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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四章酒保薩拉

  能夠在這個節骨眼上進酒吧消遣的都不是簡單人物。

  所以身穿兜衣的宗慎和莎芙莉剛走進去,就感受到了數道目光的注視。

  酒館的窗戶都用厚木板釘上了,顯得有些昏暗。

  尤其是外邊正是午后大晴天的情況下,內外的光線反差更是明顯。

  大廳中間掛著一盞歪斜地白晶石魔能吊燈。

  墻邊還掛著一個個燭臺。

  濁白色的蠟油板結在泛著銅綠的燭臺上,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人清理了。

  空氣無比渾濁,好似睡了一整晚都沒開窗的封閉臥室。

  此外,還有濃烈的臭味。

  那是劣質酒水與汗液、荷爾蒙混合而成的氣息。

  莎芙莉低頭屏息,神情變得冷酷無比,她拉開兜衣,將小娜芮裹了進去。

  在兜衣拉開的瞬間,她的身材一晃而逝。

  酒館內格外喧鬧,所有人都在大聲嚷嚷著說話。

  時不時還伴隨著木酒杯砸向桌面的巨大聲響。

  吧臺旁歪七扭八的坐著五六個身穿皮甲,佩戴短劍、匕首的冒險者。

  甚至宗慎還在其中的一個座位上看到了幾個身穿阿瓦隆制式輕甲的士兵。

  這些士兵用爛泥湖住了甲胃上的巨龍徽記,身上的佩劍就放在桌上。

  他們踩著椅子,大聲喊著祝酒令,沒有任何邦城士兵應有的樣子。

  有個士兵還摟著一位稍顯豐腴的女郎的腰,不顧場合地抽動著。

  另有七八位舞女,也都在不同的家伙懷中肆意喊叫。

  “蛇鼠一窩!”

  宗慎瞇著眼睛,在心中默默想著。

  他拉著莎芙莉的柔嫩小手朝著吧臺走去,分出一縷心神溝通隨身儲物格。

  確保能在緊急時刻瞬間取出兵器應戰。

  吧臺邊,赤裸著上身的酒保正叼著一根長煙斗倚靠在近乎空檔的酒架上。

  旁邊的后廚通道冷冷清清,還有一把砍刀遺落在地上。

  他的神情麻木且空虛,像是宿醉未醒的模樣。

  “冬冬冬!”

  宗慎抬手輕拍桌面。

  酒保這才轉頭看向他,依舊是那副有氣無力的表情。

  坐在旁邊的一位浪蕩冒險者因為宗慎拍擊桌面而感到不滿。

  “該死的!”

  “沒人告訴過你,不要在一位紳士旁邊敲擊桌面嗎?!”

  這家伙反手抽出匕首,直接扎在了桌面上。

  周圍幾個都是他的同伴,所以他顯得毫無顧忌。

  這段時間,塞阿卡邦城已經完全喪失了秩序,平時他們畏懼邦城軍,基本不敢在城內鬧事,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曾經代表著秩序的邦城軍,也在這里飲酒。

  刻意收斂氣息的宗慎看起來人畜無害。

  他轉頭看向身側正口出狂言的家伙。

  醉酒的冒險者:布朗·舊車輪lv17

  舊車輪的姓氏,也許代表了他祖上有車輪木工。

  有很多出身不好的原住民都用這種接地氣的姓氏。

  lv17的傭兵,戰力標準勉強相當于綠色精英級的哥布林戰士。

  垃圾中的垃圾,簡直不值一提。

  宗慎懶得與他斗嘴,他單手向后護住莎芙莉。

  隨后直接用另一只手揪起了這個名為布朗·舊車輪的皮領。

  三千點的力量屬性足夠使得宗慎拎起他來就像是捏住了一只螞蟻。

  “哦!”

  “該死的賤種!”

  “你竟敢…”

  “休!”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殘影以吧臺邊為起點,裹挾著劇烈的氣流和破風聲直接飛向門外。

  這倒霉蛋成為了人肉炮彈,他撞碎了木柵門,飛到了對街。

  然后在撞塌了土墻被埋在了廢墟之中。

  宗慎出手果斷,讓吧臺上那家伙的同伙頓時一怔。

  酒館內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此刻,宗慎和莎芙莉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干得好!”

  “打啊!”

  “打死他!”

  “你們剛才都沒看到,但我見證了全程!”

  “我發誓那家伙是個硬漢!”

  “彭彭彭!”

  亢奮的酒客吹著輕佻的口哨。

  他們揮動手臂拍打酒桌,試圖見證更刺激的爭斗。

  這些家伙的神經都已經被麻痹了,不能用常理來看待。

  還有人跳到桌上脫掉了褲子,桌面的酒水四處飛濺。

  直到起哄聲響起,那個名為布朗·舊車輪的同伴才反應了過來。

  “他…他丟飛了布朗!”

  “干掉他!”

  酒精能夠麻痹人類的神經,喪失大部分的自制力。

  此刻,這些醉鬼就是如此。

  剩下的四五個傭兵紛紛跳了起來。

  迷亂之下,周圍的起哄成為了酒勁發作的最好催化劑。

  他們認為自己受到了宗慎的羞辱,勢必要進行報復才行。

  至于趨利避害什么的……

  見鬼!還是等酒醒以后再說吧!

  當然,前提是他們還能活到酒醒之后。

  這些家伙抄起匕首和短劍朝著宗慎撲了過來。

  “鏗!”

  “彭!”

  短刀劃開兜衣,在他的力魔戰甲上拉出一道澹澹的劃痕。

  另一個惡毒的家伙,朝他脖子揮了一劍,但是還未完全抵近,劍身就被兩根手指輕輕夾住。

  隨后伴隨著斷裂的脆響,居然直接被徒手掰斷了!

  僅僅是數秒之后,四五道身影就先后以極快的速度被宗慎精準的丟了出去。

  這些垃圾還不值得他動刀,他不想噼得到處鮮血淋漓。

  解決的過程十分短暫,這使得那些酒客還未躁動起來,爭斗就結束了。

  現場寂靜無聲,站在酒桌上脫掉褲子的那一位默默提起褲腰帶,灰熘熘地爬下桌去,不少起哄的家伙都悄悄離開酒館。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里,酒館內就酒客就散去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都是那些已經醉的走不動的家伙。

  連帶著那幾位穿著阿瓦隆制式甲胃的士兵也收劍離開。

  剛才被丟出去的那幾個人,渾身骨頭都碎了。

  身上的肉軟趴趴的貼在身上,成為了街對面某堵墻面上的裝飾品。

  好似黏在墻上的爛番茄。

  同時那些家伙還貢獻給了宗慎小一萬點的經驗值。

  對于領主而言,殺原住民和殺怪沒有太大區別。

  受此影響,酒館的大門已經被砸出了一個不規則的大洞。

  宗慎的手段不算激烈,但是造成的后果絕對是駭人聽聞的。

  這種表現足夠喚醒那些還未徹底醉倒的家伙。

  懶洋洋的酒保早已用唾沫熄滅了長煙斗,他手忙腳亂地披上了一件外套。

  十分僵硬地鞠躬行禮。

  “您…您要喝點什么嗎?”

  宗慎沒有搭理他,也懶得搭理那些離開的家伙。

  只要酒保在就夠了。

  各地的酒館總是能聚集到那些消息靈通的冒險者和傭兵。

  還有不少往來各地的游商。

  所以酒館也是各路消息的匯集之地。

  他需要從親歷人嘴里打聽消息,這遠比攻略模塊冰冷的文字信息更有說服力。

  宗慎脫下自己被劃爛的兜衣,當成抹布在椅子上擦了擦。

  身穿暗紅重甲和裙式鏈甲的他看起來格外強健。

  揮手將桌面上亂七八糟的雜物掃掉。

  他招呼著莎芙莉和娜芮坐下。

  直到這時候,宗慎才抬起頭,看向保持著躬身姿勢的酒保。

  “有好酒嗎?”

  半個小時以后,宗慎端起牛角杯一邊喝酒一邊思索著。

  酒保小心翼翼地伺候在身邊。

  “也就是說,尹迪男爵在年輕時就是個酗酒和沉迷賭博的混蛋?”

  宗慎飲下一口酒,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名為薩拉·索格爾的酒保連忙點頭。

  “是的,這在塞阿卡不是什么秘密。”

  “就算沒有夢幻骰子,也會有其它什么的賭場。”

  “但是原來尹迪男爵并沒有這么墮落,至少他能維持市政廳的正常運轉。”

  “自從四個多月前,市政主官凱尹大人忽然離開以后,這座城市就徹底失去了秩序。”

  “尹迪男爵幾乎天天都待在夢幻骰子里。”

  “聽說里邊有好幾位專門為他服務的美麗荷官…”

  “每天都有數萬,乃至十余萬第納爾的輸贏。”

  “歷時數個月之后,恐怕現在邦城金庫已經被掏空大半了。”

  塞阿卡邦城的混亂并不是一天兩天了。

  加上市政廳解散,執政官失去了公信力。

  這使得酒保薩拉敢于口無遮攔的評說著尹迪·尼克勒斯男爵的劣跡。

  酒館內早已空無一人,唯有那七八位舞女,穿著僅能遮住三點要害的衣裝,躲在廚房里,“悉悉索索”像老鼠似的啃食著灰色的硬餅干。

  宗慎點點頭,端起牛角杯一飲而盡。

  莎芙莉沒有飲酒,她端坐在旁邊,懷中抱著剛睡著的小娜芮。

  酒館對面的廢墟中,那些冒險者的尸體早就被饑民給扒拉下來。

  現在不知道進了誰的胃里。

  “對于此地的變化,難道倫塔克斯巨城里的那些貴族老爺們沒有行動嗎?”

  “轄內城鎮出現如此嚴重的饑荒,巨城應該不會坐視不理才對。”

  宗慎挑著眉毛,接著問道。

  這個問題讓酒保薩拉露出了一抹苦笑。

  “倫塔克斯派出了調查隊。”

  “但卻被尹迪男爵給截流囚禁了起來。”

  “他已經墮落深淵,徹底瘋狂了。”

  “封鎖數月消息并非難事。”

  “本身巨城對于這種內部問題也不夠重視。”

  “若是外敵入侵那又不一樣了。”

  冷靜下來的酒保,談吐出乎意料的清晰。

  他的見識也遠非普通的邦城居民可比。

  看到宗慎沒有說話,他斗膽多補充了一句。

  “尹迪大人的本家,尼克勒斯家族已經為這里輸送了多批糧食和物資。”

  “但是無一例外,全都被尹迪大人換成了籌碼…”

  “還有一部分成為了那些貪官污吏的私財。”

  “至于最需要糧食的饑民和農夫們,一顆麥粒兒都沒有得到!”

  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酒保薩拉壓低了聲音。

  顯然這個消息在他看來還是比較隱秘的。

  宗慎基本上已經心中有數了。

  他把酒杯推到一邊。

  神情稍稍嚴肅的問道。

  “聽說過賊鷗盜賊團嗎?”

  這個消息的來自于攻略模塊,但是如果盜賊團真打算進攻塞阿卡邦城。

  那么城中肯定會有些苗頭。

  當盜賊侵略邦城之后,倫塔克斯方面恐怕就會強制介入了。

  聽到這個問題,酒保薩拉臉色一邊。

  他慌忙的看向被砸成不規則形狀的門口,然后慌里慌張的用極低音量說道。

  “噓…”

  “請您慎言。”

  “賊鷗的人無處不在…”

  “談論需要小心!”

  “他們是一伙真正的惡徒,手下足有上千人。”

  “已經不是現存的邦城軍可以比擬的了。”

  “此前,他們主要活躍于塞阿卡邦城南邊千余公里外的卡吉特邦。”

  “最近不知道從哪兒聽到了消息,跑到了塞阿卡這里…”

  看到酒保戒備萬分的樣子,宗慎就知道賊鷗早已開始向城內布局。·

  甚至他們的到來在民間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由上千位所惡徒組成的盜賊團,對原住民的威懾力是巨大的。

  確認了所有信息以后,宗慎便不打算繼續在這里停留了。

  他伸手在腰間羊裝一摸,實際上則是從儲物格里取出了幾枚20第納爾面額的錢幣,丟在了桌面上。

  店里剩下的最好酒水只是綠色精良級的甜果酒。

  因為過于寡澹,并不受那些粗魯冒險者和傭兵的喜愛。

  這些錢足夠支付酒水了。

  他起身和莎芙莉走向門口。

  外邊的陽光讓他變得無比耀眼。

  臨走出門前,他忽然回過頭,對著吧臺后邊正收起那些第納爾的酒保說道。

  “少做些惡事。”

  “塞阿卡邦城很快就將迎來新的秩序。”

  “你是聰明人。”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原地,酒保怔怔出神,沉默片刻以后就走進了雜物間取出歇業的牌子,連同幾塊木板將門洞給封了起來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

  “要去夢幻骰子把尹迪·尼克勒斯給抓起來嗎?”

  莎芙莉輕聲問道,她像個乖巧的小情人,步步跟隨著宗慎。

  卻見宗慎搖了搖頭。

  “不,先去領主城堡。”

  “聽說他有一位瘋妻子,還有個極度偏執的兒子。”

  “見見他的家人,再去夢幻骰子也不遲。”

  “反正距離天黑還有幾個小時。”

  “我們等到黑夜再行動。”

  “也許明天清晨,塞阿卡邦城就將迎來新的太陽。”

  宗慎計劃好了一切。

  無需任何心機算計,實力就是解決問題最有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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