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瑩冷淡道:“王辰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合則兩利的道理。”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清河到底有什么事,讓你這么急著要組成采砂協會?”王辰疑惑道:“按理說,清河情況復雜,采砂協會不可能一時半會組建成。”
“你們這些人太急了,根本不正常。”
成立采砂協會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控制那些跑船佬,獲得更大的利益,這個王辰知道。
但是他還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么因素,才能讓這些平時有仇的人,聚集在一起,合伙推動采砂協會的成立?
“你不是很聰明嗎?”吳瑩嘲諷道:“我還以為你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呢。”
剛才被王辰刺了一下,她是怎么看王辰都不爽。
但是會長這個位置太重要,她不想輕易放棄,所以忍著跟王辰說。
“也沒有多長時間了,實話告訴你吧。”
“長Q縣空降下來一位領導,對于縣城里面的治安不是太滿意,尤其是清河,更是被那位領導盯上了,十有八九會整治一下。”
“現在我們這些人不趕緊報團取暖,等著雷霆打擊下來,誰都不好過。”
“你不要以為就是我一個人著急采砂協會,實際上河源沙場,晴隆沙場背后那幾個老混子也都在推動,只是你們這些跑船佬獨來獨往慣了,再加上利益分配不均,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看著王辰,吳瑩冷笑著:“別以為你真十分重要,沒有誰,清河還是照樣轉起來。真到我們這些人分配好之后,誰不聽話,誰擋著路了,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
對于吳瑩的敵意,王辰裝作沒有看到,不過心里感覺有些棘手。
剛才幾句話,對于他有利有弊,有利的是那位領導十有八九是康于,對王辰來說算是半個好消息。
弊端的話,就是采砂協會背后的推手太多,沒有王辰想的那樣吳瑩是主力。到時候真到雷霆打擊之下,那些跑船佬十有八九會加入采砂協會,到那之后就搞的王辰有些難受了。
別看王辰對吳瑩咋說咋說,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加入這個采砂協會。
他可是知道以后大勢的人,采砂協會說白了是掛羊頭賣狗肉,經營的還是灰色生意。
沒有合規的公司,沒有采砂證,就永遠沒有安寧的一天。
哪怕是這次逃過去了,遲早也會有一天會落網的。
說白了這些人,就是抱有僥幸之心,以為掛著皮就能夠長久的干下去。
不過王辰知道等以后環保抓的越來越嚴了,所有跟建筑有關的行業都會受到沖擊。
尤其是這些違法的事情,不被人注意還好,一旦被人注意到了,就是等死。
王辰只要采砂證辦下來了,公司成立了,就是正規的生意,他腦子有病才會跟這些人玩火。
“我就問你最后一句,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吳瑩說道:“我到時候推你當上會長,你要是覺得利潤太少,等風頭過去之后,我們再商量分成的事情。”
“沒意思,不想當。”
王辰心中冷笑,還風頭過后再談分成,估計到時候過去,就是卸磨殺驢了。
這女人嘴里沒有一句實話,胃口也夠獨,心腸更是毒的很。
聽到王辰直截了當的拒絕,吳瑩臉色頓時冰寒起來,一字一頓道:“你不要后悔。”
本來她就一肚子火,現在王辰更是不上道,軟硬不吃。
等這次風頭過后,哪怕是王辰服軟低頭,她也不會放過他。
注意到吳瑩的眼神有些陰森,王辰皺了皺眉頭。
“后不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生意不成仁義在。”
走到吳瑩面前,王辰提醒道:“瑩姐咋們都是混口飯吃的,你賺你的大錢,跟我沒有關系,我不想摻和你的那些事。”
“我賺我的錢,你也別天天盯著我。”
“更奉勸你一句,想針對我,可以,我全部擔著!”
“但是千萬,千萬,別對我跟我手下人家里抱有想法。”
吳瑩胸口快速起伏,看著王辰嚴肅的樣子,徹底怒了。
“你威脅我?”
“沒有。”王辰說道:“只是提醒你一下,畢竟人憤怒的時候,總是不想后果。”
“瑩姐感謝盛情款待,有機會小弟做東,就先不打擾你了。”
這些年下來從來都是她威脅別人,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別人威脅的感覺。
此刻看到王辰穿上大衣,吳瑩才反應過來。
啪!一聲。
玻璃煙灰缸四分五裂,吳瑩臉色冰寒道:“你真當你是大人物了?你問問整個長Q縣誰敢對我說這話?”
“別說我沒有想過用那些下九流的手段,就算我用了。”
“你,王辰,又能奈我何?”
剛邁出門外的王辰,猛然回頭,丹鳳眼中充滿了洪荒巨獸般的暴虐。
看著有些癲狂的吳瑩道:“你敢做,我殺你全家,信不信?”
看著鏡子里的人眼圈有些發紅,裴知溪接了一捧水,狠狠搓了兩把臉。
然后嘆了口氣后,開始化起淡妝。
正在此時,廁所的門檻上伸出半個腦袋瓜,黑烏烏的眼珠子充滿了好奇,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今天要出去嗎?”
“是不是要帶恬恬吃好吃的呀?”
“恬恬,媽媽今天有事。”裴知溪化完妝后,將女娃抱在懷中,有些心疼的將女孩頭發捋順,“恬恬在家陪著姥姥,媽媽晚上回來給你們做好吃的哦。”
“那恬恬今天能吃雞腿嗎?”
看著懷中女娃饞嘴的樣子,裴知溪心中嘆了口氣,在女娃臉蛋上親了一口。
“恬恬聽話,媽媽回來就給你做。”
客廳不知道是不是擺置的東西比較少,顯得有些空蕩死寂。
空蕩蕩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滿頭白發,臉上長滿老人斑的老人,正呆呆看著電視。
從臥室換完一身黑色干練的職場制服后,裴知溪將恬恬放在老人身旁,說道:“媽,我出去面試一下,你在家別讓恬恬亂跑,晚點我就回來了。”
奇怪的是。
老人還是呆呆的看著電視,仿佛沒有聽到女人說話一般,只有電視機里唱戲的聲音傳來。
看著老人的樣子,裴知溪鼻子有些發酸,心中升起委屈,眼圈有些泛紅起來。
強眨著眼睛沒讓眼淚掉下來,裴知溪給茶幾上的保溫杯倒滿溫水,又給裴恬恬削了個蘋果后,才走出屋。
等著關門聲響起,老人視線從電視機中移開。
看著坐在沙發上擺著小短腿,安靜啃著蘋果的裴恬恬,嘆了口氣。
“唉,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