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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業務相當對口

  “錢重要,還是人重要?”

  深夜十二點,在和安安談完兩次幾個億的生意后,兩小口側躺著抱在一起,江森好聽的聲音在安安耳邊響起,說話的熱氣噴在她的鼻尖上,弄得安安很想再談一次。

  她幸福地窩進江森懷里,嬌聲回答:“你重要。”

  江森問道:“我和你媽掉海里了,你先救我嗎?”

  安安想都不想,“嗯!”

  江森:“……”

  安靜了好一會兒,江森抱著她,緩緩說道:“我有個朋友,他說他小時候想問題,總是很直覺的,一般都能說對答案,但是你問他為什么,他又不知道,因為沒文化,說不出道理。他跟我說,只有傻逼,才會在錢和人之間做選擇,因為肯定是人重要。

  有再多錢,人沒了又有什么意義。要是拿錢換命,他肯定愿意的。可是后來,又過了幾年,他又跟我說,好像還是錢更重要。”

  “為什么啊?”安安在江森懷里問道。。

  “因為他開始真正接觸這個世界了,他被這個社會嚇壞了。他離開學校走進社會的時候,什么準備都沒有,對這個社會和世界一無所知。他人又單純,就顯得笨笨的,對人生沒有目標,也就沒有規劃,沒有規劃,也就做什么都無所謂,被人占便宜也就當吃個虧。

  然后就那么混了好幾年,等身邊的人,全都結婚生子、成家立業了,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已經落后別人那么多了。他這才開始慌了,然后這個時候,他家里又出了事。他拿不出錢來,情況越來越糟。他開始以為,是自己能力不夠,后來慢慢發現,其實也不完全是。

  歸根結底,他只是沒有錢而已。有些人生來就有錢的,可以活得比他蠢得多都沒關系,但家里條件一般的,一旦你不拿錢當回事,這個世界也就完全不拿你當回事。這個社會,僅僅會因為你不夠有錢,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完全不給你任何尊嚴。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跟我說,錢重要,為了錢,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安安小聲道:“好可憐啊……”

  “是啊。”江森道,“他對社會的認識,稍微有長進了,可還是沒完全搞明白,一個人到底該怎么活著。幸好他還算努力,天賦也還過得去。又過了幾年,他慢慢緩過來了。只是曾經失去的東西,這時已經再也找不回來。我又見了他一面。第三次,他跟我說,錢重要,人也重要。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是要承擔自己的責任的。錢和命,是一回事,沒必要去割裂他。我看出來,他開始平靜了,不那么笨笨的了。但是,還是差了一點。我就問他,真的嗎?那人死了,錢沒花了,是不是還是挺可惜的?他就有點迷糊了,說有點亂。

  他跟我說,要想一想,我說好啊,就看著他想啊想,想了一年兩年,他突然有一天跟我說,錢也重要,人也重要,但是非要取舍的話,肯定還是命重要。

  我就問他,所以呢?他說,所以,還是命重要。人命關天。”

  “那他說得對嗎?”安安稍微動了下。

  江森抱著她,翻過身來,兩人換了側身的位置,說道:“我當然覺得對啊。他只是從一開始什么都不懂,靠直覺給自己尋找人生的路,到后來經歷過一些事情后,慢慢堅定了他最初的想法。看起來他好像是轉了個圈,回到原點,但其實他是螺旋上升了。

  人活著就要過日子,但過日子的本質,還是為生命服務。原本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小孩子都知道。只是社會、人性和利益的復雜關系,擾亂了我們最純粹的那顆心。

  貧窮的滋味當然不好受,沒有尊嚴,也很讓沮喪。可如果賺錢只是為了錢,賺錢的意義也就被大大地削弱了。人命,是目的,是一切工作的落腳點,而不該是工具,更不該成為代價。”

  “嗯……”安安聽得很認真,但還是困了,小臉貼在江森的胸口,小聲呢喃,“所以你花了六千萬,一點都不心疼?”

  “還是稍微有那么一點點的。”江森笑道,“不過花了才心安,不花就會不安,花得還是很有價值的。就跟我們談幾個億的生意一樣,不把那幾個億花出去,睡覺都不踏實。”

  “討厭……”

  “再談談?”

  “嗯談不動了……”

  江森在安安額頭上輕輕一吻,房間里隨即就沒了聲音。

  刷!刷!刷!

  次日周四,清晨五點出頭,申醫的籃球館里,準時響起投籃的聲音。江森好像在一夜之間恢復了所有的活力,也可能是找回了手感,籃子怎么投怎么有,命中率妥妥地奔著九成去。馮援朝看得又驚又喜,老苗則在一旁欣慰地差點想抹眼淚。

  回來了,那個純粹的江森,又回來了。

  不僅回來,還特么明顯進化了。

  “江森這次出大血,接下來肯定得好好練,把耐闊的代言費賺回來啊!”

  “花了多少錢?”

  “好幾千萬吧。”

  “嘖嘖嘖……”

  森之隊上上下下,依然對江森的行為不甚理解。哪怕叉叉鎮那邊塌了幾十間危房,但大西南地區本來就地質災害頻繁,在他們看來,無非只是巧合罷了。

  也就網絡上,個別人搞得比較神神叨叨。

  有說江森未卜先知的,也有說江森仙人下凡的,最離譜的還有言之鑿鑿說江森是重生的,所以江森的碼字速度才能那么驚人,如果不是有人代筆,那肯定是事先背下來。也不用他們那個篩子一樣的腦子想想,什么神仙才能背下幾百萬字的整本書?

  而且還能一本接著一本地背?

  “媽的,傻逼嘛!”位面之子早上剛到公司,開晨會第一時間先噴了那些又冒出來質疑江森的鍵盤狗一通,“我就說,純粹就是特么的人紅是非多!我們二爺就是做人太優秀了,有些逼自己這輩子全班第一都沒拿過,就覺得全世界智力水平都應該跟他差不多。媽的還是二爺說得對啊,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比特么人和狗之間的距離還大,二爺說……”

  巴拉巴拉,一副誓要給二爺舔到底的架勢。

  其他一群大大小小的主編,略微眼紅地看著韋綿子,內心嫉妒地想,不就是特么地抱上大腿了嗎?星星星這邊已經決定,不日就要升任位面之子當男頻副總編,不然無法匹配江森現在的咖位。再這么下去,位面之子估計再用不了兩年,就能當上男頻總編。然后是網站副總編、網站總編、網站副總裁、網站總裁,集團副總裁、集團……那不可能。

  但是不管怎么樣,只要江森越來越好,位面之子肯定也要雞犬升天。

  那以后新人女編輯入職,這小子豈不是能……

  “二爺不一定還會繼續寫啊。”位面之子正說得口沫橫飛,辦公室的角落里,突然悠悠冒出一句,“我聽大老板秘書的一個朋友說,大老板好像在跟二二君商量,要賣一部分網站的股份給他了,二二君以后,說不定就是我們老板了,還自己動手個屁……”

  “真的假的?”會議室里一片嘩然。

  位面之子愣了幾秒,突然一拍桌,“那我身為二爺嫡系,生是二爺的人,死是二爺的骨灰!凡是二爺的決定,我都堅決擁護,凡是二爺的指示,我都堅決執行。”

  然后一臉正氣站起來,快步走去衛生間。關上不隔音的槅門,掏出手機就給葉培打電話,語氣諂媚得一塌糊涂,“葉助理,我想明白了,我還是希望可以更加充分地為江總提供服務,我不要工資,二爺的工作室里掛個名就行,星星星早晚也和二爺工作室是一家嘛,好,好,那麻煩您了,謝謝,謝謝……”

  打完電話,位面之子從隔間里走出來。

  正巧他左右兩邊的隔間里,沖水聲跟著響起,灰哥和鋒哥一左一右推開門,兩個人齊刷刷冷冷地看位面之子一眼,鋒哥道:“特么的,吃里扒外。”

  “哼!”灰哥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位面之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鋒哥面色不善問道:“你還想解釋什么?”

  “不是……”位面之子道,“灰哥他……沒洗手。”

  鋒哥:“……”

  有江森做名義上的后盾,韋綿子自然不怕會被解雇或者被穿小鞋。他和江森合作的時間越長,資歷越老,網站想動他,就得考慮江森的態度。

  而江森的態度,現在簡直太特么要命了。

  以江森現在的勢頭,他已完全經可以自立門戶,或者去其他網站入股當個小老板。只要江森有這個意向,怕是想給他投資的人都要排起長隊,其中可能就包括星星星的陳大老板。這么一來,星星星的流量極有可能就會被江森搶走,并且陳老板又是眾所周知的對星星星的死活不怎么在乎,搞不好一個連鎖反應,星星星就要完蛋。

  而一旦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位面之子估計自己反倒要受益。

  作為二爺的“處女編”,他可是從05年就伺候江森到現在,沒有功勞也與苦勞,沒有苦勞好歹也算是江森的一個尿壺,江森隔三差五地那么態度粗暴惡劣地對待他,如果真要另立爐灶,他位面之子大主編,怎么的不也得去搞個總編干干?

  “嗯……對!就是這樣!”

  位面之子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又開始新一天的摸魚工作。

  基于資格和任務的特殊性,他現在只負責江森一個作者,給江森改完不多的錯別字后,就是關注網文圈內所有和江森有關的動向,責編、運營、助理一把抓,日常除了控評就是和網友對噴,但情緒一直控制得很好,因為他屬于拿工資噴人,每噴一個人,都是工作任務。和那些花自己的時間跟沙雕網友對線的傻逼行為,完全不是一碼事。

  當然,由于江森在網文圈的地位已經幾乎不可動搖,加之那些年輕女粉們各個都異常兇殘,所以實際上需要位面之子親自下場噴的場合,早就已經不多了。

  更多時候,他都是在網上漫無目的地刷,經常能刷到一些和網文不相關但和江森高度相關的新聞。于是日復一日,越刷越對二爺佩服得五體投地。

  “叉叉鎮……書記某某召開震后重建工作會議,鎮長某某某主持……叉叉鎮確認收到來自社會各界捐款共計兩千四百萬,其中包括二二制藥捐助的一千五百萬。二二制藥由我國著名運動員、知名作家、滬旦二二中藥研究實驗室創建者江森于今年三月正式創辦,二二制藥致力于……與東甌市扶貧辦、滬旦大學、申城四季藥業公司有廣泛深入合作……”

  “據田管中心官方網站公布消息,江森將參加本月底在京舉行的國際田聯公開賽十項全能項目,目前江森已辭去二二制藥CEO職務,專心備戰奧運……”

  “申醫二二獎學金基金會正式成立……”

  “震驚!奧運冠軍預言家鄉樓市泡沫初現端倪,當地工商聯指責其言論不負責任,某大學教授稱其涉嫌操縱市場且不務正業,央媒知名專家評論員牛三刀表示該論調。”

  “哇嗚哇嗚哇嗚……”位面之子翻著網頁,二爺這貨,從體育圈干到財經圈,從財經圈干到學術圈,這破圈破的,重癥精分患者都干不出這種事來。

  他又翻了一頁,后面跟著的,又是一條江森露面的視頻。

  時間進入五月份后,好像互聯網覆蓋之處,就遍地都是江森的消息。

  “goodjob。”申城的耐闊大中華區總部大樓里,羅賓威廉姆斯穿好褲子,一語雙關地夸了秦芳月一句,隨手撿起地上更小的那條遞過去,“月底的比賽,我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

  “絕對不會。”秦芳月接過來,很淡定地穿好,“江森的訓練成績我們已經拿到了,今年的奧運會,他將震驚世界。國際反興奮劑組織已經拿了我們的錢,加上是中國隊主場,就算他真的用了興奮劑,他也不會出事。”

  “no!”羅賓威廉姆斯一把將秦芳月拽了過來,盯著她的眼睛,眼神狠厲,“我要一場絕無瑕疵的比賽,絕不能有任何把柄。江森如果要靠使用興奮劑才能獲得成績,我寧可他表現得像個正常的地球人,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到底是在對抗誰。我們是在出賣國家利益,來換取個人利益。哪怕出一丁點問題,你和我都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個世界上,現在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昂撒人,會希望江森破世界紀錄,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我知道。”秦芳月眼中露出恐懼。

  羅賓露出微笑,拍了拍她的臉,“知道就好,繼續工作吧,接下來三個月,我希望全世界的目光,都能聚焦到Johnson身上。”

  “我已經在做了……”

  秦芳月匆匆穿好衣服,連身后的拉鏈都沒完全拉上,就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勢,羅賓威廉姆斯這老頭,這幾天簡直瘋了。

  在耐闊大中華區總部的暗中推動下,網絡上借“叉叉鎮五九空城震”來渲染江森各種不凡的消息,在五月中旬過后,被渲染得越發離奇。而偏偏江森確確實實各方面的成績又有目共睹,全社會對江森的關注,竟真的開始主動升溫。

  好奇心驅使著人們,開始去檢視江森過往幾年的一切,并同時拿著放大鏡,觀察江森眼下的一舉一動。5月19日,江森和東甌市發改委簽署二二制藥的股份轉贈協議,股份由東甌市城市開發投資銀行吃下,某小報就跳出說,江森進軍金融業了。

  5月21日,二二制藥召開董事會,正式任命梁玉珠為公司CEO,某博客上又有人爆料,江森的丈母娘已經是放高利貸的,江森果然要進軍金融業了!

  等到5月23日,江森送走流連東南沿海大城市不去的最后一批叉叉鎮老鄉,居然又跳出一家主流《大光明報》,稱“江森個人捐助的1000萬,可能會通過當地的災后重建政策,加息返回他自己的腰包”,所以江森果然在放高利貸!以東甌市一管的商業傳統,東甌市城開投資銀行吃下二二制藥5的股份,很可能是一場披著扶貧外皮的資本交易……

  “我草,特么的什么玩意兒?”

  總算消停下來的江森,冷不丁發現自己仿佛正在變成某種符號,頓時一陣頭大。

  然后就在這時,陳老板又出現了。

  “你現在知道,什么叫唐僧肉吧?”陳老板微笑看著江森,“我為什么三年投了四百個項目,因為你沒得選的。你的錢已經不完全是你的錢了,你的人,也不完全只屬于你個人。優秀的人就不可能悠閑,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會找上你。”

  “所以,您想說什么呢?”江森問道,“大家的時間都這么寶貴。”

  “你還要訓練……”陳老板把江森的后半句話說了出來,笑道,“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二二制藥的股份,不如你賣給我一點,可以和星星星的股份,一比二地換。”

  “可是我已經對網文沒興趣了。”江森搖搖頭,“盤子太小,事情太多,不求大富大貴的話,拿來過日子還行,可是我又不用為過日子發愁,我老婆家里那幢寫字樓,拿來收租都能收到共產主義實現的那一天,到時候我早沒了。”

  陳老板不解道:“那你現在忙死忙活的,到底是為什么?”

  “我沒覺得自己在忙死忙活,只是全社會盯著,才好像顯得我都很忙的樣子。

  其實世界上每一個努力生活的人,都是很忙的。大家都一樣,一天二十四小時。我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學校對面的菜市場里有家早餐店,我還在那里打過工。那個早餐店的老板娘,早上四點鐘就要起床,四點半就要開始干活,一直忙到早上十點半打烊。

  回家還不能馬上休息,她還得準備第二天的各種用料,真正閑下來,也差不多是在晚飯時間了。然后吃了晚飯,放松不了兩個鐘頭,就得抓緊睡覺,不然第二天起不來。說不定她在家里還得給老公和孩子洗衣服,還得打掃家里的衛生,還得做飯,很辛苦,一天沒幾個小時不在忙活。

  我其實也一樣。只不過她在家里和店里忙,我到處開會,要讀書要訓練,被一群人伺候著,看起來高大上而已。你們盯著我看的時候,大家看到的都是光鮮亮麗,但沒看到背后的本質,無非就是勞動。”

  陳老板笑道:“不是剝削嗎?”

  “目前還不是。”江森笑了笑,“而且剝削是客觀結果,不代表我本人完全不勞而獲,對不對?我也是付出時間和精力的,最多只能說我的付出和獲得不匹配。”

  “你現在又轉頭替我們說話了?”陳老板笑道,“屁股決定腦袋嗎?”

  “一個人的屁股到底坐在哪里,不是看他說了什么,要看他到底都做了什么。”江森道,“錢可以入我的手,也可以從我的手出來。我這個月剛花了六千萬,很多人說我是傻逼,但我知道我做了正確的事情。

  二二制藥接下來會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潤歸我,但算上滬旦,公家拿到的利潤,現在是百分之五十三,將來與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我雖然拿得多,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個好人。我對得起去年六月份寫的那篇作文,我只是辯證地理解了什么叫手段,什么叫目的。”

  陳老板聽得有點傻眼,“你想干嘛?當紅頂商人?”

  “商人就是商人,哪有什么紅頂白頂的。”江森道,“我就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如果有目標,就努力去做到。”

  “做不到呢?”

  “做不到就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合適,要是努力了也做不到,就換個方向。”

  “所以也沒有長期的打算了?”

  “有。”江森道,“不過要等奧運會結束,我倒是有個小項目。”

  陳老板一咧嘴,“你那個外賣項目?”

  “不是。”江森道,“我給這個項目取名叫說說,你說我說大家說。”

  “什么東西?”

  “到時候再聊吧,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拿說說的股份和你換星星星的股份。”

  陳老板笑了,“你跟我這兒空手套白狼?”

  “你不愿意嗎?”江森也好笑道,“你不要我去找虞青鋒,他肯定愿意。”

  “還有別的潛在股東嗎?”

  “有。”江森點點頭,“曲江省宣傳口,我跟他們張部長聊過了,業務相當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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