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并非是生來完美的,造物主給了我們神圣的指引,人類只需要拾階而上不斷突破人體的枷鎖,直至....踏入神國。
——高天原.登神長階。
警車上,淡島美雪面帶驚訝地聽著腦袋有些謝頂的柳田淳一面色凝重地講述著那一段幾十年前的秘辛...
大概五十多年前,海藍星的空間裂隙剛出現之際,曰本誕生了一個名為“高天原”的組織,一直致力于人體生物基因方向的研究。
他們收集空間裂隙某些特異兇獸的軀體,分析基因序列后制造基因液注入人體,利用兇獸DNA的空白鏈記錄人體的優質基因。
然后在生物體內DNA的自主優化選擇下,使得人類生命體開始變異,去適應高溫,缺氧,嚴寒等極端殘酷的環境,甚至進化出某些特異的能力。
存活下來的個體,再次進行二次DNA優化選擇,不斷地突破新的界限。
這種利用不停變異踏上新的臺階的方式,便是高天原所謂的“登神長階”,意味一步步拾階而上踏入“神界”。
但這種方式太過變態,和人類的倫理道德相違背,很快引起了曰本各界的關注和敵視,高天原在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聯合打擊后很快銷聲匿跡。
沒人知道他們是真的覆滅,還是僅僅沉入地下。
總之,后來在信息化時代再也聽不到關于高天原、以及那些異化后的生物體的蛛絲馬跡。
這和覆滅倒也沒什么區別。
不過在二十年前,京都府卻悄然出現了一個名叫“噬身之蛇”的能力者和武士組織。
一開始,并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有什么目的和訴求,曰本官方甚至并開始沒有將其定性為黑暗組織。
但十三年前東京獸潮爆發的危急時刻,噬身之蛇這個組織在其中扮演了極為不光彩的角色,和當時的“攘夷武士”還爆發過正面沖突,立馬被官方定性為黑暗組織潛入了地下。
今天在涉谷警察署,五十嵐兇真就是聯想起了十三年前東京獸潮時噬身之蛇混在“攘夷武士”的戰場上偷竊兇獸軀體的行為。
再加上現在對方又發瘋了一樣,頂著曰本官方的壓力,不惜和警視廳的第三偵查組正面沖突,也要收集那些明顯是發生了變異的喰種。
因此,他猜想噬身之蛇的目的很可能和半個世紀前,高天原的登神長階計劃有某些微妙的關聯。
淡島美雪今年才二十四歲,哪怕是十三年前東京獸潮時她也尚且年幼,對于五十嵐兇真的猜測一開始還將信將疑。
此時得到柳田淳一的肯定,雙手環抱在胸前的她臉上頓時露出憤然之色。
原本東京灣空間裂隙的防御工事被人為破壞,造成兇獸流竄的時候,警視廳內部就一直納悶這些黑暗組織的目的。
現在想來,上周五下午彩虹大橋的那頭大王烏賊般的兇獸,恐怕只是對方順帶釋放出來的煙霧彈,迷惑警視廳的視線。
異形蟲和喰種樣本才是那些人的目標。
這幫混蛋!
真是吃飽了閑著犯了妄想癥。
第三偵查組總部也有異形蟲標本,看著就滲人的慌,從淡島美雪女生的角度來說,哪怕真有人告訴她靠那種東西能夠成神。
她也會明確說NO!
太不美型了!
說起美型...
對了,也不知道新人怎么樣了。
想起那天的情況,淡島美雪就有些悵然和困惑,她實在是難以想象上杉雨龍這種看起來頂多比她小一兩歲的年輕人。
以前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當時雙刀寸斷的情況下,嘴里叼著第三把刀轉過身從容無比的面對走近的千葉榮次郎。
即是面對死亡。
而且對方又為什么能夠在五段武士的階段,領悟千葉榮次郎口中所說的“簡易領域”?
難道清河町那種沒聽過的二刀流小道場也有他們的奧義秘技?
淡島美雪覺得不太可能。
相比之下,她還是更傾向于對方是家族搜集的奧義傳承。
昨天上杉雨龍重傷進院不到半小時,就被上杉重工的直升飛機轉移進上杉家的私人醫院,淡島美雪才知道對方原來是上杉重工企業的繼承人。
這個“新人”...
真的是滿身的謎團啊。
......
東京,世田谷區。
這里是以環境良好宜居而著稱的東京富人區,圣路加私人醫院就坐落在世田谷區東南角的一汪波光粼粼的人工湖畔。
醫院大廈三十四層頂樓的套房里,心跳監測儀的脈搏聲“滴答滴答”地在房間里回蕩,白色窗簾外投入一抹橘紅色的落日余暉。
一天的白晝即將逝去。
白色病床上,胸口和腹部都纏著緊實繃帶的上杉雨龍按下床頭的按鈕,病床的床頭部分緩緩升起,使得他在床上由平躺變成了坐起。
這時,門被推開。
一個衣著考究,頭頂發絲梳理得光滑程亮,走路腰板挺直的老管家最先進門,微微低頭和上杉雨龍打了個招呼。
很快,身后的山崎海一行人也走了進來。
進門后,山崎海隨意地打量著病房,心中不由嘖嘖感慨。
他很早就聽說二師兄是個富二代,但平日里上杉雨龍來道場修習和其他人一樣,不顯山不漏水,就是訓練量恐怖了一些。
今天來探病才發現,原來這個上杉二師兄遠遠要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闊綽,估計上杉家的財力怎么說也能排進東京前十了吧?
不過有點奇怪,按理說上杉雨龍這樣的家世背景,為什么不去東京中央區那些有名望的道場?
清河町這種偏僻的柳源道場,實在是算不上什么修習劍道的明智之選。
又或許...
柳源老爹和二師兄還有什么故事?
山崎海腦海里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柳源春藏進了病房后倒是一點也不見外,他徑直走到套房里那個古樸的茶案邊拿起一杯茶水,仰頭咕嚕咕嚕地灌了下去。
抹了抹嘴,這才笑呵呵地走到病床旁邊,伸手拍了拍上杉雨龍的肩膀。
“哈哈哈,我就說我門下三個徒弟里面,你的身體最結實,果然沒猜錯,怎么樣?恢復得還不錯吧?”
上杉雨龍依舊是一張面癱臉,微微欠身,語調平穩地回答道,“讓師傅費心了,醫生說我過兩天就能出院。”
聽到上杉雨龍的話,身后領著他們進來的那個老管家眉頭微蹙,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開口說些什么。
柳源春藏聽到卻是立馬搖頭。
“你這家伙那么急著出院干什么,師傅我最大的夢想就是以后老了無憂無慮地躺在病床上,每天等著漂亮的護士小姐來...咳咳...”
他目光注意到了身后跟著的三個女兒,大女柳源梨繪的臉已經黑了,不由干咳了一聲,面露嚴肅之色改口叮囑道:
“反正你給我安心好好養病,別急著出院,至于每天的素振訓練,等你身體徹底恢復了,唔...每天加練一萬個好了。”
上杉雨龍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反駁,但他從十年前進入柳源道場開始,每次和這個師傅意見相左的時候從來都沒說贏過對方。
于是他很明智的閉上了嘴,眼瞼低垂,視線落在了被晚風吹佛的輕輕擺動的窗簾上。
柳源春藏見狀心里嘆了口氣。
相識了快十年,他也知道上杉雨龍的性格里固執。
否則這世上哪有人會有那份恒心和毅力,年復一年,每天都在庭院里拿著木刀重復著一萬次簡單枯燥的素振。
......
看到上杉雨龍恢復得不錯,山崎海一行人又輪流上去說了幾句話。
最后,柳源瑚夏在床頭留下果籃,婉拒了管家的宴請,一行人道別后就準備回道場了。
山崎海是最后一個出門的。
臨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眼上杉雨龍,對方正注視些那一抹漸漸消逝在墻角的斜陽。
山崎海腦海里不自覺地回想起了在廢棄商圈時,身上被剖開恐怖的傷口跟個血人一般卻轉身直面敵人和死亡的情形。
這個二師兄可真夠倔的啊!
山崎海不知道自己面對死亡時會想什么,但他覺得,自己恐怕做不到對方那么坦然,一定會使出全部手段竭力抵抗。
死過的人,
才知道活著有多美好。
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山崎海輕輕關上門,準備跟上大家步伐,出了門卻發現那個穿著考究的老管家正拉著柳源春藏落在后面說些什么。
注意到山崎海出門后,頭發花白的老管家轉頭看了山崎海一眼,張了張嘴又止住了話頭。
柳源春藏卻灑然一笑,擺了擺手笑道,“沒事沒事,山崎君是自己人,以后說不定還是一家人,就不知道我哪個女兒有那份福氣了。”
老管家頓時了然,日本很多有名的大財閥都會招上門女婿,有些甚至還能繼承龐大的家業,這倒是不罕見。
就是山崎海有些不太好意思,臉上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抹澀然,心里卻在暗自腹誹。
柳源春藏這個老不修的。
天天把這些掛在嘴邊,好像生怕自己以后跑了似的。
可仔細想想他家的三個女兒。
大女柳源梨繪標準“顏狗”,山崎海雖然長得帥,本身也喜歡漂亮女孩,但并不妨礙他對顏狗敬謝不敏。
或許是兩世為人的成長環境太缺乏安全感的緣故,他總覺得這種看自己長得英俊就湊上來的女孩,以后遇到更帥的說不準立馬翻臉不認人了。
至于二女柳源瑚夏,做事太過一板一眼了。
雖然比較符合山崎海理想型中知性懂事的一面,但這種只能當秘書,當老婆未免缺乏些生活情趣。
三女柳源紗千子,呃...十歲的小蘿莉,雖然性格早熟,但山崎海一直把她當妹妹,倒是沒想過太多....
老管家看到山崎海不是“外人”,于是微微彎腰,臉色誠懇而又擔憂地對柳源春藏道:
“上杉少主一直放不下老爺和夫人的死,執念太重,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柳源家主的話他還是會聽的,有機會還請柳源家主勸一勸上杉少主。”
說完,他就彎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源春藏伸手虛扶了一下。
心中回想起十年前那個亡妻生下小女兒后就逝世,他在涉谷街頭喝醉了酩酊大醉的雨夜。
一時間,他也不由有些唏噓。
當時柳源春藏路過街角,遇到那個蹲在雨中將整個人都縮緊胳膊里埋著腦袋不斷顫抖的小男孩。
小男孩認出自己武士身份,像是一條甩不掉的癩皮狗,跟了他好幾條街,摔了不知道多少個跟頭。
一路跟著他回到了柳源道場。
記得正式拜師的第一天,柳源春藏問他為什么要學習劍道成為武士。
他沉默了片刻說:
為了不再悔恨。
為了重要的人在面前遇到危險時,
能夠揮劍擋在前面,而不是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事后悔恨。
這句話觸動了當時陷入自責和悔恨情緒的柳源春藏,于是也讓他在山南定之助外多了個二弟子。
往事隔那么多年,
此時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看著一臉希翼的老管家,柳源春藏平時總是顯得有些憊懶的臉上,難得認真了幾分,嘆了口氣道:
“他是個執拗的孩子,噬身之蛇當年在他面前讓他父母融合了兇獸的合成液失敗慘死,這不是一兩句話能夠改變的。”
說到這,柳源春藏看了樣旁邊臉色如常的山崎海,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反過來寬慰老管家。
“您應該放寬心些,他有著自己的覺悟,我相信一定能夠在漆黑的荒野中開辟出一條值得前進的道路。”
老管家聽到后愣了愣,轉而臉色又有些擔心道,“可是少主他畢業后就進了警視廳,對家族的事業不管不問,現在老爺和夫人不在沒人能壓得住集團里的幾個大股東,他們已經鬧了好幾次要重啟董事會了。”
柳源春藏臉上這時已經恢復了平常懶洋洋的模樣,聽到這話立刻笑呵呵地說道,“那這事我這個外人可管不了,雨龍既然不愿意管,他不是還有個在東大讀書的妹妹嗎?”
說完后,他朝著旁邊安靜聆聽的山崎海呶呶嘴,對老管家擠眉弄眼地笑道,“你們要是實在覺得女人無法服眾,不妨學學我...哈哈哈。”
說完,他就拉著山崎海追上在電梯口等他們的柳源三姐妹一行人,只留下背后傻眼愣在原地的老管家。
學你?
難不成上杉家也招個上門女婿?
......
探視完了上杉雨龍,山崎海一行人就再次坐上那輛豐田面包車,山南定之助開著車匯入了東京傍晚高架路下班的車流朝著柳源道場駛去。
大概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后,山崎海一行人平安無事地回到了柳源道場,路上聽廣播說東京塔那邊的危險警報已經解除。
不過他們不需要從東京塔路過,倒也沒什么影響。
下了車,柳源瑚夏就系上圍裙來到廚案前,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餐。
山崎海原本準備回房再“審訊”下保溫杯里的小不點,但柳源紗千子卻悄悄地溜過來,趁著沒人注意,小手輕輕地拉了拉山崎海的衣角。
山崎海看了眼,心中立馬會意,兩人避開柳源家眾人的視線,來到了庭院櫻花樹旁邊的角落里。
柳源紗千子小臉上有些興奮,努力壓低著語氣道,“歐尼桑歐尼桑!我們在晴女網站接了個大單子!有整整50萬日円!”
50萬日円?
山崎海聽了也有些驚訝。
要知道,他們平時接的都是些一萬兩萬的單子,上次在堂吉訶德商場的5萬日円都算是難得的大單了。
一單能開價50萬日円,除非是那些人氣超高的晴女算上出場費才會有的待遇,畢竟這換成軟妹幣也相當于三萬塊錢了。
山崎海拿四層,到手也有一萬二,可以可以,距離買房夢又踏進了一小步。
“什么時間?在哪里?”山崎海的問題簡潔明了。
柳源紗千子立馬拿出手機,登錄晴女網站后,給山崎海看站內消息。
山崎海湊過頭看了兩眼。
原來是這周末的四月二十九日,東京天空樹及周圍的商業綜合體為了五月黃金周預熱,準備在前夕搞個煙火大會還有電視直播。
而為了保障當晚煙火大會的觀賞效果,煙火大會的負責人在晴女網站上一口氣找了十個口碑和形象都不錯的晴女,確保當晚能夠是個晴朗的夜空。
看到這,山崎海就恍然了。
東京天空樹和那一帶周圍的商業設施,可是一年能夠吞吐五千萬游客的吸金怪物,有這樣的手筆也不足為奇。
這時,柳源紗千子又給山崎海看了條短訊,是那天秋葉原堂吉訶德賣場的經理東松直樹發來的。
原來東松直樹和煙火大會的負責人以前是大學里的前后輩,這次山崎海他們的“晴女小隊”就是他推薦的,對方在短信里鼓勵了他們一番,讓他們把握住這次難得的好機會。
山崎海看了短信,心中不由感慨,做生意果然還是應當講究一點。
如果那天早上,天放晴后轉眼又降下豪雨,他們不管不顧地直接溜了。
上次的五萬円或許進了腰包,
這次的五十萬円就要和他們擦肩而過了。
4月29號晚上他們也放長假了。
山崎海想了想,覺得時間上完全沒問題,就讓柳源紗千子東松直人那邊回了感謝短信。
隨后又登錄了晴女網站個人后臺。
確認接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