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你心還沒數嗎……太乙又瞥了黃龍一眼。
于是黃龍老實的坐了下來,想了想,又記起身邊還有位師弟后,便端起茶開始喝茶。
“關于不告訴你們道行全失這件事呢,其實是玉鼎師弟的意思。”
太乙真人看著對面兩人,說道:“那回師尊遣玉鼎去碧游宮便是為了處理此事的,想來師叔那邊應該給了玉鼎一個交代。
其實你們也大可不必生氣,這件事沒公開也并非一件壞事,要是這件事真傳出去了莫說旁人,只怕咱們玉虛宮里看玉鼎師弟笑話的也大有人在。”
申公豹沉默著沒說話,修道,亦是修心。
他知道,這位太乙師兄說的全是實話,這個世上永遠不會缺少落井下石之人。
哪怕是玉虛宮這樣的地方也是如此。
這個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將有漫天的惡意從四面八方涌來。
此外,玉鼎師兄曾經那些的敵人,得罪過的人,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黃龍忽然放下茶杯,有些納悶道:“不對啊,要按你說那次師尊召見我們的時候,玉鼎就已經道行全失了,可我怎么什么都沒發現?”
太乙不耐道:“我煉制了一件法器,佩戴在身上可隱匿修為,叫人看不出深淺。”
“太乙你什么時候竟能煉制這么厲害的法寶了?”
黃龍吃驚,看起來一臉好奇與心動的樣子。
太乙面無表情道:“一點小小的障眼法罷了,僅僅能瞞過大能之下的仙人罷了,不值一提。”
“那……那奪天之戰……戰的時候……”申公豹欲言又止。
太乙輕輕頷首:“他也不過是在硬撐罷了。”
申公豹有些恍惚,他眼前不禁又浮現了那年那位溫潤如玉般的師兄替他解圍的場景。
黃龍沉默了一下嘆息道:“我與他認識了那么久,這的確是他的為人,哎,沒想到他這些年過的這么苦。”
他神情有些復雜,有些生氣。
太乙默然,申公豹在一旁攥緊了拳頭。
黃龍越想越氣怒而起身,大步朝著洞外走去。
申公豹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太乙搖了搖頭,身形一動,便已出現在了兩人的身邊。
黃龍怒道:“上次我要去討個說法被玉鼎攔下了,但這回玉鼎出了這檔子事,太乙,難道你叫我知道了也無動于衷裝沒聽到?”
就你倆去了能打得過誰啊……太乙委婉道:“玉鼎說,這件事他要親自解決,讓我們別插手,再說了……”
他瞥了眼兩人:“要幫玉鼎出氣的機會有的是,何必急于這一時。”
黃龍和申公豹對視了一眼:“什么意思?”
太乙輕飄飄的嘆道:“封神大劫要開始了。”
聞得此言,對面兩人反應卻是不同。
黃龍聽完還是有些一頭霧水,而申公豹的目光則瞬間亮了起來。
對啊!
他怎么把封神大劫這事兒給忘了。
大劫之中,殺人不沾因果,端的是千載難逢了卻因果的好機會啊。
“你想……怎么做?”黃龍低聲問太乙。
太乙看著他攤手道:“做什么?不是,你別胡說,我可什么都沒說啊,申師弟做證。”
“兩……兩位師兄……”
申公豹拱手做出要告辭的姿態。
太乙眼角一抽,趕緊拂塵一掃打斷他道:“申師弟你有事自便即可。”
申公豹點點頭轉身出了洞府,化作一道流光去了。
“現在人走了,這里就剩我們兩個了,你可以說了吧?”黃龍又湊到太乙跟前。
太乙無奈的攤了攤手:“說什么?”
黃龍急道:“就剛才那個啊!”
太乙笑道:“那個是我方才為了給你臺階下隨口說的,難不成讓我當著同門的面喊你去了能打過誰嗎?”
言罷微笑著又往洞府中去了。
“你……我……”
黃龍被擠兌的惱羞成怒,怒喝道:“太乙,我跟你沒完,你出來我要跟你斗上個三百回合。”
太乙腳步一頓,回頭道:“你確定嗎?”
片刻后,黃龍一臉不爽的坐在了太乙真人的對面,兩人開始喝茶。
“對嘛有空喝喝茶,降火,對修行好。”
太乙真人微笑著:“反正我得跟你說,有些事不做則已,做,那就做干凈點,也別跟小孩子打架似的,打輸了哭著去找長輩。”
黃龍看著微笑的太乙真人,心頭莫名的不由一寒。
太乙見他樣子,忽又哈哈笑道:“別看我,這是玉鼎說的。”
黃龍又開始‘很忙’的喝茶:“再來點。”
講真的,他們玉虛同門十二人,論輩分他排老三太乙第五,但他對這位五師弟還真有些發怵。
你可以把十二仙首其他人的話當玩笑,
但唯獨老太乙的話,你最好每一句都當真。
太乙真人一邊斟茶一邊告誡道:“玉鼎師弟的這事兒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說什么了,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
“什么?”黃龍問道。
太乙看他一眼沉聲道:“當有些事連你都知道以后,我怕早已經傳開了。”
他知道,玉鼎道行全失的事根本瞞不了太久。
畢竟只能瞞過法力低微之人,但是瞞不過大羅金仙,甚至一些道行精深的大能也能看出端倪。
除非玉鼎修為全失后待在玉泉山不外出不訪友,但時間久了,也會令人生疑。
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為玉鼎爭取時間,讓他能多恢復一點是一點。
黃龍說的也是他擔心的,他也覺得這件事快傳開了,就是不知現在玉鼎恢復到什么程度了。
“你這話……”
黃龍愣了一下,感覺這話怪怪的,但哪里不對他又說不出來。
太乙真人略一沉吟后道:“我看要不你還是找玉鼎護他一些時日,就算是以防萬一吧!
我那徒兒靈珠子轉世之時將至,我得護持著一些,那小子乃天命所定的伐商先鋒官,可不能出現什么差池。”
“行是行,可玉鼎人在哪呢?”
許久后黃龍乘著他那有些禿毛的仙鶴離開了乾元山。
玉鼎在哪呢,不知道,用神通傳音,沒動靜……
對此,他只能用上最直接有效的辦法了。
親自一個個地方找唄!
反正玉鼎能去的地方也屈指可數,作為鐵哥們兒,這點他還是知道的,最多就是多跑點路了。
“也不知申公豹和黃龍從哪聽來的這個消息。”
太乙目送黃龍離開嘆息一聲,換做是他肯定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黃龍這個大嘴巴的。
可如他所說,連人見人嫌的黃龍都知道這消息了,那再讓黃龍保密……多半顯得有些多余了。
“唳!”
金光洞前一只仙鶴來到他身邊,蹭了蹭太乙真人的道袍。
“鶴兒你也擔心他了?”
太乙摸了仙鶴的腦袋笑道:“放心吧,那家伙不會出什么事的,畢竟……他可是師尊最看重的弟子之一啊!
以他絕世天資,這幾百年不說重返金仙領域,但我估摸著應該離天仙境不遠了。”
不久后,黃龍出現在了終南山,玉柱洞。
“黃龍師兄你找玉鼎師兄?”云中子有些詫異。
黃龍點點頭,認真道:“很急,你知道他的去向嗎?”
云中子納悶道:“什么事兒這么急?”
黃龍看了眼左右,低聲道:“還記得那回玉鼎被隨侍七狗那幾個癟犢子重傷那回嗎?”
云中子詫異點頭越發不太懂黃龍。
黃龍神情凜冽,低聲道:“玉鼎被他們打的根基全毀,法力全失了。”
“什么?”云中子臉色驟變,滿臉不可置信。
黃龍很滿意云中子的表現,沉聲道:“不信是吧,其實我剛聽完也一整個不信,可惜是真的,而且太乙師弟和申公豹他們早知道了。”
說著便將事情經過悉數告訴了云中子。
“原來是隨侍七仙干的好事!”
一向好脾氣的云中子也罕見動怒了,臉色陰沉,滿是怒意,忽然一愣:“可是那次玉鼎師兄還和我們一起阻止殺破狼三星降世……”
“太乙說他煉制了什么法器能短暫有大能的修為。”
黃龍解釋道:“罷了,既然玉鼎不在你這里,我便再去別處找找。
對了這件事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哈,雖然太乙說當我知道了以后多半已經傳遍了……”
云中子忙道:“師兄稍等,玉鼎師兄雖不在我這里,但他卻有一道分身在此,容我去問問。”
說著他急匆匆回去了玉柱洞。
“玉虛宮?”
片刻后,黃龍乘著他有些禿毛的仙鶴,又往玉虛宮而來。
“申公豹從玉虛宮而來,連他都知道了只怕已經傳遍了玉虛宮,玉鼎多半要遭受非議!”
“哼,我去了看誰敢嚼玉鼎的舌根子,我把他舌頭拔了!玉鼎等著我。”
玉柱洞前。
云中子看著黃龍離去,臉色漸漸冷了下來:“隨侍七仙!”
兩教門人也不是沒發生過摩擦和斗法,但基本有人約束著,不會將事情鬧大。
可這回對方下手之黑,性質之惡劣早已遠超過了切磋較藝的范疇。
若不是搶救及時的話這位師兄說不定真有性命之危。
他那回也只是道聽黃龍途說后,想去勸那位師兄大度忍一時風平浪靜,
誰知玉鼎師兄的格局之大讓他根本沒有開口勸說的機會,只得以仙桃靈根相贈。
可是現在當他得知了其中的內情后……
他現在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對于想要勸玉鼎大度的愧疚。
云中子轉身進了玉柱洞,忽然腳步一頓,抬手‘啪’‘啪’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從今以后,他云中子再也不勸人大度了。
玉柱洞內的科研室。
此刻,玉鼎分身正端坐椅子上,左手拿著巴掌大的金屬物,右手持筆刻畫著十分精細的符箓。
經過他的研究,洪荒通訊器終于進化到了手機版本,但奈何他不是程序員也不會編程,無法給通訊器制作出運行的系統。
不過這里可是在洪荒,他得學會用玄學而非科學來解決問題。
于是,他通過玉虛碧游兩脈的符咒,開始和云中子摸索著用符箓來當‘系統’以靈石做能源,并且成功研發出了零號機。
如今正在試驗和改進階段,距離問世的時間應該很快了。
看著專心科研的玉鼎分身云中子心里的愧疚越發深厚了。
而這時,黃龍經過一路飆鶴,終于,風馳電掣又來到了玉虛圣境。
“見過黃龍師兄!”
行進間,一個玉虛弟子笑著向黃龍施禮。
“哦是鄧華啊。”
黃龍顯然認得這個弟子,笑道:“我記得你小子百十年前就返虛境了,還沒悟道成仙啊?”
對面,名叫鄧華的弟子瞬間笑容一僵,勉強笑道:“咳咳,師弟天資愚鈍讓師兄見笑了。”
黃龍卻認真點頭道:“你這天資悟性確實差了些,莫說教內精英了,就連一些三代小輩們都比不過。”
說到最后他嘆了口氣。
玉鼎雖然倒霉了些失去了法力但收的徒弟是個頂個的爭氣,還在奪天之戰中大放異彩。
每當想起玉鼎的那些個徒弟,他就有種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的蒼老感。
鄧華:“(`皿′)”
怪不得門內所有人都不喜歡跟這位黃龍師兄說話。
這句句都戳人的肺管子,還怎么聊?
他勉強笑道:“那什么我還有點事,就先告退了。”
言罷轉身就要走。
“等等!”
黃龍卻叫住了他道:“我問你,你看見玉鼎了嗎?”
“玉鼎師兄?”鄧華一怔,搖頭道:“并未瞧見。”
黃龍想了想低聲道:“那最近門內可流傳關于玉鼎的什么消息?”
鄧華一愣:“關于玉鼎師兄的消息?沒有啊!”
“黃龍!”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呵斥,黃龍扭頭看去,就見南極仙翁沉著臉喝道:“你怎么將玉鼎師弟道行全失變為凡夫的事情到處亂傳?”
黃龍:(⊙_⊙)
黃龍愣了一下道:“不是,我沒有啊!”
旁邊,鄧華:!!!∑(Дノ)ノ
他聽到了什么?!
玉鼎師兄的道行全失了?
假的吧!
“夠了,你隨我來!”
南極仙翁呵斥住了黃龍,意味深長瞥了眼鄧華后轉身離去。
黃龍很是委屈,但也只能不情不愿跟上去,只留鄧華一個人震驚的在原地凌亂,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無他,實在是這個消息過于驚人了。
玉鼎師兄那是何等存在?
這么說吧,下了昆侖山他們在凡人眼中就是仙人,而十二仙首則是他們眼中的仙人。
而此刻在他們心中高高在上,宛如神明般的師兄法力全失變成凡夫俗子了?
“喂,鄧華,你一個人在這發什么愣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推了他一把,鄧華扭頭看了眼,喃喃道:“蕭臻,出事了,出大事了,玉鼎師兄好像修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法力全失,變成凡夫俗子了。”
“什么?”
蕭臻聽了也是目瞪口呆,忙道:“鄧華,此事你哪里知道的,可不能亂說。”
當然,他眼底深處還帶著幾分期待。
當初他和申公豹斗法,便是那位玉鼎師兄出面維護申公豹,讓他在同門面前顏面盡失。
鄧華苦笑道:“方才南極師兄和黃龍師兄交談時我聽到的,應該不是假的。”
“這樣啊……”蕭臻目光閃動,帶著快意。
這時,南極已經領著黃龍來到了一棵無人的松樹下,相對而坐。
“玉鼎在玉虛宮,不過師尊正在召見他,你莫要驚擾了他。”南極說道。
黃龍猶豫了一下道:“南極師兄,玉鼎師弟法力全失這件事兒我也是剛知曉,真不是我亂傳的。”
我知道……南極仙翁道:“是嗎?那是師兄我冤枉你了,望你莫怪。”
黃龍擔憂道:“師兄,玉鼎的情況……嚴重嗎?”
南極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那情況可太嚴重了,破而后立,肉身成圣,以前被隨侍七仙圍毆現在估計能攆著那七個貨打。
至于說為什么是估計……
沒辦法,玉鼎這些年出手的次數太少了,現在連他也看出那小子的高低了。
“這么嚴重的嘛!”
黃龍越發的擔憂起來,忽而又憤怒道:“南極師兄,你說,是哪個長舌鬼把玉鼎師弟的事泄露出去的,看我不拔了他的舌頭。”
南極仙翁沉默了一下:“卻是……不知!”
此時,另一邊,
玉鼎法力全失的消息像是一陣風般流傳開來。
這一日平靜許久的玉虛宮徹底沸騰。
無數玉虛門人被玉鼎真人法力全失的消息震驚的無以加復,仿佛心中有什么在崩碎。
且隨著時間推移,此事不僅沒有平息下去,反而有人以各種方式向外傳遞,最終愈演愈烈傳下了昆侖山。
夾龍山,飛云洞。
此處乃玉虛十二仙首之一的懼留孫道場,而今日這里迎來了三位客人。
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慈航真人聯袂而至,在洞府內分主賓坐下。
三人的臉上神情不一而同。
其中有欣喜快意,也有不安和擔憂,亦有驚疑不定。
“懼留師兄……關于玉鼎的事兒……你聽說了么?”慈航真人問道。
懼留孫盤坐在云床上,輕輕頷首:“意料之中!”
普賢真人微怔道:“懼留師兄的意思是……”
懼留孫道:“當初那回師尊召我等回山時,我便看出玉鼎的身上有些問題。
只是有太乙黃龍他們在一旁,我也無法仔細深究,而今看來那時玉鼎的修行便出了問題。”
“如此說來此事是真的了?”
文殊廣法天尊喜道:“該!真是該啊。”
慈航真人微微蹙眉道:“文殊師兄,雖說你與玉鼎師弟頗有嫌隙,但如今皆是殺劫纏身,現在玉鼎師弟率先遭了劫數,于情于理我們總不該出言嘲笑。
眼下封神大劫已至,玉鼎師弟也已遭劫,剩下我們該多考慮考慮如何度過此劫數才是。”
“哼!”
文殊廣法天尊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東海,金鰲島,碧游宮!
“元始天尊?!”
混沌氣籠罩下的通天氣的不行。
當初他徒弟做錯事他認,最后他是劍氣也賠了,東西也送了,藏書也開放了,也得到當事人玉鼎的諒解了。
玉鼎也答應他今后不再重提此事。
如今這都幾百年過去了,現在玉鼎都重返大能甚至破而后立更強了,
結果這事兒在這個檔口又被抖落出來了。
提當然不是玉鼎提的,
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哪個小心眼又在重翻舊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