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管家讓人請梁襲到餐廳吃飯。一起用餐的除律師所的人外,還有其他貴族甚至是皇族的代表。貴族和皇族明天上午才會到莊園出席葬禮,今天來的都是貴二代和皇二代。他們先到莊園,對親屬們表達自己的哀思。
梁襲最不喜歡這類客套,吃塊牛排只要五分鐘,期間客套需要五十分鐘。即使沒人理自己,自己也得聽五分鐘的客套。和這些身份尊貴的子弟們一起用餐,你不好意思吃飽就走。梁襲是好意思的,不過他不想去好意思。于是梁襲就單獨坐在后花園的椅子,獨自在夜風中享受女傭送來的一份食物和一杯檸檬水。
這已經不是梁襲第一次幫約翰辦案了。這幾年來,約翰是越來越懶,把能交給梁襲的活都交給梁襲。每天約翰就窩在家里看報紙。甚至除了老友相約外,約翰只和瑪麗在家附近散步。這些就算了,約翰交給梁襲都是不賺錢的活,沒討論報酬的工作。
梁襲當然知道約翰在提點自己,多認識一些人,多認識一些上流社會的人,但梁襲沒興趣認識上流社會的人。他覺得階級等級一不樣,是不可能做朋友的。什么?上流人可以提攜你,給你機會?老子要去賣臉的話,不如轉行當俠盜羅賓漢偷東西賑濟窮人。誰最窮?當然是自己最窮。錢不錢的無所謂,關鍵作為一位羅賓漢必須格守原則,誰讓自己只認識自己這么一個窮鬼呢?
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從側面傳來,梁襲不禁循聲向音樂處走去。柔美月光和美妙的旋律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讓人駐足不想離開。演奏者輕閉雙目,并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癡如醉。
不,演奏者不是穿了白色晚禮服的美麗姑娘,更不是什么公主。是園丁,男園丁,穿著工作服的四十來歲的胖大叔。旋律柔和,畫面違和。除了梁襲外,唯一的聽眾是園丁的妻子。
一曲完畢,梁襲鼓掌,有多好聽梁襲也不清楚,他五音不全。但是他會推理,敢在貴族地盤拉小提琴的,肯定有幾把刷子,先鼓掌再說。
園丁很不好意思,謙虛和粱襲握手,就打擾粱襲道歉。園丁妻子拿來茶點,兩人就此聊了起來。小聊半個小時,梁襲基本上破了案,他知道是誰盜竊了遺囑,還猜測到了同謀。但是他手上沒有任何證據,也無法確定同謀的身份,更無法肯定新遺囑是否已經被毀滅。
伯爵莊園有兩棟客房和幾套單獨的客房雅居別墅,是專門用于接待賓客用的。諸如皇族或者是權貴的孩子,管家將他們安排到雅居別墅居住。貴族的孩子送到A棟樓,這里的客房、設施與服務不比星級酒店差。為了應對這次葬禮,管家特意臨時聘請了大酒店的廚師和專業服務人員。
律師所工作人員住在B棟,條件比較簡陋一些,但也超過了普通酒店的標準房,也有專門為他們提供服務的酒店專業客房服務人員。
這一切都稱為臉面,沒錢是撐不起這樣的臉面。因此貴族和貴族之間的差距就會慢慢的體現出來。失去了財富,空有頭銜的貴族他們會走平民化路線,顯得自己親民,同時也以親民為借口來掩蓋自身財富的缺失。相反,掌握了財富的貴族則努力保持著一個貴族應有的一切,以此在自己與商人富豪之間構筑一條不可逾越的身份鴻溝。
C棟距離AB棟較遠,是莊園工作人員住宿的地方,條件不差。諸如管家和服務于主居所的女傭,他們在主居所有自己的住房,以隨時應對伯爵的招呼。女傭住一樓,管家住在二樓的側房,房間不算很大,格調卻很高,同樣沒有什么美感。為什么說有格調呢?這是真貴族莊園,肯定有格調,雖然梁襲不知道格調何在。
今天賓客開始上門,加之需要操辦的事很多,管家很忙。梁襲靜靜的在一樓喝茶等待,一直到凌晨一點管家回到主居所時,梁襲才迎上去:“方便談一談嗎?”
管家保持著站姿,回答:“當然可以。”
管家請梁襲就坐,梁襲道:“三更半夜,打擾他人休息。不如去你房間聊一聊?如果方便的話。”
管家保持微笑,道:“我在莊園工作三十年,第一次聽說有人想去我房間和我聊天,而且是在凌晨一點。”
梁襲慚愧道:“出身市井,不懂禮貌。”
管家忙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梁襲道:“即使不懂禮貌,我也堅持現在去你房間聊一聊。可以嗎?”
管家看了梁襲數秒,點頭:“當然可以,請。”
管家將自己外套掛在衣帽架上,梁襲已經走進房間。果然很不禮貌。不僅如此,梁襲還很不客氣打量整個客廳,甚至歪頭朝臥室看了兩眼。
管家不以為意,關上門,問道:“梁先生不是庫克律師所的律師吧?”
梁襲點頭:“不是!”
管家問:“偵探?”
梁襲想了想,回答:“不算偵探,偵探工作有報酬。我只是個被白瓢,負責跑腿的人。”
管家很少接觸這類俗話,好一會才明白意思,不禁笑了起來:“請坐。”
梁襲落座,管家也坐下:“請問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梁襲問:“需要過程嗎?”
管家道:“明天我需要早起。”
梁襲點頭:“那我直接點題:請你將遺囑交出來。”
管家反問:“遺囑?”
梁襲道:“你說明天要早起,現在我又必須開始解釋。”
管家看梁襲道:“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偵探。不過我不明白遺囑是什么意思。”
梁襲道:“不會吧?”
管家:“我真的不明白什么遺囑。”
梁襲道:“不,我是說,我像偵探?”
管家回答:“從你注意人和物品的角度來說,以我多年看人的經驗判斷:要么是偵探,要么是小偷。”
梁襲想了一會:“我們剛才談到哪了?”這眼睛太毒了。
管家笑道:“遺囑。”
“對,遺囑。”梁襲道:“我分析了每一個人的情況,我認為伯爵四位孩子都沒有盜竊遺囑。”
管家問:“然后呢?”
梁襲右手指在左手心中鼓掌:“你竟然不關心遺囑被盜。”抓到你了,找對人了。
管家沒當回事,很淡定道:“既然你已經找上我,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