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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冤孽

  “斷更多少天了?”

  “半個來月吧,不過也沒人看。”

  “沒人看是正常的,更新又慢,講故事的水平目前也就這樣。”

  “你小子特么……”

  孔婷一走,大家沒什么話好聊,就只能聊聊孔雙喆的新職業生涯。

  江森對自己人說話,向來就是這么直白,而且越是關鍵利益話題就聊得越清楚。而孔雙喆這輩子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當他的芝麻綠豆小官兒,雖然也接受批評,卻很是忍受不了江森這種“直接噴”的批評方式,尤其他本人對自己的寫作能力還是抱有自信和期待的。

  老孔氣得差點拍案而起,江森不緊不慢道:“生什么氣啊?才剛入行而已,說你兩句是為了讓你先搞清楚自己的層級定位,辦事員水平就是辦事員水平,你非要讓別人說你能進中央干活了,別人有臉說,你自己能信嗎?”

  孔雙喆頓時被江森教育得悶悶不樂,拉下臉道:“媽的,老子就不該上這條賊船。”

  “什么賊船,我明明是帶你上了金光大道。”江森坐下來,隨手拿出一個蘋果,扔給孔軍,“哥,把蘋果洗洗!”

  “誒!”孔軍立馬站起來,田老師卻拉住他,急忙道,“我來我來。”

  一邊說著,拿起整袋蘋果,走進了衛生間。這邊的血液科就是這點好,住院就跟住旅館似的,單間豪華包廂,完全不用怕有人搶廁所。

  江森看得出來田老師現在在他跟前還是有點放不開,也不以為意,很淡然地自顧自繼續對老孔說道:“寫書這個事情,難就難在前期。一開始,技術水平總是差點火候,市場不買賬,收入也沒有,時不時還有傻逼來打擊你的信心……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老孔,誰是你的朋友,誰是你的敵人,這是你干事業要搞清楚的第一個問題啊!”

  “江森。”田老師遞過來一個蘋果。

  “謝謝。”江森隨手接過,塞進嘴里咔咔地咬。

  田老師又遞給老孔一個。

  老孔有點煩躁地擺擺手,田老師又把蘋果遞給了孔軍。

  孔軍接過來,直接就放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田老師看得簡直氣結。

  “我早就跟你說了,第一本書,就別想著賺錢,也別給自己那么多的期望。但是一定要有個目標。第一個目標,一定要寫完,寫到大解決,不能放棄。第二個目標,盡可能地多寫,你每多寫的那部分,都是你走向進步的階梯。第三個目標,不要斷更,這是你今后能不能發家致富掙大錢的最關鍵的一點。

  只要做到這三點都做到了,我不管第一本書是寫三個月還是寫三年,是寫三十萬字還是寫三百萬字,下一本的成績,肯定會遠遠超過你的預期。

  網絡文學創作,是完全公開的,你到底是用什么態度來干活,你到底有幾斤幾兩,市場看在眼里,行業也看在眼里。這東西就像你們下去扶貧一樣,你以為你現在寫東西是在搞創作?不是的,你只是形式上是在搞創作,但實際上呢?實際上你是在脫貧攻堅。

  而且現在你所處的位置,不是扶貧干部,而是被救助目標。被救助目標懂吧?我們都是被救助目標,我也是。為什么?因為我們是在伸手向人要錢啊。說更難聽一點,寫網文,本質上就是一種網絡要飯行為。

  那么問題來了,別人為什么要光顧我們,為什么要無緣無故給我們扔錢?原因只有兩點,第一,因為我們要飯要得真誠,老子天天拿命磕頭,你不給錢我也管你叫爺爺,我就問你感動不感動?第二,因為我們叫爺爺的同時,還讓好心人們收獲了快樂。

  寫網文嘛,爺爺們愛看什么,我們就寫什么,當然,我們也要堅持自己磕頭的節奏。不能因為個別死老頭的個人愛好,就放棄我們吸引大部分爺爺的方式方法,堅持自我和吸取意見,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矛盾不矛盾?”

  “不矛盾!”孔軍聽得很入神,大喊一聲,隨即緊接著又問道,“那按你這個說法,那些唱歌的、跳舞的、拍電視劇和電影的明星,那不也成要飯的了?”

  江森呵呵一笑:“你以為他們出名之前,就沒要過飯嗎?”

  孔軍瞬間就被江森的反問,引入了深思。

  江森又繼續對老孔道:“所以為什么不能太監?因為這是最起碼的態度。咱們給讀者爺爺們磕頭,說好了要磕到腦震蕩、把腦漿子都磕出來,結果你今天嫌累、明天嫌疼,后天覺得失去了尊嚴,三天磕頭、兩天抹藥。磕了半天別說腦震蕩,連皮都沒有擦破,別說把腦漿子磕出來,連鼻涕都沒有!你這讓讀者爺爺們怎么相信你,哦,剛吆喝了幾聲要賣藝了,花槍耍了兩下,連個套路都沒打完就伸手說有錢的捧個錢場,人家瘋了嗎?

  寫網文,太監必死無疑。因為市場和行業都不會再信任你,你不配要這口飯。

  還有呢,為什么要盡可能地多寫?因為你只有一本書的篇幅越長,它的曝光率才能越長,同樣是磕頭,有些人半個月就磕完了,你能一口氣磕三年。這三個月和三年,可完全是兩個概念啊。三個月的頭,最多三千人過來看,三年的話,可就絕對連三萬都不止了,三十萬都能有!越往后堅持,愿意幫你脫貧的人就越多,咱們就越容易從泥潭里走出來。

  這個就叫滾雪球效應,雪球在雪地里頭滾,滾得越遠,才滾得就越大……你問我?我當然已經滾得很遠很遠了,我是超高效率在滾好吧。

  我當然知道,一下子要你連滾三年,是有難度的。所以我說,慢慢練嘛,先咬牙練嘛。學會每天堅持滾,每天滾六千字,六千字做不到就四千字,必須先給自己設立這個目標。四千字連滾三個月,實在覺得自己滾不下去了,再咬咬牙,看看能不能再多滾兩個月,等你滾到五十萬字,能把腦漿子都給讀者爺爺們磕出來了,大家都說知道你盡力了,你再想辦法多滾幾天,把書完結了,這樣你的第一批愛心爺爺就誕生了。

  一本書,滾半年,別管掙沒掙到錢,最起碼攢下三百個愛心老爺爺;第二本書,滾一年,少說攢到一千個愛心老爺爺沒問題。第三本書再滾特么的兩年,這三年努力下來,差不多就起步三千首訂了!孔主任,你可明白?三千首訂是什么概念,你可懂得?

  到時候你都寫到那份上了,一天堅持一萬字,有什么難的?無非就是每天最多干活五六個小時,跟你上班沒什么區別吧?收入呢?相信我,一個月,稅前五萬保底,我有經驗!”

  “一個月五萬?!”田老師聽江森逼逼半天,直到這一刻,才頓時眉頭舒展,一下子驚呼出來,“真的一個月能有五萬?”

  “只要老孔按我說的做,能一步步做到,最起碼這個數。”江森言之鑿鑿,“而且還不包括后續的手續。一本書寫完了,就算放在那邊不動,也還是會有讀者偶爾來光顧的,一個月少說一點,三四百塊,多的話,每個月搞不好還能有兩三千,你要是能寫個十來本,每月坐收愛心老爺爺捐款,運氣好也能收個兩三萬,這不比工資強?”

  江森一口一個每月磕頭勤勞致富,又一口一個每月摸魚保底撈錢,把田老師震得不要不要。

  “三萬加五萬……”田老師掰著指頭算,眼里逐漸泛起明亮的光,“老孔……”

  “你別聽這小子胡吹!”老孔直接打斷,“這錢這么好掙,那還上什么班啊?大家都去掙這個錢得了!”

  田老師忙道:“那江森每年不也掙幾百萬?”

  “他還破了全市一千五百米紀錄了,國家隊都差點要招他呢!”老孔無語道,“這小子媽的是個天才,一天吃一頓都能拿全鄉中考狀元的!他覺得寫書簡單,米國人還覺得說英語簡單呢!”

  “老孔,這話不對!”江森道,“我是看出你有這個底子,才跟你說這些話的,沒這個能耐的,我根本就不會這么花心思去教。我是看好你,才給你出的這個主意。雖然我是天才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但磕頭要錢這種事,跟天才不天才沒關系,關鍵是什么?”

  “是什么?”孔軍顯得比他爹還要認真。

  江森道:“是決心和毅力!”

  孔軍動容道:“是把腦漿子給讀者爺爺們磕出來的決心和毅力?”

  孔雙喆聽得嘴角抽抽。

  江森這種把個人尊嚴扔在地上踩的解釋,他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來。

  “就這么賤嗎?”孔雙喆嘆氣道。

  江森點了點頭,“這一行,至少起步階段,肯定是的。當然就算哪天發財了,在愛心老爺爺們面前也得低調,除非有個別老爺爺老年癡呆發作,想砸你的飯碗。那就可以……”

  江森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孔軍震驚道:“直接找人做掉嗎?”

  “大哥,你腦子里在想什么,當然是刪帖拉黑啊!”江森一臉頭大。

  孔軍滿臉受教地點了點頭。

  “哦……”

  在老孔的病房里頭,坐了足有個把小時,給他們打足了雞血,也讓田老師對江森的生活重新有了希望。而且按江森的這套說辭,等老孔病好了之后,他們家何止是能把欠債還掉,簡直就是要發財致富奔老康啊!

  到了兩點多,田老師把江森送出病房,一路送到電梯口,滿心的激動難以抑制。

  其實別說每個月七八萬那么多,哪怕老孔能每月掙到一兩萬,那也是他平時工資的好幾倍了,加上老孔退二線后每個月還有三千塊好拿,她自己也有學校里的工資,孔軍和孔婷上大學和將來結婚的事兒,就真的完全不用發愁。

  而且說起孔婷……田老師忽然覺得,江森現在沒了痘痘之后的這個長相,孔婷應該不至于嫌棄吧?至少她覺得,雖然江森的皮膚還是不怎么好,但是整體上,已經算挺好看的。而且個頭也上來了。其他各方面,更是完全沒得說,當女婿的話,簡直不要太好!

  心里一冒出這個念頭,她仔細一琢磨,忽然就覺得意動得不得了,趕緊急急忙忙又跑回病房,跟老孔說了聲要去買菜,就無比歡樂地拿起包來,跑了出去。

  這幾個月來,第一次那么發自內心地露出笑臉。

  孔軍看著田老師跑遠,小聲對老孔道:“爸,我媽是不是產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老孔明知故問道:“什么想法?”

  孔軍道:“她想把小婷……”

  “呵!”老孔呵呵一笑,“江森這個小子,班里頭那么多女孩子都沒動靜,他能看上你妹?”

  “唉,造孽啊……”孔軍搖了搖頭,“我看小婷已經喜歡上江森了。”

  老孔立馬眼珠子一瞪:“喜歡個屁!高考前她敢有這個心思,我打斷她的腿!你也一樣!”

  孔軍的脖子和蛋蛋頓時一縮。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

  “我看也沒女的喜歡你……”

  “爸,你這么說就過分了,我……你說得對。”

  “叮咚”八樓電梯口,電梯門一開,江森快步走出來,徑直走到江阿豹住的病房。剛走進去,就看到江阿豹正單手單腳地支撐著身體,靠在那個阿姨身上,讓阿姨幫他穿衣服,但臉上卻充滿猥瑣的笑容,一只手不老實地在阿姨身上摸來摸去。

  阿姨被摸煩了,直接一巴掌就呼了過去。啪的一聲,江阿豹捂著臉愕然落下,正好一屁股坐到輪椅上,先是愣了兩秒,隨即立馬憤怒地單手單腳跟阿姨切磋起武功來。

  “我抄!我抄!”他半張臉憤怒、半張臉不能地沖著阿姨發出聽不清楚的音節,感覺罵得不過癮,還朝阿姨吐唾沫,可惜口角歪斜,根本吐不遠,一口唾沫噴出來,直接就落在了衣服的前襟上。那阿姨氣得要死,只跳腳道:“你個狗生的!世上怎么會有你這種狗生的人!”嘴上罵著,一邊還得拿紙巾給江阿豹擦嘴擦衣服,江阿豹就趁機趕緊去抓阿姨的胸。

  然后又換來另一個巴掌。

  江森站在門口,看得嘴角都抽抽。

  “誒,他兒子來了!”

  同一間房的病友們,看熱鬧看得想笑,見那阿姨的處境實在艱難,終于忍不住提醒。

  “啊?”阿姨發現江森來了,急急忙忙扔下江阿豹,對江森解釋道,“不是……”

  “太過分了!”江森立馬呵斥,“怎么能打人呢?”

  “你爸先……”

  “今天工資扣十塊錢!”

  阿姨愣了愣,奇怪地看看江森,一旁的江阿豹卻像是受到鼓勵一般,一只手狂拍輪椅的扶手,嘴里還跟羊駝似的噴口水,口齒不清不楚地罵道:“我抄年馬拉個比……”

  江森也不管他了,直接問阿姨道:“下午還要做什么檢查?”

  阿姨急急忙忙,拿了三張單子給江森,“這個,CT,抽血,還有個胃鏡……”

  江森淡淡然隨手接過來,瞥了眼上面的內容,腹部增強CT,四個腫瘤標記物,加上一個莫名其妙的胃鏡,該不會是……

  他轉頭望向活蹦亂跳的江阿豹,感覺這種王八蛋,怎么也該活到八九十歲才會死,可是這套檢查分明就意味著……胃癌?!

  江森仔細想了想,這事兒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江阿豹三餐不定,咸菜吃了一輩子,每天必喝劣質白酒。

  就這種飲食習慣,他不死誰死?

  不知道現在是早期還是已經惡化轉移了,TNM分期是個什么情況……

  如果很糟糕的話,到底是海葬好還是樹葬好呢……

  “走!抓緊時間!”江森面色沉重地把單子一收。

  有他在這個站著,江阿豹總算老老實實,讓阿姨給他穿好了衣服和褲子,還換上了江森給他新買的那雙運動鞋。江阿豹這輩子第一回穿名牌,高興地直得瑟:“賴克!鉤子!”

  阿姨推著輪椅,在前面帶路。

  沒一會兒三個人下到三樓的輔助檢查中心,醫院里過年的新病人略有點多,大部分都是氣溫驟降后得了感冒咳嗽的老人和小孩。三個人排著隊,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檢查做完。

  檢查結束后,阿姨直接送江阿豹回了樓上,江森則獨自一人,坐在樓下,手里拿著胃鏡的報告單,做痛苦狀,單子上分明寫著“ca可能”這幾個字。然后過了好一會兒,見時間差多了,四點出頭,他才終于起身,挨個去把其他的檢查單全都打印了出來。

  拿到手后綜合起來一看,不由得深深一嘆。

  “唉……”

  幾分鐘后,坐在十六樓腫瘤科的辦公室里,同時身兼醫院血液科和腫瘤科兩個科室主任職務的醫生,忍不住拍了拍江森的肩膀,嘆道:“孩子,要堅強啊。不過你放心,你爸這個情況,還遠遠沒到沒救的時候,最多是個中期。手術我們盡早就給他安排,這個星期之內吧,預后還是可以抱期望的。”

  “唉……”江森嘆氣嘆得更特么厲害了。

  江阿豹這個家伙,這中風的時機真是牛逼,反倒還因禍得福了。

  不然如果再拖上兩年,絕逼必死無疑啊!

  “辛苦你了,你不容易啊。”科室主任又拍拍江森的肩膀。

  江森唯有苦笑:“我還得繳多少醫藥費?”

  科室主任道:“先存十萬塊進來吧,做完手術,化療藥也挺貴的,還得補充點營養。你要是沒空的話,醫院這邊有營養科,可以幫忙……”

  “多少錢?”

  “先打兩萬吧,兩萬應該夠了。”

  “好。”

  江森點點頭,站起身來,微微彎著腰,像個被生活壓垮的孩子一樣,緩緩走出了辦公室。

  滿屋子的醫生看得唏噓不已。

  “這個孩子,真是命不好,太堅強了……”

  “賺來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吧?”

  “我兒子要是有他一半,我真是現在死了都瞑目。”

  “別說了,別說了,這個病人攤上這樣的兒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也是奇了怪,那樣的人,居然能教出這樣的兒子來。”

  “這小孩子,天生地養的。牛逼的人,就是要天將降大任,要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辦公室里三個大夫嘀嘀咕咕。另一頭,江森又去預交了十二萬,交完錢后回頭跟科室大夫一說自己回市里還有點事,這個卡里只剩150多萬的可憐娃娃,就直接下了樓。

  回到江阿豹的房間,跟江阿豹的阿姨說了聲。

  那阿姨急忙又追出來,掏出十塊錢,一臉真誠地遞給江森:“罰款。”

  江森笑著推回去,小聲道:“沒事,他要再動手動腳的,你該怎么辦怎么辦,叫警察來都行。”

  “江竹席,你真是太……太替我們老百姓著想了。”

  這鄉下阿姨,沒見過世面,中午翻過她那些護工小姐妹給她找來的前幾天的《東甌日報》,得知江森是甌城區什么什么協會的主席,還真拿江森當領導了。

  江森連忙道:“阿姨,不用這么客氣,我那個什么主席,跟村長差不多東西,不是領導,我還在讀高中呢,高中都還沒畢業。”

  “啊?”阿姨有點搞不清狀況,心底里還以為江森是在謙虛。

  江森也不跟她多解釋,只是又叮囑了一句,“那我爸就麻煩你照顧了。”

  “誒,誒,你放心!”她手里緊緊攥著那十塊錢,看著江森走進電梯。

  等電梯門緩緩合上,臉上才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領導說該怎么辦就怎么辦,那就是隨便打咯?很好……

  他那個狗生的阿爸,就是欠打!

  醫院樓下,沒一會兒江森就從醫院大門走了出來。

  其實醫院這地方他一點都不想來,可偏偏越是不想來,就來得格外勤快。

  簡直是冤孽。

  出門右轉,直接去了趟菜市場,買了些涮火鍋的菜,還有火鍋底料,又拎了一大瓶的可樂。半小時后,五點半出頭,江森走進青桂小區,很快就出現在了老孔家的門外。

  叮咚一聲,按了下門鈴。

  屋里頭很快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房門一開,孔婷微微仰頭,表情嬌羞地喊了聲:“二哥……”

  那看著江森的眼神,跟鄭依恬至少有八分相似。

  江森一瞧孔婷這狀態,頓時心里就跟明鏡似的。

  這姑娘,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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