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落旳洛城郊外艾滋病研究所門前,忽然變得熱鬧起來。
大車小輛的,將門外的停車場都擠滿,甚至連采訪車都被調過來。
記者們更是扛著長槍短炮,簇擁在門口。
在這個極為重視人權的國度,竟然出現這種事情,那絕對是大新聞。
甚至還有近百名熱心群眾,打著各種橫幅,在門前示威。
人雖然多,但是沒有人亂吵亂鬧,大家都默不作聲,免得打擾到里面的病人。
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金牌記者琳達,也被派遣到這邊,已經開始為直播預熱:
“各位觀眾,我是你們熟悉的老朋友琳達,我們現在是在洛城郊外的艾滋病研究所前面,為您進行現場播報。”
“現在的情況是,這家研究所的大門緊閉,莪們正在和一些主管機構進行聯系,務必查清事情真相。”
琳達義正詞嚴地對著鏡頭,侃侃而談,忽然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只見大門里面的草坪上,出現了兩個小姑娘。
一個是十歲左右的黃皮膚小姑娘,另外一個更小,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你們是誰呀?”小六子領著尼莎,湊到門口。
小尼莎怯怯地望著外面那些人,心里有點怕怕。
不過拉著六姐姐的手,小尼莎又鼓起了無盡的勇氣。
兩個小丫頭都穿著小裙子,還挺可愛的,琳達就和藹地問道:“小朋友,你們好,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面?”
“我是跟著爺爺和大哥來的。”小六子也用英語答著。
“我,我是跟媽媽來的。”小尼莎一手抱著個小獅子玩具,怯生生地說著。
記者們估計,這倆小姑娘,就是里面工作人員的家屬,所以也沒太在意。
然后他們就看到,兩個小丫頭,竟然從柵欄縫隙鉆了出來。
柵欄可以擋住成年人,但是兩個小家伙比較小,所以能擠出來。
記者們等著也無聊,就看看能不能從小孩兒嘴里套出話來,畢竟小孩兒說實話嘛。
“小姑娘,你這個小獅子真可愛,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訴我嗎?”琳達蹲下身子,面對著小尼莎。
“辛巴。”小尼莎最喜歡這個玩具了,因為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件禮物。
抱緊了小獅子之后,小尼莎這才又說道:“我叫尼莎。”
“噢,尼莎,你真可愛,我可以抱抱你嗎?”琳達有點愛心泛濫,因為眼前這個小姑娘,身上帶著一種病態,惹人憐愛。
她順手抱起尼莎,還在小家伙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笑著問道:“你媽媽是這里面工作的醫生嗎?”
尼莎揉揉小鼻子,然后打了個噴嚏,對這位美女大姐姐身上的香水味有點過敏,她從小基本都是生活在醫院這種環境中。
小六子就笑嘻嘻地替尼莎回答:“不,尼莎的媽媽不是醫生,是這里面的患者。”
什么?周圍的記者都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后退幾步。
大記者琳達也吃了一驚,不過表面依然保持鎮定:“噢,尼莎真是個乖孩子,知道來這里陪著媽媽。”
長期面對鏡頭,琳達太清楚形象的重要。
小六子仰著頭,又是呵呵兩聲:“不,尼莎也是一名患者,是這里年齡最小的患者。”
哦我滴媽呀,噢買噶!
琳達雙臂一哆嗦,差點把小尼莎給掉在地上:我剛才都干了什么?
我是不是抱她了?
我是不是還親她了?
哦買噶,我要死啦!
這一瞬,琳達就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栽倒下去。
在當下,艾滋病的常識還沒有普及,人們對這種疾病,也存在很大的誤解。
就像是魔術師,當他宣布自己患上艾滋病之后,聯盟里面,就有不少球員表示,堅決不和他同場競技,就生怕被傳染。
一只手扶住了琳達的肩膀,隨后一個聲音傳過來:“琳達,小心點,你還抱著孩子呢。”
琳達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轉頭望望,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笑吟吟地從她懷里把小尼莎抱走。
“芒廷先生,噢,原來是你!”琳達有點腿軟,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劉青山靠了過去。
劉青山一只手抱著小尼莎,一只手把琳達扶穩,嘴里還不忘叮囑一句:“正現場直播呢。”
說完,還貼貼尼莎的小臉蛋,然后親了一口:“尼莎,你今天氣色不錯,感覺怎么樣?”
尼莎跟劉青山還是非常親的,一只小手摟著劉青山的胳膊:“芒廷哥哥,我感覺很好。”
她的另外一只小手,還攥成小拳頭,在劉青山眼前晃了晃。
劉青山也大樂,放開站穩的琳達,然后用大拳頭,跟尼莎的小拳拳輕輕碰了一下:
“加油!”
琳達也終于有點恢復正常,她看到劉青山剛才的舉動,好像和這個小患者也進行了親密的接觸,看來這種程度的接觸,應該沒有問題。
沒準觀眾看到她如此表現,還會夸她是個有愛心的人呢。
琳達也是經歷過大陣仗的,臉上很快又浮現出燦爛的笑容:“芒廷先生,您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劉青山朝院子里指了指:“這半個月,我師父一直在這里面給病人進行治療。”
“還有我呢。”小六子也湊上來。
“對,還有我的妹妹,她也是一名小醫生。”劉青山拍拍小六子的腦瓜,小丫頭頓時眉開眼笑的。
琳達有點明白了:“芒廷先生,您的師父,是在用中藥給患者治病嗎?”
看到劉青山點頭,旁邊的記者早就等得不耐煩,一名男記者開始發問:“芒廷先生,據我所知,你們給那些患者吃毒蟲,您能解釋一下嗎?”
劉青山假裝不認識對方:“您是哪位?”
“我是洛城時報的記者斯科特,毒蟲事件,就是我第一個報道出來的。”這名記者也一起陪著劉青山演戲。
“沒錯。”劉青山很是隨意地點點頭。
可是周圍的記者們卻炸了營:原來竟然是真的,這下好了,大新聞啊!
劉青山又把懷里的小尼莎顛噠兩下:“尼莎,哥哥沒說謊吧?”
尼莎也很配合地點點小腦瓜:“尼莎喝了藥之后,現在都好多啦,還有媽媽,現在也好多啦!”
記者們隱隱感到一絲不同尋常,琳達眨眨大眼睛:“芒廷先生,我們可以進去進行采訪嗎?”
“當然可以,不過要遵守這里面的規定和那些注意事項。”
劉青山點點頭,這些記者,就是他放出風聲,才招引來的。
尤其是那位第一個發現者,剛才那位斯科特先生,早就是劉青山安排好的,專門負責進行爆料。
既然要搞,當然要搞一波大的。
研究所的大門打開,記者們有秩序地魚貫而入,在這種地方,每個人都畏首畏尾,不敢放肆。
先都經過消毒之后,再戴上手套和口罩,記者們這才被允許采訪。
最吸引記者的,就是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藥味兒,令大伙直皺眉。
順著藥味尋過去,來到一間制藥室,正有幾個人忙著煎藥。
案子上擺著一拍燃氣灶,每個灶子上面放著一口大砂鍋,這顯然是用來熬制湯劑的。
劉青山也跟過來,嘴里還叮囑:“別搞混嘍,每一位患者的藥物劑量都不同,大家都細致點。”
看到有記者拍攝,這些工作人員也不敢怠慢,仔細核對藥包上面粘貼的標簽,那上面寫著姓名之類的。
“芒廷先生,可以打開藥包,叫我們看一看嗎?”琳達湊到劉青山身旁,滿臉期待地問道。
劉青山點點頭:“當然可以,這又不是什么秘密,沒啥背人的。”
有工作人員打開一個個紙包,里面都是各種各樣的草藥,記者們當然不認識。
但是他們認識混在里面的幾樣東西:那長長的多足動物,可不就是大蜈蚣嗎,瞧著就猙獰可怖。
還有大蝎子,大斑蝥,一樣一樣,真是觸目驚心啊。
琳達這樣的女記者,更是直接捂住嘴巴。
不過琳達還是很有敬業精神的,強忍住心頭嘔吐的欲望:“芒廷先生,這些真的可以吃嗎,不會毒死人吧?”
劉青山拍拍身旁的小六子:“還是叫小大夫給大家介紹吧。”
小六子也不怯場:“就是要用這些有毒性的動物,才能殺死體內的病毒,這在我們中醫中,叫做以毒攻毒。”
記者們望著這個可愛的小家伙,忽然都覺得有點可怕。
有一名記者嗤笑一聲:“這么大的小孩子,也能當醫生,簡直是笑話,她考過醫師,有行醫執照嗎?”
劉青山瞥了那名記者一眼:“我們中醫自有一套培養體系,拜托你不要用西醫的標準,來評判中醫。”
這個問題,也是劉青山最搞不懂的,就像后來,中醫體系,非得往西醫方面靠,長腦子沒有?
“可是,她還是太小了!”那名記者不服氣。
劉青山笑笑:“小六子跟著師父,已經學醫五六年的時間,而且還是言傳身教,隨時隨地教學的那種,這最少相當于普通人學十年,你認為她行不行?”
記者也無語,于是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繼續問道:“這樣的藥物,經過專業機構化驗了嗎,對人體會不會造成傷害?”
“我說了,中醫自有體系,你們不能拿西醫那一套標準來衡量。”劉青山有些不耐。
記者也咄咄逼人:“那用什么來衡量?”
“行不行,看療效。”
劉青山也不再和這幫家伙糾纏,領著記者們,去醫生辦公室。
何博士和斯瑪特博士都在這,圍在啞巴爺爺身旁,還有好幾名醫生也都在,大家一起研究著病人的病例。
可以看出來,何博士和斯瑪特等人臉上,都難掩興奮之色。
劉青山進來之后,表明來意,在得到斯瑪特博士的同意之后,記者就開始查閱病例。
病例都很細致,參加實驗的七名患者,每天的情況,都如實記錄在案。
斯瑪特博士,也興致勃勃地給記者們介紹:“大家可以對比一下,在服用了十五天中藥之后,這幾位病人體內的病毒,都大幅下降。”
“而且身體機能也開始恢復,照這樣下去,再過幾個療程,他們就能恢復到正常人的水準,這簡直就是奇跡啊!”
記者們可以不信劉青山,不信中藥,但是對斯瑪特他們這些醫生,卻絕對信任:這種事情,肯定不會造假的。
何博士也插話道:“目前看來,孫老先生的治療效果,甚至要強于我們研究中心發明的雞尾酒療法。”
“就像你們看到的小尼莎,在半個月之前,她是這樣的。”
為了對比,何博士還特意留了影像,他叫人放了一段錄像,除了小尼莎母女之外,還有其他五名患者。
還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看著小尼莎母女兩周前,已經奄奄一息的模樣,記者們都驚得合不攏嘴巴。
劉青山對這種效果還是比較滿意的:不服的話,一切用事實說話。
所有的傲慢與偏見,在事實面前,全都是土雞瓦狗!
隨后就是采訪那些患者,患者們當然最有發言權,他們身體的變化,自己感受最深。
每一名患者都表示:在服用中藥之后,效果非常明顯。
另外一個關鍵就是:中藥是真便宜啊,平均一副藥,也就幾美金的樣子。
這還是因為在這個國家,要是在華夏那邊,價格估計連一半都用不了。
蘇珊娜更是聲淚俱下,摟著小尼莎,面對鏡頭,數次泣不成聲:“是孫老先生救了我們,感謝芒廷先生,感謝六,她是我們的小天使……”
記者們也無不動容,從最初的憤怒和懷疑,到現在的震驚,他們這一路,就跟坐過山車似的。
而那些最初沒有準備采用中藥治療的幾十名患者,現在也都強烈要求:我們要喝湯藥!
至于毒蟲什么的,只要能治病,就算吃活的毒蟲又有何妨?
何博士還表示,雞尾酒療法,會產生嚴重的副作用,目前已經跟孫老先生研究出一個合理的方案:
在采用雞尾酒療法治療的同事,也給病人服用一些溫補身體,滋補元氣的湯藥,這樣可以極大程度上,解決雞尾酒療法毒副作用的麻煩。
這個主要是針對一些比較固執的老外,他們始終不肯吃那些帶有毒蟲的湯藥。
記者們散去之后,自然又是鋪天蓋地的報道,一時間,引發巨大的爭論。
有力挺中藥的,也有繼續懷疑的,估計這種爭論,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而魔術師先生在看來這些報道之外,心中也悵然若失:或許我真的出現選擇性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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