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鯢,是最早護衛嬴政的人。
趙姬與嬴政兩次遇襲,都是驚鯢保護在前。
因此對于驚鯢,趙姬很放心。
但很快,周圍涌出了很多的刺客。
這些人之前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現在竟是一股腦的出現。
“這是農家的手段。”
白突然警惕開口,“只有農家才能弄出這樣的藏匿手段,讓人無法提前察覺。”
“驚鯢統領,請帶著大王、太后速退,我等已經安排人去通傳駐扎在附近的護軍,只要半刻鐘就能趕到,我等為大王斷后。”
其中一個頭上發端插著木簪的甲士說道,他是秦國第三級爵位簪裊,手中有著不少于三條性命。
因為只是出游,就在附近走動,跟隨來的三百甲士只有五十人跟在身后,其他人都在數里外守衛。
“抓住中間那兩個,他們一定是貴族,抓住他們我們就發財了,兄弟們,上啊!”
這些刺客蒙著臉,大聲呼喊,同時口中也不以刺殺為目標,好似真的不知道這是秦王與太后,真的當做了貴族富豪。
但是看他們的裝備,這點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根本毫無意義。
有些像弓弩這樣的兵械是只有軍中才能得到的。
一般的盜匪根本不會擁有。
不過秦國的每一件兵械都有記錄,上面刻著鍛造者的名字以及所屬地,因此只要繳獲,就能借此追查。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不是秦國的軍械亦或者名字都被毀掉,讓人無法可查。
“沖啊!”
一連近百人從山丘上沖了下來,同時密密麻麻的箭矢也鋪設而下,根本沒有要留活口的意思。
大量的箭矢目標直指嬴政與趙姬。
目標明確。
“政兒,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們,他們……”
趙姬雙臂緊緊摟著嬴政的脖子,一臉緊張地喊道。
“母后放心,不過是刺客而已,早已料到。”
劍嬴政依舊的平靜,這讓心慌的趙姬情緒穩定了許多。
如今趙姬身居高位,又得愛子許諾,滿心開懷,自是不想有任何意外。
“這些刺客真是可恨,抓住他們一定要將他們滿門抄斬。”
趙姬緊握秀拳,氣呼呼地說道。
三次與愛子一起出來,還都是再秦國境內,都遇到了刺客,這讓趙姬極為憤恨。
因為這豈不說明她是紅顏禍水嗎?是災星嗎?
這要是傳揚出去,指不定背后有人會造謠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難得的好心情,突然被破壞。
她還想著等回宮后和愛子玩什么呢,現在一下就被此刻將心情破壞了個干凈。
而且發生這樣的事,必然要徹查,愛子也根本沒時間再陪她。
這讓趙姬對這些打攪了她好事的刺客極為痛恨。
不過也經此一事,讓趙姬無心害怕與擔憂。
黑白兩人上前,守護在嬴政與趙姬左右,兩人手中握著藤蔓,藤蔓在周身蠕動著,將一個個流矢掃飛。
但是過了近一刻鐘,依舊沒有援兵,反而有更多的蒙面人從后沖了出來。
“這些人是哪里來的,之前為何沒有發現?”
有人忍不住驚聲呼喊。
因為此前再附近有過排查,但現在,這些人能躲過排查出現在這里,這其中問題可就大了。
更重要的是,即便之前求援的人中途被殺,但這里這么大的動靜,數里外駐扎的五百甲士不可能聽不到任何動靜。
現在一刻鐘過去了,還沒有來救援,要么護軍也被糾纏,要么……
糾纏還好,要是第二種可能,那么局面就危險了。
為首的中年甲士目露擔憂。
“大王,現在……”
甲士忍不住回頭頭說道。
嬴政卻是抬手制止。淡定望著遠方,“聽。”
“聽?”
周圍的人疑惑看向嬴政望向的位置。
另一邊,樊於期與成嬌帶著一批親信潰逃。
他們招攬來的高手已經全軍覆沒。
其中不乏農家的高手以及花重金請來的楚國、燕國、趙國殺手。
成嬌身邊除了樊於期之外,之前的黑衣人也跟在身邊。
此刻黑衣人早已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普通的大眾面容,但目中也充滿不解。
“這是一個圈套。”
成嬌雙拳緊握,“樊於期,你說的萬無一失呢!”
成嬌一臉驚怒,雖然痛恨嬴政,但是他也不想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
而樊於期此刻也一片慌亂,“公子,我們中計了,一定是我們的計劃暴露,這才讓秦王早有準備,那邊剛發動襲擊,我們這里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鎮壓,這股兵力我此前并不知道。”
“這支兵馬由羋顛率領,一定是秦王早已從他處調集來的。”
樊於期焦急說道。
這一次他只所以這么大的膽子,便是因為護衛秦王的這支部隊由他率領,因此他清楚一切,可以隨意調遣。
李信等人為了儀式前往雍城駐守,而秦王身邊又無其他大規模的護軍,因此他覺得這是一個天賜的好機會。
哪里想到,秦王暗地里早已調集其他地方的軍隊,這件事他都不知道,說明自己早已被懷疑。
甚至自己與成嬌的動作一直都在對方眼中進行。
他覺得是好時機,很有可能是對方故意給他們創造的機會。
所謂機會,卻是一個深坑。
他們才剛發力,然后就被全殲。
最終還是付出很大的代價才拼殺出來。
現在他們只能一路向著趙國的方向而逃。
因為只有逃到趙國才有活命的機會。
逃到其他地方必死無疑。
而伏擊嬴政的刺客,很快便被出現的秦軍包圍,后面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嬴政操心。
“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得外傳,敢傳播者,賜死!”
嬴政負手而立,而在面前,羋顛以及李信師徒兩人單膝跪地,低頭聽命。
“大王放心!”
羋顛與李信兩人立即沉聲回道。
“至于成嬌之事,交給羅網秘密逮捕,記得,成嬌寡人要活的,寡人要知道究竟是誰給他這么大的膽子,給他提供這么多的助力。”
嬴政冷哼一聲,“單單一個樊於期,還沒有如此勢力,成嬌背后一定有人。”
“大王放心,羅網必為大王追查清楚。”
一旁的趙高立即跪地說道。
吩咐完之后,嬴政也上了馬車,回返虢宮。
而羋顛也立即安排人,將此刻的尸首就地掩埋,同時對方則說是前來參與加冠大典,維持秩序,因此特意調遣而來。
之前的動靜也都是軍卒眼簾,隨后對所有人下達封口命令。
秦國法度森嚴,軍中更是如此。
想當初長平之戰,秦軍偷偷換帥,都沒有傳出絲毫消息。
如今雖然爆發內亂,但還是很快便穩定下來。
參與其中者也都被處決。
剩下的都是親信,加上嚴令,自然也不敢外傳任何消息。
而且普通士卒大多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何事。
“政兒,這是成嬌做的?”
回到虢宮之后,趙姬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好一個成嬌,當真狼子野心,你都已經準備封他為君,他不知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還想篡位。”
“必須將他抓住繩之以法,還有韓霓那個賤人,她也一定要受罰,她的兒子做出了這種事,我要她去見先王,向先王解釋!”
趙姬狠狠一錘桌子,正要命人去將韓霓拿來,嬴政終于開口,“母后,此事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這件事目前還沒有外傳,而且兄弟相殘,并非好事,還是不要鬧大為好。”
“那便等我回宮再處罰韓霓這個賤人。”
趙姬一直都對韓霓不滿,如今成嬌叛亂,趙姬自然不愿意放過這個機會。
“母后,太妃之事莫要急著處理,這件事太妃必然也不知情,做的太絕,難免讓人寒心。”
嬴政再次阻止。
趙姬一愣,忍不住抬起頭望向嬴政,“政兒,她們都做出了這種事情,你怎么還未她求情?”
趙姬望向嬴政的目光露出懷疑,“政兒,告訴母后,你是不是與韓霓還有其他事情瞞著我?”
趙姬對于這種事情的極為敏銳,因此看向嬴政的目光更加懷疑。
不然嬴政不至于如此護著韓霓。
“母后說什么呢,韓霓是太妃,我們能有什么關系,只是想到父王去世前,讓我照顧好太妃與成嬌,如今成嬌為何叛亂我還不知,又如何能夠再責罰太妃,父王泉下有知,必會埋怨我啊!”
嬴政一副語重心長地樣子。
趙姬卻是冷哼一聲,“還輪不到他來埋怨,要埋怨也是我們母子埋怨,他當初丟下我們母子逃離邯鄲,可想過我們母子的死活。”
“我們都沒有埋怨他,他還哪來的臉埋怨我們?”
趙姬吐槽幾句后,鳳眼掃了幾眼嬴政,片刻才收回目光,“既然你不說,母后也不再問,一切等你加冠之后再談。”
對于韓霓這件事,趙姬自然不會因為嬴政一句話就親自揭過。
這一次,她一定要處理。
只不過如今加冠在即,她也不想多生事端,也想看看嬴政準備對她如何交代。
“也好,母后今天累了一天,又受到驚嚇,便早些休息吧,子佩……”
嬴政說完喊了一聲,胡美人立即從門外走了進來。
“母后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但是母后現在一個人也睡不著,今晚不管你忙到什么時候,母后都等你。”
趙姬輕嘆一聲,雖然她有時候蠻不講理,但也明白發生這么大的事情,必然要嬴政親自處理,也不好繼續阻礙。
但她一個人也實在煩心,因此如此囑托。
嬴政握住趙姬的手,鄭重拍了拍,“我明白了,等孩兒忙完便來陪母后,今天讓母后受驚,我會好好安慰母后的。”
“你知道便好。”
趙姬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隨后讓嬴政離開,捏了捏眉心,面上帶著幾分愁容。
加冠之前發生這種事情,對于愛子的計劃必然會有影響。
趙姬雖然不理朝政,卻也明白這代表著什么。
“可恨!韓霓,先讓你安穩幾日。”
趙姬低聲自語,“等抓到成嬌,我要親自賜死你們。”
“進行叛亂,這樣那華陽老太婆以及宗室那些老頑固也不敢阻止我了吧?”
“這些人一直護著成嬌,將成嬌當做宗室之人,好似只有我們母子是外人一般,哼!”
趙姬暗自冷哼,已經決定借此會大鬧一番了。
另一邊,回到殿內。
紫女、潮女妖以及月神早已等候在內。
驚鯢跟在嬴政的身后一起走了進來。
殿內三女神情都極為平靜,沒有因為之前的刺殺露出任何異色。
“紫女,說一說這一次都來了哪些人?”
嬴政坐在主位上,直接問道。
紫女上前一步,“這次除了齊國,各國都有殺手前來,其中不少人武功不俗,還有一些都是軍卒,至于這些人是得到了各國高層的指示,還是單純地殺手為錢而來,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經過拷問,其中一部分人確實不知道自己刺殺的目標究竟是誰,還有一些則在抓住之后便直接自殺,顯然是死士。”
“成嬌與樊於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能量來聚集如此多人吧?”
嬴政輕輕敲了敲桌子,淡淡說道。
“根據從咸陽公子府傳回的消息,,這些年公子成嬌偶爾卻有神秘,似是見什么人,但是卻從未有人見過此人,而這一次,能找出這么多高手,必然是此人或者說這股勢力提供的力量。”
“不過好在成嬌等人雖然潛逃,但也是我們有意為之,已經有人早已盯上,看看是否還有其他人接觸。”
紫女一臉嚴肅地說道。
這時一臉淡漠的月神也突然開口,“能讓我陰陽家弟子損失這么大,這些人的實力不凡,必然是出身大勢力。”
“不過其中有一部分可以確定來自農家。”
潮女妖也突然開口,“對于農家,昔日夜幕還是有些了解的,而且刺殺大王的第一批人便是通過農家的手段所隱藏,這樣的手段,普通人即便走過也無法察覺。”
“農家弟子遍布六國民間以及各官邸、公卿的門客之中,他們隱藏身份,誰也無法察覺,確實麻煩。”
紫女也幽幽開口。
“這些人藏在哪里并不重要,只要摧毀了農家的根基,便是一盤散沙。”
嬴政一臉平靜,“那么現在要追查的就是這股能調集這么多人的勢力究竟是屬于哪一股,屬于誰?”
嬴政緩緩站起身來,背著手走下臺階,“寡人很想知道,這里面是否有我們熟悉的人,或者就隱藏在我們經常見到的人之中。”
嬴政的目光掃過月神等人,唇角微翹。
月神清冷地眸子微閃,“大王是在懷疑陰陽家?”
“月神說笑了,大王可沒這么說。”
這時潮女妖突然輕笑一聲,打斷月神的問話,但很快她又意有所指地道:“不過陰陽家的首領卻從未前來拜見大王,倒是好大的面子啊!”
“能人自然有自己的堅持,儒家的荀況不也沒有來拜見大王嗎?”
面對潮女妖暗搓搓的一刀,月神淡淡回道。
“好了,這件事便交給紫女與月神你們兩人負責,寡人不想知道經過,只要看見答案。”
嬴政揮了揮手,“先就此散去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