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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說不太好

  “那八十萬也不便宜啊……”

  “你家不是有兩座山嗎?”

  “那兩座山都賣掉了,我還怎么娶老婆過日子?”

  “誒!先抵押一座嘛!”

  “哦,也對,呵呵呵呵……”

  江森跟老帥哥勾肩搭背從電梯里出來,兜里揣著一份肖俞宇的骨髓捐獻記錄復印件,走到一樓前臺。前臺的大胸美女喊住江森,又讓登記一下他爸張智霖的資料,江森隨便寫了兩筆,一揮而就,寫完后美女又讓再簽兩份不知道什么協議,江森就繼續用他神奇的“小學生體”認認真真地填完,寫到最后,美女笑瞇瞇道:“身份證給我一下。”

  “沒帶啊。”江森很鎮定地反問道,“正經人誰出門帶身份證?帶著干嘛?”

  美女看看江森,又看看老帥哥。

  老帥哥還沒吭聲,江森反倒伸手向老帥哥討要道:“潘醫生,給我張你的名片吧,我晚上回去讓我爸給你打個電話,你再跟他說兩句。”

  “哦……”潘醫生摸了摸口袋。

  前臺大胸美女卻從抽屜里拿出一盒,遞給江森一張。

  江森接過來一瞧,念道:“潘……勤……榮……”

  “這個字念謹……”老帥哥感覺快被眼前這文盲逼瘋,“潘瑾榮。”

  “哦……潘瑾榮”江森微微點頭。

  甌附醫的院長名字叫潘瑾錢,天底下難道會有這樣的巧合?!

  反正江森是不信的。

  “那待會兒我讓他給你打電話!”江森收下名片,朝潘瑾榮和大胸前臺美女揮揮手,很自然地徑直走出了醫院。

  前臺大胸美女忙問潘瑾榮道:“榮哥,拿下了沒啊?”

  潘瑾榮一笑,“差不多了。”

  “肥不肥?”

  “比你的奈奈還肥。”

  “討厭!”

  醫院外,江森跟那位壯碩的保安微笑著一點頭,走出了大門。然后沿著幾乎空無一人的馬路,走出將近兩三百米遠,又轉頭看看身后沒人跟來,才稍稍松了口氣。

  今晚上的事情,談不上什么危險,但確實也不容易。

  事實上從進蒲福建國腫瘤專科醫院大門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腦子里都還沒想好具體的對策,到底是直接攤牌,還是裝傻充愣,還是見機行事,所以計劃,一概沒有。不過幸好過程還算順利,結果更是圓滿。從騙子手里騙出資料,看樣子難度其實也就這樣。畢竟這年頭,但凡智力正常的,誰還不會去干點正經活呢,真正意義上的那些職業騙子,其實都是連中考都通不過的智力殘次品,只不過是經過了特殊培訓,掌握了一些揣摩人心的辦法罷了。

  走了大概十幾二十分鐘,江森終于在這條漫長得仿佛沒有勁頭的路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等坐上車子,他整個人的心,才算完全安穩了下來。

  他拿出潘瑾榮的那張名片,在車窗外搖曳而過的路燈下,重新仔細地看了看。除了名字和聯系電話,上面還寫著潘瑾榮的職務,蒲福(東甌市)建國腫瘤專科醫院副院長、血液科主任,主治醫生。只是個主治,連個副高職稱都沒有。這貨怕是剛考出主治,就從公家單位跳出來了吧?看樣子這兄弟倆,追求金錢的精神也是彌足珍貴啊……

  想一想,再仔細串一串。潘瑾錢院長,是孔雙喆的高中同學。孔雙喆前兩個月過來托潘瑾錢留意骨髓源的時候,肯定跟潘瑾錢說了些什么,關于治療費來源的事情。

  而好巧不巧,就在前幾天他住院之后,一時間名聲大噪,現在全市都特么知道他有錢了,更不用說潘瑾錢還算是他見義勇為的直接目擊者之一。那么這個時候,當這個名叫肖俞宇的供體恰好被潘瑾錢發現,以他跟潘瑾榮的關系,后面的所有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

  江森微微瞇起眼睛,真相呼之欲出。

  還真特么的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那么問題來了,請問在這當中,是否有涉及到犯罪或者違紀呢?這件事如果捅出去,那造成的麻煩又會有多大?

  如果要解決,怎么樣的手法,才是最干凈利落的。

  江森的腦子里,想法越來越多,越來越狂野,表情越來越猙獰。司機師傅看了眼后視鏡,看得突然心里有點慌,忙問道:“小伙子!你不要皺眉了,你臉上這個痘痘要爆出來了啊!”

  “啊?是吧?”江森趕緊伸手一模,頓時一聲我草。

  還真是要爆出來了!

  二十多分鐘后,江森回到學校,老伯剛打算睡下,又問江森什么時候回家。江森隨口回答大后天早上,老伯算是微微松口氣,笑道:“每年都等你一個人!真想你明年就畢業!”

  “我也想呢”江森愉快地說著,從傳達室走進了校園。

  回到寢室,把兜里的東西都掏出來,前思后想地來回走了走,感覺想不出什么法子,干脆下樓揉揉兔子,打掃完兔子窩,又回樓上洗了個熱水澡。等洗完澡回到宿舍,就發現有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是灰哥打來的,一個是田老師的。江森暫時對灰哥不感興趣,反正也不打算再開工了。然后緩了口氣,才給田老師撥了回去。

  那頭嘟嘟響了兩聲,田老師急忙接起來,像是松口氣似的道:“孩子,還沒休息吧?有沒有吵到你?”

  “沒呢,沒事。”江森輕聲說道。

  “那……”田老師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去打聽過了嗎?”

  “嗯,剛剛回來。”

  “那邊怎么說?”

  “這個事情,現在還不太好說,不光是錢的事情了。”江森梳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道,“不過你放心,老孔這個事,我一定幫到底。骨髓都到跟前了,人命大過天,什么事都沒給老孔治病重要。錢的問題你也不用擔心,這筆錢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嗚……”手機那頭,田老師聽到這里,頓時就忍不住捂住嘴,壓抑地哭號出來。

  江森靜靜聽著,說道:“阿姨,沒事了,馬上就過去了。”

  “嗯,孩子,阿姨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事,沒事的,前些年沒有老孔幫我,我現在指不定還在什么地方給人洗盤子呢。”江森微笑道,“老孔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吧,互幫互助嘛……”

  田老師哽咽道:“這么多錢……”

  江森笑道:“不要緊,慢慢還。”

  “嗯,你放心,我們一定還了。我們兩口子還不了的,小軍和小婷也一定接著還!”

  田老師說得斬釘截鐵。

  江森笑道:“不用那么久的,只要老孔聽我的話,努力堅持幾年,他一個人就能輕輕松松還了,到時候還能有富余,給小軍買套婚房,給小婷攢點嫁妝。”

  田老師被江森安慰得破涕為笑:“嗯,給小婷多攢點!”

  江森一聽就下意識菊花發緊,連忙道:“那……阿姨,我先休息了啊,明天還有點事情要忙活。”

  “好,好,你好好休息……”田老師忙不迭答應,掛了電話。

  “唉……”江森放下電話,微微嘆了口氣。

  然后又拿起手機看看,想了想,給灰哥發了條短信:“何事?”

  等了大概五六分鐘,灰哥才回復道:“新書?”

  江森果斷拒絕:“做夢。”

  發完短信,拿出數學試卷做了一套。

  寫到晚上十點半,就去水房刷了牙,然后回來往臉上抹了點藥膏,就關窗、鎖門,熄燈睡了。偌大的校園里,只有他一個人留守。這感覺真心是往某些場景去想一想,都酸爽得不得了。

  精神壓力略大地一覺睡醒到了次日,屋外已經是陽光燦爛。

  江森難得可以以一種極端悠閑的狀態完成洗漱,然后把這幾天沒曬透的衣服全都拿出去晾起來,被子、褥子,也都拿到樓下曬一曬。不管他回來得早還是晚,這個工作遲早都是要做的。等過年過來,順路還得去買一床自己的,也不能一直借教師值班室的被褥來用。

  之前是沒錢,后來是沒時間,不過接下來,應該就什么都有了。

  這特么不用被生活逼著活的狀態,那才真叫舒服。

  江森在大太陽底下,磨蹭了一整個早上。

  甚至把賓賓放出來,感受了一下大自然的氣息。

  讓它在操場上跑了一圈,差點直接跑丟。

  幸好這傻逼還知道哪里有飯,失蹤了個把小時后,又自己回來了。

  等到了下午,學校的教學樓里,開始有了生氣,幾個老師全都回到學校,改卷子、統計分數、寫期末評語,準備明天晚上的家長會,看起來都還挺忙。

  江森還特意去看了一下,順便把程展鵬的飯卡交給了夏曉琳,讓她轉交給鄭蓉蓉或者直接交給程展鵬。至于分數,那就無所謂了。反正最后總分剛好910,化學、物理、歷史和政治考得都極其好,生物也不算拖后腿,比第二名的季仙西,高出足足116分,也不知道夏曉琳有什么好不滿意的——可能是因為今年的期末考,她帶的三個文科班,語文全都考得挺拉胯的。

  看這架勢,夏曉琳是有可能要步鄭紅的后塵。

  江森提前拿到了成績單的小紅本,原本可以馬上就走,但次日還有個市作協的座談會。

  所以沒辦法,只能留下來繼續等等。

  晚上等天黑下來,又閑得無聊,做了兩套題。

  就這樣在摸魚和刷題交織混過一天,次日一早八點不到,江森就被程展鵬的電話吵醒。老色批匆匆來到學校,接上他就立馬直奔市作協的駐地。

  八點二十來分,到了市作協的會場,江森找到自己的牌子坐下來,程展鵬則相當野蠻地把身邊的牌子往邊上又挪了挪,無中生有搞出一個座位,異常淡定地坐到江森身邊。

  沒一會兒,主席臺上,胡部長、錢秘書長還有市文聯的超級巨佬包主席,零零總總加起來差不多快二十號人,悉數到場,上面坐了足足兩排。

  再接下來,就是各種和諧的談話,作家要怎么在新時代履行自己的職業使命啦,要如何在精神文明建設的道路上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啦,很務虛地說了一堆。

  說完后就特么直接散場了……

  程展鵬一臉懵逼,江森則趁著這個散場的機會,被胡部長喊過去,趕緊站在座談會的大橫幅下面,拿著聘書拍了幾張照片。甌城區作協理事和甌城區青少年作協名譽主席的紅本本終于入手,還有附帶一本甌城區作協的會員證。

  程展鵬毛都沒撈到一根,白當了一次司機。

  而直到這時,江森也好像才是忽然從失憶的狀態中找回記憶,對胡部長小聲說動:“阿姨,我有個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我覺得,確實有必要,向你反映一下。能不能解決,都沒關系,但我就是覺得,不說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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