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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葬禮(上)

  梁襲離開刑偵部,本想趕回去和卡琳探討旅游事宜,沒想到波比截胡。一輛豪車停在梁襲面前,波比似笑非笑看梁襲,梁襲回應:“你有病?不會換個電話打給我?”原電話號碼已拉黑。

  “上車。”波比難得沒有語言回擊,他暗自發誓不會再與梁襲扯頭發打架,財閥必須要有財閥的氣度。

  梁襲道:“我沒空。”

  波比氣著,道:“打電話給你的小心肝,晚上一起去我家吃飯……你簡直見色忘友到極點。”還是沒忍住。

  “行行。”梁襲上車,對皮特和保鏢長打聲招呼,看波比:“你還好吧?”

  “有好有壞。”波比道:“壞的不用說了吧?”

  梁襲點頭:“做朋友就應該把痛苦憋在心里,一個人默默承受。”

  波比哭笑不得:“我的內心無法消化這份痛苦。我是很傷心,很難過,但是又不是那么傷心和難過。”

  梁襲理解:“你朋友丟了一百英鎊,你為朋友難過,但不是很難過。你自己丟了一百英鎊,那種痛才是撕心裂肺。”可以把一百英鎊換成女朋友。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再痛也痛不到哪去,板子打在別人身上,自己是不會疼的。

  我忍!

  梁襲問:“好消息呢?”

  波比道:“我終于找到了人生第一個目標:為塞拉復仇。雖然只是一個小目標,但確實我的第一個人生目標。”

  “對不起,打斷一下,你的這個小目標要實現的難度非常高。”梁襲道:“這案件沒那么簡單。”

  波比道:“我已經聯系三家偵探公司,要求他們尋找塞拉遇害真相,你這個不是很窮的窮鬼是不會理解鈔能力。只要有錢,有些人連自己都賣。”

  梁襲有些擔憂問:“你打算怎么操作?”

  波比道:“底薪10萬,有價值線索每條10—100萬,有證據指控幕后黑手,1000萬。”

  梁襲道:“我意思是問:你準備怎么調查?”

  波比道:“怎么調查不是我的事,我只負責出錢。”

  梁襲想了好久:“這和你的目標有什么狗屎關系?”

  波比道:“我是老板,我出了錢,所有投資收益歸我。”

  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波比道:“我還特意聯系上據說在血月邀請中最出風頭的里斯通。”

  “哦,他呀。”梁襲道:“在血月邀請上他不是孤狼,我看不出他的個人真實水平。”

  “我先給黛西打個電話。”

  波比一個電話忙壞了黛西。梁襲上門吃飯可以隨意,梁襲和卡琳一起登門拜訪,那就是客人身份。什么規格的禮節來招待客人,與客人和主人關系,客人身份地位,乃至是不是初次登門有關。就如同梁襲第一次到波比家吃飯,黛西也好一陣折騰。

  黛西電話詢問波比有沒有合適的女伴,作為一條單身狗你沒資格邀請一對情侶到你家吃飯。

  波比聽了一會:“不請了。皮特,送他回家。”

  梁襲對此沒意見,你不浪費我時間就行。越高規格的飯局,浪費的時間就越多。

  21世紀是信息世紀,梁襲回到住所之后,卡琳迫不及待告訴梁襲一件事:“倫敦巨賈懸賞千萬英鎊尋找幕后真兇。”

  梁襲把外套掛上,接過卡琳手機摟其腰就地坐下。一手從后環抱卡琳一起看一個小時前剛剛發出的新聞。有媒體記者采訪南區刑偵部,刑偵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警官確認有這么一回事,神秘富商已經將一千萬英鎊懸紅劃入警方公共賬戶,時限為20年。在20年時間內任何人提供可以指控幕后真兇的證據,就可以獲得相對應的獎金。

  伴隨這條新聞燃爆,塞拉遇害案急速升溫,成為大眾們關注的焦點。梁襲把手機放一邊,道:“這家伙學聰明了。”

  “嗯?”

  梁襲道:“他擔心自己會因為懸賞遇害,所以一次性給足了懸賞,就連他本人也無法撤回。這個記者和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警官明顯在唱雙簧。”

  梁襲道:“塞拉這件事沒完,我直覺不僅波比吃飽撐著,綁架塞拉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甚至連血月也可能會插手。事不關己,我們看熱鬧就好。”

  卡琳問:“會是什么人?黑暗會的老大?”

  梁襲道:“這幾年來這股力量始終存在,無論是馬爾團還是深海團,或者圣旗和孤老會,他們都被一股力量所挾持、控制、攻擊和收服。不僅只是我的看法,現在大家普遍認為存在一伙陰暗勢力。黑暗會老大從不露面,我估計沒幾個黑暗會成員見過他們老大。漢娜借助黑暗會獲得血月長老席位后公然跳反,廢除了黑暗會在血月的長老席位。莪暫時排除陰暗勢力隸屬某個國家。”

  梁襲道:“雖然沒有人見過黑暗會老大,但他想要利益就必須和人談,一味用陰謀和詭計肯定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現在各方最核心的利益就是血月。讓我疑惑的是漢娜,從血月邀請至今,她始終沒有出現和露面。如果里斯通是她的人,那她已經掌控一半血月。如果里斯通是陰暗勢力的人,那漢娜在血月影響基本被削除。”

  卡琳問道:“你就是看熱鬧的?”

  梁襲回答:“都不是好東西,誰生誰死誰上位,對普通人,對我們沒有太多影響。約束他們的不是長老,也不會是黑暗會會長,而是司法機構。就說漢娜吧,她一統黑暗會,掌控血月,然后呢?然后就利用這些資源壯大可夫家族,讓可夫家族成為全球第一龐然大物。那又怎樣呢?最少在明面上他們仍舊得做一個干凈和光鮮的人。我現在唯一關心的是圣旗,圣旗的大公主。”

  卡琳問:“大公主會不會就是幕后黑手呢?”

  梁襲思考一會:“即使和幕后黑手有關,也不會是幕后黑手直接統領。不著急,獨眼不會放過二公主貝拉,就算是玉石俱焚,他也會從貝拉口中挖出大公主的身份。不討論這些,旅游攻略做好了嗎?”

  “先等等,我記得說過你回來后收拾你,但是我又忘了為什么。”卡琳一臉困惑。

  梁襲豁達道:“欺負我是一件完全不需要理由的事,何必去想呢?”隨便一手將卡琳放倒。看,誰欺負誰還不知道呢。

  第二天一早,小兩口就搭乘飛往冰島的飛機,在快樂游玩數天后,兩人前往瑞典,拜訪了處于彌留之際的摩多。梁襲接到摩多莊園管家的電話,得知摩多將在下周一接受快樂死亡的消息,于是提前兩天結束冰島行程,在周日午后到達摩多莊園。

  由于不擔心藥物的長期副作用,在醫生大膽用藥的情況下,摩多的精神相當不錯。梁襲到莊園時,摩多在養女、侍女兼實習管家安卡的陪同下,沿著森林小道散步。對于摩多來說,他已經處理好了所有身后事。昨天他和子孫們吃了最后一餐飯,告訴他們明天結束前不許見自己,他解釋:他是哭著來到這世界,不想再在傷感中離開這個世界。

  梁襲介紹卡琳,摩多和卡琳輕擁后贊道:“你的女朋友是歐洲最漂亮的姑娘。”

  “謝謝。”卡琳道謝,順便扶著摩多坐到輪椅上。

  摩多吩咐實習管家安卡:“你陪同卡琳小姐到客房休息,我和梁襲單獨聊一聊。”

  安卡點頭。

  梁襲拿出手機給卡琳:“寶寶,幫我充電。”

  摩多為什么想和梁襲單獨聊一聊?摩多稱是因為他不喜歡安卡情緒中難以掩飾的悲傷。整個莊園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憐憫與悲傷,這讓摩多非常不舒服。不熟的人自然不會悲傷,但不能聊天。因此梁襲是摩多的最佳閑聊人選。

他們是忘年交,又是君子之交,日常沒有來往和交流,但是并不妨礙他們之間的信任。與梁襲閑聊帶來的平靜讓摩多安心。梁襲愿意客觀不帶太多感情因素與摩多探討人生和死亡,有效的安撫摩多對死亡存有的一絲本能恐懼。新  摩多說起了自己記憶深刻的往事,說起了養女安卡,分享了記憶中和大部分孩子的趣事。梁襲充當了一名很好的聽眾,在適當的時候提出問題,在適當的時候轉移話題。兩人在湖邊喝茶,山水一色的景色讓在此居住幾十年的摩多連連感慨,他感慨地球的美麗,甚至在梁襲扶持下單膝下跪,撫摸大地以表達自己對地球,對世界的感激。

  畢竟是偵探,對人生和哲學探討之后,梁襲提供了新的聊天素材,也就是血月變革一直到塞拉之死。

  摩多靜靜聽完,然后問梁襲:“你問的問題不夠多。”

  梁襲不解:“請指教。”

  摩多道:“根據你的描述,除了已經死亡的超級駭客深海外,塞拉最少不會比其他駭客差多少。你的第一個問題應該是:塞拉是怎么成為優秀的駭客。你先入為主的認定塞拉成為駭客,只追求了結果。在平時沒有錯,但在案件出現各種矛盾,無法取得進展時,你就要把事情細節化,細節再細節。你提出這個問題后,你會發現塞拉似乎并不具備成為駭客的資歷。”

  梁襲慢慢點頭:“塞拉性格內向,不喜交際。即使在網絡上也鮮有好友,她的最好網友也是因為駭客技術認識的菲奧娜。”塞拉出生在利物浦小鎮,這時候就出現一個破綻。假設塞拉是一位天賦型的計算機高手,她似乎還缺少學習的平臺,她和菲奧娜在網絡認識時,她已經是高手。根據時間推測,當時塞拉還是中學生,她在認識菲奧娜的次年到倫敦就讀大學。

  在倫敦念書之前,塞拉一直在小鎮中生活和學習。

  摩多道:“你既然懷疑塞拉隱藏身份,為什么沒有深入追查呢?”

  梁襲沒有避諱,解釋了原因,他認為一切的起源來源于沉默者計劃12名特工死亡報告。

  摩多點頭:“我理解!”水太深,梁襲不敢下。摩多不會鼓勵梁襲下水,相反他會勸阻梁襲下水。他這年齡太了解爭權奪利,勾心斗角中人性能壞到何種地步。

  繼續案情分析,梁襲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出來,摩多不置可否,他說了自己的看法。在梁襲看來幕后有一只大黑手操作著所有的壞事。摩多認為存在黑手,但黑手未必是操作所有壞事,也有可能是堵漏。

  摩多認為12名特工遇害時間從12個月被改成3個月,這絕對不是什么陰謀,只是補漏。為了補漏他們要進行很多工作,由此造成了一個假象,幕后人一直在活動,一直在做壞事。關鍵要看這個漏洞是從哪開始出現的。

  摩多舉例:“我想去拍一名侍女的屁股,這是一個想法,根據想法我擬定了計劃。但是在行動時,有第三方知道了這件事。如果我還沒有行動,我可以撤出計劃,但我已經拍了侍女屁股,侍女認為我是無意的,可是第三方知道我是有意的。為了我的晚節清名,我必須查出來第三方是誰,還要考慮怎么處理這件事,如何在第三方出賣我或者要挾我的情況下,我還能脫身。”

  摩多道:“縱觀案件你會發現有不少不應該發生的事。首先是第一駭客深海團,深海團是公認的最強的駭客,這種人通常受到高規格保護,他背后有雄厚的勢力。但是他死了,這個結果一定出乎很多人意料。其次有黑手想操控孤老會,但是最終沒成功,為什么?這也是出乎計劃者意料的事。”

  摩多道:“對于你認為幕后黑手基本控制了黑暗會,基本控制了血月,并且正在清除自己的犯罪證據的想法,我不同意。有沒有這樣的可能?他不僅沒有進攻,而是在掙扎呢?強勢的漢娜踏平黑暗會,入主血月也就幾個月的時間,漢娜背后代表的勢力不是任何一個民間機構,甚至是官方機構可以與之抗衡。”

  摩多道:“可能有很多,我認為你將精力放在揣摩血月、黑手、漢娜這些事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你的目的要查明誰殺害了約翰。現在的線索很清晰,約翰之死與圣旗的大公主有關。”

  梁襲道:“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貝當,但我不想成為某種人。”

  “沒錯,惡人之所以是惡人,不僅是因為他們的目的邪惡,也是因為他們的手段邪惡。或許對他人不公平,但人不能以禽獸為榜樣。否則屠龍之人必成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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