎腰和菲利克斯握了握手。
“看得出來,你對馬人沒有偏見,海普先生。”他說。
“噢,當然沒有,費倫澤,你知道八眼巨蛛巢穴的所在地嗎?”菲利克斯問道。
“知道,”費倫澤有些遲疑地指了一個方向,“它們的巢穴在部落的西邊,很多年前,我們打過一架,它們的狩獵范圍不會越過我們劃出的邊界。”
菲利克斯大致推測了一下馬人聚居地、蜘蛛巢穴和霍格沃茨這三者的位置,他突然發現,馬人把八眼巨蛛群隔開了,小巫師即便貪玩,也很難走上幾個小時的崎嶇不平的道路,而且很有可能被馬人發現,被驅逐回來。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盧娜心情很好,菲利克斯和費倫澤都沒怎么說話,費倫澤和盧娜分享了“上午茶”,也就是那一盤黃油豌豆,盧娜也想讓菲利克斯嘗嘗,被他直接拒絕了。
在離開前,費倫澤躊躇地說,“或許你是對的。”
“什么?”菲利克斯問道。
“危險在靠近……”馬人有些不安地甩動銀色的尾巴,“族人也觀察到了,潛流涌動,黑暗迫近。”
菲利克斯笑了起來,“也許這預示了某個銷聲匿跡的黑魔王再次出現?”
費倫澤吃驚地盯著他,慢慢地說:“我沒預測得那么準確,馬人觀察星象,從中發現一些重要的啟示,但也只是籠統地回應。”
菲利克斯輕松地說:“我不會預言,但我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當你掌握足夠多的信息,自然能看得更遠,這也是算術占卜的原理。”
從禁林里出來,盧娜若有所思地說:“你們在討論神秘人?他要回來了?”
“有這個可能。”菲利克斯沒有詳細解釋,她才二年級。
送走了盧娜,菲利克斯轉身回到禁林,沿著馬人指點的方向,走了十幾分鐘,后來他干脆利用飛天掃帚,從低空快速掠過。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八眼巨蛛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