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月后。
羋華、離秋、魏纖纖三人接連生子。
羋華生公子,起名扶蘇,離秋與魏纖纖皆生公主。
到了年末的時候,在雍城待了近兩年的韓霓在也終于低調回到咸陽。
華陽宮內。
華陽太后一臉驚訝地望著韓霓懷中一歲多的女孩,“這,這,這是成嬌的遺腹女?”
華陽太后再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身,走到韓霓的面前,看著韓霓懷中的孩子,滿臉不可置信。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韓霓目光微閃,袖中拳頭微微一緊,還是點頭說道:“是的,這是我身邊的一個侍女懷上的,可惜生下孩子不久便死了,只留下這個孩子。”
“真是如此嗎?”
華陽太后突然盯著韓霓,目中充滿懷疑。
對上華陽太后審視地目光,韓霓雖然早有準備,但此刻還是不免有些緊張,不過口中還是說道:“母后,你看這個孩子是不是與成嬌小時候有些像?”
華陽太后低下頭看去,仔細打量了幾番,忍不住點了點頭,畢竟成嬌小時候她也是經常看的。
她不能生養,自然對自己認下的兒子的孩子格外重視,也算彌補了自己的缺失與遺憾。
因此對成嬌小時候的樣子一直記得。
韓霓松了一口氣,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成嬌是她的兒子,自然與她很像,而現在這個自然也會與她想象,加上父親又是……自然讓人覺得眼熟。
“沒想到成嬌還有后人,這件事還有誰知曉嗎?”
華陽太后也微微寬心,雖然還是覺得事情很巧合,不過她也找不到什么破綻,因此也只能認下。
她倒是不覺得韓霓會隨意騙她,她只是怕韓霓被人欺騙。
不過如今見到這孩子,卻是感覺挺像的。
華陽太后從韓霓手中將孩子抱了過來,臉上露出笑容,“還真是可愛,成嬌竟然有后,我心中也有所安慰。”
帶著韓霓坐下之后,華陽太后再次問道:“那你準備以后自己帶著她嗎?以后在宮內,還是……”
華陽太后看向韓霓,問道。
“我還不知道。”
韓霓搖了搖頭,目露茫然。
“唉,你先會霓宮住著吧,那里一直都屬于你,還是原來的樣子,這件事也瞞不了多久,等過幾日我會找機會與大王說的,相信他也不會為難一個孩子,不過你要提防趙姬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嫉妒心強,又小心眼,你要小心。”
華陽太后握著韓霓的手,鄭重說道。
“母后放心,我明白的。”
幾天后,
華陽將嬴政請來。
“大王,你知道太妃回來這件事吧?”
華陽太后瞇眼問道。
嬴政自然點頭,畢竟宮內風吹草動自是瞞不過他的,更何況還是韓霓的消息與動靜。
“那你可知道成嬌有一個遺腹女?”
華陽太后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嬴政看。
“祖母是想說什么嗎?”
嬴政目光微動,點了點頭,平靜問道。
“唉!”
華陽太后輕嘆一聲,“其實祖母也知道成嬌做錯了事情,不過成嬌終究死了,如今他……”
“祖母,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嬴政開口打斷,一臉誠摯地望著華陽太后,“祖母難道以為我是那般涼薄之人嗎?或者祖母認為我心胸狹隘到容不下一個女嬰?”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華陽太后臉上露出尷尬。
嬴政一臉鄭重地繼續說道:“我明白祖母的意思,太妃她可以帶著孩子一直在宮內居住,待遇絕不會變,祖母放心便是。”
“如此便好。”
聽得嬴政這樣說,華陽太后也放下心來,然后又提醒一句,“至于你母后那邊,就由你來說吧,不然指不定還出什么事情。”
顯然華陽太后很是顧忌趙姬,不過這件事她不適合插手,不然以趙姬對她的反感,只會導致本來趙姬不在乎,最后上升到找茬。
“我懂祖母的意思,母后那里交給我,太妃在宮內會很安全的。”
嬴政保證道。
聽得此話,華陽太后也放下心來,滿意點頭,“祖母相信你能處理好,也相信你說的話。”
對于嬴政,華陽還是很放心的。
嬴政年紀雖小,但是說話算數,更何況如今早已加冠。
加冠這兩年,秦國更是連戰連捷。
同時還讓山東五國都被離間,相互不信任,無法聯手,處境尷尬。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侍女走了進來,“啟稟大王、太后,太妃求見。”
聽到韓霓到來,華陽太后立即讓人帶進來。
嬴政也目露期待。
不久之后,韓霓便抱著一個一兩歲的孩子走了進來,“拜見母后,拜見大王。”
一番見禮之后,韓霓上前將孩子交給華陽太后。
“快坐。”
招呼韓霓坐下后,華陽太后笑著看著懷中的孩子,對嬴政說道:“這孩子倒是和太妃很像,如今成嬌走了,有了這個孩子,太妃也不會太過孤單,也是運氣啊!”
此刻,韓霓便坐在嬴政的一側,韓霓顯然有些拘謹,或者說說緊張。
“祖母說的是,成嬌之事寡人也很遺憾。”
嬴政笑了笑,看向韓霓,繼續道:“現在見太妃無恙,寡人也便安心了。”
韓霓也與嬴政對視一眼后,立即撇過頭。
但嬴政掃了一眼華陽太后之后,卻是突然伸過手,一把抓住韓霓的玉手。
韓霓頓時渾身一僵,猛然抬起頭看了一眼嬴政之后,露出慌亂之色,轉頭看向華陽太后,神情緊張,整個人心都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這幅樣子以及現在的姿勢要是被華陽太后看到,自己絕對完了。
韓霓都沒想到嬴政竟然這么大的膽子,敢當著華陽太后的面對自己動手動腳。
偏偏這個時候韓霓根本不敢開口阻止,更不敢大幅度推開,不然一定會驚動華陽太后,會被發現。
好在此刻華陽太后正側過身關注著孩子,沒注意到兩人案幾下的小動作。
韓霓沖著嬴政使了個眼色,然后向著華陽太后的方向看了看,意思是顯然讓嬴政松手,目中更是不免露出哀求之色。
但這幅樣子,卻是讓人更加想要戲弄。
嬴政看了眼華陽太后,見華陽太后沒有注意,便繼續開口,“這一年多讓太妃辛苦了,樊於期寡人一定會抓住,為成嬌報仇。”
嬴政口中說著,卻是將韓霓的手拉到自己腹下,輕撓手心。
韓霓渾身僵硬,就在華陽太后的身邊,被這樣戲弄,韓霓根本無法放松下來,只能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目光躲閃著,不時小心看向華陽太后的方向,口中則道:“多謝大王關心。”
“大王記得此事就好,此等叛逆,不除不足以震懾人心。”
華陽太后也深以為然地點頭,“我嬴姓男兒,不是那么好被利用的。”
隨著華陽太后抬起頭,嬴政也已經松開韓霓的手,韓霓若無其事地將手收回,放在腹前,緊握著。
雖然兩人表現的很平靜,但是華陽太后何其敏銳,還是忍不住狐疑地掃了兩人一眼。
她總感覺剛剛好像有什么事情發生。
“韓霓你很熱嗎?”
看到韓霓額頭滲出的汗水,華陽太后一臉狐疑地道。
“啊?”
韓霓猛然驚醒過來,抬起手抹了抹額頭,干笑一聲,“是,是有點。”
“有這么熱嗎?”
華陽太后挑了挑眉,目露疑惑。
“可能是穿的有點多。”
韓霓掃了一眼華陽太后的衣服,急中生智,立即說道。
“那倒也是。”
華陽太后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然后她抱起孩子,看了看嬴政,又轉頭看了看手中的孩子,突然笑道:“這孩子倒是和大王也有幾分相像啊!”
此話一出,韓霓神情一僵,一時大氣都不敢出。
倒是嬴政依舊平靜,“有嗎?我來看看。”
嬴政說著將孩子抱了過來,一兩歲的孩子也不哭鬧,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嬴政,然后伸出肉乎乎地小手突然抓向嬴政,口中還發出‘hh’地笑聲。
“子英……”
韓霓忍不住喊了一聲,想要阻止孩子,害怕抓傷嬴政。
嬴政卻是笑了一聲,將孩子舉了起來,“哈哈,好孩子,不哭不鬧的,太妃教育有方啊!”
嬴政端詳了一陣,這才將孩子還給華陽太后。
見到嬴政很高興,話語太后也微微一笑,“好了,既然這件事落定,大王如果有事便先去忙吧,就讓太妃再陪本宮一會兒。”
嬴政看了眼韓霓,笑著起身,“也好,等過幾日我再來看望祖母。”
“太妃,告辭。”
嬴政說完沖著韓霓微微一笑,韓霓本能心下一緊,不過此刻也只能微笑回應。
等嬴政離開之后,華陽太后將孩子放在榻上后,突然對韓霓說道:“韓霓,母后怎么覺得你好像很緊張,很害怕大王?”
“啊?有嗎?”
韓霓強忍慌亂,一臉詫異。
“你看你這幅樣子還用說嗎?”
華陽太后無奈搖頭,“你的性子母后最為清楚,見到大王后,我就看你有些不自然,你是不是害怕大王牽連這孩子?”
華陽太后盯著韓霓問道。
聽得華陽太后這樣問,韓霓緊張的內心稍微緩解了幾分,只要華陽太后眉宇懷疑其他的便好,因此她微微點頭,“確實是有一些。”
“那沒事了,大王既然答應了你,便不會難為這個孩子,在你來之前我也和他說好,他會告訴趙姬這件事,趙姬那邊也由他來解決,不會再讓趙姬找你的麻煩,如此你也便安心了。”
華陽太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韓霓臉上頓時露出感激笑容,“這次又麻煩母后為我操心了。”
說完之后,韓霓的目光又開始恍惚。
華陽太后顯然看出了韓霓心不在焉地樣子,“韓霓,母后怎么覺得從雍城開始,你就有些恍惚,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
華陽太后其實早想問了。
那次她就在韓霓的身上聞到了特殊味道,剛開始她沒想到是什么味道,但是慢慢就明白了,只不過還不等她找到機會去問,便發生了成嬌的事情,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現在看韓霓這幅樣子,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啊?有嗎?”
案幾下,韓霓的手緊張的握了握,臉上卻是詫異,“可能是最近睡眠不太好,因此精神有些恍惚吧,畢竟小孩子很難帶的,有時候,尤其到了晚上,必須我這個母……祖母親自抱著才能入睡。”
韓霓一緊張,差點說出真相,連忙又改口換了稱呼。
不過華陽太后倒是沒在意,畢竟韓霓也是第一次當祖母,自稱錯了也正常。
“這倒也是,小家伙確實挺粘人的。”
華陽太后點了點頭,雖然她沒有孩子,沒有這樣的經歷,不過畢竟自己的夫君嬴柱可是有二十多個孩子,后宮聊天的時候,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只不過再雍城的時候,那個時候韓霓可也同樣恍惚,有些不正常。
這可就說不過去了。
因此韓霓的解釋,讓華陽太后越發認為其中有事。
“韓霓,你到咸陽多少年了?”
華陽太后突然問道。
韓霓想也沒想地道:“有十四五年了。”
“是啊,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那個時候你剛到咸陽,還只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如今都當祖母了。”
華陽太后望著韓霓,幽幽感嘆,感嘆歲月的變遷。
韓霓不知道華陽太后什么意思,只能笑著點頭。
“罷了,有什么事你記得和母后說,母后能理解你,畢竟你還不到三十就要獨守空房,身為一個女人,后半生確實難捱。”
華陽太后輕聲說道,但這番話落在韓霓耳中,卻如一個悶雷,直接讓韓霓呆愣當場。
“母后知道了?”
這是韓霓的第一個反應,但很快她便暗自搖頭,心道:不可能,如果母后知道,此刻我早已……
想著這些,韓霓連忙開口,“母后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可能……”
說著,韓霓扭過頭,露出害羞地模樣。
但是內心韓霓卻為自己說的話感到臊的慌。
自從這件事開始,她維持撒了太多的慌了。
而現在,依舊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