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服還想再多說幾句。
手機響起,陳漢生接聽。
聽筒那頭傳來米來來的聲音:“老板,王玟出塔了。”
陳漢生表示知道后掛斷了電話,看向對面意味不明笑著的周大服,聳肩道:“我的合作伙伴還在堅持,看來我也不能輕易放棄,兩萬億買博愛總部你不要是嗎?那我就先告辭了。”
周大服放下茶杯,開口說:“一萬億,如果愿意賣,我還可以派陸辭他們去幫你一起解救博愛員工。”
陳漢生已經起身準備離開,聽到這話他忍不住失笑道:“兩萬億都是賤賣博愛了,結果你還獅子大開口打對折?我有點好奇你是在侮辱我嗎?”
“不不不。”周大服笑著擺手,像是在為對方考慮般分析:“老陳你先別急,我覺得是這樣,反正你這錢也只是湊出來送給秦東北的,少一萬多一萬的,有陸辭在我相信你們肯定能談得攏,對不對?”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
明眼人都知道陳漢生如今掉井里爬不上來。
不管多少錢只要肯賣博愛,那一定是大便宜。
在這基礎上如果能靠一張嘴忽悠再打個對折。
那真是天降橫財。
今天倘若真能以一萬億的價格買下博愛,幾乎等于一點積分買到一臺光腦。
跟白撿似的。
周大服的心里笑得很得意。
誰知陳漢生看了他一眼后,不答反問道:“第一財團要派陸隊長幫我打退秦東北嗎?”
周大服微微一愣:“當然不是,剛說了只是幫你解救無辜,我們不參與你和天盛之間的糾紛。”
“周總。”陳漢生顯然看穿了他的伎倆,搖頭道:“我一直堅信,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博愛走到今天是我時運不濟無話可說,但是第一財團,跟老董事長相比,你真的不行。”
周大服眼神頓時陰沉了下來:“我好心幫你,你這話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商人,空口白話這種東西就別拿出來講了。”哪怕落魄到這種地步的陳漢生思維依舊清晰:“你一句幫忙就想讓我減一半價格,萬一到時候和秦東北談不攏,你隨便找個借口把陸隊長撤走,我再上哪去湊錢來補這個大窟窿?”
他朝臉色鐵青的周大服拱手道:“誠心交易好商量,趁火打劫先告辭,周總再見。”
心思被拆穿,周大服面上有點掛不住,惱羞成怒冷哼道:“好心幫忙反被罵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在我的地盤敢這么罵我,你以為你想走就能走嗎?”
陳漢生轉頭看他:“這意思是要我命了?”
說著話,陳漢生張開雙手朗聲笑道:“來嘛,反正不是你也是秦東北,都一樣。”
手機又響起。
他當著周大服的面免提接聽:“有事快說,我和周總正在談人命關天的大事,別耽誤時間。”
“啊?這么關鍵嗎?”對面的米來來語氣有點復雜:“那我長話短說吧,就是這個,老板,我們好像贏了?”
“什么贏了?”陳漢生不解:“你湊到錢了?”
對面米來來迷茫:“湊什么錢?我是說,王玟戰勝了秦東北,我們贏了!”
前方一直穩坐茶桌的周大服猛地站了起來。
陳漢生拿起手機緊緊貼著耳朵大聲問道:“說清楚!什么情況?王玟重新把秦東北打進塔了嗎???”
米來來無語地說:“老板你冷靜一點,一周一次剛出塔怎么可能再進,秦東北死了!骨灰都被王玟給埋了!聽懂了沒呀?”
陳漢生的腦中仿佛有道驚雷炸開。
手機從耳旁滑落。
掉在地上蹦跶了兩下,黑了屏。
他卻顧不上理會,撿起破手機拔腿就往別墅大門跑去。
后方的周大服整個人面容僵硬,一時無法接受聽到的消息。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陳漢生狂奔的背影。
緊鎖眉心的臉上劃過一絲猙獰。
隨后卻又有些猶豫地坐回了位置上。
他知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局勢已經不可阻擋,攔下一個陳漢生根本沒有意義。
直到這個時候,周大服終于開始認真地思考起兒子周升升的建議。
是否該與那個“半大小子”和談,正式搞好關系?
博愛總部大樓外。
天盛老怪一看到王玟幾人出現拔腿就跑。
秦東北去學院的事他一開始就知道。
王玟出塔也有下屬打電話通知。
眼下。
沒有人來電通知大戰結果。
但只要有腦子都清楚來的是王玟就意味著天盛輸了。
再不跑等著吃翔嗎?
王玟輕揮權杖把人拎回來。
老怪身在半空中忽然朝他丟出一顆圓球。
圓球炸開。
天地間一片刺眼的白光。
在這種朝陽初升天剛剛亮起光線還不是很足的時候出現如此強烈的白光,運氣稍差眼都會瞎。
王玟閉著眼睛口中默念。
白光頓時消失。
就這么點時間,天盛老怪身形怪異扭曲勉強通過縮骨從空中落下,甚至還沒來得及跑上幾步。
他愕然地停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一臉平靜的王玟。
王玟懶得再用精神力,朝他招了招手。
老怪心知大勢已去,焉頭搭腦地走過去。
也不硬氣。
開口就是:“小兄弟你真厲害,之前我也是奉命行事,各為其主就別殺我了吧?”
旁邊朱興國一聽就不樂意了:“喊誰小兄弟呢?我師父是你這么叫的?”
老怪連忙改口:“大哥!英雄!少俠!仙家!只要不殺我想怎么叫都行!”
朱興國快樂地說:“叫爸爸!”
老怪愕然。
猶豫了一瞬立馬下定決心。
正在觀察博愛大樓的王玟哭笑不得地阻止朱興國。
揮手對老怪說:“去把博愛的人都放開,有傷的都治好,但凡死上一個半個你都沒命,知道嗎?”
老怪連連點頭,屁顛屁顛地跑去將那些炸藥統統拆除,又拿出自己的道具給傷者治療根本不在乎對方是爬塔者還是普通人,表現得非常乖巧聽話。
見到對方如此配合,王玟也感覺到輕松許多。
沒多久,陳漢生和米來來幾人趕到。
看到集團危機正式解除,眾人的心情非常復雜,感慨萬千。
全場來來往往,認識的不認識的,生熟面孔不知凡幾全部聚到這里。
有人歡呼,有人雀躍,有人喜極而泣,有人放聲大笑。
陳漢生獨自一人靜靜地走到博愛大門口,倚著墻眺望。
那邊,在今天之前都還高高在上的堂堂天盛六百層老怪親自用藥救人,低眉順眼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噓寒問暖”,生怕有人隱瞞傷勢不小心死了害他陪葬。
望著這一切。
陳漢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緊繃了一整晚的眉頭和心慢慢松開,渾身的勁都有些泄了。
他轉過身,看著被群星拱月般圍著慶賀的王玟。
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彎下了腰,向著那個方向深深鞠躬。
他不是想做什么夸張的情緒表達,只是想向那位年輕人表示感謝。
感謝對方從炸藥中救出了無辜,感謝對方從困境中救出了博愛,感謝對方從井底救出了自己。
鞠躬,真的單純只是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表達方式而已。
卻不料這個動作仿佛會傳染。
從他彎腰那一刻。
周圍一圈又一圈的人群蕩開。
連同原本圍在王玟身邊的米來來,都認認真真恭恭敬敬地后退了一步,帶著博愛的頂尖小隊,心服口服地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