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太后對此表示很理解。
也見怪不怪。
畢竟這種事她的姑祖母宣太后也做過。
先是私通義渠王，還生了兩個孩子，殺了義渠王之后又養了一個面首。
而韓霓不過三十出頭，也是需求旺盛的時候，只要不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不讓旁人知曉，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不過韓霓真做出這種事，她是極為詫異的。
因為她從未想過韓霓這樣的性格，也能做出來。
畢竟韓霓的性子并不強勢，膽子也不大。
但此刻韓霓卻是臉頰通紅，連連搖頭，“母后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可能……”
韓霓立即否認，同時也內心忐忑，生怕被華陽太后發現什么。
尤其如今華陽太后語出驚人，怕已是有所懷疑，這讓韓霓更加警惕、不安。
她害怕這個秘密遲早被揭穿。
華陽太后微微瞇眼，打量著面前驚慌的韓霓，目中疑慮更深，口中卻是依舊平靜，“慌什么，母后也是女人，自然了解女人，母后又不會因此責怪你，不過你莫要讓其他人知曉，尤其若是被趙姬知道你對不起先王，她必會找借口。”
“不過如今成嬌已經沒了，就少了威脅，她即便找到借口估計也不會逼死你，但你還是要小心，被我知道了沒什么，被她知道了，才是麻煩。”
華陽太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母后多心了，我沒有這種事情。”
雖然不知道華陽太后如何有了這樣的猜測，但韓霓還是搖頭否認。
這種事，承認不得。
在后宮之中，即便是最親近的母后，依舊要留一個心眼。
華陽太后瞇眼打量著韓霓，見韓霓依舊不承認，片刻之后，收回目光，微微頷首，也不再逼迫，“沒有最好，畢竟這有辱王族之名。”
雖然口中這樣說著，但是韓霓這番舉動，卻讓華陽太后更加懷疑其中一定有事。
只不過此時不太好再過問。
另一邊，嬴政因為最近并不忙，因此直接回到了甘泉宮。
剛一進來，趙姬便一下坐起來，“政兒，聽說韓霓回宮了？”
趙姬雖是在問，但語氣卻極為肯定，雙眼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嬴政，在雍城的時候，她在嬴政的床上摸到了韓霓的耳環，這讓趙姬一直猜忌著什么。
只不過后來的事情讓這件事暫時擱置，加上韓霓留在了雍城，她也一直沒有過問。
現在韓霓回來，這件事自然重新浮上心頭。
“沒錯，剛剛還在華陽宮見到了太妃。”
嬴政自然不會隱瞞，后宮的消息自是瞞不過趙姬的耳目，因此沒必要遮掩什么，將事情說出。
“什么？韓霓還帶回一個女嬰？”
聽完之后，趙姬頓時瞪大眼睛，一臉不信，“真的是成嬌的遺腹子嗎？”
趙姬望著嬴政，目帶審視。
“母后為何這樣問？難道太妃還能說假話？”
嬴政故作驚訝地問道。
趙姬卻是輕哼一聲，白了一眼嬴政，“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好了母后，該休息了。”
嬴政卻是不想多說，但趙姬顯然并不滿足，“政兒，既然太妃終于回來，母后也許久沒見太妃了，過幾日母后便要在甘泉宮宴請太妃，你覺得如何？”
趙姬扭過頭看向嬴政，突然說道。
“母后既然做出決定，何須問我，后宮的事情，母后管著便可。”
聽到嬴政這樣說，趙姬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容，一臉滿意。
第二天。
嬴政去看了驚鯢。
如今的驚鯢早已換上淺粉色長裙，烏發盤起，雍容華貴。
已沒有了昔日冷冽以及殺氣。
此刻完全是一個溫柔母親。
她坐在涼亭內，笑看著一旁蹣跚學步的嬴言，臉上滿是慈愛地笑容。
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驚鯢立即起身，驚訝道：“大王。”
雖然自從生過孩子后，武功已經生疏，但是底子還在，五感敏銳，對于嬴政的腳步聲最是熟悉不過。
“寡人來看看你們母女。”
嬴政笑著將一歲左右的嬴言抱了起來，來到驚鯢身邊坐下，逗弄著女兒，同時聊著家常。
片刻過后，嬴言睡著之后，嬴政將之交給宮女，然后看向了驚鯢。
驚鯢自是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大王”
驚鯢臉頰微紅，輕喚一聲。
看到驚鯢這幅樣子，嬴政微微一笑，握住驚鯢的手，“讓你辛苦了，寡人現在就來補償你。”
驚鯢目中也滿是情意。
不久之后殿內發出嗚咽之聲。
數日過后。
甘泉宮，燈火通明。
時隔兩年，韓霓帶著滿心忐忑再次來到甘泉宮。
一時悵然若失。
殿內歌舞升平。
見到韓霓之后，趙姬立即來了精神，“太妃，你我姐妹可是許久未見了，不過看太妃的氣色倒也還不錯，看來已經走出陰霾。”
趙姬上下打量著韓霓，玩味說道。
“多謝太后關心，托太后洪福，臣妾還好。”
韓霓屈身行禮，趙姬有心打探，立即招了招手，“太妃過來坐吧，你我姐妹，不用如此生疏。”
趙姬一改以往對韓霓的敵意，熱情招呼。
但韓霓卻越發膽戰心驚。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尤其趙姬一直對她不滿，怎么可能突然如此熱情。
更何況，當初趙姬將耳環還給她，更是透露是從床上找到，也一直讓韓霓不安。
只不過因為她當時留在了雍城，因此這件事便到此為止，沒有下文，也沒有給匯總阿基發難的機會。
但以趙姬的小心眼，以及對嬴政的重視，可未必會忘記這件事。
因此此刻韓霓格外的警惕，生怕說錯什么。
“太妃，聽說成嬌還有一個遺腹子？怎么沒帶來？”
趙姬斜倚在榻上，望著一旁的韓霓，突然瞇眼問道。
“是一個女孩，她已經睡著了，怕她醒了擾了太后的興致，所以留在霓宮。”
韓霓立即說道。
“是個女娃啊！”
趙姬恍然點頭，“那也不錯了，畢竟成嬌犯下那么大的錯，大王念兄弟之情，保他名聲，如今還有一個女兒在世，也算讓太妃有了寄托。”
“臣妾惶恐。”
韓霓正襟危坐，低頭忙道。
“不用如此，我們都是母親，自然了解孩子對一個母親的意義，往事既然過去，便讓他過去吧。”
趙姬緩緩伸出手，握住韓霓清涼的玉手，“畢竟我們可是先王唯二的妻妾，普天之下，你我便是姐妹，理應親近，過往本宮那般對你，也是有苦衷的，相信你也該明白。”
趙姬一臉真摯，但是韓霓卻更加警惕，不過表面上露出感激之色。
但內心卻是越發不安，不知道趙姬突然如此，究竟打著什么主意。
“對了，太妃耳上這對耳環好像有些眼熟啊！”
趙姬目光突然落在韓霓的耳朵上，似是發現了什么，突然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只耳環好像就是在雍城的時候，太妃遺落在大王宮內的吧？”
趙姬突然說出此話，韓霓頓時渾身緊繃，然后緊張回道：“太后記錯了，這并非那只。”
“這樣啊！”
趙姬臉上露出恍然，實則心底平靜，她自然知道不是，只不過她故意找個由頭牽扯到這里。
這一刻韓霓有些后悔帶耳環，雖然這只并非之前遺落的那只，但沒想到最后趙姬還是扯到了這個問題。
要知道，她就是害怕這樣，來前才故意換了其他耳環。
可惜……
“人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
趙姬‘懊惱’地拍了拍額頭，“不過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是在政兒的床上找到的，太妃是這樣嗎？”
趙姬突然又笑看向韓霓，輕聲問道。
雖然趙姬話音輕松，沒有絲毫質問，就像是在落家常，但韓霓卻明白，這件事顯然趙姬從來沒有忘記，一直就在等著自己回來。
現在終于等到了。
她才回來不到半個月，就來了。
這次的宴請顯然更不是為了什么的敘舊，而是專成為了這件事。
嫌熱趙姬在懷疑著什么。
韓霓倒是很想罵出來，但可惜，她不敢，反而還要為人竭力隱瞞。
“有，有嗎？”
韓霓尷尬一笑，磕磕巴巴地道：“我當時也不知道落在哪里了，可能是不小心甩了出去。”
“這樣啊。”
趙姬微微點頭，隨即意味深長地道：“不過能甩到床上，甩到被子下面，太妃還真是會甩！”
韓霓神情一愕，她其實也不知道究竟落在了哪里。
但是趙姬說的很有可能，畢竟當時……
一想到當時畫面，韓霓便忍不住搖了搖頭。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到韓霓死咬牙，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趙姬也無法逼迫其開口。
畢竟她也只是懷疑，沒有證據。
“哼，你現在已經回來，我就不信偷了腥的人，會忍耐的住。”
趙姬心道，對于這一點，她深有體會，深以為然，因此才如此篤定。
隨后，晚宴氣氛熱烈起來。
許久之后，嬴政批閱完奏疏也來到了甘泉宮。
“政兒你終于忙完了，快坐下休息。”
見到嬴政，趙姬立即招呼嬴政在身邊坐下，同時滿臉疼惜，“累了吧。”
趙姬說著，剝好橘子喂給嬴政，口中同時抱怨著：“我就知道我一步督促你，你就會熬夜，你要是累壞了，母后可怎么辦。”
趙姬雖然口中抱怨，但言辭之中卻是充滿擔憂。
嬴政笑著附和，知道母后這是故意如此，炫耀著自己。
直到夜深，眾人也都醉意朦朧，這才散會。
韓霓搖晃著站起身，想要告辭，但趙姬卻是目光一閃，突然握住韓霓的手，“這么晚了，太妃就留下吧，說起來這么多年，你我姐妹竟然都沒有好好徹夜暢聊過，這么多年都不曾了解彼此，也是遺憾。”
“如今子楚過世這么多年，本宮也放下了，太妃放下了嗎？”
對于趙姬的文化，韓霓還能說什么，只能連連點頭。
“既然如此，太妃今晚便留下陪陪本宮，你我二人好好聊一聊。”
趙姬故意裝醉，囫圇說道。
韓霓本能抬起頭看向嬴政。
趙姬的要求，她可沒資格拒絕。
更何況還是好意。
嬴政瞇眼看著一旁搖搖晃晃地趙姬，片刻之后突然一笑，“既然母后如此好意，太妃便留下吧，甘泉宮地方大，不會少了太妃的休息之處。”
“好吧。”
見嬴政這樣說，韓霓也只能咬牙同意。
“政兒……”
趙姬故作喝醉的樣子，一把抓住嬴政的手腕，呢喃一聲，嬴政只好與韓霓一起攙扶趙姬回屋。
而被嬴政與韓霓攙扶著的趙姬目中卻是閃過一抹亮光。
顯然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為之，想要創造條件，看看這兩條魚兒上不上鉤。
趙姬是各沒耐心的人。
她可不喜歡坐以待斃，而且嬴政要是瞞著她，她也難以知曉。
因此才主動出擊，創造條件。
如果真有其他關系，她就能直接抓包。
“不過即便是真，我又該怎么處理呢？”
趙姬突然想到這一點，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有些苦惱。
不過此刻她也只能閉著眼，任由擺布。
嬴政沒有留下，而是離開了房間。
韓霓只能坐在床榻一側，輕聲說道：“太后，你該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不如明天再說。”
韓霓擦了擦額頭汗水，目前總算又過了這道難關。
經過這次之后，想來趙姬也不會再追究耳墜的事情。
“韓霓，你有沒有恨過我？”
趙姬睜開雙眼，突然問道，讓人分不清是醉是醒。
但韓霓卻不敢大意，不管是真醉還是假醉，她都會當做趙姬是清醒的，“沒有，只是以前一直聽夫君提起太后，一直很羨慕，不知道是何等女人能讓夫君一直掛懷，后來見到太后，才知太后果然絕美，怪不得夫君一直掛念。”
韓霓立即奉承說道。
“咯咯咯……”
趙姬輕笑幾聲，目光閃爍幾下，“你也很不錯，怪不得夫君如此憐惜，可惜我們姐妹都是苦命的女人。”
韓霓微微低頭，輕嘆一聲。
趙姬也閉起眼睛，“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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