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山唱歌的水平確實不咋地,只能用業余來形容。
但是架不住這首青花瓷,曲調優雅,歌詞優美,所以還是很有感染力的。
聽得大伙都沉醉其中,十二樂坊的姑娘們,一個個都有些癡了。
尤其是吳桐,臉上的笑意如同花朵綻放,眼中還亮晶晶的,有淚花閃動:這是三鳳寫給我的歌!
真情流露,所以這畫面極美,叫劉青山的心弦也不由得一顫。
他靜靜地望著吳桐,希望把這一刻永遠銘刻在記憶深處。
啪啪啪,掌聲忽然響起。
只見會客廳的門口又出現幾個人,最前面的是一個中年人,個頭不高,臉上帶著謙和與真誠的笑容:
“劉先生的才華,真是令人欽佩,我是谷村新司,很榮幸能來拜訪劉先生。。”
劉青山的嘴角也微微翹起:這位谷村先生,是島國國寶級的歌手。
最主要的是,此人是和平主義者,后來和華夏頗有些淵源,一直在滬江音樂學院擔任教授。
大致情形,和那位小澤指揮相似。
其實在島國,這樣的民眾并不少。
“谷村先生,我同樣久仰大名,很高興見到你。”
劉青山也親熱地上前握手擁抱,手掌輕輕拍打著對方的后背:“我最喜歡聽您的星。”
谷村也發出爽朗的大笑:“劉先生,我最喜歡您那首純音樂,故鄉的原風景,每每聽到,我都會想起大阪的家鄉。”
二人相視大笑,氣氛很好。
《星》這首歌,是谷村先生的代表作,堪稱經典,無論是旋律還是歌曲表達的意境,都是上乘。
港臺明星,多有翻唱,最著名的是鄧歌后翻唱的粵語版的星。
請客人落座之后,谷村先生是專程來拜訪劉青山的,他準備邀請十二樂坊和他合作,出版一本專輯。
主要是他把從前的一些老歌重新配樂,全部用華夏的民樂來伴奏,這也是一種新的嘗試。
對于這種事情,劉青山當然歡迎,在征求了樂坊姑娘們的意見之后,雙方當場就達成了口頭協議。
而對于劉青山那首新鮮出爐的青花瓷,谷村表示也非常喜歡這首歌的旋律,愿意購買版權,進行日語的翻唱。
劉青山也就笑著答應,并且象征性地收了一日圓的版權費。
這就是明顯的看人下菜碟了,劉青山不客氣的時候,宰人比誰都狠。
但是對于友好人士,卻比誰都大方。
劉青山他們還沒吃飯呢,索性就邀請谷村一起去餐廳。
兩個人詳談很是愉快,劉青山在島國難得找到這樣一位朋友,想要多聊聊。
谷村也有一見如故之感,所以沒客氣,邊吃邊聊,話題就漸漸聊到島國當下的經濟上。
谷村一直致力于音樂方面,在房地產等領域并沒有什么投資,所以受到的影響不算大。
不過他也很是感慨,就是他的好朋友,那位創作了“北國之春”的千昌夫,現在債臺高筑,連汽車都賣嘍,還欠銀行一屁股債。
劉青山道:“歸根結底,還是體現一種文化的不自信,一個民族,如果不熱愛自己的文化,不信仰自己祖先流傳下來的文化,那這個民族是沒有未來的。”
這番話,也引起了谷村的深思。
一直談到很晚,谷村這才告辭,還給吳桐留下了住宅地址,邀請劉青山他們有時間登門做客。
他算是劉青山第二位島國的朋友,第一位,是小澤指揮。
隨后的兩天,劉青山一行人,都奔走于各大銀行。
古董收了不少,錢卻沒花出去多少,總共還不到一千萬美金。
這和劉青山準備的三億五千萬美金相比,連個零頭都沒花掉,多少叫劉青山有些遺憾。
相比之下,更遺憾的則是那些銀行,他們都眼巴巴地盯著那筆龐大的資金呢。
于是就有銀行開始像劉青山推銷各種抵押的奢侈品,什么名表豪車之類。
這些東西,銀行里面也有不少存貨,都是前幾年,經濟形勢好的時候,民眾購買的。
那幾年,世界上近半的奢侈品,都被島國人掃貨。
不過對這些奢侈品,劉青山也同樣沒興趣,一來是他本身就不喜歡,二來嘛,別人用過的東西,總感覺別扭。
如果要是弄到國內,那些先富起來的暴發戶肯定喜歡,不過這種生意,劉青山也不屑為之。
如此一來,銀行方面就愈發著急,極力向劉青山推薦那些油畫。
價值數千萬美金的名畫,只需要幾幅,就能把劉青山的資金給掏空。
但是這些名畫,是劉青山最后的選擇,他是不會在這時候入手的,而是委婉的表示:自己更喜歡華夏的書畫。
流傳在島國的華夏古代書畫,確實有不少珍品,都是國寶級的文物,一般都收藏在各大博物館里,當做鎮館之寶。
就算劉青山想買,可是人家也不賣啊。
這其中,有收藏在東京國立博物館的《紅白芙蓉圖》,是舉世公認的南宋花鳥畫里面藝術成就最高的。
還有《瀟湘臥游圖》,是南宋山水畫的第一神作。
劉青山也饞這些東西,因為這些都是近代才流落到島國這邊的,殊為可惜。
不像古代有些書法作品,早早就傳到島國,然后被人家珍藏。
比如王羲之的《喪亂帖》,雖然是唐人臨摹,卻是最接近原作,古代就流傳到這邊。
劉青山看上的,弄不到手;他看不上的,銀行方面還急著出手,總之現在的局面是,雙方不在一個點兒上。
不知不覺,一周的時間就匆匆而過,除了十二樂坊的團隊之外,剩下劉青山他們的簽證時間是十天,已經開始準備收拾東西。
一共收購了六百多件文物,每一件都要精心包裝,真要是弄壞一件,那得心疼死。
別看收來的價格不高,可要是帶回國內,再放些年,那價格都是幾十倍上百倍地攀升,雖然劉青山并不打算出手。
就在這天晚上,劉青山一行人回到酒店,剛下車,就有一個中年男子忽然竄出來。
盧方哥倆早就提防著呢,一起出手將那人架住。
那人嘴里低聲說了一句什么,吳桐也連忙給劉青山翻譯:“他說手上有華夏古代的名畫。”
劉青山打量一下那個人,相貌很是平常,不過神態鎮定,尤其是一雙眼睛,光芒內斂,顯得頗不尋常。
于是示意盧方放開整個人,劉青山又問道:“什么畫?”
那人的眼睛稍稍四下打量,聲音放得更低:“是兩朵芙蓉花,一紅一白。”
紅白芙蓉圖!
劉青山的瞳孔猛的一縮,不由得又驚又喜。
但是很快,他就恢復冷靜,因為他知道,這幅畫收藏在東京國立博物館,堪稱鎮館之寶,怎么可能在此人手中,莫不是有什么陰謀?
劉青山最先想到的,就是后世常用的那種釣魚執法。
先用這幅畫來引誘,等到成交之后,警察就會出現,來個人贓并獲,最后搞得劉青山畫財兩空。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眼前這個家伙,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這幅畫從博物館里盜竊出來,跑到他這里來銷贓。
無論是何種原因,風險都很大。
可是這樣一幅國寶級的名畫,對劉青山確實有著難以抵擋的誘惑力。
他的腦子飛速運轉,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最終還是國寶的誘惑占據上風。
于是劉青山道:“其他人先回賓館,桐桐和魯大叔以及盧方跟著走一趟。”
李鐵牛和老帽兒師叔當然不干,他們是劉青山的左右護法,可不放心劉青山單獨行動。
“你們倆太扎眼。”
魯大叔拍拍老帽兒的肩膀,解釋一下原因。
沒法子,剩下的人只能回酒店,吳桐則和那人交流兩句,然后大家一起離開。
十多分鐘之后,一行人出現距離酒店不遠處的一處地下停車場。
那人連名字也不報,打開一輛面包車的車門,比劃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劉青山朝盧方遞了個眼神,叫他在外面負責警戒,然后和吳桐以及魯大叔上車。
魯大叔還好,沒有驚慌害怕,畢竟搞這一行的,總會遇到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倒是吳桐明顯有些緊張,雖然她努力保持平靜,不過微微顫抖的身軀,還是表達出她此刻的精神狀態。
吳桐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人拉住,隨即傳來劉青山的聲音:
“沒事,有我在。”
吳桐瞬間心安,仿佛擁有了這個世間最大的依仗。
上車之后,誰也沒有說話,那個人翻出來一個皮箱,就是那種最普通不過的裝衣物的皮箱。
刺啦一下拉開拉鏈,那人抬手示意了一下。
魯大叔已經戴上手套,打亮強光手電筒,照了上去。
這幅畫并不太大,也就不到一尺見方的樣子。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朵淡紅色的芙蓉,雖然歷經千年時光,可是花瓣依舊嬌艷,仿佛剛剛采摘下來一般。
魯大叔按下激動的心情,先檢查材質,是絹本設色,他迅速判斷年代,肯定沒錯,很是古舊。
然后就是查看畫作上面的題款和鈴印,這幅畫,魯大叔雖然沒見過原作,但是因為它太有名了,多次聽同行提及,所以并不陌生。
這幅紅白芙蓉圖,原本是收藏于圓明園,在八國聯軍洗劫圓明園的時候流失,然后輾轉收藏在東京市立博物館。
如果是真跡的話,那絕對屬于物歸原主,國寶歸鄉。
魯大叔花了兩三分鐘,也就鑒定完畢,事實上,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他就確定是真跡無疑。
憑的就是鑒定師的直覺。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魯大叔還是按照流程鑒定一番,然后再看下面那副白芙蓉圖。
兩幅圖尺寸都是一致的,第二幅也鑒定完畢,魯大叔轉向劉青山,然后重重點點頭,關掉了強光電筒。
“你可以開價了。”
劉青山向那人說道,雖然他的心中,也翻涌著驚濤駭浪,不過表面卻依舊平靜如水。
“一千萬美金。”那人倒也干脆,“我給你一個瑞銀的賬號,你轉賬到里面就可以。”
劉青山也不跟他墨跡:“我只能出二百萬。”
“而且還得等到我離開島國之后,再往你的賬號里打錢。”
那人眼中精光一閃:“不可能。”
“這樣是為了我們彼此的安全著想。”劉青山依舊平靜地說著:
“我不知道你這邊的情況,你卻知道我所有的信息,所以你應該明白,我是不會在這件事上欺騙你的。”
那人低頭沉思,顯然腦子里面也在天人交戰。
他也能明白對方的顧慮,這件事確實存在著非常巨大的風險。
此人也是果斷之輩,很快就點點頭:“似乎我現在只能選擇相信你,希望閣下不要讓我失望,否則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您的。”
“不過這個價格不可以,不能少于八百萬美金。”
劉青山又回了個價兒:“一百萬。”
幾輪之后,價格定在了三百萬美金,不過那人又提了個要求:“不管你能不能把這幅畫帶回去,你都必須支付這筆錢。”
劉青山想了想回道:“不成的話,我只能給你十分之一,這已經是極限。”
“好吧,一言為定。”那人伸出手,似乎想要和劉青山握手。
劉青山卻擺擺手:“開車吧,送我們去一個地方。”
面包車駛出停車場,吳桐報了一個地址,等到了地方,劉青山一行人下車,面包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而盧方的手中,多出來一個很普通的皮箱。
只不過細心的人能發現,盧方的手臂,一直在微微顫抖。
他也跟隨魯大叔學習鑒定,當然知道這兩幅畫的珍貴。
“我們拜訪朋友,總不能空手吧。”劉青山倒是一臉輕松,從盧方手中接過皮箱,然后吩咐道:“你去買點水果吧。”
劉青山準備拜訪的是谷村新司,也算是為離開酒店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
對于劉青山一行人的來訪,谷村很是高興,雙方詳談甚歡,劉青山等人,很晚才回到酒店。
第二天一早,劉青山一伙人正在吃早餐,就看到一伙身著警服的人員,步履匆忙地沖進餐廳。
這伙人略一打量,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到劉青山身上。
該來的還是來了。
請:m.99m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