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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波比案(上)

  或許摩多是對的。但梁襲很清楚,他沒有能力去處理復雜的黑暗會和刀鋒等事情。他必須將事情簡單化。摩多不同,他出生在偵探黃金年代,本身又是伯爵,擁有大量資源和包括廟堂之內的信息。兩名偵探的想法有不小分歧,摩多更愿意通過表面去看本質,梁襲更愿意只看表面。

  C需要器官移植,

  她的丈夫B為匹配者,B于是找到了他們共同朋友A,希望A能殺死自己。結果A殺死了B。

  在梁襲看來A殺人就是A殺人。

  分析本質很麻煩,A為了拯救C,在B的請求下殺死B,B擔心C會認為是自己的錯而悔恨難過終身,于是A承認自己只是單純想殺死B。更深一層本質,

  B深愛C,A深愛B,

  C深愛A。再深深一層,C希望B死,這樣自己有了健康器官能和A在一起,A認為C深愛B,作為第三者他忍痛成全愛人B的要求。再深深深:他以為她不知道,他卻不知道她知道,但是她不知道他以為她不知道。

  我想殺你,沒事,我可以想。我殺了你,這就有事了,因為這是事實。你不能因為自己猜測我想殺你,就把我給殺了。事后你還振振有詞問,既然你不殺我,為什么要買刀?神經病,

  老子想買就買,

  關伱屁事。

  梁襲只盯住事實,因為他的精力只能把事實背后的故事全盤簡單化。對于血色黎明行動,

  梁襲想法同樣簡單:有人要殺金主滅口,原因是不想暴露戴維斯。夠了,把戴維斯挖出來就行了。至于戴維斯恩怨情仇的幕后故事就不用管了。

  兩位偵探的思維有著客觀存在的代溝,摩多的深入思考和梁襲的平面思維有著本質不同。不過梁襲卻受益頗多。摩多深入思考沒有獲得答案,卻提出了更多更多的問題,讓梁襲抓住了一些案件的核心要素。

  君子求同存異,因為他們知道沒有兩個人的思想是完全一樣的。我雖然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尊重你的觀點。你同時也不能要求我聽從你的觀點。

  侍女安卡是一名孤兒,今年25歲,十五年前被摩多收養,是摩多法律意義上的養女,但不具備爵位和封地繼承權。安卡22歲大學畢業后就回到莊園,一邊攻讀經濟管理學研究生,一邊開始作為管家助理在莊園工作。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她將會是下一任莊園管家。

  安卡給梁襲安排的客房讓梁襲很喜歡,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燒過木材暖爐。第二天早上與摩多共進早餐,摩多昨晚做了很多功課,將他這一生遇見的未能解決的案件拿出來和梁襲探討。這讓梁襲對摩多充滿敬佩。講道理,以摩多的資歷他更應該在晚輩面前述說被自己破獲的奇案和要案。

  摩多的涉獵很廣,因為他貴族的身份,他這一生有半數案件與上流社會有關。困擾摩多第一案是70年代發生琥珀案,

  年輕的摩多做了詳細的筆錄,但始終無法分別四人中誰在撒謊,此案是一起盜竊案,那顆被盜的血琥珀至今未曾露面。梁襲通過分析對照,認為有兩人的說話存在矛盾,違反了季節時間。只要查清楚40多年前那一天瑞典的天氣情況,就能知道誰在撒謊。

  和梁襲相反,摩多并不喜歡念書,他更喜歡實踐經驗,更喜歡向有經驗有學識的人進行請教和學習。梁襲能力多來源書本,約翰更多起到引導作用,并非教導作用。梁襲的豐富知識儲備對摩多很有幫助。梁襲知識不專精,但很廣博。歷史、地理、天文、占卜、宗教、軍事、醫學、機械等具有涉獵,看的大部分都是入門級的書,有興趣才會進一步進行了解,沒有興趣只限于入門。比如宗教,為什么宗教能讓人的思維和思想發生很大變化呢?于是梁襲就綜合各教派甚至是斜教的日常宣傳與教條進行比對,他甚至問自己,自己這個無神論者是不是也算一種宗教呢?

  有時研究和思考有時候會得到一些很離譜的答案,在網絡上難以找到共鳴的答案。梁襲就宗教的思考自我答案是:這世界或許有神,但神不為世人所知,反正不是各教派日常理解還有影視作品小說中的神。至于是什么,梁襲自認為沒有那個思考緯度,放棄繼續瞎琢磨。

  這個想法在網絡上很難得到共鳴,無神論者堅定認為無神,各教派堅定認為自己的神才是真神。也有人認為各教派老大都是真神。

  摩多問梁襲,你最終想明白了嗎?梁襲回答沒有辦法想明白。摩多笑著告訴梁襲,既然無法想明白,也不可能有答案,你為什么還要分辨真假呢?有神亦可,無神亦可,為什么不做出自己最幸福最有利的選擇呢?

  這一呆就是一周,天氣寒冷時就在火爐邊聊案件,聊哲學。天氣好的時候就一起出門散步。直到貝克打電話來,梁襲才告辭回國。

  有一位年輕女子叫雪莉,憑借選秀節目成為小明星。波比用實力和人家睡覺,雪莉的母親以此要挾,為雪莉爭取到了一份非常不錯的合同,并且作為女二號參與拍攝一部蘭克大導演的史詩巨作電影。

  一天前,電影的外景已經拍攝完畢,剩余部分將在攝影棚內拍攝,再輔之現代特效進行后期處理。為了慶祝外景拍攝順利,在四帆酒店27層的大會議室舉辦了慶祝派對。參與派對的除了劇組工作人員和演員外,還有不少英倫乃至多國的明星、導演、編劇和制片出席派對。

  作為蘭克大導演的忘年交波比也出席了派對,并且在派對上與蘭克和解。一來雪莉在劇組中比較聽話,二來知道波比吃了大苦頭,蘭克就原諒了波比。

  派對從下午六點到晚上十一點,今天還是電影男主角的生日,特別為他定制了一個大蛋糕,在晚上八點舉行生日派對,再用半個小時的時間用剪接的影片回顧男主角演藝生涯。這是對男主角演技和地位的一種非常高的肯定。

  派對時間晚上八點三十分,影片播放到到最后十分鐘時候,警察打斷了派對。警方首先要求開燈,檢查所有人的身份登記在冊。后來才知道,八點二十分,雪莉墜樓身亡,雪莉落在四帆酒店后門的泳池邊。后門有一個因為季節關閉的室外泳池,距離泳池四十米是一小片人造沙灘。

  雖然天氣比較寒冷,但還是有旅客到沙灘邊游玩,也有配套設施和工作人員,發現情況后第一時間報警。巡警到達后,通知刑警介入同時,認出了墜樓者是明星雪莉,詢問得知27樓正在開明星派對,于是與警探溝通之后,巡警先行到派對現場記錄在場每一個人。

  根據警方勘察,沒有發現酒店玻璃被人為損壞。因為酒店外霓虹燈緣故,派對現場播放影片時把窗簾全部拉上,現場的人沒有察覺到窗簾拉開的跡象。警方因此鎖定了劇組包下的26樓。好消息是劇組的安保人員封鎖了26樓的樓梯和電梯,他們證明案發當時沒有外人進出26和27層。壞消息是,為避免狗仔行為,酒店應劇組要求關閉了27樓和26樓的所有監控。

  技術部門通過測量,基本確定雪莉從06這一排房間墜樓,高度為2428層。28層就是天臺,天臺門緊鎖,只有保安經理有鑰匙,根據現場調查,沒有近期人員活動痕跡。2606這個房間是雪莉的房間,推測雪莉是在小陽臺位置墜樓,小陽臺的桌子上還放了一瓶有雪莉指紋的礦泉水。

  雪莉房間有十七個人的指紋,根據筆錄和指紋排查,有十個人無法確定8點20分是否離開派對,無法確定他們是否進入2606的雪莉房間。

  安保人員在25層半的三個樓梯設立了桌椅,阻攔所有上樓的人。電梯監控沒有拍攝到任何可疑人員,警探推測兇手從27層通過樓梯到達26層,進入雪莉房間,殺死雪莉。當然,目前也沒有排除自殺的可能,但是警探們找不到雪莉自殺的理由,也找不到雪莉自殺證據。沒有遺囑、沒有遺言、沒有任何交代,不符合普通自殺行為。

  劇務、經紀人、化妝師、剪接人員,還有導演和副導演等人指紋都出現在雪莉房間。劇組向警方說明,他們在兩天前就入住了酒店,一個原因是特別為男主角策劃生日派對,一個原因是導演組要和主要演員溝通,提出對于室內拍攝的要求。最麻煩的是沒有演戲經驗的雪莉。

  一個場景,一個女人站立在平臺上,平臺緩緩下降,周邊是打斗的怪獸和人類,整個城市火光沖天。這個場景都是后面加上去的,要拍攝的就是女人站立平臺上,做出緩緩下降的假想,用眼神和動作來配合后期的場景。對于老演員來說沒有問題,對于新演員來說問題很大,特別是細節把握方面。需要新演員有想象力。比如一顆子彈飛來,用雙指橫劃將其帥氣的彈飛,不僅要求自然,還要求帥氣,需要演員憑空想像進行演戲。

  這十人中有九人說明了自己曾經什么時候,為什么去雪莉房間,所以才會留下指紋。第十人是波比,波比否認自己在影片播放時離開派對,也否認自己去過雪莉房間,但是雪莉房間有波比的指紋。波比改口稱,派對之前和雪莉見過一面。波比是6點30分到酒店,副導演證明波比6點34分和她在派對見面,因此波比不可能在派對去雪莉房間。波比回應,找我律師談吧。于是波比成為了頭號嫌疑人。

  目前警方還無法判斷雪莉是否自行墜樓,貝克礙于紀律不能告訴梁襲太多,只是對梁襲說,波比比較麻煩。如果有空的話,作為朋友梁襲應該還波比清白,順便幫北區破個案。

  剛結婚就學會了這一套,沒救了!

  保鏢長親自來接機,梁襲告訴保鏢長,事情有點大條。貝克因為簡單向自己說明案件表面材料,他因此被內務局警告。這還是看在梁襲面子上沒有對貝克進行處罰。梁襲是波比朋友,波比是案件的頭號嫌疑人,梁襲具備制造假案的能力,因此內務局不允許任何人向梁襲透露警方目前的線索。能拿到的就只有律師能接觸到的信息。

  保鏢長說明,當天他們乘坐電梯送波比到25層,除一部專屬電梯外,其他電梯都無法直達26和27層。步行到樓梯到25層半,保鏢長和波比一起去了派對,其他保鏢在酒店附近自行活動。

  八點正關閉大部分燈光,推出生日蛋糕。大家聚集蛋糕前祝賀許愿之后,重新開燈。接著導演蘭克讓工作人員熄滅大部分強光,只留小部分筒燈,開始播放剪接的男主角影片。八點正熄燈前,保鏢長看見雪莉走向波比,在男主角生日許愿接受大家祝賀時,雪莉離開了派對。

  8點7分,導演蘭克說話,波比離開派對,保鏢長眼神詢問,波比擺擺手獨自離開。

  8點10分,播放影片。期間陸續有人離開或者進入派對。保鏢長記得住是一名女副導演和男配角到派對會議室對面的房間內,副導演斥責了男配角,告訴男配角讓他的經紀人老實一點,具體情況保鏢長不清楚。

  8點20分左右,保鏢長認為前后誤差一分鐘時間,波比進入派對,頭發有點雜亂,用手隨意梳理頭發,走到角落,靠著墻壁一個人呆了好一會。由于波比已經回來,保鏢長不再注意進出人員,未記憶20分之后再回到派對的人員。

  波比只和律師談事情,沒有和保鏢們談論案件,保鏢長現在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梁襲問:“就你認為,這件事有可能是波比干的嗎?”

  保鏢長沒有正面回答,反問:“如果是波比先生做的,梁先生有什么打算?”

  “雪莉再怎樣也不算壞人,如果波比真的殺死雪莉,并且沒有其他理由,我最多不會管這件事。不排除協助警方將波比定罪。”梁襲見保鏢長看了自己一眼,解釋道:“我不喜歡達爾文叢林文化,我認為人應該有基本對錯之分,不能只有利益之說。換個案件,波比強了某女生,你難道指望我制造假證去幫他脫罪?不,不可能的。我也不會和這種人交朋友。”

  梁襲道:“波比有可能殺死雪莉嗎?在我看來是有可能的。在波比被雪莉激怒情況下,有可能失手殺死雪莉。小陽臺圍欄是一米五高,雪莉一米七。波比憤怒的一推雪莉,主觀上想將雪莉推開,沒想到導致雪莉翻出陽臺墜亡。波比會不會謀殺雪莉?幾乎不可能。波比會不會親手謀殺雪莉?不可能。”

  梁襲道:“我只是一名偵探。如果有任何不便,最好不要讓我入場。千萬別指望我會幫助波比偽造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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