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
楊紅軍打了個招呼,他的神情,也有些尷尬,就好像心里覺得虧欠陳東方什么似的。
畢竟他妹妹和陳東方是有過口頭婚約的。
于光明也同樣尷尬,今天這頓飯,也是邀請陳東方的,早知道的話,就不叫他好了。
至于聯合成立外貿公司的事情,倒是沒叫上陳東方,因為大伙都知道,陳東方有一家東方紅公司,早就下海經商。
正好陳東方的公司有些事情給耽誤,正好趕上這一幕。
兩邊都是熟人,這事就有點麻煩。
事已至此,于光明也只能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東方,有話好說,都是兄弟。”
陳東方冷冷一笑:“我沒你們這群兄弟。”
說完,他就不再搭理于光明等人,而是面向楊紅纓:“這件事,我需要你給一個解釋!”
楊紅纓也冷著臉:“沒有解釋,我們本來就沒有關系。”
鄭紅旗則一言不發,站到楊紅纓身旁,用力挽著她的手:“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們和我們的家人歡聚。”
“好啊!”
陳東方怒極反笑:“以后商場相見,我絕不會再留情!”
這時候,劉青山也忍不住站起來:“陳東方,好像你還沒贏過我們,等你贏了,才有資格說這種話。”
陳東方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前幾次交鋒,確實被劉青山始終壓著一頭。
但是陳東方認為,這都是何家康那個豬隊友導致的,如今何家康完蛋了,他肯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于是他冷哼一聲:“那咱們走著瞧。”
說完,就昂首闊步,離開飯店,他陳東方,永遠都不會低頭的。
楊紅軍還想要追出去,又覺得不妥,只能無奈地攤攤手:“嗨,瞧這事弄的。”
于光明也微微搖頭,他了解陳東方的性子,這次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相交多年的好兄弟,怎么說掰了就掰了呢?
看到因為陳東方的攪局,酒宴的氣氛有點不大對勁,劉青山就張口說道:
“無論是友誼之花,還是愛情之花,唯有經歷過風吹雨打,才會更加燦爛,所以請我們都彼此珍惜。”
“而那些不懂得珍惜的,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啪啪啪,小老四竟然拍起了小巴掌。
她和山杏早就吃完,小孩子吃飯快,吃完就跑別處玩了,剛好這會趕回來,還以為大哥又開始發言呢,當然要鼓掌支持。
大伙也都不覺莞爾,都覺得劉青山那一句彼此珍惜,說得很應景,于是,酒桌上的氣氛,又很快變得熱烈而溫暖起來。
等到酒宴結束,小五他們還要拉著劉青山去看看新下來的公司執照,被劉青山婉拒。
這都要過年了,還是多陪陪家人吧。
不料,當天晚上,劉青山家里就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看著站在大門外,戴著厚厚眼鏡的蔣仁義,劉青山連忙把他讓進屋,心里也不覺好笑:這家伙,還真是個急性子。
給蔣仁義倒了一杯熱水,蔣仁義用手握著水杯,一邊暖手一邊說:
“劉同志,中午聽了你的見解,我恨不得和你秉燭夜談,所以就來了。”
“對了,本來想買些水果的,結果都關門了。”
正好山杏端著一盤子洗凈的蘋果和橘子進來,蔣仁義就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了后面那句。
這話說的,連山杏的大眼睛都忍不住彎起來,然后拿了兩個蘋果,分別遞給劉青山和蔣仁義。
蔣仁義倒是一點不客氣,拿起蘋果咬了一口,然后拿在手上晃了晃:
“米國那邊,有個蘋果公司,標識就是咬了一口的蘋果。”
劉青山點點頭,他當然知道,等到智能手機出現之后,就是這家公司,從國人手中,每年都能卷走幾千個億的龐大資金。
當然,可能還包括腎臟。
想想這個,劉青山就覺得有點膩歪。
看著一臉憧憬的蔣仁義,他也拿起一個蘋果,咔嚓咔嚓,咬了兩大口:“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也要在蘋果上狠狠咬一口!”
蔣仁義眨巴兩下眼睛,有點不明所以。
小老四則樂顛顛地跑進來:“哥,為什么不吃掉呢?”
呃,那就吃掉吧,劉青山幾口把一個大蘋果啃完,然后就和蔣仁義聊了起來。
想不到,蔣仁義竟然是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小時候就喜歡無線電,自己鼓搗出來過收音機。
上大學的時候,就迷上了電子計算機,可惜學校沒有這種專業課程,他的那些計算機知識,基本都是自學的。
“要是能去米國就好了,我們國家在計算機領域,實在太落后了。”
蔣仁義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劉青山則笑瞇瞇地說了一句:“去了米國,見識過了之后,估計就舍不得再離開嘍。”
這個時代,正興起留學熱,而且大部分送出去的人才,都變成肉包子打狗。
公派留學生滯留在國外不選擇歸國的,占到四成以上。
就算是出國考察人員,也有不少落地之后,就玩起消失呢。
蔣仁義先是一愣,透過厚厚的鏡片,目光死死盯著劉青山:“你也是這么想的嗎?如果你有出國的機會,你會怎么選?”
劉青山見狀,不由得瞇了瞇眼:這種人都是認死理兒的,一句話不投機,可能就直接甩手走人。
于是他也變得鄭重起來:“如果換成是我,肯定會回來的,畢竟你也知道我的三大預言,既然明明知道華夏崛起,為什么不回來呢?”
蔣仁義認真地思考了一陣,然后點點頭,目光無比堅定地說道:“如果有機會,我肯定也會的!”
說完他又搖搖頭,口中喃喃著:“沒有機會的,沒有機會了。”
上大學的時候,沒有選定為留學生,基本上就失去了最大的出國機會。
參加工作,要申請自費留學,在當時是要冒著極大風險的。
第一步,你首先就得辭去公職。
在那個年代,辭職需要多大的勇氣,就不用說了,幾乎就徹底斷了后路。
而偏偏辦理護照和簽證就更加困難,通過率極低。
辭了職,又通不過審查,這種后果,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而且這還沒設計到經濟問題,能不能湊夠那張機票,還不好說呢。
所以蔣仁義才會發出上面的慨嘆,確實沒有機會了。
他兩只手抓著腦袋上的頭發,這一刻的表情,竟然因為痛苦而變得有些猙獰。
對他個人來說,這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偏偏他又無力改變什么。
蔣仁義是農村出來的孩子,那就是那種連機票都湊不出來的人。
他也不敢辭職,因為家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還需要他的工資來補貼。
不知道什么時候,劉銀鳳也出現在房間里,她剛才也聽到了蔣仁義說的那些,劉銀鳳不由得望望自己的弟弟。
她忽然意識到,有這樣一個站在她背后,能夠給她提供堅強后盾的弟弟,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蔣哥,如果我能讓你出國留學呢?”
蔣仁義隱約好像聽到一個聲音,他抬起頭,茫然地望著劉青山:“劉同志,你說什么?”
劉青山也緊盯著蔣仁義的雙眼:“我說,假如我資助你出國留學呢?”
噌的一下,蔣仁義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他又跌坐回去:“這不可能的,劉同志,最好別開這樣的玩笑,我會當真的。”
“那你就當真好了。”
劉青山笑了笑。
他需要在米國進行布局,極度缺乏人手,而這個蔣仁義,應該就是他需要的那種人。
雖然今天才相識,但是劉青山相信自己的眼光。
過了好半天,蔣仁義這才張口問道:“為什么?”
他再木訥,也知道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劉青山也靜靜地望著他:“我需要幫手,在計算機產業上進行布局。”
“可是……”
蔣仁義張張嘴,最終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資金什么的,暫時還不用擔心,港島拍賣聯隊旗的事,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那東西,就是我送拍的。”
劉青山猜到蔣仁義擔心的是什么,計算機行業,是很燒錢的。
啊?!
蔣仁義還真聽到同事議論過這件事,頓時被驚住了,張大嘴巴,愣愣地望著劉青山。
千萬英鎊,在這個時代,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實在太恐怖了。
劉青山繼續說著:“我出錢,你辦事,就這么簡單,最好的結果是,我們都能實現個人理想,而如果人人都能實現個人理想的話,那么國家還需要我們去擔心嗎?”
劉青山并沒有講什么大道理,什么家國情懷民族大義之類的,現在談那些還太過遙遠。
“讓我考慮考慮,不,不用考慮,我答應你。”
蔣仁義很快就有了決定,他當然清楚,這樣的機會,也許只有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
不過他唯一擔心的問題就是,沒了他的工資的支持,家人的生活怎么辦?
可是這個問題,他又實在說不出口:人家都資助你出國留學了,你還想要什么?
他這種人,心事幾乎都寫在臉上,劉青山當然能瞧出來:
“你是擔心家人那邊嗎,既然我是你的老板,當然有責任為你解除后顧之憂。”
蔣仁義再次從椅子上站起來,嘴巴蠕動了半天,最后才吐出來兩個字:“老板。”
他無法用言語來保證什么,也不會去起誓發愿表忠心,一切,他都會用行動去說話。
劉青山抬起手,輕輕拍拍蔣仁義的肩膀:“相信我們會成功的。”
蔣仁義使勁點點頭:“對,一定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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