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禮堂的餐桌氣氛十分活躍。
不少小巫師已經結束了考試,他們大聲交談,準備享受放假前最后一段悠閑時光。他們完全有理由開心,因為按照慣例,除了少數一部分沒能通過考核咒語的學生外,教授們不會對課業有任何要求,尤其不會留作業。
“我們還有最后一門考試。”羅恩用叉子不停戳著盤子里的煎蛋。
“換個思路,等今天結束我們就有接近兩周的空暇時間了。”赫敏嘴里塞滿東西食物說著安慰的話,哈利表示贊同,但他的目光卻下意識警向納威,今天要考的科目是黑魔法防御術,他們要再次見到巴沙特教授’。
“不,能安慰我的是五年級和七年級的考試還在繼續,”羅恩振作地說:“金妮還有幾門考試來著?“
“四門。”哈利說。
羅恩滿足地嘆了口氣,這時,一大群貓頭鷹飛了進來,收起翅膀落在餐桌上,
將盤子踩得叮當響。六七只貓頭鷹將教師席上的鄧布利多圍了起來,他旁邊的瑪奇班教授似乎對貓頭鷹過敏,不停地打著噴嚏。
哈利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羅恩痛叫一聲,他回過頭,面前的餐桌上多出來一只灰色的貓頭鷹,它的喙似乎剛從羅恩手指上松開。
“它咬了我一口!”羅恩委屈地叫道,氣呼呼地撿起掉在餐桌上的信件,“我倒要看看,這是誰家的貓頭鷹—一哦,”他的語氣變得低落,“是比爾寄來的。”
他拆開信,快速讀完,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喜悅,還沒等哈利開口,他就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
“是比爾和芙蓉,他們打算在今年夏天結婚一一梅林的胡子啊!嗯,信上說,時間暫時還不確定,他們要統計一些重要客人的行程,初步定在八月初,
他們讓我順便問問你們—一你們不會不來吧?“羅恩確認般地追問一句。
“我當然會來。"
“是啊,必須到場。"
哈利和赫敏連忙說。
羅恩滿足地又把信看了一遍,抬起頭有些驚奇地說:“不知道比爾是怎么說服媽媽接受芙蓉的,要知道她的態度一直很…嗯——可能是媽媽終于承認比爾和唐克斯兩個人完全沒指望了。“
“唐克斯和盧平訂婚了。”哈利提醒說。
“是啊,我想這就是原因。”羅恩說:“媽媽的心愿徹底落空了。”他把信收起來,三個人吃完早飯,帶著喜悅的心情準備迎接今天的黑魔法防御術考試。
教授席上,菲利克斯拆開信,里面是相當正式的邀請,他掃了一眼,信上是一股搖滾范兒的英文,落款是比爾·韋斯萊。他望向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正平靜地將一封公函收起來。
“國際巫師聯合會?”坐在他另一側的格林德沃突然問。
“巴巴吉德向我詢問關于新法律的建議。可憐的人,才上任就要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鄧布利多鎮定自若地說:“其實他過去做得很好,只是欠缺一點信心。
格林德沃半信半疑,他瞇起眼睛陷入沉思。菲利克斯問道:“鄧布利多校長,
你收到韋斯萊家的來信了嗎?“
“啊,我看到了。”鄧布利多用修長的手指挑起一個信封,打量上面的落款,
“是亞瑟和莫麗,讓我看看他們說了什么?哦,哦一一婚禮,又一對佳人成雙成對!“
瑪奇班教授正拼命把身體往后仰,并不斷扇著面前的空氣,想要讓自己離貓頭鷹遠一點兒。“讓我走,我受不了這個!”她大聲喊道。等到麥格教授攙著她離開餐桌后,鄧布利多愉快地繼續說道:“亞瑟和莫麗在月光下散步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但一轉眼他們的孩子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時間真是迷人的東西!”
“我想,”他轉頭看向菲利克斯,用期待的口吻道:“小天狼星和阿米莉亞,
以及萊姆斯和唐克斯,這兩對也十拿九穩了吧?"
菲利克斯點了點頭。
“那我至少要準備——三份賀禮。上次戰爭結束后的兩三年里,我也陸續收到不少婚禮的邀請。”鄧布利多站起來,雀躍地踮著腳尖,“和這些喜訊相比,公務就顯得太過沉悶和枯燥了,我得提醒巴巴吉德,現在他才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的主席。“
格林德沃盯著他離開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詢問又似乎在自言自語:“他說的是真的嗎?”
“哪一點?校長說了很多話。”菲利克斯問道。
“是啊,”格林德沃慢慢地說,“他說了很多話。”
在長餐桌邊緣,斯內普不動聲色地用眼角余光警著幾人,心里轉著各種念頭。
鄧布利多隱瞞了太多東西一—他無比確信,絕對不止自己一個人享受到這個待遇,譬如菲利克斯、麥格、甚至包括那位神秘的巴沙特,都是鄧布利多計劃的一環。但沒有一個人能窺見全貌。
就比如,他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鄧布利多身上的老魔杖此刻已經悄無聲息地換了主人。
鄧布利多到底想做什么?
斯內普冷漠地放下餐具,轉身離開禮堂。他一點也不信鄧布利多的鬼話,說什么‘最好成為永久的謎團,說什么那是你的事了’,如果鄧布利多真的想讓老魔杖消失,只要讓自己活到壽終正寢就行了,他不信有什么人敢對鄧布利多下手。
除非他在防備什么人。斯內普腳步一頓,望向餐桌上的菲利克斯。
接著他穿過長長的門廳,走上旋轉樓梯。鄧布利多那晚說的話完整地浮現出來,我希望永遠不會有用到的一天,最好成為永久的謎團,這意味著巫師界不會有大的變動’。
大的變動.斯內普咀嚼著這幾個詞兒,推開教室的門。
鄧布利多預感到了某種危險,但他不確定是否會發生,以及什么時候發生。在這種情況下,讓一支法力高強的魔杖消失在歷史中就顯得很不明智了,所以自己是鄧布利多布置的后手,一個……老魔杖擁有權的臨時保管者?
那鄧布利多心目中理想的繼承人是誰?
斯內普剛一開門,就看到在坐在前排座位的哈利,頓時心里涌出一股強烈的嫌棄感,他絕不相信鄧布利多會選擇波特,哪怕他在戰力上已經超過自己戰力?
斯內普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如果從這個角度推測,可供鄧布利多選擇的范圍其實很小。
哈利愣愣地看著斯內普,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斯內普怎么會出現在考場?而且他的表情為什么這么奇怪?
“砰!”
斯內普重重關上門,大步流星地走上講臺,臉上似乎掛著寒霜。接著他猛地一揮魔杖,從教室上了鎖的柜子里飛出一沓一沓的試卷,準確地落在學生面前。
“現在的時間—一九點鐘,你們有兩個小時作答。“
學生們面面相靚,彼此竊竊私語。
“肅靜。”斯內普大聲說道,六年級學生再次感受到久違的低氣壓籠罩整個教室。
“巴沙特教授去哪兒了?”納威壯著膽子問。
“他還活著,不過—”斯內普冷漠的眼睛盯著他慢條斯理地說,納威的臉色變得蒼白了,不過什么?哈利心也跟著懸了起來。“不過你只能在下午見到他了,六年級的筆試由我負責監考。現在通通閉嘴——考試開始!“
他們匆匆低下頭,翻開試卷開始答題,哈利一邊作答一邊思考,斯內普似乎很生氣,是因為要來給他們監考嗎?從他的話中,巴沙特教授應該還在學校。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教室里鴉雀無聲,只有羽毛筆摩擦試卷發出的“沙沙“
聲。考試結束后,學生們魚貫而出,在走廊里討論為什么是斯內普給他們監考。
“也許巴沙特教授生病了。”一個學生說。
“他早上還好好的,而且斯內普不是說了嗎,他負責下午的實踐考核。“
哈利看到納威臉上擔憂的表情,心里泛起陣陣隱憂。他在中午吃飯時找機會把這件事跟赫敏說了,赫敏舉著叉子,思考了好一陣兒。
“在這件事上我們能做的有限,哈利。“赫敏垂頭喪氣地說,她看到哈利想張口反駁,伸手晃了兩下叉子阻止了他,“納威想為巴沙特教授做點什么,這和你當年為盧平送行的做法是一樣的。“
“當然不一樣!“哈利叫道,周圍幾個人看過來,他壓低聲音說:“至少我不會受到傷害,但是格—但是那個人,“他冷靜地說:“我親眼看到他做了什么一—雖然只是在記憶里——因為他而死掉的無辜者不在少數!這也是為什么我拒絕了他之后的邀請的原因。萬一他想對納威做什么危險的事情 “人是會改變的,他已經坐了五十年牢,是不是?”赫敏低聲說:“況且我們不是分析出他受到了嚴格的施法限制嗎?”
“一個使用專屬魔杖的黑魔王,我都有些可憐他了。“羅恩咕噥說。
哈利獨自生著悶氣。他覺得是自己之前對格林德沃抱有部分好感,言語描述中存在美化的嫌疑,才讓羅恩和赫敏沒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術課實踐考試結束后,哈利不顧羅恩和赫敏的奇怪眼神,追上納威問道:“納、納威,巴沙特教授單獨跟你說了什么嗎?“
”他說我考得不錯。”納威一臉喜色。
“哦,我是說,除了這些—一 “你想知道巴沙特教授什么時候離開學校?”納威看著他。
哈利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你問他了嗎?”
“問了,他說自己也不確定,“納威輕聲說:“不過他給了我這個。”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核桃大小的玻璃球,“一個窺鏡。就是海普教授提到過的七種窺鏡之一,里面藏著巴沙特教授的一根頭發。“
哈利遞給羅恩和赫敏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一—不過是壞的。”納威大喘氣地說,哈利頓時有些傻眼,“壞、壞的?”他結結巴巴地問。納威奇怪地看著哈利,“是啊,這只是一個紀念品,
巴沙特教授隨手送我的。”
“能讓我看看嗎,納威?”赫敏用不太正常的語氣說:“嗯,我還不知道巴沙特教授對古代魔文有研究呢。”
納威信任地將玻璃球遞給她。
“我這個是他早期的作品,顯然沒能成功。其實巴沙特教授很早就對古代魔文產生了興趣,是吧,哈利?“
“是…我確實在他辦公室里見到不少相關書籍,還一起討論過。”哈利怔怔地說,過往的畫面在心中翻涌,他突然涌上來一股強烈的愧疚感。他望向赫敏,期待能從她口中聽到里面沒有藏著任何鬼崇的魔法伎倆的話他無比希望自己猜錯了。
“做工很精致,還描繪了花紋。“過了幾分鐘,赫敏說道,她將玻璃球還給納威,“不過確實是壞的,里面的魔文結構殘缺不全。”
“巴沙特教授也是這么跟我說的,”納威說:“上面的花紋是他格外偏愛的一種,你能在他衣服上看到類似圖案。”
“就像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金紐扣?”羅恩咧開嘴嘲笑道。
納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生硬地反駁:“巴沙特教授的品味明顯更好。”當他離開后,赫敏朝哈利和羅恩搖搖頭。
“剛剛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我確實沒發現任何問題。“
“好吧,唉—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哈利松了一口氣說,胸口一塊石頭落地。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金妮的O.W.Ls考試接近尾聲,哈利也抽空到校長辦公室上完了最后一節課,當鄧布利多宣布課程結束時,他竟然有些不舍。
“你近乎通過我的視角看遍了過去百年的歷史,但這不意味著你擁有了和我一樣的智慧。需要足夠的時間消化,這個過程可能很短暫,也可能用盡一生。”
鄧布利多輕聲說道。
對面那位老人的湛藍色眼睛里似乎飽含熱枕與期待,哈利微微移開視線,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一疊公函和一本《詩翁彼豆故事集》上。
鄧布利多凝望著哈利,注意到他視線停留的地方,隨口解釋道:“那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公函,他們最近一段時間差不多每天一封我確實有些拖沓了。
哈利其實想問問那本故事書有什么說法,為什么擺在辦公桌上,不過眼下的時機顯然不算太恰當,他打定主意另外找一個輕松點的氣氛談論這個話題。
“我要怎么消化——”哈利的話沒說完。
“做正確的事,哈利。而不是容易的事。”鄧布利多說,“另外還有勤加思考。這個道理似乎被說爛了,但是據我觀察,有相當多的人能承受肉體上的折磨,卻無法忍受孤獨與思考之苦。”
哈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么—是時候聊聊你身上的靈魂碎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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