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走漏的風聲?”梁襲躺在草地上,頭枕著卡琳的大腿,看著白云喃喃自語。卡琳不插話,撫摸掃動著梁襲的頭發。
今天是卡琳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卡琳不希望梁襲把注意力放在這樣的問題上。但卡琳理解梁襲的心情,其實這樣也挺好,郊區草地,四周無人,微風,白云,藍天,草地,愛人。
但梁襲忍不住吃大腿豆腐行為出賣了他。卡琳立刻知道這貨是不想騎車,想死賴在這里。算了,賴就賴吧,自己也不想動。
不過梁襲似乎真的有在思考。
梁襲道:“最奇怪的是在打手進公寓時湯姆遇刺。從表面看,似乎是槍手臨時準備,反正準備的時間不會很充分,也就是說槍手得到命令的時間不會太多。由此可以推斷,是彼得那邊走漏風聲,很可能是幾個打手走漏了風聲。這樣時間線才吻合,符合邏輯。”
卡琳順著道:“但是槍手能確定湯姆在陽臺?別到了高處才發現湯姆在臥室睡覺。”
梁襲道:“說的很好,所以槍手是有準備的,有比較充裕的準備時間。槍手盡可能的將射殺湯姆的時間壓后。欲蓋彌彰,有可能是劉真、貝克、菲爾、菲奧娜這個時間點走漏的風聲。但是如果是他們走漏的風聲,湯姆早些天就沒了。不需要槍殺,可以讓湯姆消失無影無蹤。”
卡琳問道:“所以哪個時間點符合邏輯?”
梁襲道:“彼得拿到傳聞之后,花費了兩天時間去求證這個傳聞,這個時間點最符合邏輯。兇手是這個時間點知道湯姆已經暴露。現在必須推敲彼得是通過什么細節去驗證傳聞。”
卡琳道:“這類讓人頭疼的問題,你為什么能樂在其中?”
梁襲看著白云,順口回答:“因為僵尸沒有吃掉我的腦子。”
卡琳頓了一秒后反應過來,這貨說自己沒腦子,果斷動手。打鬧一會,卡琳將梁襲手臂當枕頭,靠在梁襲身上看著遠處的山巒:“菲奧娜昨天出院。”
“哦?”梁襲感覺接下去會有選擇題,警惕滿100,時刻準備著。
卡琳道:“她向我道歉。還說你年紀還小,讓我包容你。喂,我也不大好不好?”
梁襲笑,先不開口,還沒發現殺氣在哪。
卡琳:“三個選項,A:卡琳。B:菲奧娜。C:卡琳和菲奧娜。”
梁襲果斷道:“A!”
卡琳道:“不誠實。”
梁襲道:“先活下來再說。”
“哈哈。”卡琳輕咬了梁襲一口,許久才放開,看著自己留在梁襲脖子上的牙印,有所感道:“菲奧娜住院期間,除了你之外,只有刀鋒的人來看望過她。”
梁襲道:“我沒猜錯的話,來的人只有伊莎和羅伯特,沒有普通探員,也沒有紅藍河特警。”
卡琳輕輕道:“你真了解她。”
梁襲道:“不是了解,是偵探的推理。”我去,到處是坑。
卡琳道:“她和我說,從小大家和她說話都是客客氣氣。一個原因是因為她脾氣有時比較大,一個原因是因為她是大人物的女兒。這兩個原因伴隨了她很多年,也是她除了英拉之外,沒有其他好朋友的原因。說著說著,還哭了,讓我不要介意她的脾氣,說她其實只是個小女人。”
梁襲糾正:“很明顯后半句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啊,痛……”
卡琳牙齒放開梁襲的胳膊,親吻了一下被咬之處,再用臉擦了擦:“她哭著說讓我不要介意她的脾氣,轉頭就走掉了,我想送她都沒趕上。”
梁襲道:“貝克還不知道我們的關系,知道后他會慶祝你有男朋友,還是心痛我找個女朋友?”
“轉移話題失敗。”卡琳不滿道:“為什么不是因為我成為你女朋友而心痛?”
“實踐出真知。”梁襲拿出手機,找通訊錄,找號碼,剛播出去,電話先響,嚇的梁襲一哆嗦。哪個傻鳥現在給自己電話。
梁襲的反應讓卡琳笑的不能自我,伸頭看號碼,無來顯。梁襲按免提接通電話:“嗨!”
“我是讓你給他一點教訓,沒叫你殺了他。”
“臥槽,錘石?”
“嗯那,不就是我嗎?”
梁襲怒:“你有病,這時候打電話,你不知道我很忙嗎?”
卡琳頭枕在梁襲大腿上思考一個問題:為什么每次聽這兩人通話都想笑呢?
錘石:“我好心給你名字……”
梁襲道:“我應得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借刀殺人。如果不是看在你還有最后一點信譽的份上,我會信你的大腿。你和我說清楚,湯姆是怎么回事?說的好,我說不準能告訴你一點湯姆的秘密。”
錘石猶豫片刻:“你開了免提?旁邊還有誰?”
梁襲:“關你屁事。”
錘石似乎已經習慣被懟,無視梁襲的態度開始說明。卡琳原本以為梁襲真怒發脾氣,看梁襲似笑非笑表情才知道,梁襲是通過激怒錘石來判斷錘石打電話的來意。
A:“老李,好久不見,一起吃個飯。”
B:“吃你妹。”
A:“哈哈,妹也有。”這是有求于B。
A:“草XX。”這是無求于B。
湯姆是孤老會一名主管,原本負責風火團。孤老會的主管都是非契約人員,契約滿了之后要么離開孤老會,要么轉為主管。主管除了帶隊之外,日常還負責孤老會的營運工作。比如設立皮包公司,將犯罪所得善款捐給目標。比如監督賬戶等等。
孤老會不是一個人的孤老會,嚴格來說是主管們的孤老會。老板由主管們推舉產生,受主管監督。同時主管也受老板管理。孤老會的叛徒金是一名高級主管,高級主管的工作負責協調各團,針對成員的工作。只有成為高級主管才知道孤老會正式成員信息。
湯姆是一位很出色的主管,正在申請成為高級主管,要成為高級主管必須通過老板和半數高級主管同意。原本沒有問題,但是錘石很認真摸底時,發現湯姆對風火團的女成員有非禮之舉動。由于錘石的說明,湯姆的申請被否決。湯姆很生氣,但因為只是普通主管,湯姆不知道是誰否決了自己的申請,但是湯姆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申請被否決。
自以為帥氣,具備風火團統治者地位的湯姆非常惱火,崇敬湯姆的妹子不知道自己是導火索,還去勸慰湯姆。結果湯姆為了證明自己和妹子是你情我愿,于是做了一些舉動。沒想到妹子拼死反抗,一名風火團成員及時趕到才制止了這件事。
最后妹子提前結束契約,離開孤老會。湯姆嚴重違反孤老會基本禁令,被開革出孤老會。沒想到湯姆離開孤老會三個月后,再次發生未遂事件,這次女生報警,湯姆被逮捕。事件的起因是湯姆的自我感覺良好,對女性的表達存在主觀上的誤會所導致。
警探發現湯姆的指紋和一樁盜車案的半枚指紋吻合,于是深入調查。讓孤老會沒想到的是,被捕后的湯姆一直認為是風火團妹子導致自己這個下場,于是在被抓包后供出了妹子和自己合謀盜竊車輛。這時候的湯姆還有理智,知道妹子已經離開孤老會才供出妹子。但這一行為直接導致妹子和風火團的兩名成員被捕。
孤老會介入之后,湯姆立刻翻供,最終沒有連累其他人。對于各方來說,這件事就這么過去,畢竟湯姆已經接受了懲罰。但錘石并不這么想,他一直留意著湯姆的行蹤。
湯姆出獄之后加入了倫敦影子私家偵探社,工作了一年左右,自己出來單干。由于湯姆出色的能力,他很快成為一名職業麻煩處理者,簡稱BH。比如A和一位喝多的女子一起去賓館,第二天女子勒索,這就是湯姆要處理的麻煩。
前兩年錘石還能知道湯姆的情況,此后湯姆如同失業一般,錘石不知道湯姆具體在做什么。作為克里斯錘石,這次來倫敦有一個原因親自調查湯姆在干什么。這一查發現,湯姆已經轉變為高級BH,這家伙開始接殺人的委托。一名勒索主人的女仆上了他的車后,永久的失去了聯系。
根據錘石的了解,湯姆并不限于一個老板,他在上流社會圈內被稱為暗影。只要你有錢,暗影能幫助你處理所有的麻煩。錘石認為,湯姆這么玩遲早要完蛋,到時候很可能會出賣孤老會以獲取污點證人的身份。在錘石調查了解中,湯姆襲擊了菲奧娜,錘石覺得這是個絕佳的解決湯姆的機會。只不過網紅節臨近,錘石騰不出手來,又擔心梁襲分心搞砸了自己的事。于是錘石通過獎賞的方式,最終將湯姆這個名字送給了梁襲。
梁襲聽完有些奇怪,聽不出錘石對湯姆的死有什么哀悼,哀思和后悔的態度。為什么錘石要打電話指責自己殺死了湯姆呢?錘石難道不知道人不是自己殺的嗎?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小子又想借刀殺人?
梁襲:“說吧,你想干什么?”直接問。
錘石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梁襲回答:“罪犯。”
錘石當沒聽見,道:“我很清楚很多人對我們的敵意,認為我們是一群垃圾圣母碧池。垃圾說的是我們的手段,圣母是我們干的事,碧池是我們人品的寫照。但無所謂的,我不想和你辯證對錯。”
錘石道:“不對?如果沒有孤老會,很多孤兒會流落街頭,會餓死,會凍死……”
“吹你的牛吧,現在社會保障體系已經很健全。即使是東歐地區,也有兒童基本保障措施。智商啊錘石,被人騙還幫人數錢。”梁襲問:“你別告訴你,你也是快餓死了才加入孤老會。”
“歐洲還行,非洲……”
“非洲窮是別人的錯?你見過非洲人磨洋工嗎?你知道非洲人多懶嗎?你知道即使他們懶還不能不雇他們嗎?他們享受安逸和原始的生活,就要承擔相應的后果。”
“偏見與歧視。”錘石道:“在我看來,需要幫助的人非常多。誠然你所說的歐洲大部分國家情況會好一些,但是中東呢?西非呢?拉美呢?你知道有多少拉美兒童還沒成年就扛起槍保衛粉梟?同樣的一種病,英國兒童可以獲得幾乎免費的有效的醫療。而很多很多國家的兒童得了同樣的病,他們父母傾家蕩產,還未必能治的好。”
梁襲道:“關你屁事。”
錘石這次雖然啰嗦,但多了幾分耐心,開始說數據。全球有數百萬失明兒童等待金錢幫助恢復光明,有數千萬人因缺乏藥物而導致死亡,這些藥物在很多國家比較常見,在他們國家如同黃金一般的珍貴。
要真說起來,這問題超多,目前全球有七億人處于饑餓狀態,有一億人處于非常饑餓狀態。扣除了饑餓,還有衛生等等問題。慈善如同無底洞,多少金錢扔進去都填不滿的無底洞。
有些人的窮真的是因為資本家的壞嗎?
梁襲早就對孤老會有全面了解。孤老會是特殊年代的產物,可以說是比較積極和正能量的一個機構。幫助別人需要金錢,因此孤老會開創了通過犯罪賺取善款的歷史先河。還別說,比較賺錢的活都寫在刑法上。在社會發展后,孤老會的金錢在足以保障機構的營運情況下,開始朝外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這個階段是比較受爭議的階段。
你餓了兩天,搶一個面包,偷一個面包,很多人會同情你,容忍你,甚至幫助你。你吃飽了之后,再偷面包給別人吃,這就過份了。
這個階段孤老會改革,開啟了分成制和契約制。一名孤兒培養成人之后,進入契約期,按照每個人情況不同,他們契約時間和質量不同。多是為孤老會效力三到五年時間。在此期間,他們可以獲得非法所得的20至40的酬勞。孤老會還會將10的酬勞作為他們的退休金,在契約滿之后交給他們。
到這個階段,孤老會已經變成了傭兵制。不過孤老會始終堅持金錢和精神兩手抓,讓孤老會的凝聚力和認同度相當高。如果在契約期因為做事被捕入獄,會得到一筆安家費。畢竟歐洲有死刑的國家就那么幾個。
梁襲道:“錘石,即使我認同你們的行為,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人就是為賺錢,而不是為了慈善呢?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偏離了孤老會的本意。”
梁襲這句話說到錘石的心坎上,這也是錘石脫離孤老會的一個原因。現在的孤老會不是俠盜,不是羅賓漢,而是一個業務公司。業務員賺的錢,公司抽走部分,業務員拿走部分。有業務員關心公司拿走的那部分干了什么嗎?沒有,現在孤老會的業務員只關心自己能拿到多少錢。
但是錘石不同意梁襲很多觀點,他認為人存活需要意義。他的生命意義是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這些人不一定是好人,但是如果沒有外人幫助,他們可能無法生存。核心觀點只有一句:沒有人應該被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