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你下午有空嗎?”
“這位姐姐,你覺得呢?”
從轟轟鬧鬧的教室里出來,盧曉玲就追著江森不放。
但江森興致不高,或者說壓根兒不想接受這個任務,反倒問盧曉玲,“你怎么也不問一下我的意見,就幫我決定了,你看我每天訓練都沒時間了,你怎么想的啊?”
“那不是老師她點名要你……”盧曉玲委屈巴巴,“我也是以為大家都想看你上去講啊。”
“姑娘,你耽誤國家舉辦奧運會了。”陶潤吉更大的一定帽子扣下來,搞清楚前因后果后,他也有點不高興,“你們這點作業,對國家有什么意義嗎?就算你們全班不及格,省出的時間給江森休息一下都是好的,現在倒好,還反過頭來要耽誤江森的時間。你知道我們國家隊的時間有多寶貴嗎?你知道江森本來就時間有多緊張嗎?”
“那,那……”盧曉玲“那”了半天“那”不出來。
還是森哥大氣,說道:“你們先準備前兩組的吧,我到時候看情況隨便發揮一下就好了。你們前兩組要是能拿個滿分,我就算拿零分,期末平時分也夠三十分了,開卷考在爭取多拿點分數,總分考到八十多分,還是有保障的。”
盧曉玲道:“才八十多分哪兒夠啊,這門課我那天吃飯聽學姐她們說,基本都是拿九十分以上的,都是送分的,大一上學期的這幾門課都是適應性課程,下學期才是重頭呢。上學期考不好的話,全年績點不好看,大二國獎就想都別想了!”
她的語氣很是有點激動,看得四周下課的同學們,都不由得望向兩人。
江森只能安撫:“班長同學,你冷靜點,我又不是說完全放棄了是不是?你看看我這張臉,咱們謙虛一點地說,我就算出賣色相,隨便說說,老師也該打個六十分吧?再加上我好歹也是個全省文科狀元,胡說八道是天賦技能,你對省文科狀元有點信心好不好?七十分保底肯定有,加權一下,跟你們認真準備的一比較,誤差正負兩分之內,區區兩分……”
盧曉玲大喊:“兩分也很多了!”
宋大江乜她一眼,忍不住吐槽:“班長,我們全系只有一個班,要扣分也是全班一起扣分,又不影響學年獎學金排名的。就算你想拿國獎,這門課的學分也才兩個,總學分績點加起來估計四分都不到,這點小分幾乎忽略不計啊。你要真有那個水平,這兩分就算不要了,你也照樣拿國獎,你要沒那個水平,給你這兩分也沒用。”
盧曉玲一聽這話,當場就繃不住了,怒視宋大江,很兇的口吻問道:“你覺得我拿不到?”這姑娘心氣奇高,開學第一天起,心里就已經拿全系第一的標準要求自己。
宋大江這話,分明是在挑戰她的底線。
宋大江卻絲毫沒有覺察到,還特么繼續自顧自地算數:“我就這么說好了,我們兩年每門課的平均學分差不多是三個,算十五門課,四十五個學分。
國獎要求的平均績點,我少算點當三點七,對應分數八十九分,也就是你起碼得拿一百六十六點五個學分績才能摸到那個邊邊,那森哥就算少拿這兩分,無非也就是零點四個不到的學分績,占這個學分績的比重差不多就是……千分之二左右。
也就是在你勉強能摸到那條線的情況下,森哥的表現對你最終拿獎的影響系數只有千分之二,相當于沒有,反之要是你水平稍微高那么一點點,比方說中基這門課有五個學分,你只要在我給你設立的三點七個績點這個標準上,卷子上稍微多拿一分,你就能多拿零點五個學分績,反超一分。只要這么多,這么多……”
宋大江伸出小拇指,在盧曉玲面前比劃著他指甲蓋上的指尖,“你只要在某一門課上,哪怕是體育課上,稍稍多努力這么一點點,森哥對你的影響,就完全不存在了,對沖掉了。”
盧曉玲被宋大江說懵逼了,瞪著眼睛看著他,像在看一個精神病。
宋大江同樣盯著他,臉上寫滿誠意和認真。
江森一看就知道,宋大江在裝逼,用他理工男特有的那種方式。
不得不說,這一套對沒什么文化的人來說,沖擊力極強。
“我草,牛逼啊。”陶潤吉當場就獻上膝蓋了。可盧曉玲有文化,根本不吃這一套,當街怒吼:“你胡說八道,你這個算法,我一聽就知道有問題!”
宋大江頓時不服道:“哪里有問題?”
“我……”盧曉玲直覺有余,而水平不足,被問得答不出來。
宋大江來了句,“你腦子有問題。”
“去死!”盧曉玲抬起腳,沖著宋大江的小腿前就是一腳,然后急得嗚嗚直哭,轉頭就跑,就特么的,為了江森假設的那兩分——開卷考的公共課,總成績的兩分……
有些學霸考不上宇宙雙強,確實是有原因。
宋大江被盧曉玲那奪命一腳踢中,立馬痛呼撲街,蹲下來雙手捧住右小腿,表情痛苦。
目睹了全過程的武曉松,這時終于屁顛跑上前,張嘴就道:“脛骨前緣因為沒有肌肉,僅有皮膚和骨膜的保護,所以特別脆弱,一腳下去,再加上皮下神經和骨骼摩擦碰觸,更是要痛到天上去。班長這一腳,看似是無心一腳,但我相信她一定是在腦子里模擬過的,不然不可能這么精準。對了,森哥,你晚上迎新晚會來不來,你女朋友上臺表演啊。”
江森冷酷無情地一口否決,“不去。”
武曉松馬上換個問題:“那可以再贊助我們五百塊嗎?我們想給后臺表演的演員買點水和零食。”
江森問道:“那我能得到什么?”
“嗯……”武曉松道,“我們可以給你下學期年度文藝匯演的優先贊助冠名權,‘我愛江森二零零八申醫文藝匯演’怎么樣?”
江森不由問道:“這種好事,輪得到我?”
“你加加油嘛。”武曉松賤笑道,“你再多贊助我們兩萬塊,我用項上人頭保證,申醫愛不愛你,我不好說,我們申醫學生會肯定人人都愛你!”
江森看著他殷切的笑臉,想了想,拒絕了他。
“現在大學生都這么不要臉的嗎?”
“博士生、教授、博導不要臉的都多了去了,犯罪的都不少啊,這點操作算什么。”
十幾分鐘后,陶潤吉陪著江森來到訓練的室內體育館。
宋大江因傷退場,江森讓他先回寢室休息了,飯點再下來吃飯。
整個體育館算是被國家隊包下,馮援朝正坐在里頭抽煙。
聽到江森和陶潤吉的談話,走上來問道:“什么不要臉啊?”
江森道:“知識分子不要臉。”
馮援朝道:“知識分子不要臉,不是正常的嗎?知識分子要臉就餓死了。”
“嗯,開始吧。”江森淡淡應了聲,對這話不置可否。
不過感覺宏觀上看,應該還是大范圍適用的。
籃球館里,很快又響起刷刷的投籃聲。
陶潤吉拎著給江森準備的水,找了個角落,舒舒服服地坐下來。
看著江森努力練球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不由自主地響起他自己夕陽下奔跑的青春。
時間真快啊,一代又一代人。
他那會兒就是省隊下來,沒進國家隊,遺憾了一輩子。
但江森這代人,尤其是現在這一批,奧運會出成績,有戲!
中國隊歷史上第一次,有一個位置,是世界第一的統治力。
再加上江森這個體格,陶潤吉的眼里,滿滿都是憧憬和期待。
因為下課時間早,周五下午又沒課,今天原定的中午100球,江森直接加練到了200球才停下,中午十二點才開飯。然后午飯過后,稍事休息,兩點不到,田徑訓練就又立刻接上。
盧建軍好幾天沒來,又過來瞧了瞧,聽老苗匯報著江森穩如狗的訓練成績,樂得眉開眼笑。宋大江則是在臨近晚飯飯點的時候,才抱著課本過來,縮在操場邊,吹著冷風看書,直到天色擦黑。就在江森他們晚飯開飯的飯點,申醫的綜合大禮堂里,也開始熱鬧起來。
舞臺的舞美已經布置妥當,燈光、音響做最后的調試,然后就是華師的外援姑娘們,在后臺抓緊化妝,領導和觀眾開始入場,主持人忙著對臺詞……
安安一身保暖旗袍,穿得凹凸有致地走進后臺時,后臺一大群沒見過姑娘的男生,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去,互相之間用眼神交換著意見。
晚會的男生主持人,小聲問身邊的女搭檔道:“江森的女朋友啊?”
“嗯。”同樣穿了旗袍的女主持人,略有點郁悶道,“撞衫了,好尷尬啊,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的……”
男生主持人心里比較了一下,暗說這種事兒,其實跟衣服沒什么關系。
主要是誰平誰尷尬。
雖說他的搭檔并不平,不然也沒膽子這么穿,可是跟安安這個視覺沖擊力相比,確實就……
“你好。”這邊心里正想著,安安忽然就走了上來,問道,“我的演出是幾點啊?”
“啊……我看看。”男主持人手忙腳亂,連忙翻手里的卡牌。
女生有點吃味地瞄了眼安安,直接說道:“你要到八點四十,算壓軸了。”
“哦……那我可以先出去一下嗎?”安安帶著微笑,“我去看看……我家那個。”
連半點在江森的生活半徑之內,制造“既成事實”的機會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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