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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特權

  申城的夜雨,越發的大了。

  江森提著兔籠子,拉著行李箱,低著頭快步穿過馬路。

  不遠處,就是申醫校區的大門。

  賓賓老老實實地縮在兔子籠內的“小臥室”里,起碼四五斤的體重,全都壓在籠子的一頭,小腦袋瓜從小房間的小洞口探出來,紅彤彤的雙眼打量著眼前好久不見的男主人。

  江森拎著有點別扭,轉頭看它一眼。

  心里剛才的那股子源自動物本能的沖動,此時也完全消退下去。

  暗道一聲,好險。

  理智小人差點就真的死了,然而本能小人你沒想到吧,爺還有復活技能!

  江森的內心深處,剛才獲得戰斗勝利的本能小人四周,已經圍滿了密密麻麻的理智小人。

  一個理智小人倒下去,千千萬萬個理智小人又站了起來!

  森哥不是動物,不是有姑娘到貼上來就會直接脫褲子的!

  或許對有些人來說,睡一下這點小事情,根本一點都無所謂,反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但是江森,他對自己有要求。

  別人怎么樣,他管不著,但他自己的話,如果睡了,那必然就得娶回家。

  否則如果睡完就算,且不提這個行為是否屬于耍流氓,可僅從經濟角度上看,前期投入的時間和精力豈不就白費了?而且這段關系拖得越長,最終卻沒有產出結果,那損失自然也就越大。而如果睡完就跑,今后都不再聯系——他固然可以主觀上渣一下,可萬一姑娘不答應呢?

  以他今時今日的社會地位和影響力,以安安剛才的反應和安安家的家底來看,一旦被安安纏住,他絕對難逃一娶。但問題在于,安安真的是合適當媳婦兒的人選嗎?

  他今年才不到19周歲,往后就算60歲就掛了,時間也還有足足41年。而要是他這輩子活到100歲,那就是特么的81年!而萬一安安要是也這么長壽,就是兩個人還得在一起過81年!然后在這個過程中,他還要實現他這輩子的理想和抱負,還要養育后代,還要需要大量的時間來做大量具體的工作,那么萬一安安在這個過程中,只能起到拖后腿的作用呢?

  那豈不是往后的81年,自己都要為今晚這一刻的管不住褲襠來買單?

  江森的內心深處,理智小人的數量,已經逐漸堆得有填滿一整個地球表面那么大。

  幾億兆的理智小人,開始摁著本能小人往死里打……

  誠然,或許這個世界上,像安安這樣純天然前凸后翹又漂亮可愛的姑娘存世量并不多,但那也并不代表也沒有。江森堅信,他往后一定還能遇到,甚至是比安安更完美的。

  而且這也不是關鍵。

  關鍵是,前凸后翹和漂亮可愛,雖說確實是他娶老婆條件中的關鍵一點,但卻并不是唯一的要求。以前他不敢提要求,是因為他不夠格,可是現在,江森覺得自己絕對值得夠好的。

  不僅要有安安這樣的外形條件,他還要考慮其他的。

  腦袋瓜子聰不聰明,智商夠不夠用,會不會被傻逼騙,會不會搞不清形勢,做事情知不知輕重緩急,有沒有戰略定力,懂不懂什么叫事大事小。過日子不是只睡覺就行,容顏是會老去的,胸和屁股是會萎縮的,保質期其實很短。而他要尋找的,不僅是年輕時能互相滿足彼此生理需求的姑娘,也是要攜手共度一生的戰友、朋友和親人。

  但是這些,安安能滿足他的要求嗎?

  或許能,可是還需要考察。

  又或者說,她基本上,已經處于出局的邊緣了——她那個能被甌申兩地的警察叔叔盯住的爹,那個能讓曲江省省廳連夜過來抓人的爹,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良民。而他如果就因為安安胸前的那兩斤肉屈服了,這段關系對他的負面影響,肯定也將是持久而巨大的。

  別說什么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而不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這種蠢話,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才會說得斬釘截鐵。

  婚姻就是特么兩個家庭的事情!

  兩個人的結合,不是器官連接到一起就算了,如果這樣的話,壓根兒連婚禮都是多余的。

  為什么結婚要舉辦婚禮?是因為需要給雙方的社會關系一個交代!

  婚姻,是彼此經濟關系和社會關系的再造!

  這件事的嚴肅程度,遠大于褲襠里的那點內容!

  如果一個人只是奔著褲襠里的那點內容去結婚的,這段婚姻就絕不會是什么美滿的婚姻。

  因為根本沒看明白什么叫過日子。

  所以對現在的江森來說,別說找老婆,就算只是先找個女朋友,他也應該小心謹慎。

  他是重生者,以他眼下如此高的起點——高到甚至已經完全抹平出身帶給他的巨坑,即將和國內外所有特權家庭的后代平起平坐的高度——將來如果光是奔著錢去,掙錢少于一百個小目標,都算他智力高度不過關。而這么一大筆錢,將要涉及到的利益關系和人事關系,其復雜程度和殘酷程度,都將是可以想象的。

  在這種前提下,他日后的妻子,他最重要的人生戰略合作伙伴,總不能只是個花瓶而已?更不用說,家里還背負著讓人難以啟齒的背景?

  甚至別說今后,就說現在。

  他的小作文才剛剛掛出來,他的人設才剛剛站穩,如果被人捅出來,他找了個家里有人蹲大牢的女孩子當女朋友,社會輿論會怎么看他,他今后的路又要怎么繼續往下走?

  那些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敵人,可都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呢!

  江森拎著巨大的兔籠子,走進申醫校門的時候,簡直對自己剛才的決定,慶幸極了。

  他守住了自己的褲襠,不僅守住了貞操,也守住了巨大的戰略操作空間。

  這些事情,是那些智力不過關、腦子里只有褲襠里的那點追求的永遠都想不到的。可森不一樣,他的人生戰略規劃,起碼已經做到了十五年后,也就是公元2022年。

  至于褲襠里的那點事情,那特么算得了什么呢?

  反正他都憋了兩輩子了,褲襠里的這點需求,根本不在乎再多憋上幾年。

  而且他這輩子也才不過19周歲不到,就算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到合適的,就算再憋十年,憋到29歲,那又能怎么樣?29歲不結婚,那特么不是正常現象嗎?

  男人29歲,30歲都不到,那特么還是個孩子啊!

  “對,就是這樣……”江森低著頭,腳步飛快地朝著學校的深處走去。

  雖然只來過一次,根本不認路,但是不要緊,眼下這個下雨天,校園里根本沒什么人,基本上全都窩在寢室里。他抬眼望去,就能看到遠處一大片亮著燈的樓群。

  那要不是宿舍區……

  “老子今天輸個麻辣兔頭!”江森狠狠說道。

  賓賓立馬把腦袋縮回了它的小屋里。

  而江森的內心深處,那個本能小人,正跪在地上,給漫山遍野的理智小人磕頭。

  理智小人們,發出了響徹宇宙的勝利的歡呼聲。

  “誒誒!你哪個寢室的?”

  十幾分鐘后,江森走進宿舍區4號樓,剛一進門,就被宿管阿姨攔住,“這什么啊?”

  宿管阿姨抬頭質問江森。

  兩個人對視一眼,賓賓剛從籠子里探出頭,三十來歲的宿管阿姨,立馬驚呼起來,“江森!啊——!江森來了!江森回來了啊!”

  她拉住江森的胳膊,又蹦又跳。

  一樓不少寢室紛紛開了門,不少申醫的大一新生們走出房間,眼神驚羨地圍觀和打量起江森,大家都顯得有點靦腆,沒人好意思主動上來搭訕。

  “大家好。”江森大大方方,跟這群孩子打了聲招呼,轉頭又對宿管阿姨道,“阿姨,我這個兔子跟學校簽了合同的,學校同意我帶過來的。”

  “啊?是嗎?”阿姨當然不知道江森在鬼扯。

  江森很是鎮定道:“對啊,招生組的老師跟我說的,不信我給他打個電話。”

  說著話,掏出手機就要給東甌市老鄉王老師打過去。

  阿姨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你的話我還有什么不信的。”

  “好吧。”江森其實也懶得打,直接把手機往兜里一揣,“那我先上去了,今天剛從國外回來,有點累啊,還要收拾一下……”

  “行,行!你你……你有空給我簽個名啊!”宿管阿姨看著江森的帥臉,喊道。

  “小事情,每天給你簽一張都行。”江森笑著,提起行李箱,轉身就朝樓梯口走去。

  他身后一大群人看著他的背影,小聲議論。

  “這小伙子長得挺白凈啊!”

  “可攻可受。”

  “你們特么有點思想境界好不好,好歹一個世界冠軍,怎么就可受了?”

  “那全攻全守?”

  “全攻全守好像可以……”

  申醫的貨也是人,一開口,也跟二流大學的二本子們區別不大。

  江森兩只手提著箱子和籠子,一溜煙跑到四樓,走到404宿舍門口時,樓下“江森回來了”的吼聲,早已經傳到這邊。

  404宿舍房門洞開,四樓的牲口們各個探出頭來,江森身后還跟著幾個人,樓上五樓也跑下來幾個,江森一露面,四樓這邊立馬也開始鬼叫。

  “江森回來啦!江森回來了!”

  404寢室里,宋大江原本正被武曉松纏著下圍棋,被迫勞逸結合。

  可這會兒這么一吵,宋大江還真是就算讓他學,他也學不進去了。兩個人雙雙站起來,武曉松平日里嘴上不管顯得有多無所謂,這會兒也被這氣氛所感染,驚訝望向門外。

  “大家好,大家好!都退下吧,不早了,朕要睡了!”江森走進宿舍,直接把房門一關,箱子和籠子往地上一放,總算松了口氣,“哎喲我草,總算到了。”

  然后見宋大江和武曉松傻傻看著他,江森朝他們微微一笑,“晚上好。”

  “晚上好……”宋大江見到偶像,有點手足無措。

  武曉松先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握手,“你好,我叫武曉松。”

  “好名字,叫曉松的日子都好過。”江森跟他一握手。

  宋大江忙道:“我叫宋大江!”

  “好名字,叫大江的早晚都要發財。”江森再次敷衍了一句。

  宋大江指了下靠陽臺左側的床,道:“還有個叫林大沖,他住外面。”

  “好名字……”江森正要繼續鬼扯,突然感覺好像哪里不對,沉默幾秒,沉聲道,“我叫江森,字耐庵,號梁山居士。”

  說完房間里一陣安靜,宋大江和武曉松面無表情看著他,過了幾秒,武曉松才道:“你這個笑話,我們開學到現在已經聽全班、整個系學生會還有這一層樓的人說了至少幾百次了。”

  江森不禁問道:“竟如此有娛樂精神?”

  “還行吧。”武曉松道。

  “還行就行……”江森感覺這倆貨全都不在一個頻道上,不咸不淡地說著,就閉嘴了。

  他放下書包,環視了一下四周。

  四人間,上床下桌,桌子旁帶個儲物柜。

  進門的玄關左右,分別是廁所和浴室。

  另外門外還有個小陽臺。

  環境可以說相當不錯,尤其是那位林大沖根本不在這邊住,房間更加顯得空曠。

  江森打開自己的儲物柜,學校發的被褥、席子,全都已經放在里頭。

  他的桌子上,還擺著一摞這學期的教材。

  “學生證和飯卡在抽屜里。”武曉松提示了一下。

  江森打開抽屜看了眼,問道:“東西是你們幫我搬上來的?”

  “不是。”宋大江道,“學校老師幫忙拿過來的。”

  “哦……”江森原本還想跟這倆貨道聲謝,看來也無所謂了。

  他轉過身,看了眼擺在玄關口的飲水機,淡淡然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一個巨大的搪瓷缸,走到衛生間洗了洗,正要去接點水喝兩口,宿舍門外,忽然響起焦急的敲門聲。

  “江森!江森同學!你開下門!”

  江森就站在門邊,隨手把門一開,外面,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師走了進來,一看江森手里拿著搪瓷缸,頓時臉色都變了,驚慌問道:“你喝水了嗎?”

  “還沒。”

  那個老師明顯松了口氣,“沒喝就好,剛才國家體委打電話過來,讓我們注意你平時的飲食安全。這樣,你以后喝水,只喝沒開封過的瓶裝水。水的話我們會送上來,我們來負責。等明天學校會讓人過來在你這邊裝個監控,保證你這邊日常各方面的安全。還有各位同學啊,以后大家注意,不要接近江森的飲用水,最好就是少進這個房間……”

  他轉身對圍在四周的人說著。

  武曉松卻第一個跳出來表示不滿,“那干脆我們別住這里不就好了?”

  學校老師不由笑道:“當然可以,你要是想換去別的寢室,現在就可以跟我申請,我馬上給你安排,明天就搬。”

  武曉松撇撇嘴,“老師,這也太特權了吧?”

  “你要有五個奧運A標,學校也一樣給你特權。”學校老師隨口就把武曉松鎮壓住,一邊遞給江森一袋子礦泉水,叮囑道,“不要讓水離開視線,最好一次性喝完,剩下的鎖好,明天早上說不定就會有國際反興奮劑組織的人過來驗尿。”

  “知道。”江森接過袋子,那個老師微笑道:“那早點睡吧,明天我帶你去見一下學校的幾個領導,來了還是要去打聲招呼的,禮數要周到。”

  江森道:“行,應該的。老師您怎么稱呼?”

  學校老師淡淡然回答:“哦,我是申醫分管本科生工作的副院長,高明輝。”

  話音落下,武曉松明顯臉色一變,心肝兒一顫。

  操!副院長居然親自來跑腿,這特么誰能想到?

  江森這特權程度,遠超他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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