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神通推演成功之后,姜玲瓏的功法手段再增了一大截,并且借鑒了陳念之的兩儀神雷,開始進一步完善自己的攻伐手段。
而陳念之則沉下心來,他開始著手完善三才神雷,想要自己創造出第一門真正的大神通。
這一天,一道靈符飛到了靈洲湖之中。
陳念之拿過靈符看了一眼,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還是中斷了修行。
一旁的姜玲瓏見他神色落寞,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韋家那邊來信,說是韋墟源壽元將盡,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嘆息著把靈符放下,陳念之站起身說道:“我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嗯。”
姜玲瓏沒有多說什么,她知道陳念之此時的心情比較低落。
她一路走到今日,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理解陳念之的感受。
陳念之一路走到今日,其實好友并不算多,到了如今昔日好友已經繆繆無幾,這韋墟源算是一個難得的知心朋友。
如今這位好友坐化在即,他心中自然不好過。
離開了靈洲湖,陳念之御劍往天峨山飛去。
時隔兩百多年,天峨山的變化已經非常大,韋氏仙族當初不過是一筑基仙族而已。
如今的韋氏卻已經擁有四位紫府老祖,放眼楚國之中也算得上強大的紫府仙族。
這一切全靠韋墟源這位初代紫府老祖的全力扶持,韋墟源自從突破紫府中期之后,便明白突破金丹無望,就把心力放在了家族之上。
這些年他的俸祿,都用在了給韋氏置辦產業,還有培養家族修士的之上。
韋氏的其他三位紫府,幾乎都是他一把拉扯大的,正是因為如此,這韋墟源在韋家的地位非常高,整個家族都是非常的愛戴他。
此刻韋墟源病危,韋氏仙族的三位老祖和筑基修士們,都放下了自己手中工作,從地獅州和天墟州等地回到了到了天峨山,只為了看望韋墟源最后一眼。
陳念之抵達了天峨山,自然是驚動了整個韋氏仙族。
三位紫府修士親自帶路,面色愁苦的說道:“族長躺在病榻之上已經有三年,如今氣血已經徹底的衰竭,只靠著最后一口真氣吊著。”
“他老人家最后的心愿,就是想見您一面,所以我才斗膽給您發的信件。”
陳念之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的走到了韋墟源的住所。
韋墟源的住所很簡樸,一座古樸的竹樓,院子里種著幾株草藥,看起來不像是威震諸郡的紫府仙族之主,反而更像是凡間老農的住所。
邁步走進了竹樓之中,陳念之在床榻之上見到了韋墟源,此刻得韋墟源須發皆白,身體已經枯瘦見骨。
他已經下不了床,就連說話都已經無法開口。
陳念之心中一顫,催動法力化開一枚寶丹,為韋墟源續了一口元氣。
“咳咳!”
韋墟源重重的咳嗽了兩聲,面色音樂有了幾分紅暈,總算是能夠在開口了。
他抓住陳念之的手,從床榻之上靠了起來,然后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下去。
等到他們離去之后,韋墟源看著陳念之苦笑道:“歲月不饒人,一轉眼兩百多年過去,我已經行將朽木,可而你還是青春依舊。”
“已經兩百多年了啊。”
陳念之也嘆息一聲,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年近三百,而韋墟源更是已經活了四百三十多歲。
如果是尋常紫府,還可以靠著延壽丹支撐一個甲子,可他早早地服下了二階延壽靈杏,以至于如今韋氏恐有財富,也無法為他再續壽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當年若是沒有二階靈杏相助,他早就已經坐化了兩百年。
到了這一步,哪怕陳念之有非凡手段,也難以為他再續壽元了。
“你知道嗎,我這一生,最羨慕的就是你。”
韋墟源看著陳念之,瞳孔之中有些復雜,許久之后他說道:“修仙之路,艱難而坎坷。”
“我已經走到了盡頭,這一生不算精彩,也不算寂寂無名。”
“我本以為我帶領韋氏崛起,已經可以很知足了,只是到了臨終關頭才明白,不成仙終究只是紅塵中的塵泥。”
“練氣也好,筑基也罷,紫府也沒有什么,終究還是會化作一捧黃土,重新回歸天地之間。”
“生于修仙之界,卻沒有修煉成仙的勇氣,這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啊。”
韋墟源老淚縱橫,他多年前就放下了修行,把精力放在了家族之上。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開,可是到了今日他才明白,所謂的看開只是一種無奈的妥協。
真正的修仙者,哪怕是億萬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輕言放棄。
成仙路艱難,歷數古往今來,天之驕子何其之多,最終卻也沒有幾人能成仙。
能走到最后的,往往是道心堅定不移,心中有大毅力之人。
至于天資悟性,尚且還有后天改變的可能,唯有心性才是至關重要。
韋墟源沉默了很久,他目光看著陳念之,突然說道:“你知道嗎,我嫉妒你,我恨我自己不如你。”
“你是我見過最有可能成仙之人,我想要成為你這樣的人,可我卻沒有你這般孤注一擲的勇氣。”
“我連肉身苦難都不敢去降服,我這一生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韋墟源說了很久,最終他又沉默了下來。
他最終嘆息了一聲,看著陳念之許久,把一枚漆黑的寶盒遞給了他:“此乃魔煞纏絲咒的媒介。”
“魔猿山那邊有老魔找到我,說是只要給你種下此咒,就助我專修魔道,突破金丹之境。”
“哦。”
陳念之拿過漆黑魔盒,平靜的說道:“魔修就是這般陰損。”
“你知道嗎,我曾經差點決定對你使用了。”
韋墟源搖了搖頭,眼眸中帶著幾分滄桑的落寞:“好好走下去,帶著我的祝福,替我看看……仙界的……模樣……”
韋墟源靜靜的說著,最終聲音低沉了下去,最后一縷氣息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陳念之靜靜的站著,在韋墟源的床前站了很久,靜靜地佇立了很久很久。
最終他轉過身,邁步走出了竹屋,他立在門口,陽光撒落了下來,拉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