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茜莉雅這一夜過得很不安穩。
她一直在保溫杯里隔著半透明的杯壁,瞪大雙眼警惕地看著山崎海修習,生怕他夜里餓了,順手將自己倒進嘴里嘎嘣脆了。
提心吊膽了大半夜,倦意潮水般一下接一下地拍打著她的小腦袋,不知道什么時候昏沉沉地睡去。
夢里,她一會兒夢到以前在天上云朵中游泳的快樂時光,一會兒又夢到來到這個新世界后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
甚至還夢到自己一下子變得好高大,抓住自己的怪物慌忙放了她,并且痛哭流涕地跪在她的腳下懺悔自己的惡行...
就在她矜持地考慮要不要原諒那個怪物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的動靜,像是什么東西被擰開了。
蜷縮在保溫杯里的賽茜莉雅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仰頭望了上去。
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巨大面孔浮現在眼前,微微翹起了唇角,對著她露出了“殘忍”地微笑。
賽茜莉雅瞬間被嚇得一哆嗦,小臉上瞬間浮現出驚恐的神色,腦海里更是回憶起了她在原來的世界看到的那些兇獸清晨進食的畫面,小小的身體頓時抖個不停。
“早上好。”
山崎海笑著打了個招呼。
他起床后還有點擔心,這膽小的小不點會不會偷偷溜了。
畢竟他保溫杯也沒擰緊。
事實證明,他想的有點多了。
這小家伙似乎只有昨晚朝自己射的那一滴“重水”有點嚇人,還有外表嬌小可愛到有點犯規外,其他完全看不出什么危害性。
嗯,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出門還是得帶在身邊比較好。
“怪...好心人,早上好!”
賽茜莉雅小心翼翼地抬著小腦袋回應。
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剛見面時揚著高傲的小下巴,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了,只剩下滿心地忐忑不安。
“昨晚睡的怎么樣?”山崎海問。
“呃,睡得很好。”
她有些違心地說道,小臉上滿是不情不愿。
山崎海笑了笑,沒當回事,把人關起來還讓人心甘情愿,他自問自己還沒那樣的人格魅力。
庭院的環廊已經傳來了腳步聲,估計柳源三姐妹和山南定之助等人也都起床了。
山崎海這一世習慣了早睡早起,知道這個小不點沒事,就準備出去洗漱吃早餐。
曰本由于很多上班族午飯都是公司解決,晚上下了班又有各種應酬,早餐反而是一家難得團圓的重要時刻,準備得也相對豐盛。
打完招呼,山崎海在賽茜莉雅期待的目光中就要重新擰上蓋子,暫時他還不打算把這小不點暴露出來。
賽茜莉雅看到山崎海的動作,小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絕望,不過下一秒她又是面露喜色。
因為山崎海停下了動作。
難道是要放我走嗎?
“對了,你需要進食嗎?”山崎海忽然問。
賽茜莉雅一愣,下意識地搖頭。
她來到這個世界,平時吸收水元就能滿足身體正常的能量供給,就是偶爾禁不住誘惑會來地面上找點水果解解饞。
“噢!”
山崎海點點頭,重新擰上了保溫杯。
想了想,他又將書桌旁一本英語詞典壓了上去。
賽茜莉雅:......
......
出了房間,山崎海洗漱完后來到中間的長屋。
柳源瑚夏在準備早餐,看見他后禮貌的叫了聲“歐尼桑哦哈喲。”
山崎海笑著點頭回應了下,然后像是往常一樣幫忙。
早餐其實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柳源瑚夏從母親去世后,就一直負責家里的早餐和晚餐(午餐在學校吃),廚藝相當嫻熟。
山崎海過來也就是端端盤子,擺放一下碗碟,不一會兒柳源紗千子和柳源梨繪倆女也來幫忙。
說起來,以前有段時間柳源梨繪也想下廚的,還要為山崎海準備愛心便當,跟著柳源瑚夏屁股學了幾天。
結果“出師”的那天早上,山崎海清楚地記得當時大家的臉色,最后在柳源老爹親自出面鎮壓后,柳源梨繪就和廚房絕緣了。
至于柳源紗千子,她倒是有一定動手能力,就是年紀太小,身為二姐的柳源瑚夏同樣很少讓她進廚房。
山崎海就不用說了。
他身份有點特殊,雖然平時放課后在道場打小工,但這些年在柳源家其實還是“客人”的身份。
客人肯定是不能進廚房的。
碗筷擺放得差不多后,柳源春藏也穿著熟悉的粉色櫻花武士服,拖著右邊那只松垮垮的衣袖懶洋洋的走了過來。
山南定之助剛在庭院里做完早課,跟在柳源春藏的后面,額頭上微微沁出汗珠,看到山崎海后沖大家憨厚一笑打了個招呼。
“二女,今天早餐的糖分不夠啊。”
柳源春藏在長桌一家之主的位置剛坐下,掃了眼餐桌,嘴里就開始一本道地說些有的沒的。
“醫生說了我低血糖,如果每天不能攝入甜食會死掉的,到時候你們就沒有老爹了。”
“二女你在做甚么?”
“確認父親大人的意外險有沒有足額交。”
“......”
“啊咧?大女你又在做甚么?”
“我在附近為父親大人挑選合適的殯儀館。”
“啊哈哈...大女你這孩子,打小就孝順,但還是...先不用了,哈哈哈,吃飯吃飯。”
“......”
山崎海早已習慣了柳源家姐妹懟她們老父親的日常。
在哄堂大孝的溫馨氣氛中解決了早餐,打了個招呼就要起身。
“阿海!今天有時間嗎?”
柳源梨繪挽起了耳邊的發絲,對山崎海溫婉一笑。
“聽說今天影院上映了一部兇獸大戰的電影,我想你們男孩子一定會喜歡看,特地買了兩張票。”
昨天你出去打小工沒時間,今天該有時間了吧。
哈哈,再說我票都買好了,想必你也一定不好意思拒絕吧?
“呃,抱歉,我今天有別的事情。”
山崎海今天還真沒時間。
他昨天試了下第一式優化后的劍型,從在那邊廢棄公寓樓的試驗的來看,似乎效果還行。
說起來,這些年他一直都挺羨慕那些炁之武士,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學習劍型,當然要抓緊時間優化起來提升自己。
而且昨天電車里那個女生的異變,和自己關起來的那個小不點交代中所說的“魔鬼蟲”,讓他感覺東京最近似乎不太安穩。
這時,旁邊吃完飯喝了口水在那漱口的柳源春藏,嘴里咕嚕咕嚕地沖柳源梨繪一邊擺手,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大女你這兩天也別亂走動,最近東京不太平,昨晚清河町還出了兇殺案。”
“兇殺案?真的假的?”
柳源梨繪的臉上有些狐疑,早上吃早餐電視上完全沒有任何相關的新聞消息。
“當然是真的,老爹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柳源春藏吐掉漱口水,昂首挺起胸膛,努力讓自己的父親形象高大偉岸一些。
正在俯身收拾碗筷地柳源瑚夏沒有抬頭,嘴里語氣平靜地說道,“上周父親說有個老朋友母親病逝要去吊唁,從道場賬上支了一筆錢,后來街對面的拉面店老板說你那天請他們喝酒了。”
柳源春藏身形頓時委頓了下來,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后腦勺,眼睛轉了轉就用出轉移話題大法。
“嗯啊嗯...對了,昨晚的事情是你上杉師兄打電話告訴我的,他就在負責處理這個案子。”
“上杉師兄嗎?”
聽到上杉雨龍,眾人不由都信了。
以上杉雨龍耿直的性格,幾乎完全可以排除柳源春藏故意嚇唬女兒不讓出門的可能。
看到女兒們臉上前后巨大對比反差的神情,柳源春藏有些受傷。
“喂喂喂!你們幾個...老爹我就那么讓人難以信賴嗎?”
可惜柳源三姐妹已經完全無視了他的話,這會兒都拿出手機在搜索者昨晚的兇殺案。
清河町就這么點大的地方,發生了這種事情實在是讓人有些驚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